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贵听罢,气的狠狠的敲了下手里的烟袋锅子,怒道:“她还是不是人啊,这可是和她过了一辈子的伴,她怎么就能这样狠心的不管不顾呢,照着她这样的性子,以后爹瘫了,再不能为家里做活赚钱了,还倒过来要她照顾,爹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啊,怕是总有一天会被她折腾死的。”
“你没看今儿她和大哥说话的口气,她就是知道爹的腿瘫了,就算人治好了,以后也要靠她照顾,她是嫌弃爹以后会是她的拖累,怕是巴不得爹早些死了的好。”钱氏在一旁撇着嘴说。
钱氏的话一说完,夏顺柱皱着眉头轻斥了一句:“你少说两句,说这些有的没的做啥,不能好好说话么。”
夏富贵叹了口气,朝着夏顺贵摆了摆手:“老三,这次你媳妇说的对,我看她就是打的这个算盘,头先一直在门口阻着我,不想让我送爹去镇上看大夫。”
钱氏一听,立马寻了椅子坐在屋子中央,巴巴的说了起来:“就是,大哥,二哥,你们去的晚些,是没看到娘起初的样子。她一听到送爹回来的人说爹的腿以后怕是治不好了,而且还要花那么多钱也指不定人能治好,她当时脸色都变了,还喊天叫地的。可不是哭喊爹的伤势,是说她没那么多钱,她在哭自己的钱呢。”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咱们又能咋办呢?要是咱们能把她咋样。早就做了,哪里还会等到如今。”夏顺贵挠了挠头,神情极其为难的说。
夏顺贵这话确实是实话,这些年来,还真就没有余氏做不出的事情,而他们这几个做儿子的还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不会弄到这个地步。
一屋子人沉默了好一阵,一直和夏菲儿站在一起的夏铜柱突然出声了:“那就干脆让爷和奶分开过。奶那么喜欢钱。就让她带着那些钱过呗。爷就咱们几家管着。”
一屋子人听了夏铜柱的话,觉得这是件多么不可能的事情一般,一屋子人都惊讶了好久。半响后,夏顺贵结结巴巴的问了句:“铜。铜柱,你的意思是说让你爷休了你奶,把你奶赶走?”
“不成么,你们也说奶不是人了,那还留着她在咱们夏家做什么。”夏铜柱小声回了句。
一大家子又不说话了,想必大家心里都在考虑夏铜柱的办法是否可行,良久,夏云贵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都这么大年纪了,和年轻小媳妇不同,要休她怕不是那般容易,她娘家那边会过来闹,要是闹到官府,她也没做啥犯法的事情,也有麻烦,指不定能休得成,况且我们做人儿子的,要是怂恿爹休娘,这要是被传出去,别人会咋说啊。”
不得不说,夏云贵的思量也有几分道理,这时候的女人虽然说是没有地位,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男人休掉,但也还是得有个理由才能休,但一般来说规矩是规矩,总还是会顾忌到情分,像余氏这么大年纪了,生了这么多孩子,要不是犯了很大的罪责,一般是不能休的,这真要说到休妻还是有些麻烦的,况且这事情要是他们后辈提出来,还真不是个事。
但是夏菲儿觉得在这个年代,其实有些事情,官府的律法不一定有家族的规矩来的有力,而且休妻这种事情,不需要经过官府吧,况且要这么说的话,难道这个余氏还真没人能对付的了,以后就由得她这样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夏菲儿想了一会,提了个建议:“休不休不用我们开口,这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夏家的老人总可以出面来说话吧,咱们干脆请夏家的几个老人出来说公道话,他们怎么判咱们怎么做,成么?”
夏云贵琢磨了一会:“这样倒是也成,但有一点,得爹答应才成,要是爹自己不答应,老人们怎么好出来主持公道啊?”
