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闻讯而来的无非上人前来。
猛然推开房门,关切的问:“寒儿。你怎么了?”
但见盘膝于床地司徒寒双目无光。面容憔悴。
“怎么出去一天就搞成这个样子,是否伤到?”
司徒寒却还是一点反映都没有。
“寒儿。”无非上人加大了声音。暗中施了狮吼之功。
司徒寒那茫然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焦距,仿若初醒一般。立刻起身:“义父。”
察觉出司徒寒的面色异常,凑上前去,替他细细把脉,半晌,用肯定的语气说:“你曾与人动手。”
见他默默的点头,无非上人气不打一出来:“你功力虽然大成,但根基尚不巩固,在此期间切不可与高手过招,我只不过让你杀些墨门喽调剂一下心情,你怎么专挑硬骨头?”
“义父,墨门没了。”
“什么?”无非上人大惊。
“墨门总舵被我灭了,只剩下两人跑了。”司徒寒平淡的说。
无非上人虽然大喜,却仍然严厉的训斥他:“墨门能灭固然是好事,但你也要注意身体,刚才我发觉你已经有走火入魔的嫌疑,所以,接下来地一个段时间你给好好闭关调息。”
嘴唇动了动,略带犹豫,但司徒寒还是开口道:“是,义
无非上人离去前回头见运功调息地司徒寒叹了口气,莫名奇妙的说了一句:“命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个事。”
睁开眼睛,司徒寒不解地问:“义父,有什么事发生了。”
深深的看了司徒寒一眼,无非上人摇摇头,推门而去。
窗外吹来一阵冷风,彻骨地寒,亦如众人之心。
密室中,两人却紧紧相依。
怀中抱着乐天,穆秋墨低声问:“冷么?”
往他怀中蹭了蹭,乐天笑颜如花,“这样的就不冷了。”拉过他的手紧紧握住,十指相缠。
穆秋墨那平凡的脸上也挂起了浅浅的笑意,整张脸因此而散发出耀眼的光彩。
“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就一起隐居,过些平淡的日子,可好?”低声对怀中人言。
乐天的眸色一闪,一种莫名的情绪划过,但只一瞬,便见他笑着说:“好。”
搂紧了怀中人,两人静静的抱着,不再言语。
有些话,他们都没有坦白,抑或因为爱,抑或因为不信任。
为什么我的腿会完好无事,他明明被我吸了大部分功力,怎么还能有如此能耐,乐天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三十天了,过了今天,就是有二十九日,真希望日子可以再久一些,这样,就能再多看他一眼,多听一些他的情话,和谎话,穆秋墨不肯闭上眼睛,贪婪的看。
安静的密室中,只闻两人低低的呼吸声,以及几只老鼠偶而吱吱的叫声。
清晨。
穆秋墨见乐天已经能下地了,便温柔的搀扶着他,一步步走出了密室。
见了满地的狼藉,乐天不由心惊。
抬起头,对上穆秋墨的眼,低声问:“墨门,就这样毁了么?”
“嗯。”
又是一阵沉默。
乐天略带犹豫的说:“你,你不心疼么?”
无所谓的笑,刮了一下乐天小巧的鼻子:“我无所谓。”
“可我的门主令牌没用了。”撅起嘴,乐天闷闷不乐。
但见穆秋墨大笑不止,半晌豪言道:“你要是喜欢,可以再建一个墨门,不,叫乐门。”
“你当真?”乐天笑双目放光,急切的问。
“嗯,只要我活着。”穆秋墨笑得灿烂。
但乐天却皱起了眉头:“你的眼角。”
“我的眼角怎么了?”穆秋墨疑惑的问。
摇摇头,乐天拉着穆秋墨的手:“没什么,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
“江南。”
“好,我们就去江南。”
“不问我为什么么?”“为什么?”
