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莲子便出门,去了“福聚来”。
两边离得并不远,莲子出门的时候天还没全黑透,心里还料想着或许还能赶在天黑前回来。
到了那边,将董掌柜说的点心拿出来看了看,又尝了几口,果然是因为碱放得少了。
每来一批点心,董掌柜都先习惯性地尝一尝,这次发现了问题,便没让后厨用。
莲子道了歉,又说明儿一早就将新做好的送来,这才离去。
出了“福聚来”的大门,莲子甩甩头,心道:“看来这几天是真的走神了。”
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误?
明儿一早就要送过去,现在铺子里余下的肯定不够,那么还是要晚上再加班。
想着这些,她加快脚步往铺子里走去。
或许是一心想着赶紧回去,她并没有留意到周围有什么异常。但是谁料,在一个巷子口处,忽然被人拽了过去,藏到黑暗中,还被蒙了口。
被蒙住了口,发不出很大的声音,但是莲子手脚并用,连踢带打地反抗着。
“想要留住命就给我老实点!”身后的人恶狠狠地道。
莲子心头一怔,但是随即又想,这个地方虽然不是繁华的地带,但是怎么说也处于城里,如果自己再不反抗,被带到别的什么地方的话,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人见莲子依然不停地反抗,早就有些不耐烦,口中骂了一句,索性一拳打在莲子的后脑勺。
莲子只觉得突然间头里面嗡嗡地响,像是要炸开一样,随后眼前一黑,和这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便没了知觉。
那人将昏过去的莲子扛在肩上,借着夜色的掩映,飞快地向城门的方向而去。
深宅大院,虽然夜色还早,但是各个院子的主灯都已经熄了,只剩下房间里点着的一两盏小灯。
“都办妥了?”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妇人问道。
在微弱的灯光的掩映下,她发上插着的步摇一颤一颤间,摇曳出有些刺眼的光彩。
她皮肤白皙,身量高挑,保养的十分不错,但是眼角的笑纹,却让她平添了几分心机的味道。
“你放心就好,这么点事儿,要是再办不好了,我哪里还有脸来见你?”一个身着银灰色斗篷的中年男子说道,伸出手握住桌上的一双纤纤玉手。
那妇人拍了他一下,抽回手,道:“你亲眼看见了?”
那男子见她还是不信,面上闪过几分不耐烦,道:“我亲眼见着了,哪里还能有假?”
至于有没有亲眼看见,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妇人笑道,“只是怕你手下的人不利索了,万一没做干净,那可不就糟了嘛。”
“放心就好,那张力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这种事儿,他出面,就没有办不成的,咱可别忘了,他以前是做什么的。”男人又道,说着,重新拉起妇人的手。
这回妇人没有反抗,顺势依偎在他怀中:“这回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也让他难受难受!”
她说着这话,眼中闪过几分阴戾。
“行了行了,放心吧。”男人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妇人从他怀中抬头,媚眼如丝地看了他一眼,一脸妩媚地说道:“瞧你,还是这么猴急。”
男人被她这么一挑拨,突然再次尝到销魂蚀骨的滋味,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妇人抱住,直接扑到在美人榻上。
纠缠的身影就在美人榻上,赤上演一幕活色生香的景象。
妇人的娇吟和男人的粗喘不停地飘来,让这天上挂着的圆月,也撕扯了一块云朵,将自己掩藏起来。
而此时,在这深宅大院的另一头,又是另一番景象。
“你说什么?”
