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再一次说。
“你回去吧,我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尝试一次了。”她说完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李思齐定在那里,眼里布满疼痛,想要伸出去的手终归还是缩了回来,他盯着她一步步远去的瘦削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伤害了她,深深地伤害了她,这一次,他还能找回她吗?
【看到他我是开心的,当他开口让我跟他回家时我恨不得立即跟他走,然后,我又是害怕的,我怕这样从云端到谷底的生活会重复上演,我经不起,太疼了,真的太疼了,疼到四肢发麻,胸口像被刀狠狠地插进去一般。我承认,我是个懦夫,在感情的世界里,我一直是个自私的接受着,我不敢勇敢,因为我怕失去。】
☆、谁是谁的罩门(一)
李思齐给江妈妈打两个电话,报了平安以及做了保证之后,便在县上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每天他都会去学校,跟着江慕恒,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出几天,学校里外的老师学生们都知道江慕恒老师屁股后面跟了个跟屁虫,对江老师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而且,在这个全是孤儿的学校里,他很快赢得了很多忠实的小粉丝,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问一堆问题,他早已成了孩子们心中的大百科全书,问啥都知道,他每天用忏悔的眼神追随着江慕恒,孩子们每天用膜拜的眼神追随着他,这样儿的日子,还真不赖。
江慕恒在冰冷的水里给孩子们洗衣服的时候,李思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副橡胶手套。
“你带上这个,要不手冻坏了。”李思齐将橡胶手套递给她。
江慕恒没理他,继续在搓衣板上搓衣服。
抹了一鼻子灰的人并没有放弃,他走过去强硬地将手套套在她的手上,然后端着她洗好的衣物去了井水边。
妈呀,这水可真冰啊!李思齐强忍着彻骨的冷,用几乎无知觉的手在水里漂洗着衣物。
江慕恒顿了顿,快速的洗完了盆里剩下的衣物,端着洗好的衣物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夺过衣物,不冷不热地说:“剩下的我来吧,你去烤烤火。”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李思齐心里美滋滋的,衣物洗的更加起劲儿了。江慕恒见他没走的意思,没有说话,心想,算了,随他去吧。
“江老师,李老师是你男朋友吗?”晚上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的时候,孙晓宁问江慕恒。
“嗯……,算是吧。”她支支吾吾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理李老师,你们吵架了吗?”晓宁继续问。
“没有,因为……,因为他犯了错误。”江慕恒想了一下,回答道。
“很严重的错误吗?”
“不是特别严重。”江慕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尤其是面对孩子。
“有我父母的错误严重吗?”晓宁换了个姿势,转向她。
“晓宁,这两个是没有办法放到一起比较的。”江慕恒想了想,试图回答她的问题。
“江老师,我一直对自己说,不管我父母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即使他们当初真的抛弃了我和奶奶,只要他们回来,我就原谅他们,只要他们回来。”孙晓宁认真地说。
孙晓宁的话让江慕恒很吃惊,这是一个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强的女孩子,纵然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却依然保有一颗宽容的心,在她面前,江慕恒很自惭形秽,自己竟然如此自私懦弱,活的竟不如一个只有17岁的女孩通透。
接下来的几天,江慕恒一直在想孙晓宁的话,直到李思齐被廖一星的电话叫回北京。电话里,廖一星简单跟他汇报了庭审情况,比较乐观,对方在庭审后第三天打电话给她,想要和解。李思齐给董宇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和对方谈和解的事儿,董宇说这么生死攸关的事儿他一个人怕顶不住,怎么着李思齐都得和他一起,他关键时刻容易犯晕。再说了,公司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再怎么着,李思齐都得回去一趟。没办法,李思齐只好回北京了。
李思齐走的时候依依不舍不死心地问江慕恒:“你真的不跟我回去?”“你先回去吧。”江慕恒平静说。
李思齐没有强求,他知道她的脾性,没关系,等他办完事儿再回来,他决心和她耗下去,耗一辈子!
☆、谁是谁的罩门(二)
李思齐离开之后,少了他的亦步亦趋,江慕恒竟然有些无所适从,经常恍恍惚惚,想着孙晓宁的话,想着以前发生的事儿,想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想着他对她的好,想着他。或许她不该怀疑,或许她应该给他更多的信任,或许她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正想着这些事儿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手机上普珏的名字跳动着,她刚一接起,普珏用略带犹豫的口气说:“恒恒……,你赶紧回北京吧。”
江慕恒孤疑地问道:“怎么了?是案子输了吗?”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不是,是……,反正你快点回来吧,回来就知道了。”普珏迟疑了一下。
“是什么?出了什么事儿?你快说。”江慕恒的右眼皮突然突突地跳了起来,心里惶惶的。
“李师兄出车祸了,你赶紧回来吧。”普珏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江慕恒傻在当场,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不可能,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话一出口,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而下。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出租车撞上了一辆卡车,你赶紧回来,他现在人在协和医院,昏迷中。”普珏说。
从四川回北京的飞机上,江慕恒一直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她刚刚决定要原谅他,刚刚决定要给他一次机会,他们还没和好呢,他怎么可能出事儿呢!
