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步履从容,入了内殿也不行礼,见到眼前的画面,只惊讶道:“皇兄你受伤了?”
皇甫瑨霆偏头避开白起的的遮挡,朝睿亲王微笑道,“九弟,别来无恙。”
睿亲王微微蹙眉,“嗯,我无恙,皇兄抱恙了。”
皇甫瑨霆抿唇一笑,“小伤,不碍事。”
睿亲王低头笑了一下,看皇甫瑨霆若无其事的样子,恐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也罢,重要的是他活着回来就好。思索了一会儿,他抬头望着皇甫瑨霆,道:“回来就好。”
话音刚落,就见皇甫瑨霆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
睿亲王也跟着笑起来,虽然皇甫瑨霆做了皇帝,臣子们也常常在背地里说他心狠手辣,雷霆手段,如何如何……但他还是他心目中的好兄长,好大哥。
每当皇甫瑨霆听到他叫他大哥的时候,也会显得格外亲切,总会回以和善一笑。
看他身旁默默忙活的两人,想来还要好一会儿,睿亲王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有模有样的品茗,接着开始抱怨起来:“皇兄你可舍得回来了,臣弟忙得都快要疯了,被那帮老家伙给逼疯的。哎呀,我说下回这样的事你还是交给别人吧,臣弟可不想再接下这劳什子的活儿。”
趁着睿亲王抱怨的空挡,俞墨和白起快速地帮皇甫瑨霆包扎好伤口,且已穿戴整齐。两人这才转身朝着睿亲王弯腰施礼。
“见过王爷。”
睿亲王笑嘻嘻地说:“你们少来这套,说说皇兄怎么受的伤,按理说你们两的身手,再加上行踪隐秘,甚少人能知晓你们身份,怎会又受伤?”
俞墨二人抬头望着眼前的少年,宽袖长袍的白衣衬得他温文尔雅,不同于皇甫瑨霆的冷峻英挺,睿亲王的英俊较为柔和一些,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谦谦君子的温和气息,加上他表现出若有若无的慵懒,总有几分魅惑人心的感觉。让小生国。
别看他这幅慵懒,爱理不理的样子,处理起朝政事物来,那手段堪比他们的皇帝陛下,一样的雷厉风行,果断狠辣。因为他们骨子里是同一种人。是以,俞墨和白起在面对着这两人的时候,都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敷衍了事。
白起愁着脸,磨蹭了一会,愣是没说出话来,心想,这还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呢,他可抓不定这事儿该不该说。他习惯性地用手肘碰俞墨,示意他说。
俞墨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想了一会儿,无奈道:“卑职护主不周,愿受责罚。”
“咳……”
闻言,正喝着茶的睿亲王险些呛到,他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瞟了一眼俞墨,“本王可不敢治你罪,你倒好,急着请罪来了。再说了,你是不是请错对象了,”转头看着皇甫瑨霆,意有所指的补充道:“那位才是你们你们的真主儿,好歹你们也算是个高手,本王就是好奇,这伤是怎么回事,似乎很严重的样子呢。”
俞墨和白起面面相觑,一番眼神交流后,默默达成协议,而后转头望着睿亲王,一齐道:“是微臣失职。”心中却在异口同声的说:陛下,快救救微臣吧。
见两人这副惆怅的样子,睿亲王忍不住笑起来,“这问题如此简单,你们至于这么苦着脸么。遇见刺客了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他端起茶杯正要喝时,却又忽然一挑眉,“莫不是英雄救美?”
闻言,俞墨和白起皆是一愣,露出一副这都被你说中的表情。
睿亲王哈哈一笑,转头望向皇甫瑨霆,一脸促狭,“原来皇兄是遇见意中人,两情相悦,以至于恩爱两不离,难舍难分……这才流连忘返,连都城都不想回。”越说越可怜,最后声音也跟着低弱下去,“不到皇兄竟是这等见色忘义之人……臣弟真是寒心。”
一直看好戏的皇甫瑨霆,终于开口,声音透着无奈:“别拿你在勾栏院装可怜的孱弱显摆,皇兄可不吃这套。”
睿亲王笑着摇头,“皇兄这就不对了,臣弟这不是装可怜,是真可怜,瞧瞧我,出入情场两年半,却连一个红粉知己也未遇着,真是虚度时日……”
俞墨白起听了这话,再次汗颜,这个睿亲王,就算瞎说的都能说中,还把自己说得这么悲惨。
别看他年纪尚不及十三,但他已是名动都城的万人迷,小小年纪就经常流连烟花酒巷,一来二去,还得了个称号,叫逍遥王爷。
尽管他名声不太好,也未弱冠,但都城里喜欢他的姑娘比比皆是,上门提前说亲的人都快把睿王府的门坎给踏平了,由此可见这位逍遥王爷的魅力无人可挡。
皇甫瑨霆有些心虚,随后,摆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你呀,总是这样,”末了,又补上一句,“别对我眨眼睛,朕不是勾栏院的女子。”
“不眨就不眨嘛。”睿亲王嘀咕着,悻悻然收回目光,见跟前的两人还僵站着,笑问道:“还想让本王再问上一问?”
