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哪来钱买车?”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种事不好打听,”王慧敏想了一下说,“她家里人不可以凑些钱吗?”
“她父母都退休了。”
“云珠开的那个车不贵,丰田花冠的,大概十几万就能拿下。一家人凑吧凑吧,还是买得起的。她妈妈办舞蹈班,应该能赚不少钱。一个孩子就算一节课30块钱,一个班招个三十五十的,也不少啊。”
“但她说租场地就要用掉一半的钱,她妈还雇了个人帮忙,也要开工资吧?”
“具体开销我就不知道了。”
“我听人说那个车是‘二奶车’。”
“不会吧?养得起二奶的都是家底不薄的人,不然干脆叫鸡算了。连我这种年纪的二奶开的都是丰田皇冠的车,如果我是云珠那个年纪,肯定不止开个丰田花冠了,男人都是好嫩口的。”
他听王慧敏说自己是“二奶”,以为她在开玩笑:“你怎么是二奶呢?”
“那你说我是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是大奶。”
王慧敏似乎并没因为他提高了她的“级别”而开心:“为什么说我是大奶?难道我年老色衰到那个地步了吗?”
他没想到“大奶”居然成了贬义词,赶紧声明:“不是,不是,是因为我听云珠说过你有老公,你自己也说过你家先生什么的。”
“当然是我家先生,不然怎么叫‘二奶’呢?那不叫小三了?”
他愣了:“哦,‘二奶’和‘小三’还有这个区别?”
“当然有了,小三要上了位才能叫二奶。我和我家先生是正正规规办了酒的,也在他父母面前挑明了的,连他大老婆都点了头的。”
他更愕然了:“哦,那挺好的啊。”
“好什么呀!中国不允许三妻四妾,你再怎么办酒挑明,也是枉然。”
“不是有什么事实婚姻吗?”
“事实婚姻得是两个人以夫妻身份公开同居,邻里乡亲都知道都承认的。”
“那你们没公开?”
王慧敏摇摇头:“他狡猾得很,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从来没跟我公开同居过,说等我为他生了儿子就离了婚正式娶我,但我这个肚子不争气。唉,现在即便我想告他重婚,都没有人为我作证。”
他越来越同情她了:“那可不可以干脆离开他?”
“离开当然可以,但我就一分钱都得不到了。”
“那就不要他的钱?”
“我当然想硬这个气,但是不要他的钱,我到哪里去挣钱呢?再说,我为他把什么都抛弃了,我的家庭,我的丈夫,我的工作,我的青春年华,难道就这样空手离开他,让他再找比我年轻的女人?我咽得下这口气吗?”
“那怎么办?”
“我准备先让他帮我把投资移民办好,我去了那边,如果混得好,那就彻底不靠他了,如果不行,我还得问他要钱。”
“如果他不肯给怎么办?”
王慧敏机智地一笑:“我会有办法让他不得不给我钱的。”
“你要小心。我听云珠说,你老公很厉害的。”
“我知道,不然我老早就离开他了。”
他愕然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一切都像网络八卦一样啊?生活太没有独创能力了!都是你抄我的,我抄你的。
王慧敏淡淡一笑:“可能在你心目中,二奶都是些破坏他人家庭的妖精女人,但我不是,我跟他是出于真正的爱情。想当初他也是很爱我的,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一次,我和我丈夫出去旅游,几天没见他,等我回来之后,发现他人都瘦了一圈。他那时很浪漫,不管到哪里出差,都会给我打电话,给我带贵重礼物回来。”
“可能刚开始都这样吧。”
“后来我跟我丈夫离了婚,但是他不能跟他妻子离婚,因为他妻子掌握了他的很多秘密,如果他跟她离婚,他妻子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也许这只是一个不离婚的理由?”
“也许吧。不过我并不恨他的妻子,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知道丈夫包了二奶,也不敢声张。但我可没她那么好说话,现在他又想包三奶,哼,没那么容易!”
他突然觉得她那娟秀的脸上似乎有了一股杀气。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如果我给你一大笔钱,叫你帮我除了他,你敢不敢?”
