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点口渴,就出来找水,看到鸟窝掉在地上,我不是想跑。”杨劲风的声音越来越轻。
“哦,是我疏忽了,早上我找到一处泉水,我带你过去吧。”芊芊走向杨劲风,“杨大哥,现在我解开你的穴道,你可不要再打我哦。”
杨劲风别过脸,闷闷地回了声:“不会。”
芊芊带着杨劲风向泉水处跃去,杨劲风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比以往深厚了许多,心中很是讶异。
到了泉水处,芊芊伸手扶住杨劲风:“石头上全是苔藓,你的脚还伤着,我扶你过去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杨劲风低着头轻轻推开芊芊。
芊芊也不勉强:“那我再去摘点果子路上备用。我一柱香后回来,可以吗?”
“嗯。”杨劲风仍是低着头。
待芊芊远去后,杨劲风才松了口气,他脸未洗、口未漱的,实在不好意思见人,特别她离得那么近,他好怕口中的浊气会冲撞了她。
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杨劲风抓紧时间洗了脸、漱了口,重新梳理了头发。看着水中的倒影,杨劲风不禁皱眉,这脸的五官和轮廓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更硬朗,更成熟,不似十五岁的少年。
杨劲风再次审视自己的身体,从身体的旧疤旧创来看,这的确是自己的身体。现在的他,不仅拥有健壮的胸肌、腹肌,还添了更多的伤疤,有深有浅,全是旧疤,这些伤疤怎么来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容貌、肌肉、伤疤、内力,这些全不一样了,杨劲风心中渐渐开始相信芊芊的话,他的确遗忘了五年的时光。
“杨大哥,你整理好了吗?”芊芊站在略远处喊道。
“呃,好了,好了。”杨劲风回神站了起来。
“那我们走吧。”
“好。”
芊芊抱着凤凰蛋,听从金羽的引导,顺利出了山谷。出了山谷,隐约可以见到对面高山上的寺庙飞檐,芊芊料想应该离城镇不远了。往对面高山掠去,二人在半山腰处寻到了山道。沿着山道下山,踏上了官道,二人终于找着了进城的方向。
正午时分,城门口终于到了。看着城墙上的那块大牌匾,“泰州”两个字金光闪耀,芊芊高兴地想欢呼。
进城的时候,杨劲风在城门边的公告栏上看了很久,他在看每张公告的日期。进了城,杨劲风一直在注意招工告示、租赁房屋告示。住进了客栈,杨劲风还不忘向店小二打听今日是嘉元几年几月几日。
杨劲风终于确定如今是嘉元二十六年了,他已经二十岁了,他爹已经去世五年了。
芊芊任杨劲风沉思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她的肚子开始叫了。
“杨大哥,我们先吃饭吧,我好饿了。”芊芊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唔,呃,什么?”杨劲风还没回神。
“我说我们先吃饭吧,我好饿。”
“好,好,我去点菜。”杨劲风摸了摸怀中,才发现他身无分文。
扑哧一声,芊芊笑了出来:“杨大哥,你忘啦,你把银票和碎银都扔在了山洞里。”
芊芊从怀中掏出银票、碎银和百宝袋:“哪,都在我这里,你收好吧。我下去点菜了,你收拾好东西也快下来吧。”说罢芊芊起身出门。
杨劲风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东西,这些,都是他的?
芊芊叫了一桌子的好菜,她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杨劲风局促不安地看着一桌子的菜:“怎么点这么多菜,我们只有两个人。”
“没事,吃不完可以打包分发给乞丐。”芊芊边吃边说。
“哦。”杨劲风扒着碗里的饭,只敢吃面前的三道菜。
芊芊注意到了杨劲风的拘束,不由想起了他第一次来沈宅吃饭的情景。当时杨劲风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吃碗里的饭,只夹面前的一道菜,让沈夫人好生心疼,拼命地给他夹菜添饭,最后差点把他给撑死。
“呵呵,哈哈。”芊芊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劲风疑惑地看着她。
芊芊给他夹了好几筷菜:“别拘紧,想吃什么就夹什么。我想起了你第一次来我家吃饭的情景。你呀,也和今日一样,埋头吃饭,只夹面前的菜,我娘心疼你,拼命给你夹菜添饭。你也是傻的,不懂得拒绝,直到把自己的胃给撑疼了才开口说吃不下,还好家里备有消食药,不然你就惨了。”
杨劲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真的这样?”