钱氏一听,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呼呼的喊了起来:“爹要是不答应,那就是他自找苦吃,怨不得我们了,其实这事情本就是他不听你几兄弟的劝,你们都特意去跟他说了,大哥还拿了钱给他,他却就是不听劝,偏要去,弄成这样,我不管你们咋样啊,要是爹这次还要和之前一样,以后他再出啥事情我不会管的啊,我家里这还有一大摊子的人要管呢。”
钱氏的话虽然说的有几分过激,但却还就是这个理,要是夏大满自己还不反省,以后也没人管的了他的事情。
高氏听完,当时也接了句:“老三媳妇说的对,我也这样说,要是爹愿意和娘分开过,以后爹就我们几家轮着来,老四那边也要跟他说声,他要实在不管,钱是要给的,要是以后爹轮到我们家,我会好好伺候着,娘那边的养老钱,我也会按时给,但爹要是还和娘这样弄,那就各过各的,我给了钱就成,这次咋也要把四太爷他们请过来,就算爹不肯和娘分开过,那也过来给我们做个证,可别到时候被人说爹都这个样子了,我们这些做儿媳的都不管。”
高氏一直是个实诚人,不管余氏怎么对她,在养老人的事情上,她从来没多说过半句,如今连高氏都这样说了,也没人再反驳了,况且这事情确实也是要处理清楚的。
夏富贵挥了挥手,道:“成,那就这样,先让爹在我家好好歇息,等明儿他醒来,我再跟他好好说,看……”
夏富贵的话还没说完,床上的夏大满醒来了,虚弱的喊了声:“富贵。”
听着夏大满的声音,一家子都围了过来,问夏大满怎么样了,夏大满挣扎着要爬起来,夏富贵几兄弟把他抱起来坐着,在他后面垫了床被子,夏富贵轻声问着:“爹,觉着好些了没,身子有不舒坦的地方,记得跟我说。”
夏大满摇了摇头,片刻之后,他虚弱的开口:“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但是我不能这样做,你们还是让我回去我自己的屋子去。”
夏富贵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气:“你回去干啥,回去到时没人照顾你,你连饭的没得吃,指不定哪日就饿死在床上。”
“是啊,爹,你都被娘使唤这么些年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跟人家家里的牲口没啥区别,这也是时候歇息了,如今咱们都愿意让你享清福,你还想要回去做啥。”钱氏也挤到夏大满面前说了句。
夏大满低着头,一直没说话,良久,抬起头来,眼睛湿湿的,语气带着几丝哽咽的说到:“不是,不是这个理,今儿我从屋子上摔下来之后,是昏过去了,但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娘这样做,我这心,像有把刀在割啊……”
夏大满说到这里,神情非常激动,不停的用拳头打自己的胸膛,锤的自己不停的咳嗽,大家拉的拉夏大满的手,劝的劝夏大满,折腾了好一阵之后,总算是把夏大满给劝住了。
夏大满歇息了一阵;又接着说:“我不是不愿意跟你们一起住,是没脸啊,要我还和以前一样好好的,能走能做活,你们愿意我一起住,我巴不得,我好歹还能帮你们做些活,但如今我啥都不能做了,我跟着你们做只能拖累你们,你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以后要是每家还要养多我这么个废人,那日子不是更难过了么。”
“再说余氏那边头,头先老三媳妇也说的对,我被她当牲口一般使唤了这么些年,如今我弄成这样也是被她逼的,原本上次富贵跟我说了之后,我想着做这把年纪出去做这些事情也让你们为难,就没再去工地上做活了,但是没在家里呆几天,她就在家里闹,说啥家里没钱用了,这儿子们都不管,要是再这样下去,日子没法过了,我骂了她一顿,说她再闹,就要休了她,本想吓住她。”
“但她听了之后,在家里要死要活的,还说就算我休了她,这儿子还是她的,儿子养娘是天经地义的,要我休了她,她更加好闹,还要扯破脸皮的闹,实在不行,她还说要去官府告状,哪有儿子和娘断亲的道理,就算断也要把她怀儿子,养儿子那么些年的情谊算清楚,情谊没法还,就用钱抵,我怕她真会闹,到时候闹的富贵家不得安定,让人笑话,我只好出去做活,我……
大家这才知道夏大满为何在家里歇了几天,又出去做活了,原来真是余氏把他逼的无路走,他才不顾一切去赚钱,尤其是夏富贵听了夏大满的话,气的当时就要去找余氏算账,被夏大满给喊住了。
第二百八十章 处罚余氏
喊住夏富贵之后,夏大满又接着说:“既然这事情是她害的,要就这么轻松的让她撇开我这个拖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你们还给养老钱养着她,她就太轻松了,如今我都这个样子了,也不能做活了,就算回去,她也没法子使唤我了,我也要好好歇一阵子了,以后就让她来伺候我下半辈子。”
