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一听她吼上了,众人更加来劲儿,卯足了劲儿地冲。虞瑨棠撒开腿,带着一群傻不拉几的守卫跑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估计着唐子荷得手了才停下来。
领头的是个壮汉,这样一顿狂跑也吃不消,一停下便往树边儿一靠,大口喘气道,“虞姑娘……贼人在哪里啊,我……我怎么半个影子都没看见。”
“好几个汉子呢,身手敏捷,闹得我都不知道要追哪一个。”她倒是神清气爽,把手一摊,惋惜道,“回头记得和盟主说一说,加派守卫,否则出了事儿可不好。”言罢,一身轻松,又朝小葵喊道,“快拿罐子来,去观景阁摘梅花。”
拍拍屁股走人,向来是她的风格。
小葵东张西望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捧着个罐子,听话地跟着去了天统阁。至于唐子荷,早在虞瑨棠唤小葵的时候,就点头示意得手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小葵不明就里,但她那一嗓子才是这台好戏的关键。
摘好梅花,虞瑨棠意兴阑珊,磨叽了一阵便拉着小葵离开了。
到了晚间时候,听说那俩父子回来了。白天她闹的那一场,令这两人好不头疼,当晚便紧急加强了守卫。
至于那些丢了的东西,去找所谓的贼,一定会扑了个空。唐子荷第一不是男子,第二溜得那叫一个快。
平平静静过了几天,两只狐狸见到她依旧是笑脸相迎,倒不知那老狐狸有没有为这事忍出内伤。
这日屋外很冷,晚间时分,她窝在床上锲而不舍地绣花。越捣腾,越不像海棠,绣着绣着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梦见了顾辰晔,梦见她还没来得及吃的烤野鸡,还有他拿着鸡的憨笑。解决完大餐,顾大爷竟拿了块鸡骨头,玩笑般敲上她的头。就这么下,便醒了过来。
梦倒好,可醒来就是另一番风景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虞瑨棠刚一睁开眼便瞬间清醒了,赶忙捂好被子,朝着梁桐羽吼道,“出去!”
她可是只穿了中衣,见不得人。
梁大公子今日没有扇扇子,身上带了一股脂粉味和酒味,笑容还是那么让人不舒服,“虞姑娘睡得可真好,做了好梦吗?”
“管我怎么样,赶紧滚出去!”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梁桐羽接过小葵递过来的茶,放到鼻尖闻了闻,“好香的梅花茶,虞姑娘有口福了。”
说罢递到她面前。
大晚上的让喝茶,真是奇了怪了。
可小葵站在一旁说,轻声轻语道,“棠姐姐,这是梅花茶,安神的功效多一些,喝了不会妨碍睡眠的。况且,你还早睡了一觉。”
小葵酿这梅花茶费了好些神,怎好推辞。她也没多想,仰头就喝了下去,罢了将碗递给梁桐羽,“行了,梁公子赶紧出去!。”
哪知梁大公子非但没有出去,反倒手一挥屏退了小葵。
虞瑨棠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想开口催他,便听他突然冷下来的声音传来,“虞姑娘是不是闲得无聊了,才闹了前几日那一出。”
“闹了一出?梁公子是怀疑我什么。”突然被这么问,她被窝下的手有些僵,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梁桐羽忽然凑上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看来你还真能装,骗了我这么久。”
她偏开自己的头,“我不知梁大公子在说什么。”还在死撑,却丝毫没底。
“引开守卫帮助贼人偷盗,你当我是傻的吗!”
虞瑨棠懵了,梁桐羽这么一说不明摆着露馅儿了么。她的确什么事儿都办不成,到头来还是个闯祸精。
梁桐羽脸上的神色渐冷,不由分说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怒道,“为什么你梦中叫他的名字,除了爱意,没有一点仇恨!'。 '叫我如何相信,你是要报仇。”
“……”
“说!你是来干什的!”
虞瑨棠想编过去,但脑中一时想不出理由来,只得先掰开他掐住脖子的手再说。可按道理,以她的能力应该能轻轻松松掰开,这次竟完全使不上力。,
“你,你在茶里放了什么!”一开口,才发觉连声音都在抖。
“一点软筋散而已。”梁桐羽薄唇上扬,笑得让人浑身寒意顿起。
“你……混蛋!”虞瑨棠用力想要扯他的手,却好比蚍蜉撼大树,拉不动分毫。
“我什么都不在意,哪怕你不是完璧。”梁桐羽骤然彻底变了脸色,青筋突起的手捏住她的脸颊,直视她的眸子,“既然你说身子给了谁,就是谁的女人,那么现在就给我!”
