百灵动了动鼻子,这四周都是满满的酒香气。
“不要在我四周喝酒,我讨厌这味道。”她说。
“你在玩火。”西门寒月继续自己的话,只是还是将酒壶的盖子塞上。
“谢谢你的好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百灵说着,手悄悄的捂在了胸口上,那里很闷,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还很疼。
“你明知道爱上了一个人的妖,最后都没有好结果,为什么还要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西门寒月的声音涩涩的,他知道在她的面前,他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明知道惹怒了她,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说的出口。
可是他还是没忍住。
当听到这个消息,他就觉得她疯了。
飞蛾扑火,玩火□□,所有关于自寻死路的词都一股脑的钻了出来。
“怎么?你想用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教训我?”她问,冷笑了一声。
“是。”这话很刺耳,可是却是事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嫁给他和夺灵珠有什么关系?我答应会帮你,就用我的命来保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帮你得到灵珠。跟我走。”
不再是一惯的风轻云淡,西门寒月有些急的说。
百灵好像明白了什么,“你用炽焰火不是要对付我,而是想把我带走?”
“离开尘世不好吗?雪山之巅的自由难道你都忘记了吗?这里有什么好?到处都是权利的争斗,那是人的事,你一个妖何必来凑热闹?你若想成仙,我倾尽所有助你可好?不是一定要得到灵珠的。”
百灵的心很疼很疼,疼的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呼吸。
好在,她在凉亭顶上,他在凉亭之下,看不见她的样子。
“原来你是想带她走?”慕容泽的声音幽幽的飘了进来,打断了西门寒月的话。“上一次本王破坏了你的计划,现在就已经晚了。本王的王妃,怎么会跟一个道士私奔?”
“她是妖。”西门寒月这三个字咬的很重。
“本王比你更早知道,那又如何?”慕容泽冷冷的迎上他的眼,没有一丝的退让之色。
“你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西门寒月的话问完,百灵翻身落了下来,她一笑挽住了慕容泽的手臂,“你应该问我想从他这儿得到什么。”
娶个妖精当王妃3
西门寒月看着面前的两人,一声嗤笑,怅然的摇了摇头。
他明知是劝她不动的,何况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劝?
当年酆都古城,那个白衣女子依窗而笑,那如弯月一般迷人的双目看着天空上的飞鸟。手里的酒壶香味溢出。
他落魄到此,家族不容,他明知她是妖,可还是循着那酒香上了楼。
他问她在看什么,问的很自然,好像他们早就相识了一般。
她说,她想起了两位故人,她把酒递给他,未看他一眼,可猜透了他的心思。
他接过那酒,从此再也戒不掉那味道。从他落魄之时,再到风发之后,最后后悔莫及之时,他一直喝着一样的酒。
淡淡的桂花味,就是她的味道。至死也不会忘记。
他爱上了一只妖狐,她说她是雪山之巅的狐,所以她叫白雪儿。
她亦知道他是她的死敌。
可也爱的义无反顾,她的爱纯净却炙热,因为知道不管是他的家族,还是天道不许,他们的爱都不会有结果,所以,每一天,他们都如末日一般的对待着彼此。
他从不怀疑,雪儿的爱如同雪山之巅的白雪一般纯洁单一。
可是他却时常会觉得看不懂她。
有时,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一般,看的太深,也太远。
她会说她的故人。
可第一次见面时,她说想起两位故人,而他到她死都只知道百灵一个。
她说,那个小丫头有着世上最玲珑剔透的心,有一腔热血,有一颗连人都无法媲美的善良的心。
她说,那是她唯一的玩伴,也是她唯一的牵挂。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配雪儿完整的爱,因为在他的心中,隐隐的一直藏着一个抹不去的贪念。
当雪儿靠在他的胸口,告诉他,她可以听见他稳健的心跳时,而他想的却是冰封在西门老宅里的除魔剑。
他们的爱情,终是要面对上天的考验。
天劫之时,万雷聚顶。
他的雪儿站在岩石之上,长发肆意的在空中飞舞,她嫣然而笑,毫无惧意,她说,可以爱过一次她已知足,只愿来世,她可以投身为人,可以与他真的长相厮守。
她是以为自己必死了。
可是没有,他们手拉着手,成功的逃过了天劫。
只有他知道,这一劫他们虽熬的辛苦,可他一直都知道他们不会死。
因为,他和那神做了一个交易。
逃过了天劫的雪儿并不开心,可是那时他的野心已经占据了他整个思想,他根本没有去探索她日渐暗沉的眸子是为了什么。
终于,他开始一点点的向她说出自己这些年的苦闷,以及他的志向。
每一次,雪儿都只是浅浅的笑着不语。
那天,一直都是阳光普照的酆都古城突然下起了大雪。不过半天时间,天地已经雪白一片。
他一天都没有看见雪儿。
夜幕降临时,他焦急的站在窗前,看见了飞雪之中突然绽放的烟花。绚丽的烟花消逝之际,映出的是雪儿灿烂如花般的笑颜。
娶个妖精当王妃4
他在城外看见了雪儿,她正像个孩童一般,自己点着烟花,然后笑的大声。
她问:月,烟花美吗?