乐天握住穆秋墨的手,幽幽的说:“那里是我的家乡,风景优美,人杰地灵,但都只是听说,我很小入宫,对那里没有一点记忆。”
握紧那只手,穆秋墨宽慰道:“那就去看看,我也是很久之前才去看过。”
倍感安慰,但乐天却隐隐感觉不安,为何墨的眼角隐隐出现了皱纹,要知道,以前他的肌肤可是光滑无比。
“怎么了?”穆秋墨转头,嘴角却挂着大大的笑容。
乐天摇头:“没什么,走吧。”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第六十七回 错认(二更)
莫子邪缓缓睁开眼,迎上了一双红眸,吓了一个激灵,急忙向后靠去。
身后是坚硬冰冷的车壁,差点撞到了头,竟然是在马车之中。
发觉自己的手脚未被捆绑,略微安下心来。
“你醒了,要喝水么?”血隐递过了水壶。
摇摇头,莫子邪疑惑的问:“我怎么会在这?”
“那日姑娘昏倒在地,恰逢在下路过,便将姑娘救上马车。”血隐银白色的面具下,红眸带着浓浓的笑意。
莫子邪皱起了眉头。
两个疑点,一是姑娘,此刻的她是男子打扮,更何况他以前都称呼自己为小哥的;二是昏迷,既然见自己昏迷,又自己是清风楼的人,为何不将自己送回,反而一直在马车之中,有古怪。
撩起车帘,莫子邪向外看去,陌生的街道,绝非通往清风楼之路。
回头,看到血隐那眼底的笑意,见他对自己如此礼遇,便知性命无忧,不由的心存逗弄之意。
“血大人,您为何会带面具?”莫子邪拖着下巴。
没有听到预期中地质疑和询问。血隐一愣。片刻后便释然。这就是圣女么。果然不凡。
“血隐面貌丑陋。怕吓坏世人。便不得不戴上此面具。”血隐地顺畅。似无一丝隐瞒。莫子邪却耸肩:“听血大人地话。似乎对自己地容貌已经接受。那又何必在乎世人地眼光。委屈自己呢?”
血隐不语。无意纠缠这个话题。
讨了无趣地莫子邪丝毫没有住口地趋势。滔滔不绝:“还是您自认为接受。心里却还是有个难解之结?”
清晰地见到血隐红眸中地怒意。却转瞬间即逝。见他端过一盘蜜饯和糕点送到莫子邪面前。然后拉开车帘。与车夫同坐。
莫子邪眯着眼睛。毫不客气地拿了块糕点放入口中。尽管不知血隐会将自己带到何地。但从他地态度来看。对自己极为恭敬。看来此行会很舒心。
咬了几口香甜的糕点。深深的叹气。
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小腹,突然见食欲全无,突然间有些感谢血隐,至少现在离开不会难堪。
皇宫之中。
对着糕点同样失去食欲的还有君临。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的一份心意,请您尝尝看吧。”小紫殷勤的说,此时无夏嫔在圣驾身边,除了小贵子公公外无旁人。绝对是个难得地机会。
连日来,小紫都假借皇后娘娘之名,天天来御房给皇上送美味。
君临挑起眉毛。想起那大婚之日,朦胧的烛光下那黝黑的肌肤,感觉一阵恶心。
“东西放这,你退下去。”擅于察言观色的小贵子一甩浮尘,小紫大失所望,正要讪讪离去。
“等等。”君临突然开
小紫大喜过望:“皇上,你有和吩咐。”高高扬起娇艳的秀颜,眼中充满期盼。
君临却冷冷的道:“告诉皇后。不必每天费心送东西来了。还有,谢谢她的美意”
从喜到悲不过如斯。小紫咬着下唇,告退离开。
感觉烦闷的君临郁闷地将糕点摔到地上。散落的几块洁白的糕点,赫然正是宫中禁止食用地百合酥。
“小贵子,你怎么看?”用脚狠狠的踩上那百合酥,一块块碾碎。
小贵子深知那百合酥的事由,更何况当初潜伏在前朝皇后身边,自己还让莫子邪给君临送上百合酥,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生怕皇上翻旧账,不由的开口道:“皇上,怕是皇后娘娘没有想那么多,毕竟,这百合酥成为禁用之物的规矩没有传到宫外,可能只是无心之失。”
君临长长的叹息,不由的再次响起了小豆子,已经那个已经消失无踪的人,究竟是生是死亦是不知。
双手背在身后,君临漫步出了御房。
小贵子擦了擦头上地冷汗,急忙跟了出去。
悠然地走在御花园中,但见园中花草凋谢,树木枯黄,平添了几分悲色。
突然间,优雅笛声响起,带着大气,荡气回肠,听的人心潮澎湃,斗志昂扬。
“小贵子,何处传来乐声?”君临疑惑地问。
小贵子仔细一听,回话道:“禀皇上,这乐声是从飞凤宫中传出来的。”
君临暗思,想不到那个丑女宫中竟然还有如此雅人。
不由地兴致勃勃:“朕好久未至飞凤宫,想来皇后多日为朕亲做糕点,劳苦功高,朕应亲自去慰问一番才对。”
小贵子一甩浮尘,尖声道:“摆驾飞凤宫。”
飞凤宫中。
入宫多日的刘映秀已经调整好心态,除了每日早上去太后寝宫请安外,几乎不出飞凤宫。
更是学会了自娱自乐,在飞凤宫中倒也过的有滋有味,飞凤宫的宫女太监都对这位和善的飞凤宫主人心存好感,有如此难得的主人,伺候的也格外尽心。
今日刘映秀突然来了兴致,唤人拿来了竹笛,遣散众人在园中独奏。
一曲壮士颂吹的是十分尽兴,突然见到小紫阴沉着脸提着食盒回来了。
便停下了吹奏,关切的问:“怎么了?”