他吓了一跳:“我是个没用的人,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他把凡是能想到的贬低书生的话都用上了,只差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了,考虑到实在是不沾边,才及时打住。
她解释说:“不是叫你杀人,是叫你帮我写检举揭发信。”
“那个……你……不能自己写吗?”
“我文笔不行,再说如果我自己写的话,恐怕还没引起公众的注意,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我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要除掉我,真是太容易了。”
“但是我……”
“你不同,你马上就要出国了,他就算知道是你检举揭发的,又能把你怎么样?难道还能追到美国把你抓回来?他那点儿权力,出了B市就减掉了一半。如果出了国,他就彻底没权力了。”
“但我还有爹妈在国内。”
“你爹妈都是农民,还怕他整治?能整到哪儿去?再说你爹妈也不在B市。”
“但是云珠……我不想连累她。”
王慧敏专注地看着他:“云珠真是你女朋友?我以为她装给我老公看的呢。”
“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在你老公眼里不就是我女朋友吗?我出国,她还在B市,我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
18
宇文忠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孬种,人家王慧敏一个女人,都能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出“除掉”两个字,而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吓成那样,真是太丢人了!
他安慰自己:我并不是怕谁,只是认为不值得而已。如果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或者父母家人,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值得。但为了几个钱,去“除掉”另一个人,值得吗?但是从王慧敏介绍的情况来看,她那个“老公”应该是个贪官,那是不是应该本着“为民除害”的精神检举揭发他呢?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又没什么证据证明王慧敏的“老公”是贪官,他连那人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以听信王慧敏的一面之词去搞什么揭发检举呢?万一王慧敏的老公不是贪官,那他不是害了人家?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因此连累父母和云珠。
他在第一时间把这事向云珠汇报了,等着她来骂他多事。但她没骂,很谨慎地说:“这事在电话里谈不方便,我们约个地方谈吧。”
“好啊,在哪里谈?”
“就在你那里吧,你那里安静。”
说定了时间,他急忙到小卖部去买些女孩子爱吃的小东西,还鬼使神差地买了一盒TT。可怜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多年,打飞机也有了近十年的历史,但还没用过TT呢。印象当中有男人因为戴TT戴到阳痿的传说,让他感觉这事很恐怖。
为了不至于因为戴TT而在云珠面前献丑,他本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亲自试戴了一回。还行,不难戴,比实验室那些橡皮手套容易多了,毕竟套一根比套五根要容易。他泡了多年实验室,有很强的动手能力,只要有实验步骤,特别是有示意图,再加上实验材料齐全,没有他做不出来的实验。他私下做着实验,又觉得很滑稽,如果待会儿云珠来了,骂他不该多管闲事,然后就怒冲冲开车走掉,从此不再理他,那他这些准备工作不都付诸东流了?但不做准备工作的危害,他是已经尝过了的。
古人云,“有备无患”,说得太好了!估计这个古人也像他一样,有过“无备有患”的遭遇。他好奇地想,不知道云珠来之前会不会做些准备工作?女生应该做些什么准备工作呢?于是他想到,自己这么辛苦地做准备工作,是因为以前没戴过套,怕初次使用出洋相,而云珠显然不是第一次跟TT打交道,肯定不用这么辛勤地练兵。他不无遗憾地想,她肯定不是处女。但他又想,那有什么?自己也不是处男,为什么她不要求他是处男,自己却要求她是处女呢?看她多坦然,根本不去装什么“第一次”,不然的话,她不提TT的事,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光明磊落的女孩子不去爱,难道想找个往那地儿抹鸽子血的冒牌处女?他觉得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想通了,今后肯定是吃嘛嘛香。
约会时间快到了,他才想起他刚才的“实践”不仅让自己出了“真知”,也让刚买的TT盒子上出了“真缺”,云珠看见撕开的盒子会不会怀疑他刚跟人做过呢?她应该还没开放到完全不吃醋的地步吧?忠子云,“只许女人放火,不许男人点灯”,就是这个意思。于是他飞奔下楼,又到小卖部去买TT,这让卖货的大妈非常惊讶:“小伙子,一盒有五个呢,你是不是当气球吹了?”他红着脸没搭腔,把那个小盒子塞进裤兜里,飞快地逃跑了。
刚准备停当,云珠就到了,还是一身短打扮,不过今天穿的是一件袖子短短的T恤,上面印着个淘气的娃娃头,被她胸前的高地一撑,娃娃头有一半躲在阴影里,显得更淘气。
他把刚买的零嘴拿出来招待她,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坐下讨论王慧敏的阴谋诡计。他生怕云珠会责怪他多事:叫你不听不听的,你又听了,听出事来,你就来问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唧唧歪歪的?
