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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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琴娇-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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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好奇这素雅琴局,遂在琴局之中转了几圈,瞧见各个房间门口皆挂着榆木小牌,却不似一般客栈所书:天字一号,之类的名牌,而是各种题词,更附上出处诗词,瞧着雅致的紧,当真不负“素雅”二字。
  白芷如今正瞧着的却是唤作:翠微居。
  翠微居: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瞧着便满是山水田园之感,令人心生向往。
  旁边的房门轻轻打开,一白衣男子走了出来,蹙眉问:“在看什么?”
  白芷一愣,这人她倒是不熟悉,可是这声音她倒是认得:“姚?”
  换了一身白衣的姚,令人眼前一亮,他本就生的轮廓分明,眉眼深刻,先前一直穿黑衣,只觉得他是英姿飒爽,冷峻不凡,如今穿白衣背负瑶琴,更觉他是风度翩翩,浊世公子。
  “你打扮这么好看,干什么?”白芷绕着他走了一圈,饶有兴趣的问。
  “弹琴。”
  白芷挑眉,心说,难怪他问我会不会弹琴,原是在这里等着我,可他这样子……
  “弹琴?我看更像是要泡妞,你是不是瞧上哪家的姑娘了?”
  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这姚不知道是要撩拨哪家的小姐,居然装备如此齐全。
  姚淡笑不语,缓步下楼。
  白芷倚着二楼的栏杆看着他。
  只见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径直走上高台,端正坐下,而后瞟了她一眼。
  白芷知他的意思,心下微微一动,琴音即从灵悠琴上飘了出来,原本有些熙攘的琴局之中,瞬间安静,尽皆看向高台上的少年郎。
  可姚恍然未觉,只陶醉的乐声之中,再无其他。
  一曲罢,二楼一处房间的房门被人缓缓打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缓缓走下楼,对着姚恭敬行了一礼:“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老爷?不该是小姐吗?明明那房间里只坐了一个小姐,何来老爷一说?
  不过转念一想白芷便明白了,这丫鬟恐怕还是为了自家小姐的名声着想。
  姚并没有过多推辞,随着丫鬟进了房间。
  姚从高台下来,立刻有人走上高台,素雅琴局,琴声不歇。
  白芷虽好奇姚和那小姐的关系,但也不想做个电灯泡,便在琴局之中四处转了转,刚刚走了几步,就瞧见一个人急匆匆的从门口进来,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陈麒光。
  陈麒光不是押着左战去天牢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他先拦了一个伙计问了句什么,那伙计和他低声交谈几句,便指了指二楼的包厢,正是刚刚姚进去的那个房间。
  陈麒光面色一沉,问:“里面的人是谁?”
  伙计一时为难,陈麒光偷偷塞了一锭碎银子在他手里,他才小声说:“是东国候府的二小姐。”
  陈麒光微微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东国候府的二小姐?白芷虽然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位姑娘,可是真没想到居然是的东国候府的小姐,这也太稀奇了,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请姚进她的包厢呢?
  陈麒光面无表情的上了楼,倚着二楼的栏杆站着,等了片刻之后,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丫鬟躬身道:“公子请慢走。”
  姚自是恭恭敬敬的回了礼,背着瑶琴径直走了出来,看到陈麒光眉头一皱,也未曾理会他,径直下了楼。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房间中的姑娘莲步轻移,缓缓走了出来,向门口一望不禁眉头一皱,一时沉思不已。
  姚与陈麒光找了个茶馆,要了个包厢坐下,姚蹙眉问:“你去那做什么?”
  “这应该我来问吧,你找东国候府的二小姐做什么?”
  “陈麒光,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最好不要插手。”姚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你这次的任务,莫非真的是杀东国候?”陈麒光不敢相信,可是想到姚的身份和作风,这也没什么不能相信的。
  姚信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钱足够,他没什么人不敢杀的,也正因为这样,陈麒光对他更是无奈。
  姚倒了一杯茶,缓缓放在桌上:“不错。”
  陈麒光蹭的站了起来:“姚,你不能这样做!”
  姚仰起头,冷笑开口:“我为什么不能?有人出钱买他的命,就有人动手收他的命,别人可以我为何不能?”