宁卿抬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人。他的目光犀利,仿若一把利剑,即将要刺穿别人的心脏。
然而,他一向从容的脸上,却带着几丝慌乱。
“天黑了之后,靠近城门那边的药行里,李掌柜刚要关门,竟然看见一人扛着一个东西,匆匆地要出城。他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张力,便找了几个人跟了上去”,他说着,见眼前的人微微眨了下眼,又继续说道,“因为那张力确实是个可恶的,又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所以几人并没有先动手,直到远离了城郊,那张力将肩上扛着的东西解开,他们才看清,竟然是莲子姑娘。”
宁卿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在泛黄的书卷上投下宛如蝴蝶羽翼一样的美丽。
面前这人,名叫刘同,算得上是他的心腹,跟随他多年,无论大小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从不会失手。
如今他回来了,站在他面前汇报,想必是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那几人从刀下救下了莲子姑娘,因为她还昏迷着,便将她暂时安放在了城外的别院。而那张力,也被几人带去了衙门。”刘同又说道。宁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大河桥那边的事儿,也该见见天日了。”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反击
宁卿在书案前坐了会儿,忽然起身,吩咐小厮备马,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他必须出城,不亲眼看着她平平安安的,他根本就没有心思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守城的差役见是他要出城,也没有多拦,直接给放行了。
一路快马加鞭,直接狂奔到宁家位于城外的一处别院。
他下了马,疾步走进去。
向阳的屋子里,浅金色的帷幔垂着,宁卿站在帷幔外面,停住了脚步,此刻,他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屋子里燃着细甜的暖香,使得这里的气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单手撩开帷幔,向里走去。
铺着大红色团花锦缎床褥的榻上,那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此时,他心里突然有些后怕,如果没有被他的人看到,如果没跟上去,如果没去救下,那后果,他不敢想象。
一想到这小小的身影差一点就永远消失不见,他的心里就像是被抽空了一块一样,痛得发紧。
从小到大,只有娘会对他笑,笑的那么真,那么甜,那么温柔。自从她过世后,他便学会用冷漠,用平静将自己武装起来。
直到那年冬天,他从城郊回来,忽然间看到这小小的孩子,她看到他的神请,在一瞬间的失神之后,竟冲他这个陌生人甜甜地一笑。
她的失神,已经让他倍感好奇,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孩子只是惊讶于他的长相。
在这之前,他几乎没出过家门,家里也没人夸过他的长相,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和别人不一样,直到遇到了莲子。
随后,她越来越让他感到好奇,感到惊讶。他好奇她小小的心里,到底装着多少无穷无尽的想法。他惊讶于这个小姑娘,竟然能有如此大的魄力,不慌不乱,不屈服不抱怨,如此乐观自信地活着。
和她一比,自己的那些事儿,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所以,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动作。
他慢慢地走近,看着床上那个虽然苍白,但是却并不难看的睡颜,一抹笑意在他的不经意之间,悄悄地爬上他的面颊。
他走过去,为她好好地盖了被子,眼神温柔的,恰似这明亮夜空中的繁星。
然而,忽然,他温柔的神色被一片严肃取代。
趁着这个好时机,他还可以先为她把别的事情做了。
掩好了帷幔,宁卿悄悄地退了出来,又上了马,疾行回城里。
“你这个冤家,真真是能把人折腾死。”妇人柔媚说道,躺在男人的怀中,抬起仍然泛着潮红的脸看着他。
男人刚刚经历了好一番剧烈的运动,酒足饭饱,此时正是销魂的时刻,朦胧欲睡中,“嗯”了一声。
忽然,夜里出现一声异响,好像是敲门。
两人惊了一下,却没有理会。
然而,敲门声却并没有停止,而是越来越大。
男人实在是烦的受不住,吼道:“谁啊?”
妇人捏了他一把,小声道:“祖宗,你可小声点。”
她这个院子虽然僻静,所有的下人都被她支走了,但是难保声音大了,不把人招来。
如今那老头子正躺床上等死,时时有人在那边守着,说不定就给听了去。
男人被这么一搅合,兴致少了大半,但是仍然不愿意从女人身上下来,只是压在她身上,懒洋洋地动着。
“老爷,大河桥那边的事儿,被知道了。”门外有人低低说道。
虽然声音低,但是仍让屋内的人吓了一跳。
男人忙从女人身上下来,也不管赤裸着身体,某处还在往下垂着某种液体。
“出啥事了?”女人见他这般反应,问道。
“出大事了。”男人匆匆忙忙地捡起地上被他扔作一团的衣裳,胡乱地套上,衣袋还没系好,便出了门。
门外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见他出来了,说道:“大河桥那边的事不知咋的,被知道了,如今好几个掌柜堵到了家里,要求个说法。”
“娘的,谁捅出去的?”男人一声怒喝,也不管是不是会有人听见。
“不知道啊。”那五十多的男子一脸焦急地回道。
男人也没将门给带上,直接骂骂咧咧地走了。
“梁老爷,半夜三更的,怎么光临寒舍了?”
