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被夏富贵的话说的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这回连小花和小军都不奏效了,回过神来之后,也不哭了,而是猛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夏富贵大声骂道:“你这没良心的老家伙,竟然这样狠心,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拆了我们的房子也不管。要是我们一家人没有房子住,被冻死在哪里,我们一家做鬼也不放过你,我也要你不得好死。”
夏富贵原本听了陈氏的话还有些动容。心里正在想是不是跟菲儿商量一下,今儿做到这份上,吓吓陈氏就算了,别真拆了他们的房子,大过年的,当时行善积德了,但这一听见陈氏嘴里的话骂的这般毒,火气也上来了,他没再打算喊住夏铜柱几人,只是一脸铁青走去了另一边。
这边陈氏指着夏富贵骂完。又忙走到拆围墙的夏铜柱几人面前,张开手臂往那几人面前一伸,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几个小的也跟那老东西一样,终有一日会不得好死,这样伤阴鸷的事情也敢做。你们要是真拆了我屋子。我家里要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让你们一家好过,你们以后去到哪,我跟到哪,我非要你们死给我看才行。”
陈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立马惹了村里好些人来看热闹,其实像陈氏和夏菲儿家里的事情。他们村里好多人都还是知道的,这看到他们闹成这样,连拆房子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解的人倒是在说肯定又是陈氏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彻底惹火了夏菲儿一家。
但也有些只看表面或者说是眼红夏菲儿家里这样好的人当场就谴责起了夏富贵一家,说这大过年的。一家人去拆人陈氏的房子,虽说是断了亲,但好歹也还是自己儿媳,这样做实在是有些过了。
陈氏一听有人帮她说话了,立马冲到那些人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控诉夏菲儿一家人多么无情,什么分家的时候,明明家里拿着一大把钱,但只是分给了他们几两银子,这大冬天的他们一家四口差点饿死,夏富贵一家问都不问一声,连对小花小军都不管不问,总之陈氏嘴巴一直噼里啪啦的说的夏富贵一家对他们做了多少过份的事情。
而那些明事理的人当然不会帮陈氏说话,但另外有小部分的人也跟着控诉起夏富贵一家来,尤其是对夏富贵,说啥上不管老,动不动就和娘断亲,下不顾小,和儿媳也过不去,真是造孽。
夏菲儿听了这些谴责的话,心里无奈一笑,这些人这么喜欢说公道话,为何前些年陈氏那样对待夏菲儿,一直也没人出来说公道话呢?
但她也没打算多去辩驳,其实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有说好的说不好的,总也会顾的了这头,顾不住那头,对于别人的话,还真不能太过于去在意,只要做的事情过的了自己的心就就是。
其实夏菲儿也没真是打算要拆陈氏的房子,她只是让家里人摆个姿态出来给陈氏看,告诉陈氏,他们说的出,就做的到,要是陈氏真把他们惹急了,说拆房子的事情绝不只是随意说说,真的会做,等恐吓到了一定的效果,夏菲儿就会随意找个借口,喊人停手。
夏菲儿能想的透,但并不等于夏富贵他们能想的通,听着旁边的人这么一舆论,夏富贵的脸色极其尴尬,看着夏菲儿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样坚定,片刻之后,他还走到夏菲儿身边,低声说到:“菲儿,好多人在说咱家的闲话呢,不如今儿就这样算了?”
其实夏菲儿觉得今儿这样吓陈氏也是吓得差不了,围墙都拆一半了,她原本也打算喊夏铜柱他们停手,但是听了陈氏和那些说的话之后,她知道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打住,要真就这样打住了,陈氏以后又多抓住了他们家的一个短处来威胁他们,以为只要有人帮她说话,夏菲儿家里就会怕了她。
夏菲儿看了夏富贵一眼,缓缓出声道:“爹,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说闲话,咱们要分清楚别人的闲话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对,要是对,我们肯定听,但要有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就来说闲话,那不管咱们做什么事情,人家总有理由说,你不如去问问那几个说闲话的人,他们有没有弄清楚咱们今儿为何要拆房子?”
