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笛声从楼侧传来,笛声婉转悠扬,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动听。司徒清枫听出笛声来自轩辕润的房间,那首曲子正是上次她与肖澜合奏的那曲高山流水。只是今夜,此情此景,笛声中少了几分当日的韵味。
“什么人?”夜鸾的声音寒沉。
一条黑影风一般从树梢掠过,夜鸾见状紧随其后。
“少爷,你在吗?”桃红听到响动,马上醒了过来。
“没事,我很好。”司徒清枫道。
“啊!”桃红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司徒清枫连忙掌灯过去,桃红已经痛得晕了过去,床的另一头竟然盘着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眼镜蛇!桃红的小腿被咬,已经渗出鲜血。
司徒清枫一惊,如果她睡着了,受伤的人岂不是自己?到底什么人,非要置她于死地?
眼镜蛇见了司徒清枫手中的灯,抬头向她扑来。司徒清枫闭上了眼睛,莫非自己注定躲不过这一劫?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随即是刀剑划过皮肤的声音,睁开双眼,只见刚才还在吐着红信子的眼镜蛇已被一把利剑钉在一旁的柱子上。蛇皮已经被划破,无论毒蛇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利剑的禁锢。
司徒清枫见欧阳明朗一脸凝重地立在窗外,心情略微放松:“麻烦你帮帮忙,我的侍从中毒了!”
欧阳明朗从窗户一跃而入,一扬手,两根梅花针飞向毒蛇七寸。片刻间,蛇便没了动静。
欧阳明朗检查了桃红脚上的伤,从身上取出一个竹筒。一条通体透明的蜈蚣从竹筒里爬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司徒清枫大惊。
“这是产自昆玉山的雪蜈蚣,能解百毒。”
欧阳明朗说着,将蜈蚣放在桃红小腿受伤的地方。蜈蚣似乎嗅到了气味,迅速将嘴贴在伤口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吧。
顷刻间,蜈蚣身体慢慢膨胀,变成耀眼的血色,伏在桃红腿上一动不动了。
“你的雪蜈蚣没事吧?”司徒清枫深感惋惜。
“没事,它只是睡着了。”欧阳明朗看了看桃红的脚伤,“现在蛇毒已解,静养几天就好了。”
欧阳明朗将雪蜈蚣放入竹筒,给桃红脚上上了药。
“蜈蚣很特别。”司徒清枫十分好奇。
“是啊,我师父送的,别看它小,年龄却比你我还大。每次吸毒后,它就会睡上几天,也会长大一点。”欧阳明朗道。
“有人想害我。”司徒清枫直言不讳。
“你在怀疑我?”欧阳明朗苦笑。
司徒清枫摇头:“路上好像一直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欧阳明朗心里掠过一丝愧疚:“对不起,让你吃苦了。”
“刚才那个黑影是什么人?”司徒清枫转移话题。
“此人轻功极好,你的暗士也非等闲。”欧阳明朗答。
“我得去看文弟……”想起白天她受了惊吓,晚上千万别再出意外。
“那些人都是冲你来的。”欧阳明朗看着她。
“既然那么多人想要我死,我可得好好活着,气死他们!”司徒清枫说得极其轻松。
“让那么多人为你提心吊胆,你很高兴?”欧阳明朗目光深邃。
“不,我很冤枉。”司徒清枫无辜地眨着眼睛。
“司徒清枫,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欧阳明朗直视着她的眼睛。
“大将军,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司徒清枫面色一寒。
“你就不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欧阳明朗不甘地问。
“对不起,你的事本公子没兴趣知道。大将军,你还是伺候好你的公主殿下吧!”司徒清枫拉下脸。
“原来你在吃醋!”欧阳明朗暗喜。
“我没那么无聊!”司徒清枫不屑地扬起嘴角。
“你与肖烨是怎么认识的?”憋了半天,欧阳明朗终于忍不住了。
“不早也不晚,正好是在五年前。”司徒清枫说谎不打草稿,“他为人风趣优雅,谈吐文雅,风度翩翩,是个真君子。”
“我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欧阳明朗眉峰微锁。
