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刺眼。
直到那天晚上,他看到她猛然松开环抱住苏可言的手,心里顿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扎一样,难受的像是要窒息一样。但是同时,他的心里竟好像突然之间清醒了起来。
是的,一直以来他都是在捣乱,都是在给她添麻烦,不但不帮她做事,还净惹她生气。就是这样的自己,她能对他不凶巴巴的才怪,她能关注他才怪,她能对他笑才怪。
那日,张子贺做了一番深刻的自我剖析,得出一个结论:是因为他从来都不能帮她做事,所以她才不喜欢他。
所以,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以后不许打架,你要是被人打死了以后谁帮我出气去?”莲子厉声道,但是唇角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她此时的心情。
张子贺虽然只是说了短短的几句话,但是莲子却想了很多。
他挖苦她、嘲笑她、拆她的台,她本来只道是张子贺觉得这样好玩,或是故意和她过不去,谁料,原来在他心中,只是希望她能像对待苏可言和虎子一样地对他,而不是一直对他冷着张脸。
虽然张子贺的行径有些不可思议,一般人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但是莲子毕竟是内里快三十岁的人了,以前接触过的人远比现在接触的要复杂得多,所以对此,并不感到多奇怪。
看来,以后是要多理解一下他的感受,不能再对他凶巴巴的。
张子贺听莲子这样说,竟然也笑了起来,但是似乎又像是怕自己笑起来,没了刚才的威严一样,瞬间散了笑,又板起了脸。
莲子见他这样,只觉得十分好笑,本来想忍着的,但是一时没忍住,竟“噗嗤”笑出了声。谁料这一笑,像是停不住了一样,直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张子贺喝道:“笑什么笑!”但是自己嘴边,却带上了笑。
这一番笑起来,二人好像突然变得心照不宣了一样。以前虽然和张子贺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渐渐地有了感情,在关心苏可言和虎子之余也关心他,但那真的只是顺带而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他在一起,竟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莲子又湿了湿帕子,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净了,这时,张掌柜也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虽然比刚才气消了不少,但是还是将张子贺又数落了一通。
张子贺刚刚和莲子通了心意,心里正是高兴的时候,许久以来让他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儿如今总算是迈过去了,此时对于张掌柜的训斥,自然是充耳不闻。
莲子和刘景仁向张掌柜道了一声“麻烦”,便上车回了家。
谁料回家之后没几天,张掌柜竟派了个小厮来传消息,说是那小胡同街的掌柜,愿意将铺面转让了。
莲子虽然狐疑,为啥那掌柜前几天还死活不转的,这又要转了?但是仍然喜出望外,让刘景仁带了钱,便再次去了镇上。
又去了那小胡同街,和那小饭馆的掌柜的谈了。那掌柜的本来确实是不打算将铺面卖出去的,但是谁料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得赶紧回去,又急需钱,所以他便狠了狠心,想将这铺面卖掉。
至于这买家,掌柜的自然是想到了莲子,只是不知该去啥地方找他们。但是张掌柜他们是认识的,便找到了张掌柜的铺子,托他给莲子家带个信儿,说是想将铺面转让给他们了。
既然是急着用钱,莲子也没有狠压价,那掌柜的开出了三百两的价钱,莲子也没还价,只是爽快地付了银子,过了文书,这铺子就算是正式归她家所有了。
有了铺子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就是装修,然后择日开业。做点心她家已经做了好多年了,对于自家做出的东西,绝对是有信心。
买下这铺子之后,莲子四处看了看,竟发现不但只有前面的铺面和厨房,厨房后面还有一道小门,门里边竟是一个小院,虽然不大,但是却可以容一家人居住。
买的时候,掌柜的并没有细说这铺子的构造,只是开价三百两。当时莲子心里确实是觉得贵的,但是一想到这铺子是自己心中所想,再加上这掌柜的又确实是急需钱,所以才没讲价。
如今一看,如果要是算上后面的小院的话,三百两银子,倒是一点都不亏,反而是超值的很。
此时才刚刚开了春,家里地里还有鱼塘那边都是十分忙碌,刘景仁和杨氏虽说不用亲自下地干活,但是处处都需要他们过去看着,以防出了啥岔子,是根本无暇再顾及其他。
莲子想了想,装修铺面的话,倒是快得很,但是装修过后,正好是夏天,那时候是点心销售的淡季,这样对于一个新店来说,恐怕不太好。所以莲子又思量了一番,打算将开业的时间,定在秋收后。
秋收后,中秋节之前,那时候点心的销售便进入了旺季,正好可以趁着这时机,让新开的铺子红火一番。只要新开张的时候红火了,莲子就有信心让红火的局势持续下去。并且延长了开业的时间,还可以让他们有更充裕的时间,做更好的准备。
回到家之后,莲子将新签的文书给杨氏和三个姐姐轮流看了一圈。
杨氏笑道:“我们又不识字,哪里认得这是个啥东西?”