夏菲儿看着夏富贵说完,又朝着陈氏说到:“陈氏,你这么喜欢让人说公道话,是吧?成,咱们不如去官府把这个公道话给说清楚,顺便把咱们两家所有的事情一次给弄清楚,不要时不时的闹上一场。
夏菲儿说着,语气不由自主的严厉起来:“但我告你,要进了官府之后,官府判我们说拆房子拆错了,我二话不说,把我家里现今住的房子给你们,算赔偿我们拆错房子的损失,但要是官府判我们可以拆,那今儿我还真就拆定了,我原本想给你留几分情面的,既然你自己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了。”
夏菲儿说完,让夏铜柱几人住了手,然后让几个丫头去拉陈氏去官府,陈氏自己理亏,自是不肯去官府了,还说的她啥生不进官门,这大过年的, 她咋都不去官府,最后怕丫头们拖她走,还故意赖着坐到了地上。
而对于那些说闲话的人,夏菲儿敢说出拆错房子就赔房子给陈氏的话,自然也堵住了那些说闲话人的嘴,这会都一个个闭了嘴。
那些看热闹的人不说话了,夏菲儿也没再出声说话,其实事情闹到现在,实在非夏菲儿所愿,她并不是狠心的一定要拆陈氏的房子,要不继续拆下去,又吓不住陈氏,夏菲儿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这时,夏金柱带着两个孩子从外面回来了,他看着家里这种场面,吓了一跳,连声问道:“做啥,这是做啥,咋房子成这样了。“
陈氏看夏金柱回来,好似又找了个撑腰的人一样,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夏金柱跑过去,手指着夏菲儿家里的人,说这房子是夏菲儿他们拆的。
接着陈氏凑近夏金柱小声说了些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夏金柱越听脸色就越难看,最后一张脸气的成了猪肝色。
正当夏菲儿他们以为夏金柱要来跟她们吵闹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夏金柱突然伸出手甩了陈氏几个耳光,边打还边骂道:“你这个成日没事找事的娘们,你就不能少惹些事么,我爹家的猪走到了咱们院子,你给他们赶出去不就完了么,你干啥要把事情闹的这样大?”
夏金柱这几耳光把陈氏给打蒙住了,陈氏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打算要去跟夏金柱拼命,但被夏金柱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陈氏最后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不敢再多说话。
而夏金柱打完陈氏之后,走到夏富贵面前,面带笑容,语气里尽是讨好的说了句:“爹,对不住了,我头先不在家,不知道这婆娘又在找你们这闹事,怕是又让你们费心了,那猪这会应当在院子里,我这就给你们赶出来,你们让人在这里等等。”
夏富贵听罢,一直没作声,半响才点点头,转身进了自己家院子。
等夏金柱进了自己院子之后,夏菲儿让灿和小灿在门口等着夏金柱送猪来,夏菲儿一家人也回了自己院子。
回到院里之后,大家一直没开口说话,最后还是刚才一直呆在院子里的翠秀小声问了夏银柱一句:“银柱,你不说大哥那人也和大嫂一样坏么,我咋还觉得大哥那人还不错啊,好似和大嫂不太一样。”
第三百零九章 上门认错
听到翠秀这样说,夏富贵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脸的不忍心,夏菲儿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都没出声。
他们原本看着夏金柱回来时的脸色,以为他肯定也会和陈氏一样,和他们这边闹上一场,要夏金贵真闹了,倒也没什么,反正事情都弄到这份上了,也没想着和夏金柱还要维持啥脸面。
但夏金贵这样,口口声声还叫着夏富贵爹,不要说夏富贵于心不忍,就是夏菲儿他们看这夏金贵心里都有些难受。
其实说起夏金贵,确实不配做人大哥,懒惰,自私这些毛病一大堆,但这么久以来,除了上次对夏富贵的事情,他对家里倒也并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就上次他和余氏他们一起给夏富贵下套的事情,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受了陈氏和余氏的唆摆,大概是因为一家四口的日子过不下了,就想着法子走捷径。
虽然说是断了亲,但有很多的东西在心里面还是割舍不下的,再说夏金柱那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心肠歹毒的坏人,他和夏菲儿几兄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没对几个弟弟妹妹怎么样,虽说不好,但是和一些泯灭良心的大哥比起来,他还是好的太多,要不是他娶了陈氏,他和家里人也绝不会到这一步。
