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条件那样好,那小姐怎么又不动心?”她说完脑袋垂了下去,一副听审受判的模样。
我张嘴愣着,这句话忒惊悚,我要消化一会儿,待消化得差不多了,一口口水险些噎死我。“暮雪,那是乱伦啊!”
暮雪似乎被我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着我。我继续道:“暮雪,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他又不是您的亲叔叔。”她说得没什么底气,可我能很清楚地听到。
“不是亲的也是叔啊!”我的声音一波大过一波,暮雪看起来有些被震慑了。我实在想不出暮雪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是我长得太老成了,还是疏凌太嫩了?恩,一定是他太嫩了,改天要劝他也蓄上胡子。
暮雪眼里似是闪过一层奇光,继而微笑道:“既是这样,那我先出去了,小姐您休息吧。”
她退了几步,给我把门带上了。我一直坐在床沿发愣,暮雪她,竟然笑了,她竟然笑了,她有多少年没笑了,我都快忘了暮雪她也是会笑的了,可她今日竟然笑了,这真是个黄道吉日。
可暮雪她刚才这么问我,可见她是担心我也瞧上疏凌了,到时她必定不好意思与我争。现下知道我对疏凌没有花花肠子,她便可安心。方才她激动得不愿承认,必定是羞涩了。
原来姑娘家不论平日多么冷漠,也是会羞涩的。我家暮雪也是个正常的姑娘,我甚是欣慰。既然她羞涩,那我就给她些时日,让她适应适应,到时候风风光光把她嫁去天宫,也是一桩美谈啊。
如今暮雪跟疏凌对上了眼,那我就不能急着出门。我若出去,暮雪也一定没心思谈情说爱。况且我还得夹在中间当个灯泡,那是一等一的煞风景。我且在家里躺几天,给他们制造个相处的机会。左右师兄回来了,我也闷不死的。
我越想越欢心,倚在床上昏昏睡了。醒来已是日暮西山,窗外莲池里的水鸭子也回巢孵蛋去了,周遭静得只有风声。
嘴里无味,我很是想念师兄酿的梨花酒,清香宜人。匆匆穿上鞋,我来到师兄住的屋子。一阵浓郁的药味从屋内散出来。在医药这个事业上,我承认师兄的确略胜我一筹。
我抬手准备敲门,门却是从里面开了。
我呵呵笑了两声,望着他道:“师兄,出门啊,天都快黑了,你的模样长得又不大安全。”
师兄朝门外探了几下,鬼鬼祟祟的把我往里扯了扯,合上门,拉着我坐到凳子上。
“师兄,你这么猥琐,很失风度的。”说完我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还没求就把人得罪了。
师兄掰过我的脸与他对视:“小芙蓉,听说你要给暮雪和疏凌做媒?”
我点点头,难不成师兄也看上暮雪了?这么些年我也没看出个苗头,他的心思藏得很是深沉。
果然,他眼神闪烁地说:“我瞧着他俩不合适吧。”
我微笑着与他说:“怎么不合适了,我看最合适了,这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比这桩姻缘最合适的了。”
师兄意味不明的望着我:“此话当真?”
我的微笑加深:“师兄,你若想让它不合适,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哦?”我稳稳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抹精光。
我转头望了回角落里几个散搭的酒坛子,又转回来对着师兄:“嘴干。”
师兄先是一愣,继而方才不明的眼神现在明了,是不屑。或许原本不是的,在我望向酒坛的那一刻,一切发生了质变。
“风蕖你忒阴险,为了几口酒,竟出卖暮雪。”师兄虽然这么说,还是手脚利索的取了坛酒开了,清香四溢,沁人肺腑。
我饮一口,抬手抹了嘴边残留的酒渍,“哈,师兄,你手艺越发精进了。”
“少拍马屁,暮雪跟疏凌,怎么又能不合适了?”师兄晃着我锲而不舍地问道。
我又饮一口,嘴里已不是醒来时那股淡苦之味,正色与他道:“师兄你别紧张嘛,我知道你也瞧上咱暮雪了,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早些领悟。你这几年出门寻绝色妞,暮雪早与疏凌对上眼了。既如此,你就不好做这插足之人,古来毁人姻缘者倒霉八世,诚然你没有八世的霉可倒,也怕是逃不过老天爷责罚。师兄,天涯何处无芳草,就此作罢吧。”
师兄很认真的听我说了这段话,这大约是他头一回听我说这么有哲理的话,他听得很入神。听完后他回了我一句话外加一声干笑:“呵呵,好脑残啊。”
我把酒坛子往桌上一磕,略有些生气:“师兄我也是为你好,怎么不领情,暮雪是肯定要嫁给疏凌的,你另觅他妞吧。”
我起身准备出门,想想还是回头抱了坛酒再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师兄爆笑不止。
我疑惑的瞥头瞅他一眼,他笑得更带劲儿了,边笑边拍桌子。
我疑心他是伤心过头,魔风了,终于还是软下心来,走回去安慰他。“师兄,你也别太难过了,还有我们在嘛。”
师兄强忍着抬起头,满脸隐忍的哀怨,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他的表现实在是很令人发指,我心头一跳,突然问他:“师兄!难道你瞧上的不是暮雪,竟是,是疏凌么?”