“不就是个铺子的文书吗?有啥好显摆的?”栗子不以为意地说道,“等到过不久,我也弄张来给你们看看。”
莲子闻言打趣道:“行啊,到时候你铺子开业的时候,我给你提供免费点心一篮子。”
说着又向杨氏笑道:“不认识不要紧,到时候等着当老板娘就是了。”
杨氏又道:“你这孩子,你当当个老板娘真是那么容易的?”
莲子少不得又恭维杨氏一番,将杨氏逗乐了,才将这文书交给刘景仁收好,好好儿地放了起来。
如今他们家也算是在镇上有了产业,如果要是以后铺子开了业,要是成天跑来跑去的,定然不现实。那么,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搬到镇上去住了。左右铺面后面就是小院,但是不知道爹娘住惯了这宁静的村子的,愿不愿意搬到那里去。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救人
买铺子就花了三百两,虽说装修和拾掇后宅看似事小,但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加起来,竟也花了二百多两银子。
总共五百多两银子,莲子家这几年的积蓄去了有一半。前些日子,又借给那王吉祥一些,此时家里的余钱,确实是不多了。
这日,一家人在城里忙活完,便赶着车要回家。
此时已是五月,豆子恰好是五月生人,再过几天,便年满十五了,杨氏正和刘景仁商量着豆子及笄礼的事儿。
五月的天,空气里已经有了一丝炎热,但是此时夜幕已经快拉下来了,莲子坐在马车里,窗子和帘子都拉开,随着马车的疾驰,阵阵凉风灌入,竟是说不出的舒爽。
莲子看着天边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云朵,嘴边露出舒心的笑。虽然这一天忙活下来,确实是挺累人的,但是一想到铺子马上就可以开业,她设想了多年的事情总算是要成为现实,她心里就止不住地乐。
道路有些颠簸,马车轮子压到一块石头,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杨氏和刘景仁坐在前面赶车,被颠的一个摇晃,说道:“仔细着点,看着路。”
莲子被颠的身子往前倾了不少,抬头之间,忽然看见前面一大块草莓地。
这草莓地是曹家湾子的,这个村子多种植水果。
如果不是有那糟心的事儿,莲子说不定会挺喜欢曹家湾子,但是一想到莲子差点来了这村子给土财主当了童养媳,那心里,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这时节,草莓就快下市了。莲子突然想到,好久没有做草莓果脯了,正巧路过此地,不如顺便买些带回去,也省的以后再来。
这么一来,三人便驾着马车来到了那块草莓地头,见有个农夫,正在地里摘着果子。
“大哥”,刘景仁下了马车,站在地头上喊那果农。
那果农听到喊声,忙放下篮子,走了过来。
刘景仁道:“大哥,我想买你这草莓,不知你这里是个啥价钱?”
“十二文钱一斤。”那果农说道。
前段日子买,才九文一斤,如今竟涨价了。莲子想了想,现在草莓快下市了,价钱提高,也属于正常。
“你这地能摘多少斤?”莲子问道。
果农伸出一只手晃了晃,说道:“就这二亩地,这会儿一天能摘上百十斤。”
莲子在心里算了算,百十斤,倒是够了,便又说道:“我们打算都买了。”
她说完这话,见那果农微微惊讶,便笑道:“伯伯,我们买这么多,是要用着草莓来加工别的东西,所以要的要多一些。”
“是啊”,刘景仁附和一句,又说道,“买这么多,价钱上能不能给优惠一些?”