“是啊,而且你总是把自己当成我家的下人,不管家里的事,还是店里的事,你都抢着做,说什么不好意思在我家白吃白住。”芊芊笑着摇头,“我同你说过,你是我和哥哥的好友,我爹娘都拿你当干儿子看待,让你不必如此。可是你说,我们拿你当家人,你更要拿我们当家人,为家人做些事是应当的,唉,我实在拿你无法。”
杨劲风低下了头,家人,他失去了爹,现在多了四个家人,这是老天给他的补偿吗?
“杨大哥,快吃吧,吃完我们去成衣店买两套衣服。”芊芊又给他夹了几筷菜。
“买衣服?”
“是啊,买好衣服,回来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要出发前往景州。”芊芊早已打听向店小二打听好了,泰州位于白元国中部,离景州有五日的路程。
“去景州做什么?”
“我师傅、我哥哥,还有我的未婚夫秦天磊、海默,都在景州,我们要去和他们汇合。”
“哦。”杨劲风没有注意芊芊介绍的顺序,只是听到她说有未婚夫时,心里有些闷闷的。
吃饭时芊芊提及了一些他们相识相处的情景,杨劲风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打岔,他也想早点想起来。一顿饭就在芊芊说、杨劲风听的过程中结束了。
吃完饭,芊芊拉着杨劲风去了成衣店。芊芊很快便挑中了三套衣服,而杨劲风看了很多件衣服,却始终没选上一件,他心里发虚,觉得这些衣服太贵了。芊芊看出来了,直接选了一件让杨劲风换上,又另外选了两套男装,趁着杨劲风换衣还没出来的时候,芊芊付了全款,让伙计包起来。
杨劲风换衣出来后,知道芊芊为他买了三套男装,死活要退货。芊芊无奈,只得说,他是为了保护她,衣服才弄破的,这三套男装是她的赔礼,一定要他收下。说了半天,杨劲风才肯收下衣服。
回到客栈,芊芊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倒头便睡,她实在是太累了。
杨劲风洗完澡,换上新衣,呆呆地躺在床上发愣。
睡了一个时辰后,芊芊强睁开眼,集市酉时就要关市了,她还要买马呢。
芊芊去了集市,买了两匹中马、两个水袋、一顶毡笠、一顶帷帽、两把青锋剑。买好东西,芊芊回到客栈,看到杨劲风正等在门口。
“你去哪儿了?”杨劲风等得发急。
芊芊拍了拍身边的两匹马:“我去买马了。”
“买马?明日我们租辆马车就好了,干嘛买马。”杨劲风替芊芊心疼钱,马钱太贵了。
“租了车还得还,太麻烦了。好了,杨大哥,我们先进去了,别在门口挡路了。”芊芊把缰绳递给一旁等候的店小二,“小二哥,给这两匹马用好料,明日我要赶路,这马可不能生病了。”
“姑娘请放心,小店的草料都是干净新鲜的,绝对不会吃坏马儿的。”店小二弯腰微笑。
芊芊解下马背上的东西交给杨劲风:“杨大哥,这些东西一共是两份,一份你的,一份我的。”
杨劲风闷闷地接过东西:“怎么不喊我一起去?”
