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似往常一般过着,若是皇甫瑨霆不去重华殿,盈琇也乐得清闲,偶尔看看书,弹弹琴,亦或摆弄花草,到也怡然自得。
倒是如意竟有些沉不住气,天天望着那木匣子出神。
盈琇只当没看见,一切循规蹈矩,淡然处之,心里却在捣鼓,如意表现的这般急躁,真是不符她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着急,竟也忘了重华殿还有个他的人。
她只得费心提醒她。
这一日,盈琇正坐于梳妆台前,身后,如意正为她梳发。她望着她恍惚神色,轻声道:“如意,这几日,你似乎焦躁了。”
如意心里一惊,蓦然望向镜中,却见盈琇两眼定定望着镜中的她,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表情,但她的话却似乎意有所指。
怔愣了片刻后,如意便回了神,赧然笑笑,道:“娘娘说的是,这几日天气多变,奴婢也跟着多变了。”
盈琇抿唇,微笑道:“你知道便好,莫要天气变了,自个儿也跟着变,这些个细微的小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意点点头,“多谢娘娘关心,奴婢谨遵娘娘旨意。”13839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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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小宫女急匆匆跑进来通报时,盈琇正在花园里摆弄着新种植的雏菊,她也像是见怪不怪了,根本不予理会。
身后如意早已上前盘问那小宫女,这才知道是丽妃来了,忙走回盈琇身畔去,悄声道:“娘娘,丽妃来访。”
盈琇回头望她一眼,而后转过头去看那盛开的雏菊,“倒是许久未见她了,让她快些进来吧。”
“是”
未等如意来得及去通传丽妃,盈琇已听到了丽妃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呦,贵妃姐姐好兴致,竟亲自摆弄这些个劳什子的活儿。”
转过身就望见一袭碧色宫装的丽妃莲步姗姗,风姿绰约地行来,彷如一抹春色映入眼中,只觉清新宜人。
盈琇整整衣衫,抬手挥退了如意,边说边迎上前,“丽妃妹妹,许久不见。”
“可不是,臣妾今日记挂着姐姐,想念得紧,这便不请自来了。”丽妃有说有笑,见了盈琇也似乎不准备行礼,拉着盈琇就往殿堂里边走。“姐姐不会不欢迎臣妾吧……”
“妹妹能来看看本宫,本宫倍感欣慰,岂会有不欢迎之理。”盈琇笑着摇头,也不介意丽妃行不行礼,随着她进了殿内。
“是呀,自从姐姐免了这请安一事,后宫便是更加清闲了,都是自个儿顾着自个儿的事,平日里也不见得相互间走动寒颤……”
盈琇默然,凝眉望着丽妃,发现她今日似乎特别多话。“妹妹说的是,请安不过也是问个好,何况只是个形式,本宫不过是虚有其表,顶着贵妃头衔吓吓人罢了。”
她虽贵为皇贵妃,但他并未给她实权,所谓的请安也不过是个幌子,想必这也是他并未深究的缘故。
想起第一天去请安的场景,就觉得头疼,虽说只是个形式,但要她看着他的几个女人在自己面前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而她还要出面去做和事老,她没有那么大度,当真是做不到。
平时,她就尽量少走动,除了偶尔去一去延德宫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寝宫里,就是为了不碰上他的妃子们,虽然只有那少数的几个。
见了她们几个,就会想到她,只是他所有女人中的其中之一,最折磨的是,她不能吃醋,不能妒忌,更不能要他只宠她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宠幸别的女人。
假若,她以前没有将他放在心底,假若在宫外不曾与他邂逅,不曾与他生死患难,那她可能能心平气和地看着他左拥右抱。但偏偏,她却是老早将他放在了心底,开始了,便再也停不下来。
既然如此,只能眼不见为净,尽量让自己不去理会那些事,以求得内心稍微的好过。
进了殿,丽妃就撒开手,兀自打量着室内,听了盈琇有些幽怨的话,她转过身来,清湛的眼眸泛着一丝冷意,唇边若有若无的噙着一丝讥笑。
“臣妾倒是忘了,那凤印还一直在德妃姐姐手中呢。”