或者这样说吧,夏菲儿家和夏金柱家断亲,本身夏菲儿家里最主要的是想和陈氏画清楚界线,但因为夏金柱和陈氏是两口子,也只能把他们看成一体了,所以偶尔因为陈氏的闹事,夏菲儿家里逼不得已的对他们家里还击,有时候想起来还是有些怜悯夏金柱的,但没法子,怜悯归怜悯,也不可能为了怜悯就让陈氏一次一次的踩到头上来。
就像今天这种局面。陈氏做的那样过,夏菲儿家里不可能真就由着陈氏吞了那头猪,但这之后一吵起来,陈氏那边的围墙院子都被拆了一半。对于陈氏来说,就算真是把屋子拆了,让她流落街头,也远不足以惩罚她这么些年来做的错事,但对于夏金柱来说,大家心里又非常不安,尤其是今儿夏金柱还是这个样子。
但有啥办法,谁让他娶了那么个媳妇呢,夏菲儿想着,叹了口气。想必其他人的心思也和夏菲儿一样,听着夏菲儿叹气,也都无奈的摇摇头。
一家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就见夏金柱和大灿小灿几人把猪从院门口处拖了进来,猪这会已经死了。几人拖得很吃力,夏铁柱几人见了,立马起身去帮忙。
把猪拖到院子的一边,夏富贵说让大灿小灿去锅屋里提热水过来,准备烫猪毛,开膛剖猪。
说完,也打算抬脚往另外一边走。被刚一起送猪进来的夏金柱出声喊住了:“爹,菲儿,你们等等,我想跟你们说些事情。”
夏菲儿几人点点头,在院子里站着,等他说话。
夏富贵没应夏金柱。但是脚步却停在原地,抬眼看了夏金柱一眼,半响后,面无表情的问到:“啥事情,快些说。这大过年的,家里忙着呢”。
夏金柱抬头扫了家里的人一眼,嘴唇动了动,良久都没说出话,夏富贵看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转过身子打算离开。
夏金柱看夏富贵要走,面色有些着急,他突然向前走了几步,拉着夏富贵的袖子,开口说到:“爹,你原谅我,成么?我知道上次金凤娘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一时听了奶和陈氏的蛊惑,昏了头,做出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但如今我真的知错了,爹,你原谅我,不要和我断亲,好么?”
其实夏富贵头先看着夏金柱为了猪的事情那样教训陈氏的时候,他内心确实有几分动容,觉着自己这段时间对这个儿子是心狠了些,但这听夏金柱又提起了金凤娘的事情,他又想起了上次受到的屈辱,心里的火气上来了,他冷冷的看着夏金柱说:“是家里的钱用完了,家里的日子又过不下去了,要我像以前那样拿钱出来贴补你,到最后却被你们两口子恩将仇报么?”
夏金柱一听,面色微变,连忙摇头:“不是,爹,我这次就是专程来认错的,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时刻琢磨着怎么上门来认错,但我觉着自己没脸见家里人,拖这么久才过来,我不是想要钱或是别的东西,我就是不想断亲,我还想跟以前一样,咱们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过日子,我保证不会发生上次的事情,也一定会管好陈氏,不会让陈氏再闹事的。”
夏富贵听着夏金柱的话,有些痛心疾首的摇摇头,盯着夏金柱说:“金柱,你也知道没脸么,你要真是知道,哪里还做的出那种事情,为了自己的私心,连自己亲爹都算计的人,你让我如何再相信?”
夏金柱心知那次的事情确实也是他不对,听着夏富贵这样说,头微微低下去,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又开口求夏富贵的原谅。
夏富贵的态度很坚决,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要夏金柱回去,既然亲都断了,原不原谅都无所谓,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何必为这些事情来纠结呢
夏金柱求了很多次,夏富贵始终不肯松口,可能是求得也烦了,夏金柱再次开口的时候,脸上涌起一丝委屈,反问夏富贵道: “爹,我承认上次是我做错了,我大错特错,但我今儿是来跟你认错的啊,为啥你就不能原谅我?我是你亲儿子,你真就狠心一辈子要和我断绝关系么?”
夏富贵一听,忍不住吼起来:“有些事情不要说错一次,就是错半次都不能。”
吼完,夏富贵仿佛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他顿了下,放低声音:“况且你有个陈氏那样的媳妇,就整定这辈子不能再和我们是一家子,就算我们没断亲之前,我们都是分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