闻言,俞墨和白起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样,逃也似地快步走出内殿。
睿亲王笑呵呵看着这两人匆忙的背影,抬手理了理衣裳,听到皇甫瑨霆朗声说:“近来如何?”
他微服出巡的这段日子,朝政交给了睿亲王,由左右丞相李贵和顾重,以及太尉魏明远三人共同辅助打理。
但睿亲王年纪尚小,朝中很多元老都不服他,先前的密信中就有提到李贵不顾睿亲王的反对,滥用职权,明目张胆的任用自己的人。就拿这次盗取灾银一事来说,睿亲王都想不到李贵竟会用这样的烂招数,更别说是皇甫瑨霆。本以为他会一声不吭吞了那笔银子,不想却是明着叫人去抢,这简直就是在跟他的权威叫板。
睿亲王正正脸色,道:“咱们得抓紧时间,趁早部署,好将他连根拔起。这么多年,不止我们在强大,他也在加强巩固自己的势力,奇怪的是,四哥最近却毫无举动。”
“哦?”皇甫瑨霆沉吟了片刻,说:“伤我的那批刺客身上有我赐给老四的布匹,但想想,依老四的性子,不可能会这么疏忽。”
睿亲王点点头,“想来,李贵是想挑起内讧,好坐收渔翁之利。”
“老四可不是省油的灯,”皇甫瑨霆勾起唇角,冷笑,“若是让老四知道李贵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你猜会怎么着?”13721555
“那就有好戏看了。”睿亲王哂笑着,转头望向皇甫瑨霆,“其实,那笔银子被吞,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哦?”皇甫瑨霆深感疑惑,“有何发现?”
睿亲王微微勾起嘴角,可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据雁行山一带村民说,四年前,雁行山一夜之间来了一帮土匪,但却从不作掠夺之事,谁知,这次运送灾银却被这帮土匪盗了去。开始我也纳闷,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土匪窝其实是李贵暗地里的一个兵营。”
他抬眼望一望皇甫瑨霆,见他脸色沉郁,眉头紧皱,搁在一旁的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
顾忌他有伤在身,不易动怒,睿亲王有些担心,“皇兄?”
皇甫瑨霆闭上眼睛,努力平息心中怒气,“继续说。”
“附近村民说,常会听到深山中传来口号声以及战矛相碰撞的声音,听那声势,估摸着有两三万人。我一路顺藤摸瓜查下去,竟查到雁行山至平江一带,隐藏着大大小小的共十个土匪窝,这些人加在一起可比咱们的御林军多了一倍。”
“一倍……”皇甫瑨霆缓缓睁开眼,神色愠怒,“御林军不过十万人马,他区区一个丞相的的军队就有二十万人,这不明摆着要造/反么?”
睿亲王急忙道:“皇兄先别动气,李贵囤积兵马粮草,一定在等一个时机,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皇甫瑨霆脸色稍霁,“好,此事就交予你去办,先给你五万人马。”
“欸,不必。”睿亲王摇摇头,脸上又挂上他的招牌式笑容,“不过是剿灭几个土匪而已,皇兄用得着派上这么多人么,再说,有时候人多也不好办事,皇兄只要把心爱的铁鹰锐士借给臣弟即刻,只要五千人马就已足够。”
皇甫瑨霆皱皱眉,“你确定?”