话音刚落,便听“嘶啦”刺耳一声,白色中衣被他无情撕破。
终有一聚
虞瑨棠忽觉身上一凉,中衣已被扯开。无论她多用力也推不开梁桐羽,反倒越是被他紧紧扣住手腕。
“我最恨别人骗我,尤其是你!”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像一头野兽般撕扯她的衣衫,“这是你自找的!”
“滚开!”
虞瑨棠感觉身上的力气在被一点点抽走,头一偏咬住梁桐羽的手,霎时鲜血淋漓。然而不消片刻,她就竟连牙关也咬不紧了。
在无情的拉扯之下,她虚晃着垂下头,墨发散开滑落,终松开了紧咬的口。
梁桐羽丝毫不管自己的手怎样了,像个疯子一样扯下她早已破碎的中衣。沾着点点鲜血的白色衣衫被扔到床边,甚是令人心惊。
冬天屋里放了暖炉,却挡不住寒气肆掠,冷得她浑身如冰块般寒冷。
“放开我……”她的声音开始虚无,使不上任何力的手开始颤抖。
“永远也别想我放开!”
绝望开始漫无边际,药性渗入到身体每一处,令她扯住他衣角的手也垂了下去,“顾辰晔……救我。”
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她动了动唇发出这几不可闻的一声。然而就是这个名字,令梁桐羽身形一僵,须臾间又加重了手上力道。
虞瑨棠绝望了。
当红色肚兜就要扯下之时,一道劲风从背后传来,逼得梁桐羽顿时停下手上动作,忽往右偏下。
好容易躲过一剑,却未料剑锋未歇片刻,又直削向脖子。床幔因来人携来的劲风而浮动,飘渺间风起云涌。
梁桐羽被迫得身形下压,跃开床畔,不想还是被锋利的剑带下耳边一缕头发。
顾辰晔剑尖轻挑,拉过被子盖住虞瑨棠发凉的身子。不待让人看清动作,又欺身上前,一气呵成,逼的梁桐羽连退几步,直撞向身后红木桌案。
“幽会到了天统阁,如此大胆,真不愧是棠、晔二少。”此话无半分好意,皆是从他咬紧的牙间挤出。
背脊被撞的生痛,梁桐羽回头一看,但见方才纸扇放在桌上,遂手指一捞握于掌中。带血的手,轻按扇柄一处暗扭,立时放出数枚银针。
顾辰晔眉头呈现一个“川”字,并不搭他的话,眼中暗火涌动。迎面而来的银针来势虽猛而突然,幸而也都被他躲过,只余一只划到了衣服之上。
弗一稳住身形,玄魂再出,又是向梁桐羽刺去,似如闪电一般。
于此同时,那纸扇之上突有青光顿显,一片刀刃突起于扇柄之上,与纸扇合为一把薄如蝉翼的锋利匕首。
原来这纸扇,便是此种用处。
顾辰晔不想恋战,只想带受尽屈辱的她离开。
就在梁桐羽淬过毒的匕首袭来时之时,电光石火间,顾辰晔忽然收起玄魂,手臂覆于方才被银针滑过之处,将那一根银针拔出。
匕首淬过毒,银针怎能例外。但见他修长手指一挥,将那只可夺命的尖细反向射了过去。
梁桐羽未料得他会如此,上前的脚步稍稍顿了一顿,继而匕首划空,不沾顾辰晔分毫。两个男人之间的一场决战,悄无声息,已断输赢。
胸口一阵刺痛,梁桐羽退后两步,立时将它拔出。没入一半的针上沾着的血,竟已经呈现黑色。当即于身上掏出解药便要服下。
顾辰晔哪里能给他半分机会,剑尖一挑,打落他手中药瓶。褐色粉末撒了一地,遂又衣袂一扇,将之尽数散与空中。
梁桐羽怒目瞪向顾辰晔,却终无言无语破窗而出。
他不是无脑之人,纵然再落于下风,也不至于如冯萧那般硬要继续迎战。此毒耽搁不得,唯一能做的便是火速往药房去了。
及至输赢,竟都未再言语。
时间紧迫,顾辰晔随手抓起虞瑨棠放于床边的衣衫,裹在她身上。又在床的另一侧寻到青玉剑,三两下收拾妥当,便要带她离开。
弗一打开门,便见眼中挂了泪的小葵,端着一只茶碗忐忑不安。
“你!”震惊的她刚吐了一个字,便被顾辰晔一记手刀打晕在地。
他没空管小葵是不是无辜的,只想找一个安全地方,紧紧抱住虞瑨棠再也不要放开。
若不是担心她协助唐子荷惹祸上身,他今日也不会冒险来一趟天统阁。如果没有来,她……他不敢想象。
奔跑在夜色之中,又是一场逃亡。
虞瑨棠尚有知觉,只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她知道此刻抱着自己的是谁,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