“若真让本宫掌管,本宫还怕担当不起。”盈琇轻笑,心想,若是你不说,我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丽妃不语,转过身去看那架上的盆景,有意无意的说:“就算姐姐没有实权,也可压一压德妃姐姐的气焰,”说着,抬手折了一朵花下来,握在手里把玩,“这花开得真好看,红红火火的,真是喜庆。如今是寂寥的秋季,却能见到这样鲜艳的花朵,感觉到有些怪异……”
不等盈琇出声,她喃喃说道:“且看姐姐衣着素淡清新,想不到,竟会喜欢这样浓艳的花儿。”
盈琇并不言语,抬脚走到丽妃跟前,微笑着从她手中拿过那花,抬手簪进丽妃的发鬓中,兀自打量了一会儿,方才说:“这花虽是艳丽,但配上妹妹的如花似玉的脸,却是相得益彰。”
丽妃微愣,抬手抚了抚发中的花,轻笑道:“若说到容貌,臣妾又怎敢在姐姐面前献丑。”
盈琇转头望着身旁的星辰子,“本宫也不甚喜欢,只是如意有心,说这深秋季节太过落寞,才领了几盆喜庆的花儿来,看着也欢心。”
丽妃抬眼望着门外守候的如意,似是有些妒忌地说道:“姐姐身旁的人可都是徐公公亲自挑选的,自然是掏心挖肺的待姐姐好。”
言下之意便是,盈琇是陛下看重的人,做下人的哪里不懂见风使舵呢。
盈琇微笑的望着她,轻声开口,“妹妹想得远,不过是几盆9花,何苦计较这么多。”
“臣妾不过是个庸人,庸人自扰,说得便是臣妾这等庸人,总是喜欢自扰。”丽妃轻叹一声,又似在自言自语,“若是不喜欢陛下也罢,偏生这后宫的女子都被陛下的风采所折服,你倒是说说,宫里有哪个女子见了陛下专宠一人而心淡如水的?真若是心淡如水,那必定是不喜陛下。”
盈琇微微蹙眉,不明白丽妃这么一车子话,东拉西扯的到底想说什么,沉思了片刻,只敷衍地说:“妹妹说远了。”
丽妃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丝诡异,“姐姐在装糊涂么,姐姐现在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宫里自然是有大把人看不过眼,心里不舒服,”压低了声音,凑近盈琇,一字一语道:“尤其是……德妃姐姐。”
盈琇心中一惊,凝眉看着丽妃,感情她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么?“妹妹……想说什么?”
“姐姐在上林苑遇刺一事,可曾怀疑过是宫里的人做的?”
“遇刺一事,本宫一概不知,想必,陛下也会将此时查个水落石出。”盈琇暗自吸了口气,越发不懂丽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忽然间又说了遇刺一事,到真是古怪。
丽妃抬眼去看盈琇,见她面露几分惊慌之色,但却假装镇定,心中冷笑,面上却表现出担忧的模样,凑到盈琇耳边去,低声说:“姐姐可曾猜想那些人是德妃姐姐派去的?”
闻言,盈琇脸色大变,因为想起丛林中那惊险的一幕,也因为丽妃的话。“你……莫要乱说!”
丽妃讪讪道:“臣妾是听陛下说的,前几日,陛下去臣妾那儿,一时最快便说了出来。”
121、有些恩报不了
丽妃讪讪道:“臣妾是听陛下说的,前几日,陛下去臣妾那儿,一时嘴快便说了出来。”
“是么?”盈琇恍然回神,却是不明丽妃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难不成是想怂恿她去向德妃兴师问罪么,但是想想,又似乎不太可能,口说无凭,她也断然不会前去盘问。
或者,她是挑起内讧?似乎又不是,丽妃这么沉稳清冷的性子,没理由这么做,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丽妃看盈琇将信将疑,轻笑道:“姐姐莫不是认为臣妾在嚼舌根么?呵,也对,就当臣妾在嚼舌根吧,臣妾只是看不过有些人狐假虎威的样子罢了,这才来奉劝姐姐一声,要小心提防德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盈琇再想装傻充愣也不行,却是讶异丽妃竟敢毫不忌讳地说地方德妃,“多谢妹妹好意,本宫心领了。”
“姐姐虽已入宫两年,但也是最近才显山露水,对宫中之事,许是有许多不明之处,又生得一副菩萨心肠,就怕姐姐一个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套,臣妾最见不得人善被人欺,这才多嘴来劝告姐姐一声,”
盈琇点头,轻叹道:“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实在令人心寒,本宫不求其他,只求能够自保便可。”
丽妃抿唇低笑,带着一丝嘲讽之意,“姐姐愿望虽是简单,但在这儿后宫之中,想要独善其身根本就不可能,”
“妹妹的话,本宫记下了,至于遇刺一事,想必陛下也会查清楚,给本宫一个交代。”