“另外你们几家也不要加养老钱给她,还是按照以前的给,我知道家里还有些银子的,等用完了那些再说,要是以后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再跟你们开口,你们几个……”
夏大满说到这里又哽咽了,他停了一阵子,把眼里的眼泪憋了回去,接着说:“你们几个都是孝顺儿子,我以前是有眼无珠,跟着你娘一样,以为老四是个可靠的,我现在知错了,爹在这里给你们认错了,你们不要怪爹以前做的事情就好。”
不要说以前夏富贵几兄弟也没怎么怪过夏大满,就算真怪过,最近一段时间夏大满真的改了很多,大家心里早就原谅了他以前的事情,尤其如今看着夏大满这个样子,也没人怪的起来。
夏富贵几兄弟劝住了夏大满,要他别再责怪自己,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别再提,如今只要好好养着,别的事情都别管,至于说的余氏那边,也不要回去了,余氏做都做了,也没啥要记住的,如今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夏大满看儿子不怪他,脸上倒是乐呵了一阵,但说到余氏的事情。一向好说话的夏大满怎么都不肯松口,说他一定要回去住,要余氏来照顾他,他不能拖累几个孩子。最后说的多了,夏大满就说要是几个儿子不同意,他就立马去死,他怎么都不拖累几个儿子。
夏大满这般坚决。夏富贵等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由着他回去了。
夏大满在夏富贵只住了一个晚上,就让夏富贵等人送他回去了,但是回到家以后,他让人把夏家的老人以及村里一些能主事的人都请去了他屋里,他跟人解释清楚了出去帮人盖房的原因。
之后还特意强调了这些事情不管他几个儿子的事,他儿子都是孝顺儿子,他之所以会被弄成这样,全是余氏的错。
夏家的老人听了。当时就火冒三丈。说要处罚余氏。夏大满也不拦着,只是说了句,只要不休余氏。其他的他都没意见,哪怕是打。只要不打死,他也绝不说半句。
余氏听到夏大满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她头先还试图用以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来对付夏大满,但夏大满这次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直接放话出来,愿意就死,但要死远些,免的到时候还要几个儿子来帮她收尸,又要花钱。
余氏听到夏大满这样说,她知道这次她是彻底失势了,以前不管咋样,咋和村里人闹,咋和几个儿子闹,怎么都还有个夏大满在背后管她,陪着她,开解她,而这次看样子夏大满是彻底的寒心了。
最后,夏家的老人对余氏的处罚倒是也没多严厉,只是罚余氏在村里的祠堂里跪上一天,让村里人都去看看,要引以为戒。
这种惩罚在身体上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严厉的惩罚,但是却极其伤尊严,毕竟这样被家族的老人罚跪祠堂,这还是他们这村子里的头一次,跪是没啥,但是以后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在村里说句话也说不响了。
尤其像余氏这样爱显摆的人,就更加不愿意丢这个面子了,她起初怎么都不去跪,要死要活的不愿意去,但是夏大满说要是不跪,就滚出夏家,正好直接休了,都不需要跟她娘家那边的人交待。
无法,余氏可不能被休,只好去跪祠堂,而对于余氏来说,可能跪祠堂并不是最严厉的惩罚,最严厉的是等她跪完祠堂回去后,她在家里藏的那些银子都被夏大满找了出来,而且夏大满还直接告诉她,以后家里的钱他来管,家里要是买什么东西,余氏必须的经过他的同意,要是去镇上买东西,回来的钱一定要对的上数,否则就对她不客气。
另外,夏大满一再强调,不管任何事情,不经他的同意,余氏不得去儿子家里,一旦发现她过去闹或者是要钱什么的,那这日子就不要过了,让余氏直接收拾东西回娘家。
余氏跟着夏大满过了一辈子,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夏大满,本来依着她的性子,她是无法忍受的,但是她已经没得选择,她如今离众叛亲离的这个词也不远了,要是别的女人,被男人这样对待,好歹还能去找儿子哭诉一番,但是她不能,至于娘家那边,余氏也不愿过去,况且娘家那边自从夏富贵的事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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