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满意的欣赏朱公子的表情,心里明白反正今天是拿不到宝箱了,不如早点回去让含韵安心,便笑眯眯的轻移莲步,打算风情万种的离开……
“十娘……”朱公子拉住小北的袖子,温柔的唤道。
!!!
小北顿时变了脸色!
她以为自己虽然占据了杜十娘的身体,好在远在瓜洲,又改名换姓,自然没有人知道杜十娘从前的身份,没想到!
朱公子被叫做“大叔”,本来十分懊恼,却瞥见小北一脸的得意,立刻明白自己中了她的诡计,正在心里轻笑,却见小北要离开,连忙伸手拉住,故作温柔的唤了一声“十娘”——果然,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小美人立刻变了脸色,忍不住心情大好起来。
他昨夜初遇小北,心里就有了几分喜欢,今晨醒来眼前还是小北身着宽大的男装,捧着一杯茶傻傻看着自己的影子,便派了贴身侍卫凌越出去打探,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娘子。
凌越倒退着出来,找到昨夜送小北回家的轿夫,问清了地址,正要出门,其中一个黑黑的轿夫偷偷拦住他们,悄悄说道:“小的一年前随我家大人去京城的时候,路过教坊司,见过一个美貌的名姬,唤作杜十娘,和这位小娘子十分相像。”
凌越顿时黑了脸,连忙问道:“你不会记错?”
要知道,明朝的教坊司名义上是管办的礼乐机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艺术歌舞团,实际上就是青楼,里面的女人大多是受罚大臣的妻女和她们的后代——一旦进入教坊司,男的世代为奴,女的世代为娼……
“不会。小的生平只见过这么一位既美貌又风情的小娘子,怎会记错?昨夜见她上轿,一下子便认出来了,只是不明白,她应该在京城啊,怎么会来到瓜洲?”
见凌越低头沉思,那轿夫连忙说道:“我家兄弟也见过的。”
凌越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把你家兄弟喊来,跟我出门办趟差。”
……
结果,自不必说,那黑白两兄弟在妙仁堂确认了小北的身份,禀报了守候在角落的凌越,凌越回报了朱公子。
朱公子万没想到自己看中的居然是京城名姬杜十娘,心里微微失落了片刻,便开怀大笑起来:“若是如此,反倒痛快些。她不是说她喜欢在江边游泳?今晚我们便去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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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如五雷轰顶一般呆愣在那儿,朱公子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笑道:“十娘,你隐姓埋名来到瓜洲,难道是在这里找到了意中人不成?”
小北苦笑,想说你认错人了吧,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平时不是说谎很容易,今天怎么这样难?
朱公子顺利的反败为胜,得意的拉住小北柔软的小手,揉捏了几下,便顺着胳膊慢慢滑了上去……
小北听到对方叫自己“十娘”,大脑已经有些短路,朱公子的咸猪手摸上自己的胳膊才瞬间醒悟过来,立刻倾尽了全力,挥手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大胆!”身后的凌越和另一个贴身侍卫凌风立刻冲了过来,朱公子忙伸手拦住,想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或者找个镜子看看自己毁容了没,又怕失了风度,尴尬的挤出一丝苦笑:“你果然好大胆,我活了二十九年,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
小北被叫“十娘”已经抓狂,再被朱公子的咸猪手ling辱,用尽了全力,此刻已经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不是害怕,而是紧张和气愤——她努力让自己稍稍平静些,冷冷的说道:“那样最好,你更容易记住我现在所说的话——你给我滚远点,能滚多远滚多远!你敢再碰我一下……”
小北本想说些恐吓的话,但看看渐渐逼近的凌越凌风,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一个弱女子,难道能和这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对抗吗?