还好,她没责怪他,反而比他还多事:“你怎么不先答应下来,让她把检举揭发的内容都告诉你呢?”
“你不是叫我少管闲事的吗?”
“我是叫你少管闲事,但闲事已经找到你身上来了,你不拿点儿把柄在手里,怎么保护自己?”他没听懂。
她解释说:“现在她老公已经见过你,肯定也调查过你了,掌握了你的根根底底,如果你有什么事犯在了他手里,他可以把你整个底朝天。但你对他却一无所知,手里没王牌,那不是干等着他整治你?”
“我应该不会犯在他手里。”
“那谁能保证?如果慧敏在她老公面前夸奖你,就等于你犯在他手里了。”
“她干吗要夸奖我?”
“她觉得你不错嘛,对我就夸过几回了。”
“但是她说她老公已经准备包三奶了。”
“那又怎么了?他自己可以包三奶包四奶,但他绝对不会允许他包下的女人看上别人。”
“她老公到底是个什么人?有那么可怕吗?”
“现在这个年代,干啥都得防着点儿。”
“我一不偷二不抢,也没得罪他,难道他无缘无故就整治我?”
“那你以为那些被整治的都是偷了抢了?”
“我不做这个家教了,马上就打电话辞职。”
她急忙劝阻:“别别别,慧敏也是得罪不起的人。你得罪了她,不跟得罪了她老公一样吗?她现在在她老公面前还说得上话,如果她吹吹枕头风,肯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哑口无言了。
她安慰他:“没事儿,你接着做你的家教,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估计慧敏不会再提这事了,她是个聪明人,既然你不愿意干这事,她也不会勉强你,免得你狗急跳墙,跑她老公面前去告她一状。如果她老公知道她有这种心思,肯定不会放过她。”
“我怎么会到她老公面前去告她?我连她老公是谁都不知道。”
“她怎么能确定呢?当然也是小心无大错。”
“她以前请的几个家教是不是都是为这辞职的?”
“哪能啊。那些人都是贪财的主儿,如果有这么捞钱的事,他们会不干?不要说写个检举揭发信,就算慧敏拿笔钱出来买他们的灵魂,他们都会欣然同意。”
“灵魂这么虚无的东西,不卖也没见着在哪里。”
“呵呵,不说灵魂,就算有人出钱买他们的女朋友,只要价钱出得够高,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你把他们说得这么不堪?”
“不是我把他们说得不堪,男人嘛,就是这么不堪。你没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有个富人,要出五百块买人家的女朋友,结果没一个人愿意,他就把价钱往上提,等提到五十万,就有人愿意卖了,等提到五百万,个个都愿意卖了。”
“也不是个个男人都这样。”
“至少那几个家教是这样的。”
“那几个人是为什么辞职的?”
“不是他们辞职,是慧敏把他们辞退了。”
“她为什么辞退他们?”
“她觉得他们靠不住,见钱眼开的人,谁出的价高就把灵魂卖给谁,保不住拿了慧敏的钱,又到她老公面前去要更高的价。”天啊,比反贪小说还复杂!
沉默了一会儿,云珠问:“我听慧敏说,你不答应帮她的忙,是因为怕连累我?”
他怕云珠笑他自作多情,声明说:“主要是怕她老公以为你真是我的女朋友。”
“嗯,有这种可能,特别是在他不知道你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我哪有女朋友啊?”
“你上次不是说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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