“剿/匪,剿/匪,谁会理的你如何剿/匪,只要土匪没了,那不就得了。”睿亲王依旧嬉皮笑脸,眼却眨也不眨的望着皇甫瑨霆。
铁鹰锐士是皇甫瑨霆亲自训练的军队,也是他拿来当宝的军队;全军两万人。这支军队虽未上过战场,但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在其他战役中存活下来的强者,还有一些是从其他军队里挑选出来的无敌勇士,个个骁勇善战,步战马战一样精通,杀伤力可谓锐不可挡。有这样一支军队,再略施小计,他就不信灭不了这帮龟孙子。
076、醉过方知酒浓
皇甫瑨霆略一思索,道:“若是不够,你再开口。”
睿亲王上站起身,对着皇甫瑨霆又是弯腰又是抱拳的,“那臣弟就多谢皇兄了。”他抬头笑看着皇甫瑨霆,四目相对,眼神中已传达了他们兄弟两才会心的信息。
皇甫瑨霆会心一笑,“你可别玩过头了。”
“皇兄大可放心。”睿亲王笑着点了一下头,随即想到皇甫瑨霆身上的伤,便多说了一句,“大哥,要保重龙体,臣弟告退。”
说罢,还没等皇甫瑨霆回话,睿亲王已转身走出了内殿。
皇甫瑨霆望着空空荡荡的殿堂,怅然失神,“盈盈……”
总算是明白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含义,只是几天没见到她,却感觉像过了几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情冷血之人,却不想也是个性情中人,以前冷血无情,是因为没有遇到让自己心动,甘愿为其改变的人,而现在,他遇到了。
爱过方知情深,醉过方知酒浓,凡事都要经历过才明白个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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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殿内,德妃正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查看着自己的妆容,一边低声问着站在身侧的贴身婢女茉莉,“叫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茉莉两手交握在身前,头微垂着,低声答道:“徐公公说,这半月来陛下除去上早朝,都在宣政殿,惠妃娘娘两天前见过陛下,但是陛下也未留她。”
惠妃一向不得待见,她可不一样,德妃微微一笑,对着镜子再看了一眼,缓缓站起身,“去御膳房端碗莲子羹,随我一同去宣政殿。”
已是夜深人静时刻,宣政殿却仍然灯火通明。
负责皇甫瑨霆日常饮食起居的内侍徐欢,看皇甫瑨霆丝毫没有要就寝的意思,又见他脸色苍白,忍不住小声问道:“陛下,夜已深,要不先歇下?”
这段时间,陛下都到很晚才睡,且也不传唤妃子侍寝。德妃和惠妃隔三差五地派人来打听是怎么回事,但他又不是陛下本人,怎会知晓这个中缘由。
皇甫瑨霆恍若未闻,仍是专注的看着奏折。
徐欢只好壮着胆子又问:“陛下要不要传哪位娘娘侍寝?”
许久,皇甫瑨霆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徐欢,又低下头看奏折,状似心不在焉地问:“说说,受了哪位娘娘贿赂了?”
闻言,徐欢慌忙跪地,惶恐道:“微臣不敢!就算借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呐。”13717957
会弟抬身。皇甫瑨霆笑了一下,道:“朕又没说处置你,何须惊慌。是后宫那德妃和惠妃问你话了?”
徐欢战战兢兢的站起身,看着表情淡淡的皇甫瑨霆,是在捉摸不清他的心思,不安道:“是,问微臣陛下这几日……这几日是否有在其他地方留宿。”
皇甫瑨霆闭了闭眼,抬手揉了一下眉心,“你是如何说的?”
“呃……臣如实回答。”
皇甫瑨霆转头看他,神色看不出喜怒,只道:“不用你伺候了,让俞墨和白起两人进来。”
“是。”徐欢暗自庆幸,幸好,陛下不追究,拱手行礼,趋步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出了殿内。
到了内殿门口,见到俞墨和白起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徐欢笑了一笑,道:“二位爷,陛下要你们呢。”
白起看他一眼,啐道:“你这笑里怎么看都好似藏着刀。”
徐欢脸上的笑容立即跨下来,换上一副无辜表情:“白大爷,您就别消遣我了,我刚刚才虚惊了一场。”
白起不以为然,轻笑着问:“虚惊什么?”
因为负责皇甫瑨霆的日常起居,经常会有后宫妃子向徐欢打听皇甫瑨霆的事情,一边是君王,一边是君王的妃子,两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主儿,徐欢可是满肚子怨言。
这下有人问津,徐欢正愁没地方抱怨,正要开口时,却听到俞墨说:“行了行了,你们两改日再寒暄,陛下等着呢。”
徐欢心中失望,但也只得无奈的附和:“是是是,可不能让陛下久等。”
不得他说完,俞墨白起两人已抬脚步入殿内。
进到内殿,就看见皇甫瑨霆站在窗前,望着外头漆黑的夜空出神,俞墨白起顿时明白,陛下准又在想念柳姑娘。
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想着先不出声,也明白陛下宣他们的原因,这么多天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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