眼前这人,那天乐儿也说了,他是乐儿家主人的朋友。那家主人定然是个非富即贵,这朱公子跟他是朋友,出门都带着两个保镖,自然也不是平常人。自己跟他对抗,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也许,他从前是杜十娘的恩客,现在找来,并不是非要和自己为难,也许只是图个风liu快活而已。
想到这儿,小北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苦笑道:“朱公子,您所说的十娘,小女子来自京城,倒也略知一二。她去年被监生李甲赎走,中途被转手卖与他人,十娘气不过,投江自尽了。您若不信,自可以四处打听打听,千万别错认了小北。小北只是个普通女子,受不得公子这样的羞辱。昨日之事,虽然是个误会,小北也感激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求公子好人做到底,不要再为难小北。”边说边学着鱼儿平时的样子福了一福,扭身便走。
朱公子立刻明白了小北的意思——她一个京城女子来到瓜洲,还对杜十娘的经历那么熟悉,自然就是杜十娘本人。也许,就像她说的,她中途被卖,跳江自尽,却侥幸逃生,从此改名换姓,再不做倚楼卖笑之人?
扭头再看,小北已经走出丈外,单薄的背影显得那样楚楚可怜,脑子里又浮现出昨晚两人见面的情形:呆呆的望着自己,临走自己抓住她的手,靠近了问她的名字,她的小脸立刻红扑扑的躲开——不对啊,不是叫白小南吗,怎么又自称小北?
“等等!”他连忙出声叫住小北,小北不理还要再走,凌风已经闪身拦在了小北的面前。[WWW。WSHU。]
小北无奈的站住,心道:“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回头坦然的看着快步向自己走来的朱公子。
朱公子走到小北面前,笑道:“我不为难你,只要你告诉我你的真名……不对不对,你现在的真名……不对……你叫小北,还是小南?”
小北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撒谎说自己叫白小南的,也不解释,只是苦笑着说道:“小北,穆小北。”
朱公子点头笑道:“好,小北,好……”
小北冷着脸看他点头默念自己的名字,念了半晌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便冷冷问道:“我可以走了吧。”
朱公子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请便。”
小北冷冷的拱了拱手,抬脚离开。
侍卫凌风在朱公子身后低声说道:“皇上,她大逆不道,竟敢……打您……难道,就让她这样去了?!”
这位被称为“皇上”的朱公子意犹未尽的看着小北渐渐远去的背影,伸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笑道:“不知者不为罪,我出来就是要做平民百姓的嘛。再说……她这样的性情,倒比那些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人有趣极了。”
凌风点头称是,心里却暗暗腹诽道:“平民百姓也鲜有女子打男人耳光的。”
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023章 黑眼圈
安之扬一直远远的跟在小北后面,见她去了江边,心里怕她有什么事儿想不开,慌得不行,刚想过去看看,又见三个男人朝小北走了过去,连忙在旁边的一个面摊坐下。
伙计以为主顾来了,大着嗓门上来招呼,把安之扬吓了一跳,见小北他们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放了心,肚子也的确开始咕咕噜噜的叫了,便顺势要了一碗面,一边吃一边观察小北的情形。
因为距离太远,他根本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只看到小北要走,三个男人中为首的那个拉了小北一下,小北给了人家一个耳光。
小北的性格安之扬也了解一点,打人家耳光虽然惊世骇俗,但对于小北来说——也算说得过去。尽管如此,对方是三个男人,安之扬害怕小北吃亏,站起来就要冲过去看看,面摊老板连忙拉住他叫道:“公子,您还没付账呢!”
安之扬急急的找钱——他不肯要爹爹的钱,好在医馆的月钱一直是自己留着,但鲜有花钱的机会,所以自己都忘记身上有多少——等找齐了付给面摊老板,却见小北已经独自一人走了回来,几乎走到自己面前了。
他心跳加速,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主动打招呼,小北若问起自己该怎么回答……小北却好像根本没看见自己,或者她根本没注意任何人,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儿,郁郁的从面摊旁边径直走了过去。
安之扬一下子放松了,却怅然若失。再回头看那三个人,也已经沿着江边走远,心里忍不住暗暗奇怪:小北说和老乡一起吃晚饭,难道就是这三个人?这三个人为什么失约,吃饭的时候不去,反而去了江边?
