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都没什么区别,反正让人觉得快活便够了。
奚漠风屈起一条腿半躺半靠的坐在椅垫上,左右两侧各蹲坐着两名美艳妖娆的舞姬,软玉温香,一伸手便已然在抱。
“王爷,妾身不能再喝了,快醉了。”女子脸颊泛着桃红,顾盼生波的眼眸中含着似有似无的水汽,这样的模样,那人不能不动心吧?
奚漠风唇角挑起,露出邪魅的一笑,将酒爵中的甘霖一饮而尽,然后俯身用嘴渡到了女子的口中。
“这样,才值得一醉。”充满男子气息的低沉话音让那张原本泛着红的脸越发的红了,女子娇俏的低吟了一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奚漠风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味,觉得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没错,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生活,从现在起,他想呼风,雨便不会落;他想唤雨,风就不会起。
低头看了一眼摊开的手掌,他眸中笑意更深。就是这双手,让他在折磨风元涅的过程中得到了快感,每当他心中的那个阴暗角落开始蠢蠢欲动,他就会去找风元涅,用手将被拔去毒牙的蛇放入他的衣服了,然后欣赏着他痛苦又难堪的扭曲脸庞,直到心里渐渐平静。
不能杀他,不能伤他,也好,那就让畜生去羞辱他,因为那个老不死的本身就是个畜生。
不过通常这样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而每个那样的夜晚,他都需要女人,不同的女人,欢好过一次的女人便不会再留下,这就好像是一场洗涤的仪式,每一个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一张不可再用的抹布。
酒已经喝了太多,却还是清醒的让人发指。奚漠风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许久都没有真的醉过一场了。
“王爷,星夜国师来了。”
管家小心翼翼的提示终于让他从暂时的迷惘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奚漠风半睁开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蓝衣男子,那人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欠揍的微笑,不过,谁让他是星夜呢?
奚漠风唇角扬起一抹自嘲般的笑意,身子仍旧保持着左拥右抱的形态,慵懒的问道,“不知国师深夜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
星夜转头向管家示意让他先行退下,然后又将目光从四个舞姬的身上淡扫而过,笑道,“早知王爷今日兴致如此不错,我也不必费心思将故人带来了。”
“故人?”奚漠风愣了愣,与星夜相处以来的习惯使然,脑子了第一时间浮现的全身霰星国内与他有利害关系的人物。
星夜又是一笑,半侧过身抬头看了看天幕,兀自说道,“今夜浮云已开,倒是个适合赏月的日子。”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奚漠风忽然整个人僵住了。身边的四个舞姬早已被星夜刚才那含笑打量的一眼惑的不知魂魄飞去哪里,以至于当奚漠风近乎粗暴的拨开她们大步流星朝门口走去的时候,她们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走到星夜面前,奚漠风赫然停住了脚步,只死死盯住他,好像要看穿他的眼睛,只为了那不敢确定的现实。
“走吧。”依然是听不出起伏,含着笑意的语调,简单两个字,已经让身后的那个人抛开一切跟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将她送进来的?”看着静静闭着双目的苏绾月,奚漠风已经无法将目光移开。
然而,他也没有再上前一步,停在了五步以外的地方,脚下犹如千斤,他再也迈不动。
“去找你之前,”星夜走到他身旁站定,淡声道,“你知道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要将她从那个山洞里把她带出来就不容易了,好在有奚清嶺帮忙。
“她……还在睡么?”目光依然未动,声音,却已有些颤抖。
“现在让她醒来便是,”星夜一边说着,一边往躺在床上的人走去,“她醒来后灵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好恢复,你可以趁着这期间,恩——好好与她叙叙旧。”似笑非笑的说完,他已经走到了床边。
手才刚伸出去,却忽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拉住,他抬眼看了看脸绷得紧紧的奚漠风,“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在等今天么?”
沉默了许久,他低声问了一句,“我该对她说什么?”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在千雪阁为她种梨树的昭王奚漠风,他是霰星过的摄政王,一个沾染了太多肮脏尘埃的男人。
他承认,他感到害怕,害怕从那双水一样清澈透亮的眼睛里看到鄙夷,如果要面对那样的结局,那么……是不是让她就这样沉睡下去会比较好?