一路上她一直哭,眼泪流到怎么擦都擦不完,周围的人或奇怪或可怜的看着她,这个姑娘是遭遇了什么样天大的事儿,才哭成这个样子。
“姑娘,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儿吗?”坐在旁边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叔叔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头,但止不住的眼泪告诉旁人她确实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姑娘,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但人呐,一定要往开里想。”一旁的大叔开口劝道。
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赶到医院时已是晚上十点了,照着普珏发来的地址她跌跌撞撞地找到了他的病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那个人躺在床上,他左脚打着石膏,头上裹着绷带。
江慕恒一步一步走到他的床前,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昏黄的灯光下他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着,以前他睡觉是不会皱眉头的,现在这样是因为担心公司吗?江慕恒静静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你这是怎么了?我不生你的气了,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我跟你回家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江慕恒边说边哭,她握起他的手,置于额前,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滴滴落在床单上。
“即使你破产了我也跟着你,我养你,虽然我挣的不多,但是足够养活我们两个人,我还没有对你说,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总是想着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快醒来好不好,醒来跟我回家好不好……”,她哭得伤心欲绝,吐露着自己的心里话。
“好,我跟你回家。”李思齐哑着嗓音说。
江慕恒猛地抬头,吃惊地盯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醒了?”她吃惊地问。
“你哭得那么大声,肝肠寸断的,我再不醒就太对不起你的表白了。”他笑着说。
“可是普珏说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她抽出手,从包里取出电话,迅速找到某人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你……”,“你”字还没有说出口,电话那头的人快速地说:“师妹,我是董宇,普珏怕你骂她不敢接电话,你先别生气哈,师妹,我们这都是为了你俩好才出此下策,害你担心了,实在是对不起,但是看在李思齐那家伙大难不死必有你这个后福的份上,你就原谅我俩吧!”董宇在电话那头无比诚恳地解释道,哎,自己老婆惹出来的事儿,每次都得他来擦屁股,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好,我不生她的气,你让她接电话,我有话对她说。”江慕恒心平气和地说。
“好好,马上哈,你稍等,我把电话给她。”董宇终于松了一口气,把电话递给一旁紧张兮兮的普珏。
“喂,亲爱哒……”普珏心虚地刚一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咆哮道:“普珏……,你是我朋友吗!你这次太离谱了……怎么能跟我开这种玩笑!”
“亲爱的,我不是没有办法了嘛,而且师兄确实出车祸了啊,我也没说瞎话啊,是不是?”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吓死我了……,”说到最后她早已泣不成声,一路上的担惊受怕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宝贝,对不起,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普珏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儿地道歉。
正在这时,江慕恒的一只手被床上的人牵了起来,江慕恒回头望向他,四目交接那一刻,她的眼泪更加滂沱。
☆、谁是谁的罩门(三)
李思齐出院那天,天气格外的好,连续几天的雾霾不见了,阳光明媚灿烂,北京的天空难得一片湛蓝,像被水洗过似的,看进眼睛里眼睛也是清澈明亮的。
“你先休息一下,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江慕恒扶着李思齐坐到卧室的床上,刚要转身进厨房手就被某人拉住了。
“慕恒,”他盯着她的眼睛,有点胆怯,“等等,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江慕恒顿了顿坐到他身边,温和地问:“嗯,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我想和你解释一下那天你去我办公室的事儿。”他紧张地看着她。
“好,你说,我听着。”她望着他的眼睛,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是这样的,苏苏是我小姨之前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但是我早早就拒绝她了,因为公司前段时间资金周转出了问题,这你是知道的,她呢,正好在银行管贷款这块儿,但是我发誓我没有主动找她,是她先联系我的,那天她去公司找我,正好我发烧,她就帮忙给我买了些药,但是后来我就让她回去了,你给我打电话时我睡着了,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他慌乱地解释道。
江慕恒但笑不语,李思齐更急了,他拉过她的手,着急的表白:“慕恒,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心里只有你,一直以来都是,你相信我。”
江慕恒收起笑容,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原来她的梗在这里。
李思齐惭愧地低下头,说:“我怕我会破产,我想给你留点什么,至少这套房子可以留给你,我……”
“可是我跟你说了我不在乎的。”她说。
“我……”
“答应我,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先和我商量一下好不好,不要一个人做这样的决定,好不好?我们是夫妻,应该相互信任,相互承担。”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告诉你,和你商量,我保证。”他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那这次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啊?”她话锋一转,狡黠一笑。
李思齐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了这个案子的胜利完全是她的功劳。
“老婆大人太厉害了,不愧是北大教授,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一切都以老婆为主,老婆最大,我这辈子就给你当牛做马了,誓死效忠老婆大人。”他拿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贫嘴,”她白了他一眼。
“我说真的,老婆,我以后再也不会犯傻了,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珍贵的宝贝,我爱你,老婆。”他说着肉麻话,深情地望着她。
江慕恒的脸顿时红了,不要意思地别过头,“你还可以再肉麻一些吗!”
李思齐看着她嫣红的侧脸,倾身过去,吻住她的脸,江慕恒惊地一转头,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良久之后,李思齐放开她,说:“老婆,我饿了。”
江慕恒稍微平静了一下,说:“我去给你做饭,你等等,马上就好。”
刚要起身,被他复又拽了回来,他哑着嗓子说:“我想吃的是你。”
未等某人反应过来,李大侠不顾自己未愈的腿伤,欺身上前。
“当心你的腿……,”某人抵住他的胸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