他笑着点头。
她却突然不笑了。她说烟花再美,也只是一刹那儿,繁华过后,灰飞烟灭。
她说:如果有缘,见到了灵儿,不要再伤害她。
他不懂,何来的‘再’。
可是他还是点头答应。只是这头沉重的很,他点了一下,心却被撕开了。
他看见雪儿的身边插在雪地上的那把好像已经生了锈的剑,是他朝思暮想,却碰也不敢去碰的除魔剑。
他看见,雪儿的双手血迹斑斑。
她是妖,就算除魔剑被下了诅咒,它依旧是一把曾经斩妖除魔无数次的利剑。对妖,有致命的伤害。
她是怎么从西门家偷来的剑,他没有问。喉咙被什么给堵住了似地发不出声音。心在烈火中灼烧着,很痛,可是那炙热又沸腾了他的血液。他知道,梦寐以求的什么此刻正举手可得。
雪儿回头看着他,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的目光,此刻被飞雪阻挡,朦胧的看不清楚。
她说:月,我知道现在的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就算我一心一意的爱,依旧扑灭不了你的雄心壮志。我不会老去,可爱情会。那是我最不想要看到的,拿起你的剑,它本就是属于你的。我愿意用我的血,我的心去替你解除这千年的诅咒。
那一刻的雪儿,美的如同天上的皓月。
也许是时间过去的太久太久,他忘记了自己是怎样拿起了那把剑。
也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将剑刺进了雪儿的心中。
他只知道,那一夜,雪儿一直在笑,笑着消失在了飞雪之中。
除魔剑在他的手中活了过来,雪儿的鲜血洗涤了剑身,让它再一次的散发出属于它的金色的亮光,那上面的图腾也再一次的复活。
谢谢你给过我最美的一段记忆,圆了我最奢望的一场梦。
雪儿消失之前的最后一句话,缠绕了他整整百年。
自那之后,他有一段时间是忘记了失去雪儿的痛,他回到了西门家,用手里的除魔剑得到了他梦想中的一切,雪耻了之前所有的侮辱和践踏。
他的除魔剑没有愧对雪儿的牺牲,他斩妖除魔,将西门的名声推倒了最巅峰。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厌倦了这一切。
想要得到的都得到了,他才发现,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的荣耀想要找一个人来分享的时候,他却只剩下了自己和一把剑。
那时候,他才开始知道悔恨,知道痛,知道自己的无耻。
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想着雪儿最后的笑容,才忽然明白她最后的绝望。
她爱的人,一个可以为她接受万雷聚顶之痛的人,最后选择的却不是她。
也许她是无怨无悔的,可他怎么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这样的爱。
他想要为她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犯下了罪孽。于是他想到了她总是挂在嘴边的灵儿。
他的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杀过妖了。
娶个妖精当王妃5
他带着剑天涯海角的流浪着,不是作恶多端的妖孽,就算是从他面前过,他也懒的抬一下眼。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遇见百灵的。
她和雪儿不一样,她对他只有恨,虽然那样的恨意极少的出现在她的脸上,可他还是知道。
他很想从她的身上找到一点雪儿的影子。
虽然她也有天真烂漫的时候,可那样干净的笑容永远不会是在面对他的时候。
他突然很害怕。
害怕慕容泽会是第二个他。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怕了自己,他是不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人?
