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盈琇一脸落寞之色,轻轻垂下头去,不是她不信,而是不敢相信,他对她,就像阴晴不定的六月天,变幻多端,更叫人捉摸不透。
他还曾亲口对她说,他恨她。还有,她与他的身份,始终是跨越不过的沟壑……
就在今日早晨,如意对转告了那人想要她做的事情,利用他对她难得的疼爱,去谋害他……
若是,让他知晓这些事,想必,她就要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俞墨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转眼却见到身旁的盆栽,他眼眸一缩,像是被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瞳仁,“这花是哪里来的?”
冷不防听到俞墨这么一问,盈琇也不禁怔愣住,见他直盯着那花出神,不经害怕起来,忙装作镇静,道:“是如意从御司坊领回的,怎的,有何不妥么?”
俞墨转头望着盈琇,眉头像是拧在了一起,“当真?!”
盈琇抬眼望见他眼中的探寻之意,心里更加没底,急忙转过头,看了那大红花朵一眼,暗自平复着自己的气息,方才道:“是啊,如意说眼下是深秋,难得见到这么鲜艳的花朵,就领了几盆。”
俞墨将信将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但愿真是如此,娘娘若无其他事情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
俞墨说完话就转身走出大殿,往事一桩桩又似在眼前上演着,想不到,事隔十余年,李贵竟然又故技重施,他得赶紧去把这事儿禀告陛下才行。
却听盈琇扬声叫道:“等等!”
俞墨停住脚,转过头去,目光沉沉地望着盈琇。“娘娘还有何吩咐?”
盈琇咬咬唇,在俞墨沉沉的凝视下,感觉周身都透着凉意,她稳稳心神,问:“你尚未回答我,沈大哥如何?”
俞墨微愣了一瞬,回过头望着大殿外的景色,暗自叹了一声,背对着盈琇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与他的身份相差甚远,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盈琇心里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带着哭腔,不死心地说道:“沈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如何,这样都不可以么?”
“那么陛下呢?你可曾想过陛下的感受,陛下于你而言,又是什么,若是记得不错,陛下又何尝不是你的恩人!”
闻言,盈琇身子不经意的晃了一下,不等她开口,俞墨又说:“你须得明白,有些恩报不了,有些恩,要用一辈子来报。”
“俞墨……”盈琇急忙追上去,却在门口处停下来,仿佛踏出那道门槛,她就再也回不了头。
俞墨抬脚走了出去,听见身后她凄厉的叫了他一声,他脚下微顿,却终是迈出了殿门。
说来,沈安荣也是自不量力,上林苑时,陛下虽然因为她的求情而饶了他,可却免不了一番活罪。
早在回宫之际,他已经被鞭打致死。他一直不对她说真话,只是不想让她对陛下的隔阂加深,可她却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看着俞墨决绝的走出重华殿,盈琇只觉心如刀割,脚一软,扶着门板跌坐在地上,默然落泪。
俞墨的话,一字一语都重重的敲在她心头,沈安荣不止是她的恩人,还是她心底认定的亲人,一个疼爱她的兄长。
而他,是她想爱又不能爱的人,这两者本该是不矛盾的,可是,他们却因为她,水火不容,剑拔弩张。
或许,真如三姐所说的,她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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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亲们,情人节快乐啊!
没有陪另一半的孩纸们就去好好陪自己的父母哦,做个孝顺的孩子啊。
122、星辰子
如意送完丽妃离开后,回来见到盈琇坐在门口默默流泪,慌忙跑过去,将盈琇搀扶起来,“娘娘,您怎么坐在地上?”
盈琇不言不语,像个木偶一样被如意搀扶着坐到了凳子上,好一会儿,才回了神,望着如意有些惊慌的脸庞,凄然道:“为何要这样逼我?”
这话问的如意,其实也是在问那个人,可惜,那人永远都不会听到她说的话,也不会知晓她心里有多难受,他只关心他的权势和地位。
如意望着盈琇这样期期艾艾的神色,心里一软,无奈道:“娘娘,这么些日子了,您不是都过来了吗?”