“多谢大将军再次伸出援手,秦峰恕不远送。”听见门外有响动,司徒清枫朗声道。
“秦兄,发生什么事情了?”轩辕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司徒清枫拉开了门,骄阳公主与轩辕润正立在门口,见了欧阳明朗,两人均是一怔。
“刚才我房中有条毒蛇,幸亏大将军及时赶到。”司徒清枫指了指柱子上的眼镜蛇。
“不愧是大将军,你真厉害!”骄阳公主崇拜地看着欧阳明朗。
“一条蛇而已。”欧阳明朗淡淡回答。
“秦兄没事吧?”轩辕润十分担忧。
“秦桃腿被咬伤了,大将军已经过解毒了。”司徒清枫轻声道。
“秦兄,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你们下手?”轩辕润一脸疑惑。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怕我进京?”司徒清枫语气淡漠。
欧阳明朗闻言,身体一僵。
“这是……”匆忙回来的夜鸾见一屋子人和柱子上的眼镜蛇,也是一愣。
“没事了,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司徒清枫无事一般。
“来人轻功太高,追了一阵没追上。我担心其调虎离山,就折回来了。哪知还是……”后面的话夜鸾没说出口。
“这么晚还搅扰各位休息,秦峰实在抱歉。”司徒清枫抱拳道,颇有下逐客令之意。
“秦兄,那你多加小心。我就住你对面,有事直接叫我!”轩辕润道。
“从现在起,我一刻也不会离开你。”三人离去后,夜鸾目光坚毅看着司徒清枫。
“这样你会很辛苦。”司徒清枫目光温和。
“只要你安全。”夜鸾目光深邃。
“夜鸾,谢谢你!”司徒清枫心里一暖,“我很幸运,这些年来你们陪伴在身旁,尤其是你!”
“既然如此,别再说谢字。”夜鸾低声道。
“水袖……”两人异口同声。
“此人不可久留。”夜鸾眼中寒光一闪而没。
“我知道,可我相信她一定有苦衷。”司徒清枫沉吟道。
“心慈者自伤,你应该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夜鸾道。
“好吧,让我与她谈谈。”
“我去叫她!”夜鸾欲转身。
“不用,我去她那里。”司徒清枫站了起来。
3
“对于秦峰,你怎么看?”轩辕润目光投向一脸沉默的欧阳明朗。
“你的朋友,我不好妄议。”欧阳明朗一脸平淡。
“记得刚见面时你说认识他?”轩辕润试探着问。
“她长得像我一个故友,可后来发现认错人了!”欧阳明朗淡淡回应。
“你有心事?”轩辕润问。
“我在想如何向皇上禀明公主私自出宫的事。”欧阳明朗目光平和。
“什么人非要置秦峰于死地?”轩辕润一脸疑惑。
“来者不善。”欧阳明朗沉声道,“不过对方没那么容易得手。”
“你是说一路保护他们的四名剑客?”轩辕润蓦然想起当初与秦峰相遇时,受惊的追风差点要了秦峰的命,一个一闪而没的黑衣人及时出现将追风制服。当时他只顾着救秦峰,没怎么留意那个黑衣人。今天见那四名剑客的身手,其中一人定是那个黑衣人。这么说,秦峰的真实身份并非他自己所言乃一介书生,否则,他怎能养得起如此身手的剑客?
“这位秦兄弟越来越有意思了。”轩辕润一脸微笑,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
“依我之见,应该是他肩负重任,或者说那项任务直接威胁到某些人的切身利益,对方才要千方百计地阻止。”欧阳明朗分析道。
“他送的东西是玉锦坊的,这么说,是司徒世家的仇家?还是……”轩辕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欧阳明朗。
“你不会想说我是他们的仇家吧?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会用这种手段吗?况且,我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欧阳明朗忿然道。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吗这样紧张?”轩辕润语气带刺。
“可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欧阳明朗生硬道。
“不管怎么说,秦峰的事我是管定了!”轩辕润掷地有声。
“可惜是男而非女流!”欧阳明朗试探道。
“如果他是个女人,我定娶回家!”轩辕润笑道,“不过你也看见了,他与那位水袖姑娘眉来眼去情深意重,他怎么可能是女子呢?”