  “可是……”
  “可是什么?陈麒光,你别忘了,当初追杀你的人很可能就是他的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我杀了他,也算是为你报仇,你不说感激我,却为他求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陈麒光一时不能言语,脸色更是阴晴不定,缓了半晌才坚定的说:“我父亲一生光明磊落,破案无数,凡事讲求证据律法,我没有证据证明那件事是东国候所为,便不能冤枉他。”
  “再者,纵然这件事真的是他所为,他所受的也应该是东国律法的惩罚,而不是你的惩处。”
  姚冷冷的打量陈麒光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迂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说罢,提起瑶琴,径直离去。
  陈麒光张了张嘴,却终究无言,只能狠狠在一拳砸在了桌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何尝不懂,他哪能不恨,可是……可是他终究无法……

  ☆、第38章 冬颜夕

  河岸杨柳低垂,姚怒气冲冲的一脚踹在了柳树上。
  “你说,陈麒光是不是特别迂腐白痴?”
  白芷坐在岸边,河水很清晰的倒影出了她的影子,她正在沉思,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透明的自己,却会有影子投在河水中。
  咚的一声,河水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几滴水花飞起穿透她的身体:“我在跟你说话。”
  白芷回神,颇为无语的看了姚一眼:“陈麒光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他是官你是贼,你和他的思想能一样吗?”
  姚一时无声,只兀自气闷不已:“纵然如此,可我与他皆是失去了亲人,在仇人面前他怎能忍得住?”
  “可能因为他比你更有正义感,更不想冤枉别人吧。”白芷摊了摊手掌,其实她也想不通,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可是陈麒光怎么能忍呢?
  这陈麒光一定是忍者神龟级别的。
  咣的一声,无辜的柳树又被姚踹了一脚,他似乎有点失控了:“白痴!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说完,也不等白芷反应,径直离开了。
  东国候府,二小姐冬颜夕正对镜整装,乌黑发亮的长发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玉梳一梳到底。
  “戋戋,你说,今儿在素雅琴局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人?”
  戋戋帮她梳头的动作一顿:“什么那个人?这个人?小姐在说什么啊?”
  “就是与那位姚期公子一起离开的那个人,我总觉得他的背影很眼熟。”
  戋戋想了想,没想起来,只能说道:“老爷爱琴,平日里来咱们府上的琴师也不少,小姐兴许是看错了吧?”
  冬颜夕摇了摇头:“不对,我没有看错,定是那个人,戋戋你不要梳了,去看看厨房准备的羹汤好了没,我去看看姐姐。”
  戋戋一愣,小脸一下就难看起来:“您又要去看大小姐啊?上次才被夫人骂过……”
  冬颜夕瞪她一眼:“废话什么,这次小心别被娘亲发现就是了,那可是我亲姐姐,纵然她疯了傻了,那也是我姐姐,还不快去!”
  “是”戋戋福身快步跑了。
  东国候府的景色一向是极美的,绿树成荫,流觞曲水,然而再美的景色也有破败的角落。
  冬颜夕踩着满地的枯黄落叶走进熙和园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喝骂声。
  “你赶紧给我喝呀,你再不喝,我对你不客气了!”
  “呜呜……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冬颜夕紧走两步进去一瞧,不禁脸色一黑。
  房间内,一个红衣女子被两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紧紧压在床上,只用力的挣扎反抗:“放开我,我不喝,不喝!”
  刺啦一声,床边的帷帐被她一把扯下,顺手就挠了其中一人一把。
  “哎呦。”那人惨叫一声,抬手就是两个耳光,打在了女子的脸上,怒骂:“你这小蹄子敢挠我,还不给我喝!你这贱人,真当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大小姐?老爷夫人早就不要你了,你今儿不喝也得给我喝?”