“可是,我好累了。”
盈琇神色凄楚,哀婉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力,听得如意心里也不是滋味,像被狠狠揪了一把,可她也无能为力。都是身不由己的细作,她又有何能耐,能让主子收回成命呢。
“娘娘,想一想老夫人,她还盼着见到您。主子说了,事成之后,便让您和老夫人团聚。”
闻言,盈琇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却是默不作声的流泪,好半响才说:“那要等到何时?我怕是等不了。”
如意轻叹一声,安慰道:“只要按主子说的做,假以时日,便可成功。”
盈琇含泪而笑,却是带着嘲讽之意,她闭上眼,抬手擦了泪水,而后站起身来,径自往内殿走去。13842710
如意正要开口,却听盈琇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晚膳不必准备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抬眼却见盈琇将内殿的门关了,如意无奈一叹,罢了,让她一人静一静也好。
盈琇倚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冰冰凉的触感透过层层衣衫传来,仿佛冷到了骨子里,就连心底,都是透彻心扉的寒凉,好像再也暖不起来似地。
俞墨一直推三阻四不肯对她说沈安荣的情况,而他也是绝口不提。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结果如何,以他雷厉风行的果决,又怎么会因为她的求情而放了沈安荣……些妃开您。
是她太傻,太天真……
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沈安荣,是她!
她是个祸害!不仅害的娘亲被拘禁,还害死了沈安荣,下一个还要去害他……亲力亲为地去谋害她心爱的男子。
明明不想为,不可为,却不得不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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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重华殿不远,元袖想到方才隐约听到的只字片语,不由偏头去问丽妃,“娘娘,您这样做,不怕陛下么?”
丽妃哂笑,一脸轻蔑之意,“他最好把我杀了,否则我定要搅得他不得安宁。”
元袖不语,脸上浮现一抹担忧之色,心中暗暗想着,兴许是上回丽妃受的刺激大了,这几日来都有些反常。
丽妃却似乎心情极好,抬手抚着发鬓中的花朵,轻声笑道:“以前见过这花么?”
元袖摇头,“奴婢孤陋寡闻,哪里见过,况且也少听说有在秋天里开得这样茂盛的花儿。”
“这花本就稀有,就算是皇宫大殿也少见到,也不知皇贵妃这是打哪儿找来的花儿,看是好看,但却是涵义丰富。”丽妃说着将那花朵拿了下来,握在手心里端量着,唇边一丝诡异的笑。
说话间,一行人已穿过了一个月洞,拐了几个转角,脚下这路,竟是往宣政殿去的。
元袖惊讶地问道:“娘娘这是要去见陛下?”
丽妃侧头瞟了她了一样,不带一丝语气的说:“明知故问。”
察觉到丽妃的愠怒,元袖急忙低下头,识趣的不敢再问。
安静的殿内,忽然想起了徐欢的尖细的声音。
“陛下,丽妃娘娘求见。”
闻言,皇甫瑨霆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略一思索后,道:“让她进来。”
“是,”徐欢应声,准备去请丽妃进殿,不料一转身就见到丽妃款款步入了殿内,他急忙敛衽行礼,“见过丽妃娘娘。”
“免礼,”丽妃淡淡的看了徐欢一眼,竟抬手示他出去。
徐欢微愣住,转头去看皇甫瑨霆,却见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徐欢这才放心的退出殿外。
“你来做什么?”皇甫瑨霆冷眼望着丽妃,仿佛很不想看到她。
倒是没想到,她竟会来,自从他带她回宫开始,她一次都没有来过宣政殿,除去她不请自来,就算是他宣她来,她也不会来。
可她今日,却莫名其妙来了。
“怎么,臣妾不能来么?”丽妃微微一挑眉,“想来臣妾真是很不待见,”
看丽妃面色淡淡,眼中流光潋滟,透着一丝诡异,皇甫瑨霆沉住气,又问道:“你有话要说?”
丽妃娇媚地笑起来,扬起下巴望着皇甫瑨霆,“臣妾来送陛下一样东西。”说着,将手从宽袖中举了起来,露出一截藕臂,只见那青葱般纤细的手指拈着一朵大红花,模样好似重瓣扶桑花一眼,鲜红的颜色,好似血一样,极是刺目。
皇甫瑨霆原本面容冷峻,但见了丽妃手中的花朵,却是脸色大变,恍惚透着一丝惊骇,冷声问道:“哪里来的!”
