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还河呢,那是一般的河么,大姐,问题是,人家大哥到时候远在异乡为异客,孤独寂寞冷的,她在国内远水解不了近渴,难保大哥不抱个洋妞取取暖。”罗宁越说越起劲。
半天没听见普珏啃声,江慕恒有点担心地说:“珏,你别听她胡说,你家董宇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阿。”
只听下铺的普珏咚的一声坐起,发誓一般地说:“老娘决定了,也要申请斯坦福,妈的,不拿到斯坦福的offer誓不为人,睡觉,明天起早上自习!”
宣完誓的普珏咚的一声又躺下了,再也不理目瞪口呆的二人组。
☆、各自的方向(一)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他自己的方向,或自己选择或被动接受。今天的相互交集注定是短暂的,我们终归要沿着自己的方向一路前行。
六月是毕业季,各种散伙饭各种毕业照各种表白各种分手各种妖蛾子。虽然江慕恒她们暑假后才大三,但是满校园卖旧货旧书的摊子,横冲直撞的拉货三轮车,各个快递公司设的点……,将毕业季的百态充分无疑地展露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吕灵闹自杀事件之后,消停了不少,不再缠着叶博言,不再给他写信送东西,在大课上碰到也当他是空气,目不斜视飘然而过。叶博言想,这样挺好。
董宇临去美国之前,请317宿舍的三个女孩吃饭,席间,普珏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
“师兄,你去了美帝之后,千万要扛住万恶资本主义社会的诸种诱惑啊,尤其是金发碧眼胸大腿长屁股大的洋妹砸,每当抵挡不住的时候,就想想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家乡还有个苦逼兮兮杵在那儿盼着你早日学成归来报效祖国母亲的可人!儿!啊!”罗宁无限煽情又一本正经地将双手指向对面无精打采的普珏同学。
董宇嘴里一口水没含住,直接喷了出来,惊恐地看看说话的人,又看看无比淡定的江慕恒,当然,还有身边一脸苦逼兮兮的可人!儿!啊!。
对于罗宁的言论,317的同志们早已见怪不怪了,她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儿都不为过。
“你一直这么说话的吗?”董宇正了正脸色,问罗宁。
“是不是顿时觉得我特真实特靠谱?”罗宁不要脸地问。
“是挺真实的,靠谱有点够不着。”董宇笑着说。
“师兄,你别理她,她就那样。”江慕恒说。
“我不在的时间里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一下普珏,有什么事儿给我QQ留言,或给我写邮件都行。”董宇正色道。
“师兄,你这一去美国几年阿?”江慕恒问。
“我念的硕士加博士,顺利拿到学位的话,估计至少也得五年。”
“矮玛,要这么久阿,师兄,你守得住吗?”罗宁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不会等五年的。”忧心忡忡一直没说话的普珏终于开腔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大四毕业后也要去美国,去斯坦福。”普珏坚定地说。
董宇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心里疼的发紧。这么多年,她追着他喜欢他,他都知道,那时她小怕影响她的学习,只能像疼爱小妹妹似的的疼爱她,终于等她考进大学之后,而心里那个斯坦福的梦想却阻止了他,他怕他注定的离开到时候会伤她更深,亦或许她对他的喜欢只是小时候单纯的依恋,等她长大后就会喜欢上别人,如果她能在大学里收获一份属于她的爱情,那么他祝福她。没想到这个小妮子竟是这么执着。
“我在斯坦福等着你。”董宇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罗宁和江慕恒互看了一眼,偷偷地笑了。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一件事儿。”董宇从刚才甜蜜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对着江慕恒说:“这是李思齐让我带给你的。”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相框,相框不大,一本书那么大,里面的照片就是建模大赛最后集训那次照得那个集体合照。