“如此甚好,姐姐若是信得过臣妾,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到承欢殿与臣妾说上一说,臣妾或许帮不了姐姐,但也说几句宽慰的话。”
盈琇点点头,也不多说,只道:“好。”似恿为日。
“臣妾也来了多时,也该回宫了,免得叨扰姐姐清心。”说着,便对丽妃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妹妹慢走。”
盈琇转过身去,随着丽妃一同往外走,相送了几步,抬眼对如意使了个颜色,如意会意,忙跟上丽妃,送她出了重华殿。
而盈琇则在玄关处停下,望着丽妃和她的婢女渐行渐远的身影出神。
刺客一事,相信他会调查个水落石出,那也不是她该管的。她不问,他也不曾向她说过那些刺客来历如何,她心底唯一疑惑的一点,就是为何有人要杀自己,她在宫中一无宿敌,二无仇家,即使在宫外也没有……
但今日却从丽妃口中得知,他怀疑德妃,为何是德妃,难道真是为了争宠么?13771454
瞥眼见到俞墨手持佩剑,身着便衣,慢步走在花园中,神情中透着满心的无奈。也是,他一个带刀侍卫,无端端被派来重华殿,当真是大材小用。
每次见到盈琇的时候,俞墨都选择退避三舍,这次也不例外,但这一次,他却是慢了一步。
“慢着!”盈琇心底有一丝恼怒,不由出声叫住他,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何次次都是这般,唯恐避之不及。
俞墨闻声顿住脚,心底无奈一叹,而后转身向盈琇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盈琇恼怒的瞪着他,扬声道:“随本宫进来。”
俞墨抬起头,却见盈琇依然转身进了殿内,看样子是拒绝不了了。俞墨暗自长叹一声,只得迈步走进殿门。
进了大殿,就见到盈琇正襟危坐在上方,冷眼看他,俨然摆着一副贵妃娘娘的架势。他低下头去,抱拳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盈琇皱起眉头,望着俞墨这副样子,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气闷,“本宫的吩咐你都会听么?”
“是。”
盈琇诡异一笑,“那本宫要你去杀人呢?”
俞墨心神一跳,蓦然抬头望着盈琇,却见她笑盈盈地正望着自己,心下便已了然,“微臣虽是听命于娘娘,但请娘娘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盈琇满不在乎的瞧了他一眼,“也罢,早就知道,你这人不能说笑。”
俞墨不语,仿佛在等盈琇何时肯放他走,一副受苦受难的样子。
“不必这副备受折磨的样子,我可没对你怎样。”盈琇说着便起身走近他,轻声说:“我只是想问你,丛林遇刺一事你知道多少?还有沈大哥,他如今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
俞墨心一惊,脑中思绪急转,“娘娘为何有此一问?微臣早就奉劝过娘娘,只需顾好自己便可。”
盈琇皱眉,心生恼怒,冷然道:“难道我就没有权利知晓是谁要刺杀我么?!”
“娘娘赎罪,微臣……不知。”
“不知?呵……你是他的亲信,岂会不知?!”
料想不到盈琇竟会突然生气,俞墨只觉的头疼,丛林遇刺一事,他只查到一半,后来就叫白起查了,而他则在这儿看着她,哪里知道是谁派的。
望着盈琇隐隐期盼的神色,思虑再三后,俞墨终究是如实相告,“娘娘生气也无用处,微臣当真不知,当日只查到那批杀手是江湖中人,至于是谁卖的这批杀手,还未查清楚,微臣就被陛下调到重华殿当值。”
想起当日场景,盈琇还有些后怕,幽声说:“原来真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你知道刚刚丽妃对我说了什么吗?她说有可能是德妃派去的。”
“她真是这么说的?”俞墨心里一着急,连规矩礼仪都忘记。
“我骗你有何好处?”
俞墨微愣了一下,道:“其实,陛下也是考虑到娘娘安危,才将微臣调至重华殿。”
盈琇怔忪着,脸上明显的不可置信,“他……真是这么想的吗,不是让你来监视我?”
“到重华殿述职当日,微臣就说过,陛下心意一如当初,只是娘娘心中不信罢了。”
“你不懂……”盈琇一脸落寞之色,轻轻垂下头去,不是她不信,而是不敢相信,他对她,就像阴晴不定的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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