“呵呵,我不想吵着你睡觉嘛,而且你的脚扭伤了,上午已经走了那么多路了,你该好好休息才是。好了,我们进去吧。”芊芊拉着杨劲风进了客栈。
☆、路遇抢劫
晚饭后,芊芊早早地入睡了,杨劲风还是一个人在房中发呆。
看着桌上的新衣、水袋、毡笠、青锋剑,杨劲风的嘴角轻轻上扬,心中思量,失忆了又如何,有这样的好友、家人,自己该知足的。
想到之前打了芊芊一掌,杨劲风很是愧疚。当时自己急红了眼,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实在是不该。芊芊拿自己当家人,只守不攻,反被自己打了一掌,当时她一定伤心了。可是就是这样,芊芊她也没有对自己怒言相向,反而一直照顾他,摘果子、揉脚、买新衣、买毡笠和剑,这些全是她的心意。
杨劲风又扬起了嘴角,芊芊真的是个好姑娘,自己身为男子,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次日一早,两人启程赶往锦州。芊芊担心那三个男人会下崖去寻她,如果真下去就糟糕了。知道芊芊很心急,杨劲风全力配合她赶路,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吃饭,二人几乎都不下马。
赶了两天路,芊芊终于吃不消了,之前她打怪、逃生消耗了很多内力和体力,救杨劲风又消耗了大量的元气,杨劲风醒来后又打了她一掌,加上连续几天的劳累,一直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也没时间调息内力,她实在扛不住了。
看到芊芊恹恹的样子,杨劲风忍不住开口劝道:“沈姑娘,我们还是回城休息一日再上路吧,这样强撑下去,我担心你会从马上摔下来。”他们刚出城不久,现在回去也不麻烦。
芊芊摇摇头:“不用了,再过三天就能到景州了,等到了景州,我就能放心休息了。”
杨劲风皱起眉:“就算再急,也不能逞强啊,如果你摔下马,那不是得不偿失。”
芊芊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看天上的烈日:“那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杨劲风利落地下马,拴好绳子,解下马背上的草席,铺在了树荫下。这两日相处下来,杨劲风对芊芊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她爱干净、爱美食,愿意花钱用于享受,进城必点好菜,入住必选上房。所以他特意买了一张结实的草席,以备她路上休息。
芊芊拴好马匹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草席上,接过杨劲风递过的凉茶:“多谢杨大哥,你还是这么细心。”
杨劲风不好意思地笑了,挠着头坐在了草席另一头。
“呵呵,杨大哥,就算你失忆了,小习惯还是没改,你以前喜欢挠头,现在还是喜欢挠头。”芊芊笑道。
“呃,是吗?”杨劲风习惯性地又要挠头,手刚抬起,又不自在地放下。
“想挠就挠吧,又不是什么坏习惯。”芊芊挺喜欢杨劲风挠头的样子,憨憨的。
“呵呵。”杨劲风笑着低下头,他越来越不敢看芊芊的眼睛,那眼中的神采会让他看痴。
芊芊抱着凤凰蛋盘腿而坐:“杨大哥,我运功调息一下,你帮我护法。”
“好。”杨劲风点头,有些好奇地看着凤凰蛋。
芊芊看出了他的疑惑:“这是我的幸运蛋,我喜欢随身带着它,练功也要抱着它,不然不自在。”因为杨劲风失忆的缘故,芊芊撒了个小谎。
“这个石头蛋有什么名堂吗?”杨劲风问出了憋了几天的问题。
“我以前掉下一个地道,地道很长很黑,在地道里我看到了这个石头蛋,觉得与它有缘,抱着它让我心安,所以出了地道后,我也一直随身带着它。”芊芊的解释改动了一些事实内容。
“哦。抱着石头蛋练功,你不会不便吗?”
“不会,我习惯了。”芊芊笑了笑,闭上眼开始运功调息。
杨劲风握紧青锋剑,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时看向芊芊。这两日相处下来,虽然二人只是寻常交往,可是他越来越关注她,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眼光会自然而然地跟随她,留意她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喝什么茶,她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动他的心。杨劲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她,从几年前开始,爹便时常带他搬家,漂泊的日子里,除了坊间的荤段子,他并没有了解过男女之事,对儿女□一知半解,如今这种心情更是不曾有过。他弄不清这是种什么感情,也搞不懂自己奇怪的心情,只觉得和她在一起,心情便会很愉悦,会自然而然地注意她、关心她。
杨劲风看着芊芊,想起她说她已有未婚夫,心中有些憋闷。甩甩头,杨劲风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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