这回师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小芙蓉,有你在,师兄自然不难受,你就是咱乡里的开心果啊。”他说完还起身抱了抱我,虽说我们感情很好,不过这种亲密动作还是极少会有的,可见师兄今日却是伤了心了。我任由他抱着,但愿他能尽快好起来。一边也还在想,他到底是瞧上暮雪了还是瞧上疏凌了,哎,不管他瞧上谁了,注定是一场孽缘。师兄也是个不受老天待见的,果然只能入爷爷门下,当我的师兄。我们师徒三人就是世间最大的炮灰。(大家别忘了,爷爷的经历也很惨痛啊~)
“你们在做什么。”门外突然传来的这声叫唤,虽说隐忍得很,可我伶俐的耳朵,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怒气。
师兄松开我,我回头看到门口背着夕阳,看不清面色的疏凌。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来长评来
我看到有人说疏凌跟小蕖以前是一对,然后小蕖失忆了……
虽然这文很狗血,可是,真的有那么狗血么?(眼神坚定的望你)
撕心裂肺的嚎啕:不是啊~~~~~女主失的那些忆也就是家长里短,没啥的,没啥的哈他们以前没JQ,真的没JQ。
14
14、第四阵春风和煦2 ……
疏凌手中捧着杯清茶,不紧不慢的踱进屋子。
我跟师兄并排站着,眼神随着疏凌一同落到竹榻上。
疏凌朝着杯沿吹气道:“随秋,你师父喊你过去捣药。”
师兄已止住了笑,诡异的观察了一番疏凌,又回头与我对望:“芙蓉,捣药不是你的活儿?”
我一愣,话虽这么说,可我私下总是觉得师兄虽然医术高超,可是一定早忘了药是怎么捣的了。亏他还时常笑话我,这回要让他知道我们基层劳动者的不易,遂微笑与他道:“师兄,长辈说话要听着,凌叔让你去就去呗,尊敬师长是我们药乡的传统美德。”
师兄又看了眼疏凌,疏凌的确很有长辈架势,头也没抬一下,两眼只盯着杯子里的茶叶。师兄走到我面前,双手捧了我的脸,目光怜惜地说道:“哎,为兄真是不该,我家小芙蓉捣药都捣瘦了。”
我不知道师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他时常言行惊人,放荡不羁,我习惯了的。可是我习惯不代表旁人都习惯,比如说疏凌好像就很不习惯。我听见身后茶杯磕到桌子上的声音,而后疏凌的声音像冰水一样冷冷地传来:“听说越是珍贵的药草越讲究最佳制药时辰,误不得一分。”
疏凌刚说完,师兄就放下我悻悻的走了,到了门口还回身冲我温柔一笑,顺带着朝疏凌耸了耸眉。或者,他只是顺带着冲我温柔一笑。
师兄今日言谈举止非比寻常,我恍恍惚惚的转了个身,撞到一堵肉墙。
“你把师兄支走,要同我说什么?”我摸着鼻子问疏凌。
他把我的手拿开,一边替我揉着,一边嬉笑:“我家小蕖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
我没好气的瞪他:“我从来都是这么机灵的,本姑娘游戏神界你们就真当我是糊涂神了?没眼光。”可惜我的鼻子被他捏着,气势上就差了一截。
他揉过之后又捏捏我的鼻子:“叔叔带你出去玩?”
我感到我脑中乌云散去,随即笑盈盈的问道:“叔叔你带我去哪里?”