终于,他来了。
大晚上找不到山洞,也不敢打火把。顾辰晔寻了一块凸起的岩石,抱着虞瑨棠躲到了下面。此处不比山洞,三面有风吹来,呼呼直响,划到脸上如刀割一般疼痛。
他埋下头,将她的头埋入自己胸口,用自己的背阻挡了风雪。
这场雪下得很大,一夜之间全白了天地。
虞瑨棠浑浑噩噩,在顾辰晔怀中睡了一觉,醒来便觉药性已过。弗一睁开眼,霎时被顾大爷的样子生生吓得清醒了。
这不是雪人是什么。
顾辰晔还没醒,浓密的眉毛上沾了一些霜雪。背上头上的雪,更是多得都能堆雪人儿了。虞瑨棠突然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鼻头一酸,眼泪就要落下。
终于在她又闯了一次祸后,再见了。
一场雪后,暖阳照下,洒在白皑皑的雪上,成了金色一片。顾辰晔终于醒了,眯虚着眼动一动身子,没想到四肢冻僵,没撑起来,反倒栽了下去。
虞瑨棠被他这么一压,差点没被压得吐血,都到了眼角的泪愣是给缩了回去。
“走开!”提腿便踹了过去。
顾辰晔睁眼还没清醒,先是一栽,又被狠踹,这下想不醒都难。地上全是雪,好还不痛。他坐起身子,抖了抖浑身的雪,“我说姑奶奶,温柔一点行不行。”
“占我便宜者不得好死。”虞瑨棠把身上胡乱裹起来的衣服捂了捂,扬言道。
知她受了梁桐羽的刺激,这话定然也是骂的梁桐羽。可顾辰晔不安慰一句也就算了,偏偏死性不改,又凑上去,“那我呢?”
“找死不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让我死吧。”顾大爷话还没说完,一把揽过她的腰身,不由分说含住她的唇。
炽热的吻,用力撷取她的香甜,似乎要把这一个多月来的思念都倾注进去,都要回来。舌尖纠缠她的小舌,有力的手箍住她的身体,不容离开分毫。
虞瑨棠哪里抵抗得住,没个象征性的挣扎就投降了。
她也爱,她也思念,她也想不分开哪怕一瞬间。她毫无顾忌地吻着,环住他的脖子不肯放开。气息痴缠,墨发交织,密集的吻从嘴唇到脸颊,渐渐滑向她白皙的颈脖间。
正当天雷地火,意乱情迷,忽听“咕噜”一声响,在越来越厚重的喘息声中显得异常不和谐。
顾辰晔吻住她的唇突然笑了,抬起头放开她,眉头一皱,戏谑道,“我想,我们是先逃命,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了。”
又实打实地丢了一回脸。
怎会在这个时候饿得肚子响了,虞瑨棠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雪堆里,“那……还是先填饱肚子吧。”毕竟,肚子没饱怎么逃命。
“这是个问题,”顾辰晔抱着她,玩弄起她胸前的衣带,“到处都是雪,哪里能找到野鸡呢?”
虞瑨棠打开他不老实的手,道,“找什么野鸡,你的马呢?宰了不就饱肚子了。”
看着她被吻得艳红的唇,顾大爷爽朗笑了,“马拴在别处客栈,你要是能饿到那时候,宰了给你吃也无妨。”
得得,马还是别吃了,小心给饿死。看着顾辰晔一头被抖干净的雪,算了,就不折腾他了。虞瑨棠想,自己果然还是个软性子,尤其是在这位爷面前。
结果最终能吃的,无非就是破冰抓来的鱼。可叹枯木被雪浸湿,光是生火都弄了好一阵,扑得顾大爷一脸烟灰。
啧啧,折腾出来的东西才好吃,尤其是顾大爷以脸为代价折腾出来的。越看他脸上烟灰,虞瑨棠胃口越好。
“往哪儿逃命去?”她扔掉最后一跟鱼骨问道。
顾辰晔拿雪净了净脸,撕下衣摆长条一角,将她一直散开的头发在脑后绑好,又回答她道,“麒麟门。”
“去干嘛?”
一想起要面对丁小斓,她就手心冒汗。人家怎么说也是个正儿八经有婚约的,她这个直接横插一脚的,实在有些气短。
这一去,不知顾掌门会为难到何种样子。要撇开丁小斓吧,又对不起故友。要撇开她吧,咳咳,更不可能。
顾辰晔一看她那犹豫样,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