  红衣女子反抗不过,被人硬生生的掰开嘴,灌了一气苦药,呛的直咳嗽,无数的药汁从她的唇角溢了出来。
  “住手!”冬颜夕喊了两声没什么效果,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然砸在地上。
  咣当一声,茶杯应声而碎。
  惊得床上的人一个激灵,两个老妈子也瞬间回了神,忙矮身行礼,跪倒在地:“二小姐,老奴刚刚……”
  “闭嘴,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喂我姐姐吃药的?居然口出恶言……小蹄子那是骂谁的?”冬颜夕怒极:“戋戋,给我掌嘴!”
  “是!”戋戋脸色一正,快步上前,啪啪啪啪就是几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直打的两个老妈子哎呦哎呦直叫,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一个劲的求饶。
  冬颜夕正坐在床沿给冬颜雨顺气,瞧见冬颜雨的小脸苍白如纸,却有两个鲜红的掌印,如血的红衣上满是药渍,不禁眼神更冷,恨恨瞪了两人一眼,但听二人不住的求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银牙一咬,怒道:“打,给我狠狠得打,谁敢求饶,便多打她十下。”
  戋戋一愣,这话冬颜夕说起来可是不费口舌,可打完了,她的小手只怕要打烂了。
  “你发什么愣,外边不是有藤条吗,一人打她个四五十藤,我看谁还敢目无主子,敢编排主子的不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吃我府上的,喝我府上的,到头来敢欺侮我姐姐,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两个婆子一听,慌忙咚咚咚的磕头:“二小姐,二小姐,老奴错了,您饶命啊,我二人身子弱,这四五十藤条,我们哪里受得住?还请饶命。”
  冬颜夕冷冷一笑:“你们身子弱?我瞧着可一点不弱,刚刚欺侮我姐姐的时候,你们狠着呢!戋戋,给我打,打得她们下不来床为止!”
  两个老婆子一听,这简直是要了老命了,也顾不得其他,慌忙爬起就往外面跑,边跑边喊:“打死人喽,打死人喽……”
  戋戋追了两步,冬颜夕道:“不必追了,让她们喊去,等会喊了我娘来,再跟她们理论。”
  果真不出冬颜夕所料,没有片刻,她的娘亲就带着人来了。
  “怎么回事?安静没两天又闹起来了。”
  冬颜夕冷冷一笑:“怎么回事?有奴才欺侮主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勾当,非要喊了出去。”
  侯府夫人一听不禁怒视是两个老婆子两眼,而后在床边坐下,细细一瞧,脸色便是一变。
  “吴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矮身跪下:“回夫人,老奴不是故意的,这小姐不肯吃药,老奴便想着掰开小姐的嘴喂下去,谁知道用的力气大了些,并非有意。”
  “我呸!你这为老不尊的,扯起谎来也不说害臊,我姐姐这脸分明是被你们打得!我都亲眼瞧见了!”
  “那是二小姐您看错了。”
  “你……”
  “夕儿,稍安勿躁。”东国候的夫人看了看早已睡着的冬颜雨,叹息了一声:“各位嬷嬷平日里照顾雨儿照顾的多,想必知道该怎么照顾雨儿,你一个大家闺秀不好好端坐绣房,管这些做什么。”
  冬颜雨小脸一冷,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第39章 冬颜雨

  冬颜夕随着母亲离开熙和园的时候只觉得不敢置信,平日里宠她的娘亲为何会变得如此冷漠?让她从心里感觉到了寒冷。
  “夕儿,你别怪娘,你姐姐已然是不成了,你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没甚意义的,还是好好考虑自己的将来吧。”
  冬颜夕被她的凉薄刺激的腿脚发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时间,转眼便入了夜。
  白芷和姚回到客栈的时候,陈麒光却不见了。
  两个人找了他许久都没找到他,眼看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只能先回了客栈,却不想刚刚坐下没几分钟,窗外就传来了几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的叫声。
  姚听到这声音,快步走到窗前,窗户一开,一个人跳了进来,正是陈麒光。
  不过不同寻常的是,他并非一个人,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红衣女人,依偎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正躺在他的怀里熟睡,此人正是冬颜雨。
  姚关了窗子,问道:“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陈麒光摸着冬颜雨的小脸,声音有些哽咽:“我不能再丢下她一个人,她这么柔弱的人,怎么能被他们那么欺负。”
  姚叹息,没言语。
  忽然,他耸了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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