“东海。”
“东海啊,一听就是很有气势的地方,那,那我去收拾一下。”我一开心便手舞足蹈,扯着疏凌的袖子有点不知所措。
可他却拉着我直接出了门,边走边说:“收拾什么,你不是一向潇洒不羁的。”
我一想的确如此,乐呵呵地跟着他上了一朵祥云,不多时已出了药乡。
我神清气爽地望着脚下青山绿水,心情说不出的愉悦欢畅。东海啊,一听名字就很有气度。
可是,东海!我猛然醒悟,吼道:“不行!!我要回去!”
疏凌摁下我舞动的双手,问我:“你不是要出门长见识?”
“可你要带我去东海啊!”
“东海怎么了?不去东海可以去西海,要不然南海北海无妄海都可以的。”
我头疼:“不是东西南北的问题,是海啊海,我不要下海。”
真是被出门这回事给冲昏了脑子,看着大龙虾就忘了自己会过敏。
疏凌不解的望着我,眉头山水若隐若现。不得不承认,尽管我现下心情有些雷动,疏凌这张该死的俊脸还是让我有种吃了定心丸的错觉。真是祸害呀喂。
“小蕖你怕水?”他似是不大相信。我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竟会怕水。可我还是没骨气的点头了,我就是怕水。很怕,非常怕。
“来,把这个带上,旱鸭子变水鸟。”疏凌从怀里掏出一颗色泽均和的珠子,浑圆浑圆的,一看就是好东西。可是眼下我没什么心情看宝贝,瞥了一眼就没了兴致,瘫坐下来,腿微微晃着,我腿软。
疏凌把珠子在我头上比了比,还抬起我的手比照,我甩掉,他又抬。最后看到我额头,一拍大腿:“就放这里。”
我疑惑的看他一眼,他拿着珠子对着我额头捏了个诀,珠子突然缩小了往我额头窜来。我摸摸额前的凤翎,上面似乎突出一小块。
疏凌又从怀里掏出面镜子让我照着,凤翎上果真镶了颗珠子。我不解道:“你搞什么呀。”
疏凌满意的看看我,笑嘻嘻的说:“这珠子果真只有小蕖带着才好看。”
我对他不时的夸奖也习以为常,有时候也会自恋的觉得自己却是非常好看的。换作往日我会微笑的对他说谢谢,可他今日要带我去看海,我不会谢他了。
他见我不说话,干脆坐下来与我并排,说道:“这是叔叔万万年前打仗赢来的战利品,八荒四海最大的一颗避水珠,连龙宫里也没这么大的。叔叔送给你,以后就不用怕水了。开不开心?”
他说完期待地望着我,大约想听我说“开心”。
我隐隐觉得他这句话有些怪异,思忖无果,便说:“你有这么好的宝贝竟藏到今天才给我?”
他无辜的说道:“以前不知道你怕水。”他这句话很有说服力,我姑且放过他。既然这珠子这么好使,我当然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尽管如此,我心头还是忐忑得很,不知到时会不会突然失灵了。可我从没下过水,好奇心还是略占上风。
我们腾着朵祥云低低地飞着,不多时来到一片苍茫的水域。
日头正好,我抬起双手搭在眉骨间,赞道:“真是有气度,这就是东海么?”
疏凌手里的折扇卡了一半没甩开,几层叠在一起,不伦不类,很有喜感。他定定与我道:“这是太湖。”
我脸上热气腾了起来,这就是不出门的后果,忒丢人了。亏得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镇定的点头道:“恩,这就是你母亲不小心掉入凡间的银盘子么,造型挺不错的。”
疏凌干咳两声:“不是我母亲掉下界来的,是我扔的。”
我哑然,回了句“败家子”。心头感慨万千,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好的盘子说扔就扔了。
若是搁我们药乡,可就造福乡民了,可怜我们全乡居民就靠着灵山淌下来的溪水过日子。我鄙视的瞪他一眼,天道不公,不公至斯。
疏凌不以自己浪费为耻,还殷勤地介绍太湖里各类水产。见我没多少兴致,才又驾着云往东而去。不到半柱香时间,我面前出现一片水域。这次真正是浩瀚无边,暗流崩腾。我低头往下看了一眼,深沉不见底。心头一慌,死死拽住了疏凌的衣袖。
他大概感到我的手在抖,轻轻拍着我肩膀道:“不怕不怕,不是有避水珠么?”
我把头抵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当真管用?”
疏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睁开眼看看。”
我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挣出来,用他的袖子蒙着面,后脑还是紧靠着他胸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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