“咦,李师兄还记得我啊,呵呵,不过这张照片我还真的没留呢,替我谢谢李师兄阿。”江慕恒好奇地接过相框。
董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有机会还是你自己亲自谢吧。”
“好啊,那我晚上回去给他打个电话。”江慕恒说。
“恐怕你没机会了。”董宇叹了口气。
“为什么?”江慕恒问。
“他两天前已经离开学校去美国了,不过你可以给他写邮件,我一会儿把他邮件地址写给你。”董宇说。
“好呀,写邮件也行,那李师兄也是去念硕士加博士吗?”江慕恒好奇地问。
“对,和我一样,只是我俩研究的方向不太一样,他研究人工智能这块,我主要研究信息安全这块。”
“这么流弊,分分钟秒杀我们啊。”罗宁随便这么插一句立马将谈话的气氛带到了另一个低度。
董宇无奈地笑笑,普珏将拨好的一个虾仁塞到了罗宁的嘴里。
317宿舍的三个女生今年暑假都不打算回老家了,送走了董宇之后,普珏给自己两天的时间去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然后便一头扎进了托福复习考试中,律所实习中,撰写学术论文中……,为两年后成功拿到斯坦福的offer而磨刀霍霍向天去。
江慕恒和叶博言这对让人羡慕的小情侣每天牵着小手去图书馆,去教研室,写程序建模型,帮院里教授做课题,沉醉在二人的学术世界中,也是不亦乐乎啊。罗宁每天出去钢琴家教,为她夫妇二人组建的乐队东奔西走筹钱去。
每个人都在踩着自己的步子朝着自己心中方向一步步努力,不管那方向是否正确,也不管初衷为何,因为正如尼采所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所以,在迷惘不知所措的日子里,我们唯有努力。
大三一开学,罗宁就搬出了317,在校外和田石租了个便宜简陋的房子,打算同居。收拾东西那天,江慕恒和普珏都在。
“你真的要搬出去和田石住阿?”江慕恒怯怯地问。
“废话,没看见我在收拾东西吗?”罗宁依然酷酷的。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阿?毕竟我们都还是学生,会不会不太好啊。”普珏补了一句。
“你俩够了阿,我今年都20了,早成年了,我爹妈都没管我呢,你俩少操心。”罗宁停下手里的活,对她俩说。
“你爹妈压根就不知道,知道绝对不会同意的。”江慕恒冲她翻翻白眼,继续说:“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真的,女孩子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考虑个辣子,你俩别婆婆妈妈了,我又不会掉块肉,你俩别瞎操心,我这么大个人了,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况且,和自己爱的人就要天天在一起,人就应该活在当下,二位处女,懂吗!”
江慕恒和普珏互看了一眼,冲她翻了翻白眼,知道她是个倔犊子,也就不再劝了。317现在就剩下江慕恒普珏俩人了,普珏和罗宁还能见见面,因为她俩是一个系的,经常一起上课,江慕恒见她一面就难多了,除非罗宁偶尔回宿舍取东西。
不论是江慕恒所在的计算机系还是普珏罗宁所在的法学系,大三的课表都排的满满的,孩子们每天疲于奔赴各个教室,应付各科作业,大三,真的是扎扎实实学习的一年啊。
普珏每天晚上自习到10点半后回到宿舍,都会和董宇QQ视频聊天,掐着11点熄灯的节奏结束,然后摸黑收拾洗漱,躺到床上再拿手电筒看半小时的英语单词,这样周而复始不休不止的辛苦只为了一个简单的目标,和董宇在美利坚胜利会师的那一天。可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目标,付出去多少努力和多少汗水其实都是其次,最难的是要在一个人的孤军奋战中拼命的坚持熬下去,直至胜利。
“亲爱的,我和叶博言也决定明年申请美国大学,不在国内念研究生了,而且斯坦福是我们的首选。”普珏手电筒熄了之后,江慕恒对她说。
不管在哪儿对谁,她对叶博言的称呼全是连名带姓,没有昵称或简称。
“真的吗?太好啦,我又有伴了。”普珏抑制不住高兴地说道。
“哈哈,所以明天开始我们也要加入你备战托福的考试中,另外,我们还得考GRE。”
“不过话回来,你们数学建模大赛获奖不是可以直接保送本校研究生吗?怎么?这么好一个机会你俩都决定放弃啦?”普珏问她。