丽妃将拿花朵置于鼻端轻嗅,神情似有惊讶,“陛下真想知道么?只怕陛下知道了该要失望伤心呢。”
皇甫瑨霆眯了眯眼,冷声又问:“谁给你的!”
丽妃巧笑倩兮,看着皇甫瑨霆冷峻如冰山的脸庞,心中好不快意,悠了半响,才慢声说:“皇贵妃……送于臣妾的。”
闻言,皇甫瑨霆心中又是一震,脸上交替着失望、震惊、不可置信和痛心。丽妃见到他这副神情,轻声又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前去查看,重华殿的大殿里,摆得满满都是呢。”
转眼去看丽妃,却见她眼中存着一抹挑衅,唇边是惯有的讥笑,皇甫瑨霆只觉气血迅速上涌,一股脑冲向脑门,教他的理智瞬间就消逝匿迹。
是李贵等不及了还是她等不及!
不及多想,他蓦然起身,快步走出殿外。
身后,丽妃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中浮现一丝得意,低头望了望手中的花儿,轻声笑了起来。
“都是你的功劳。”
皇甫瑨霆绷着脸走到殿门口,就见到俞墨正徐欢在说这话,俨然是刚来到,正要叫徐欢去通禀。见了他急忙跪地行礼,他却是不理会,绕过他们就往外走。
俞墨见状,忙追了上去,边走边道:“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皇甫瑨霆脚步未停,只冷冷道:“改日再说!”
“陛下……是有关于星辰子的事。”俞墨心一急,便说了出口。
皇甫瑨霆闻声停住,身子似是不经意一晃,半响才回过头来,望着俞墨的眼眸竟微有湿意,“你说什么?”
“陛下……”俞墨惊诧的叫了一声,随后道:“在贵妃娘娘的寝宫里。”
皇甫瑨霆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怒气,过了半响,方才转过身往重华殿行去。
俞墨快步尾随其后,不时担忧的望着皇甫瑨霆,心中忐忑不安,但见皇甫瑨霆面色凝重,他想说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不知该如何说,因为那也是事实。
真是想不到李贵竟然又故技重施,他以为当年只用一把火烧了就可以毁掉所有证据么,还以为他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诡计,真是高看他了。
唉,只是可怜了陛下和贵妃娘娘两人,这要纠缠道何时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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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到重华殿,老远就听见琴声悠扬,袅袅娜娜的传进耳朵,轻而易举的搅动着心底的那根弦。
皇甫瑨霆的脚步缓了下来,却未有停伫的迹象,他边走边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大门,脸上浮现一丝沉痛之色。
走近了才听清,弹的是《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
他有多久没听过她弹琴唱曲了?再次听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满怀盛怒,去找她兴师问罪。那么她呢,是已经料到了他会去找她吗?
每走近一步,心似乎就往下沉一些,伴着无助的呐喊与喟叹,盈盈,你要这样待朕?!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呵,她的心如何,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清,或者说,每每他想要相信她的时候,她就会做出让他失望的事情。
一路疾步往殿内走,身旁见了他的宫女太监们默然跪拜在地上,他不予理会,听着这悠扬琴声,只觉心头恼怒竟渐消减退,却见进了内殿的那一刹,又抚上心头。
望着那一抹鲜红之色,他只觉心头像是被狠狠剜着,血肉模糊,再听她指尖下缓缓流淌的悠扬之声,心中只剩下了恨与讽刺。
蓦然挥手,将身旁几上的一盆…花推落在地上。
砰一声巨响,伴随着瓷盆破裂的刺耳之声,琴音亦戛然而止。
盈琇原本是低着头,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来,她也不知道。冷不防听到这么大声响,让她吓了一大跳。指下琴弦也像是受了惊吓,嗡一声断裂了。她粹不及防,指尖被琴弦反弹所割伤,瞬间就见了血。
她怔怔望着自己的手指,愣了一瞬,才拢起袖子将那手指裹住,心底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抬头,望见他冷着一张脸,眼中似有盛怒与沉痛,变幻莫测,叫她心底更加不安。
123、你怎么下得了手
她怔怔望着自己的手指,愣了一瞬,才拢起袖子将那手指裹住,心底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抬头,望见他冷着一张脸,眼中似有盛怒与沉痛,变幻莫测,叫她心底更加不安。
指尖破裂的地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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