“哈哈,说的是,如果他是一个女子,我定会与你一决高下!”欧阳明朗轻松一笑,对于轩辕润尚不知道司徒清枫的真实身份,他感到满意。
“不说我倒忘了,那朵玫瑰,倒让我想起一个人。”轩辕润若有所思。
“红玫瑰!”两人异口同声。
“这么说,马车上的玫瑰,就是留给那些杀手的信号?杀手们看见玫瑰,自然紧随而来。”欧阳明朗道。
“不止如此,那朵玫瑰是在告诉杀手,他们目标的具体位置。由此可见,目标一定是秦峰!”轩辕润沉声道。
“这么说,红玫瑰就在他们中间?”欧阳明朗眉峰微锁。
“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轩辕润微微一笑。
“我也知道她是谁了。”欧阳明朗也一笑。
“走,去看看!”轩辕润立即动身。
“或许,有人比我们更快一步。”欧阳明朗沉吟道。
“依我对秦峰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对一个姑娘下手的,除非……”轩辕润顿了顿。
“除非什么?”欧阳明朗问。
“还是眼见为实吧!”轩辕润说着起身。
刚到楼梯拐角,就见秦峰与夜鸾向水袖房间走去。两人相视一笑,轻轻跃上屋顶,小心翼翼揭开一片瓦,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谁啊?”水袖温柔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我,秦峰。”司徒清枫道。
“少爷?”水袖有些意外。
打开门,长发披肩、容颜娇美的水袖在月光下格外妩媚。见了司徒清枫身后的夜鸾,水袖微怔,随即微微侧身,将两人让进了屋内。
“这么晚了,不知少爷找我何事?”水袖目光盈盈投向司徒清枫。
“水袖,刚才有刺客,我过来看看,你没事吧?”司徒清枫一脸关切。
“我没事,少爷你呢?”水袖目光温柔。
“我很好,可是秦桃受伤了!”司徒清枫不动声色看着她。
“严重吗?”水袖目光中掠过一丝意外。
“很严重,是蛇毒,她已经昏迷了。”司徒清枫道。
“这可怎么好?眼镜蛇是很毒的,时辰一过就没解了!”水袖十分焦急。
“你怎么知道是眼镜蛇?”夜鸾目光寒冷,声音更冷。
“我猜的,因为毒蛇中我只知道眼镜蛇啊!”水袖回答得滴水不漏。
“你倒很会猜!”夜鸾冷哼。
“水袖,我想与你好好谈谈。”司徒清枫奔向主题。
“好啊,我也想与少爷好好谈谈。”水袖声音温柔得能滴水。
“既然如此,我们就坦诚一点吧。”司徒清枫平静一笑。
“嗯。”水袖垂下羽睫。
4
“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对吗?”司徒清枫语调平和。
水袖垂下眼帘:“少爷,我……”
“我知道你是善良的。这一路你有很多机会,可你一直没下手。”司徒清枫目光平静,“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苦衷。”
“少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你是真心的,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水袖终于哭出了声。
“一路上你为你的同谋留下了许多线索,至于我们是怎么发现的,就不用多说了。你是聪明人,我不杀你,但也不能再留你。好自为之吧!”司徒清枫说完,转身欲离去。
“少爷,等一等!”水袖欲扑上前,却被夜鸾拦住了。
“对不起,少爷,我不想这么做,可我没办法。请给我时间,我一定设法拿到解药。”水袖的泪水浸湿了衣衫。
“不用了,那杯酒,我根本没喝!”司徒清枫背对着她。
“你没喝?那你为什么会晕过去?”水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挺直脊背,“那你当时喝的什么?”
“当然是酒!”司徒清枫转身逼视着她。
“我明白了,那杯酒被夜鸾换了。”水袖声音自嘲一笑,声音充满了怨恨,“你们骗得我好苦!”
“是你自己骗自己!”司徒清枫一脸平淡,“你为自己编了一个能博取同情的故事,并以为我们都是傻子,被你玩得团团转。你一定在心里得意了很久吧?可惜的是,你编故事的本领太差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水袖不甘心。
“很简单,你称父母过世后靠替人浆洗衣服为生,可你双手白皙,并无半点劳动痕迹,此乃其一;你的伪装技术很高超,可是一路走来,你几乎没什么面部表情。唯一让我感觉有神的,就是这双美丽的眼睛,此乃其二。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司徒清枫娓娓道来。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我在骗你,你为何又装做诚恳地留下我?一路上还假惺惺地对我那么好?我几乎都被你感动了,我甚至……甚至打算一辈子守在你身旁!”水袖握紧拳头。
“我对你好,是你说起那些悲惨经历时从你眼中看见了几分真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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