“本来我们没想着要出国念书,后来叶博言的父母说希望他能去美国念研究生,完了之后回国工作,那我总不能和他分开吧,你看你为了董宇都这么拼命,我得向你学习啊,我和我爸妈也商量了一下,他们充分支持我的决定,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加入你的战队了。”她说。
“我赶脚我似乎白高兴一场呢,你俩双宿双飞的,关我五毛钱关系啊,加入我的战队我也是形单影只,哎。”突然意识到人家两口子走哪儿都是一起,自己顶多算个电灯泡的尴尬处境。
“嘻嘻,你家董宇不是成功拿到斯坦福的offer了嘛,还得请他帮忙多传授传授经验阿。”
“靠,搁这儿等着我呢,我就说呢。”普珏恨恨地说。
“不要这么小气嘛,等我们都去了美国,多一个老乡不也是多个照应嘛,万一董宇到时候欺负你,你还有个哭诉的地方不是,哈哈。”
“好吧好吧,改天我俩视频的时候你跟他说,有什么问题你到时候直接问他好了。”
“嘿嘿,多谢多谢,哎呀,开怀畅想一下我们一起沐浴美帝国主义明媚的阳光吧,那将是何等的惬意哇。”
“是啊是啊,祝你今晚做个好梦,挽着你家叶博言沐浴美帝的阳光漫步在斯坦福的校园里哈。”
☆、各自的方向(二)
十一国庆放假,叶博言、江慕恒还有任刚和他西北政法的老乡女友打算去太白山探险。
“你和我们一起去呗?出去放松放松,回来再好好复习也不晚。”晚上宿舍熄灯后,江慕恒问普珏。
“不去,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你们四个亲亲我的,我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儿。”普珏说。
“哎呀,是去爬山啦,又不是去干吗!况且,你也应该休息一下阿,老这么卯着劲儿复习战线拉的太长,太辛苦了,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也。”江慕恒劝她。
“不去,我们专业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学校的法学那么没地位没名气,我要想申到斯坦福这么牛逼轰轰的学校,必须拿出点吸引人的东西,哪像你们专业阿,全国排名好,而且你们建模大赛又获了奖,你们的硬件条件太好了,比不了比不了啊,哎!”普珏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的倒都是真的。
普珏到底还是没和他们一起去,整个十一放假期间都泡在图书馆里整理一篇学术论文,准备写完后投个法学期刊试试,给自己以后申请斯坦福增加筹码。
十月一号傍晚,叶博言一行四人来到汤峪,决定先露宿在当地农家乐,第二天早上五点出发上山。
“我不和你一起住哈。”任刚偷偷摸摸地私下对叶博言说。
没想到叶博言竟然傻傻地问:“那你和谁一起住?”
“废话,当然是……,”任刚朝着他那正和江慕恒聊天的女朋友汪慧站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接着继续小声说:“你难道就不想和你家那位那啥,嘿嘿。”
叶博言听完后脸一下子就红了。
“靠,你竟然脸红了,看样子是还没得手么,那还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哥们儿!”任刚贼贼地说。
“滚一边去,别瞎说。”叶博言正了正脸色。
“切,别假正经了,我就不相信你不想,没有哪个男人不想的。”任刚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
任刚从老板那里拿了一把钥匙,揽着自己女友的肩膀大摇大摆地就走了,完全不管不顾女友尴尬的脸色以及后背投来的两道莫名其妙的目光。
“他什么意思?”江慕恒指着任刚离开的方向问道。
“不管他,我们再要两间单人房吧?”叶博言避开她询问的目光。
“娃,不好意思啊,俄(我)家没有单人单间阿,双人间得行不(可以吗)?”老板用夹杂着陕西方言的普通话问他们。
叶博言看看身边的人,犹豫地问:“要不换一家?”
“哎,算了算了,老板,双人间里是两张床吧?”江慕恒大大咧咧地问老板。
“斯斯(是是),”老板说。
“那行,来个两张床的双人间。”江慕恒十分坦荡地大声说,生怕别人误会她。
正待江慕恒手拿钥匙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和叶博言的名字。
“咦,学姐,你也来爬山阿?”江慕恒欢快地蹦达到学姐的跟前。
被江慕恒称作学姐的女孩是他们学院系统所的博士生,之前给他们上过课,也给他们数学建模大赛做过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