“小姐。”小紫突然抱住柳映秀痛哭不止,柳映秀虽不知为什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言安慰:“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这丫头从小跟自己长大,与其说是仆人,不如说是妹妹,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不过自己也是喜欢她这直肠子。最近不知道天天去小厨房捣鼓什么,不过她不说,自己也不便问。
大哭了一会,小紫擦了擦眼泪,撅起嘴说:“小姐,我想回尚府。”
“我也想,不过,怕是回不去了。”刘映秀一脸神伤,想了片刻,低声问:“你真想回去?”
受了委屈的小紫重重点头。
“那我就去打点一下吧,你把笛子拿下去吧。”刘映秀笑着说。
接过笛子的小紫擦了擦泪水,如风如火的离去。
看着一旁的食盒,刘映秀失笑:“这丫头,老是丢三落四的。”挥手唤过一旁的小太监讲食盒收了去。
刚入飞凤宫,小太监还来不及通传,就见一个小丫头莽莽撞撞的冲了过来。
小贵子急忙将她拦下,正低头走路的小紫大惊,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跪下叩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君临原本皱着的眉头被她手中翠绿的竹笛吸引,不由的轻声问:“刚才吹笛之人是你么?”
小紫直觉想说是小姐,但犹豫了一会,微启樱唇:“回皇上,是。”
“抬起头来。”君临开
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小紫红着双眼,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爱。
君临不由的心神一漾,脸上露出了笑意:“起来吧。”
此时已经有太监前去通传,一身素衣的刘映秀来不及更换衣衫,只好只好硬着头皮前来见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一身便衣的刘映秀,君临又挑起了眉头。
第六十八回 行(三更)
君临皱着眉头,挤出两个字:“平身。”
刘映秀面无表情的起身,倒是看到小紫跪在一侧,不由的担心起来,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跟在君临身后进了飞凤宫的正殿。
小贵子则吩咐众人退下,房中只余下下君临和刘映秀。
随意的坐在椅上,君临嘴角挂起讥讽的笑:“无论怎样你也是堂堂南朝皇后,掌管后宫之人,穿着如此随意怕是有失体面吧。”
跪在君临面前,刘映秀说:“臣妾知罪。”
没有听到求饶,亦没有听到哭声,君临不免有些失望。
“想必你已经听到传话,以后不要再给我送美食了,皇宫之中美味众多,朕不想累坏了皇后。”话说的好听,但语调中的轻蔑之意却是毫不遮掩。
刘映秀略微皱起眉毛,但很快就舒展开来,面无表情的说:“是。”
眼前跪着的女子就像是一个闷葫芦,从未有人如此轻视于她,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恭送皇上。”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在身后传来,君临无名的怒火更旺。
小紫还跪在庭院之中,君临见了她,想起了刚才那双哭红的双眸,显然刚才是哭的,计上心来。
“都言相由心生。朕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果然最毒妇人心。”君临亲自扶起了小紫。受宠若惊地小紫双颊绯红。娇艳如花。
看着那绝美地容颜。君临笑问:“跟我回去可好?御书房中还缺一个宫女。是吧小贵子?”
识情识趣小贵子急忙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