好在,百灵没有爱上慕容泽,可是他不敢保证,这样的朝夕相处,他们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雪儿和西门寒月。
可惜,他根本阻止不了这样的可能发生。
除了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很奇怪。”慕容泽说道,背后西门寒月的目光让他莫名的觉得悲伤。
真是可笑,他竟然也有悲伤的感觉。
“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奇怪的人吗?一个厚着脸皮缠着一个狐妖的变态。”百灵斜了他一眼,手还是缠着他的胳膊上。
直到她确定西门寒月看不见的时候,才一把甩开了慕容泽。
慕容泽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胳膊,他不会告诉她,那天他听见了她和西门寒月之间的对话。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叫白雪儿的狐妖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忘记自己叫白百灵。
更不知道,什么妖王,什么西门家族。
但是,他很高兴听到这样的一段往事。
至少,知道了她留在这里的原因。
灵珠?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有时候,他其实挺不愿意看见百灵和西门寒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说的话,他永远都是听不懂的,那是一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只是一个人,一个心有不甘,处心积虑的‘坏人’,他有他的野心,有他的欲望,这是百灵喝西门寒月都不稀罕的一个世界。
他们是死对头,可却都熟悉彼此的世界,即便是势不两立。
他说不明,心中那隐隐的不快是什么原因。
不过他也不用去想明白,反正他不舒服,就按他会舒服的方式来做事。
比如,娶个妖精当王妃,谁也没做过的事,多牛掰。
“哎呀,灵。。。王妃,你在这儿就好了。赶紧的,正等着您呢!”龙六小跑着迎了过来,连称呼都改了,那一声王妃叫的才叫亲。
“干嘛?”百灵看他健步如飞的样子,无奈的皱着眉头,怎么跟他要嫁人了似地,平时的老态都不见了。
“做嫁衣。”龙六说着,已经拉着她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慕容泽。
慕容泽轻哼了一声,心想,若哪天让他知道他心啊肝啊疼着的小丫头不是人,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吓死过去。
本来太妃意思是说,百灵没有家人,可以暂时的留在宫中,从宫中出嫁的。
可是不等百灵表态,慕容泽就一口否决。
他才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娶个妖精当王妃6
所以百灵也成为了辞朝第一人,从夫家嫁到夫家。
午夜时分,百灵再一次深夜翻墙溜了出去。
她现在和慕容泽住在一个院子里,偷溜出去的时候心都是吊在嗓子眼的。
她以为没有人发现她偷溜。
事实上,慕容泽一直站在窗前,只是黑夜成了他的保护伞,没有人会发现此刻他还没有睡。他看着百灵猫着身子垫着脚离开,没有跟上去,也不打算问什么,只是很单纯的目送她离开。
而西门寒月,也在另一角的假山上,静静的看着她。
没有人会去怀疑一只狐狸的警惕,所以没有人会蠢的跟踪她。
雪儿离开了醇王府,一路出了城,好在她是妖,紧锁的城门和看守城门的侍卫对她来说都和摆设一样。
她来到那天她和青玉分开的地方,循着他的气味一路向北。
一直走到一处绝壁之前,百灵也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纵身而下。
深不见底的崖谷之内,都是碗口粗的绿竹,不知是哪里的山泉水顺着崖壁流淌,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百灵打了个响指,手掌上出现一团幽幽的白光,虽然还是很微弱,可也足够她用来照明了。
“玉哥哥。”她唤了一声。
没有人应她,可却凭空的响起了琴声。
她微微一笑,灭了手里的光,跟着琴声向竹林深处走去。
绿竹环绕的正中央,一个简陋的竹屋,窗口透出昏黄的烛光,一人面对着窗外正在抚琴,烛光映着他的脸,恍惚中却掩不住他的俊美。
“玉哥哥。”百灵趴在窗户上,嘻嘻的笑着。
“进来吧!从门走。”青玉推开百灵的脑袋,阻止她要爬窗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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