男人正一身火气地急忙要走,但是谁料,刚出了院子,便见一个白色的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今晚的月色倒是不错呢”,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已至中天的圆月,如玉一样的皮肤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发出喑哑的光。
男人听得此言,也顺势抬头看了看中天的月亮,笑道:“是啊,听说你们府上的月色最是漂亮,我便来看上一看。”
这个借口虽说荒唐了一些,但是他梁思明的荒唐在整个苍山镇都是出了名的。所以到别人家赏月到半夜这种事儿,也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宁卿微微一笑,说道:“梁老爷真是好雅兴,只是夫人的院子里多树木,怕是不能好好地观景。”
他说着,看着那梁思明又是一笑:“人人都知道,我们家赏月最好的地方,是在观月亭,只是不巧,恰恰在我那院子附近。”
“是吗?”梁思明笑道,“你也不早说,不过没事儿,下次再去。”
“是啊,下次可是要选好了地方,可别再因为赏个月,弄得衣冠不整的,被别人以为你干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宁卿又笑道,说着,往继室夫人的院子里看了一眼。
梁思明此时心虚得紧,一时半刻地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便道:“时候不早了,就不多打扰了,明儿再见,我请你喝花酒去。”
宁卿看着他匆忙远去的身影,说道:“梁老爷可得赶紧的回去,看看家里是不是出了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梁思明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行,你小子,算你狠!”梁思明在心里狠狠地说道。
但是此时,他又不能奈何了他去。生意上出了岔子,并且这个岔子,很可能使他一蹶不振。
这梁思明,是这苍山镇上规模做的最大的茶叶供应商。大至像是“福聚来”这样的大酒楼,小至茶叶摊子,有一大半的茶叶都是从他那里进的货。
除他之外,镇上其余的茶叶供应商也不少,比如曾经找栗子做衣裳的周家少奶奶,那周家也是做茶叶供应生意的,且有实力和那梁思明相抗衡。但是奇怪的是,每到两家打得不分你我的时候,梁思成就会降价,将茶叶的价格一降再降,直降到周家承受不了的地步,从而退出竞争。
因此,这梁思明在这个圈子里,口碑极差。但是他供应的茶叶确实是便宜,且量大。能保证供货,所以仍然有很多的人选择他的茶叶。
梁思明听说出事了,匆忙地回家,才到家门口,便见门口停着不少于十几辆马车。
“糟了!”他心里道了一声,“还是先看看他们都知道了什么,然后再想法子。”
梁思明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一时间便冷静了下来。
“呵呵,各位掌柜怎么深夜到访啊?真是受不起,受不起。”梁思明拱手笑道,直接忽略掉各位掌柜面上一副似乎想吃人的神色。
“梁老板,你到底是说清楚了,是个啥情况?”作为梁思明最大的买家,董掌柜率先说道。
“是啊”,又有一人附和道,他虽然不是做酒楼生意的,但是却是开茶叶铺子的,购买量自然也不少。
梁思明又是一笑,走到他们中间,道:“各位掌柜先息怒,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是啥误会?我说你的货咋就看得那么严实,还说是安全措施做的好,原来是怕被人看了去。”又有个掌柜说道。
梁思明的茶叶,每日都有大批新到的,但是他对于自己的货物,却是看管得极为严格,闲杂人等,绝对不得靠近,对外宣称,这是为了保证茶叶的质量和和安全。
“呸,狗屁安全!”有个脾气不太好的掌柜骂道,“都是些发霉变质的,你也好拿给我们,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
梁思明被他骂了一通,也没有生气,反是安慰道:“陈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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