想不明白……回头去看小北,已经走出老远,顾不得仔细考虑,连忙追了上去,远远的跟在后面,一直见小北回了含韵的小院,又推门进了后院,心里才踏实些。
此时此刻,安之扬才意识到自己只吃了几口面,肚子还饿得很呢,又不好意思去厨房找吃的,再出去又嫌太晚,只好咽了口唾沫,回东跨院喝水去。
小北不知道安之扬一直在后面跟着自己,只是失魂落魄的回了后院,回到自己房间,只见含韵正坐在那儿等着自己,脸色铁青,鱼儿和灵儿站在后面,冷冷的看着小北。
小北虽然知道含韵是关心自己才这样生气,却没了力气解释,只是懒懒的坐在含韵对面,低头不语。
含韵压抑了半晌,终于用自我感觉平稳的语调问道:“你又去了哪儿?吃饭了没?知不知道我在为你担心呢!”
小北本来心里乱乱的,此刻听到含韵忍着怒气关心自己,心里立刻一暖,忍不住又撒谎安慰:“含韵姐,我有老乡来瓜洲,约我吃饭叙旧。我告诉了安之扬啊,让他帮我告诉你一声……”小北眼看含韵的脸色越来越疑惑,奇怪的问道,“他没告诉你吗?”
含韵更加奇怪:“老乡?你没和之扬在一起?”
“没有啊?我有个老乡来了瓜洲,约我出去吃饭,我便让安之扬替我告诉姐姐一声,还说定会早去早归,你看,我回来的早吧?”
含韵心里嘀咕,差鱼儿去东跨院打听一下安之扬回来了没有,回头看向小北,认真的问道:“你的老乡?记得你说过,你来自京城,那人也是京城的?”
含韵问小北老家在哪儿的时候,她不确定自己的家乡天津这个时代是不是叫天津,只知道朱棣迁都北京,北京一定已经叫了北京——绕口——便说自己来自北京。
见小北点了头,含韵还想问问那老乡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纪之类的,却不好意思太八卦,只好笑道:“下次请人家来家里吃饭,你虽然身着男装,却还是要注意些好。”
小北点了点头,靠在含韵怀里笑道:“含韵姐,遇到你真好……”
含韵苦涩的笑笑,却仍旧疼爱的拍着小北的肩膀:“你知道,我其实一心想和你亲上加亲的……”
小北眼前立刻闪过唐望厌恶的甩开自己的画面,苦笑道:“含韵姐,唐望虽然是长辈,我心里却一直都拿他当弟弟看,从来没想过儿女之情的事儿。也请姐姐饶了小北,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儿了。”
含韵的失望溢了满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鱼儿走进来说道:“禀夫人,安公子也回来了。”
含韵对安之扬倒不是特别关心,加上还想着小北拒绝的话,没心情再理别的,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也只是瞎操心而已。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说罢叹息着站起来走出屋外,小北连忙跟上去送到了门口,却见跟在最后的鱼儿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才转身跟着含韵离开。
小北没有心思多想鱼儿的深意,满脑子都是朱公子那句“十娘”,温温柔柔的却如同惊雷一样砸在小北的心上。《|wRsHu。CoM》
小北不是没嫌弃过这具身体的不洁,但一想到冯梦龙笔下杜十娘的敢爱敢恨,就嘲笑起自己的世俗来——又有哪个女子天生下贱,愿意堕入风尘的?
可是,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是穆小北,不再是杜十娘了啊!杜十娘从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是早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没想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占了人家的身体,人家的美貌,人家的年轻,人家的好嗓子,人家的好酒量……却不要人家的过去,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啊……
好吧,好吧,既然杜十娘的过去我没办法改变,只让我改变她的未来吧……
……
小北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盼到了天色微亮,便爬起来梳妆,却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人本来黑白分明的眸子布满了红红的血丝,眼圈也黑黑的成了熊猫眼。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去井水旁提了半桶凉水进来,用她平常用来做面膜的白色柔软棉布包了两包绿茶,粗粗的缝好后泡在茶杯里,又倒了半杯凉水泡好。
在等待泡茶的过程中,她又取出两块相同的棉布,用冰凉的井水泡过,敷在闭合的眼睛上,用手指轻轻按压着眼睑,觉得棉布稍热了又拿下来,再去凉水里泡凉,再敷上按摩。
如此这般按摩了四五次,绿茶也泡得差不多了。小北把眼睛上的棉布取下丢了,再取出绿茶稍稍拧干,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