由于现在草莓还没摘完,不够一百斤斤,所以双方商讨一番,那果农答应以每斤十文的价格给他们,还让刘景仁留了地址,说是要给送到家里去。
办完了这事,天色已经上了黑影,如果再不快马加鞭的话,只怕是很难在天黑透之前赶回去。
于是,杨氏和莲子赶紧上了马车,催促刘景仁快走。
马鞭一甩,刘景仁吆喝一声,马儿便撒蹄跑了起来。
莲子看着一排排尚未长成的杨树在快速地往后退,马车疾驰着,过了一片庄稼田,前面是一个湖。这湖并不大,看起来差不多有二亩多。
她并没有很留意这湖边的景色,纵然已经有些发暗的红云映在湖水中,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但是莲子着急回家,所以此时并没有观赏的心情。
虽然她不想观赏,但是在转头的瞬间,却看到一个身影,在湖边站着。
那身影单薄,看起来像是个女子。今天的晚风有些急,吹起她的长发,使得她看起来格外得凄美。
谁家的姑娘啊?没事儿来这儿干啥?
莲子心里思量着,但是并没有多想。心中的疑问也随着马车疾驰过这片湖,而消失了踪影。
但是,忽然,莲子听到“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进了水中。她下意识地回头向那湖边看去,发现竟没了那姑娘的身影。
“不好。”莲子心中一个念头闪过。
“爹”,莲子喊道,“有人落水了,咱快去看看吧。”
这附近一个人没有,如果没人去救的话,那姑娘肯定撑不住多长时间就会香消玉殒。
本着一颗善良的心,莲子首先想到的,就是赶紧去救她。
“啥?谁落水了?”杨氏刚才并没有留神细看,所以并没有看到那姑娘。听莲子一说,瞅瞅四周,这才推推刘景仁道:“她爹,咱快去瞧瞧去。”
“哎”,刘景仁答应一声,掉转了马头,往回走去。
所幸才过了湖不远,只消片刻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湖边。
此时,那姑娘早已在水中上下扑腾着,一看就是个不会水的。
刘景仁见状,忙脱了身上的单衫,又脱掉鞋子,纵身跳入了水中,快速地向那姑娘游过去。
湖虽然不大,但是今晚有风,况且那姑娘又是个不会水的,这一会儿地功夫,便滑到了湖中央。
好在刘景仁水性极好,用力地游了过去。但是尽管如此,待他把那姑娘救上岸的时候,她早已昏迷。
“快,放马背上去。”杨氏见刘景仁抱着那姑娘上了岸,忙说道。
刘景仁将那姑娘抱到马边,在杨氏的帮助下,让她趴在马背上,又不停地拍打那姑娘的后背。
莲子本来想赶紧给她人工呼吸的,以前上学时学过的急救方法,就是这样说的。但是她毕竟没有验证过,也不知自己的方法好用还是不好用。此时见杨氏和刘景仁在一边忙着救人,便闪到一边,不去干扰他们。
过了会儿,那姑娘咳嗽几声,吐了几大口水,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刘景仁和杨氏这才松了口气。
“姑娘”,杨氏轻拍着她的脸颊唤道,“姑娘”。
待确定她已经醒过来了,杨氏才道:“姑娘,在水边可一定要仔细,要是不会水啊,还是尽量不要过去的好。”
她说了一通劝诫的话,但是那被救的姑娘却是丝毫反应没有。
不会吓傻了吧?
杨氏心里想着,又轻轻拍了拍那姑娘,唤道:“姑娘”。
那姑娘还是不说话,但是没一会儿,她竟哭道:“你们干啥要救我?让我死了得了!”
气力虽虚弱,但是吐字却十分清晰。
只是,竟然是个寻死的。
不知道,救了她是不是多余?
这都啥想法啊!莲子果断抛弃了那些不道德的想法。
刘景仁见她醒了,弯身拧了把粘在身上的湿漉漉的裤子,又在草上擦了擦脚,穿上了鞋袜,又穿上了衣裳。
杨氏寻思这姑娘趴在马背上会不舒服,便和莲子一起,将她扶了起来,又扶她到马车里坐了。
“姑娘,你家住哪里啊?”杨氏问道。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好在离月中不远,月亮地里,倒也算是亮堂。
谁料那姑娘只是哭,起初不说话,待杨氏问了几遍,才哭道:“我没家,我不回去!”
到底是出了啥事,竟让这姑娘要来寻死?
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