“你能回避得了多久?过几年她自己也会从封印中醒来,也许那时候你对她来说,连一点回忆都没有了。”看着奚漠风在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星夜道,“等了这么久,难道你只是在等一个可以满足你自欺欺人的木偶?不能面对她,就等于承认你自己还是那个毫无长进的奚漠风,离了风元涅,你仍然逃不开他的阴影……”
“住口!”胸中像有千百只爪子在挠,仿佛要将他的心分食,奚漠风终于怒吼着制止了那个可恶的声音,他一手扶额,大口喘气,却觉得找不到能够让他冷静思考的地方。
而星夜,已经不打算等他的结果,转过身,再次将手伸了出来。
淡蓝色的光晕从掌中溢出,先是悬在苏绾月的额头上空,接着光色渐渐强烈,逐渐扩大,直到终于笼罩住她的全身。
奚漠风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或许他是有些庆幸星夜帮他做了这个他想做却没有勇气去做的决定。
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星夜勾起唇角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与自己齐名的女子,转过头对奚漠风道,“王爷,既然人醒了,你们便先聊聊吧。”
然而,知道星夜离开了大半刻,两个人也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
苏绾月仍旧静静躺在床上,不知是动不了还是不想动,奚漠风也仍旧停在五步以外的位置,迈不出那也许是亵渎的一步。
许久,他才终于努力平复着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下人去做。时候太晚了,我不打扰你……”
耳边响起一声轻叹,接着,他听到了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听到的声音说:“你这是何必呢……”
从出云国逃亡离开的时候他不曾想要落泪,一度丧失支配灵力的心力而被他人欺辱的时候他不曾想要落泪,被兄弟严刑拷打恨不得置之死地的时候他不曾想要落泪,就连……终于出卖了自己的那一刻,他也依然不曾想要 落泪。
可是,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眼眶一酸,几乎就要涌出泪来。他连忙用手捂住嘴,用力将翻滚的情绪平复下去,然后转身几乎像逃一样离开了。
原来,等待的时间越长,勇气会变得越小。
“看来他比我想象的用情还要深。”星夜倚在门边,看着坐在床边的苏绾月,说道,“如今连面对你的勇气都没有了,这样的奚漠风我是从没有见过的。看来你这几年是白睡了。”
苏绾月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
“苏绾月见过离夜帝君。”她神情毫无波澜,只是微微颔首向眼前人施以礼节。
“呵,”星夜轻轻一笑,“这也能被你认出来?”
“帝君唤醒我的那一刻,不是就已经知道会如此了么?”苏绾月静静道,“还请帝君将那另一半玉魂交还绾月。”
“苏国师,你对前辈说话还真是不客气,”星夜笑道,“这半颗玉魂是在你师父还在的时候便已经落到了本均手上,此乃天意,本君可不打算拂逆上苍旨意,你还是莫要打本君的主意了。”
苏绾月微微皱了皱眉,“玉魂乃灵族圣物,帝君身为巫门中人,纵使拿去也无法使用,又何必非要留在身边?何况,帝君向来也不是那种贪图身为之物的人。”
“你不必拿高帽子来压本君,”星夜觉得有些好笑,脸上却微微端正了一些神色,“你怎知本君留着它就没用?若不是留着它,今天又怎么能将你从封印中唤醒?再者——”他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自语道,“也许很快就能用到了。”
第三十四章 蝶梦晓生
“你说什么?”奚冰尘手中动作一滞,抬眼看着舍缘,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皇后她……当真被打入冷宫了?”
舍缘瞥到他渐渐紧握茶盅的手关节已有些发白,不由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娘娘她毒死了张绪,陛下龙颜震怒,当即便下令将娘娘打入了庆阳宫。”见奚冰尘脸色越来越不好,他适时的住了口,实际上事实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此刻,奚冰尘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原本是希望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所以当近日听说奚清嶺和宫中一个新进的乐师走的很近,甚至是暧昧的时候,他还曾暗暗觉得喜悦,可是当真的听说奚清嶺竟为了那个张绪而如此对待云若之的时候,他又觉得气愤和心痛。
他想要马上入宫面圣,可才刚站起身,瞬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若之被打入冷宫,虽说是委屈了些,可说到底这个结果也算合了他的心意,终有一日,他会亲自将她从那个该死的庆阳宫带出来。
终有,那么一日。
“你这是怎么了?”云若之放下手中的木筷,淡淡含笑看向一旁的梳儿,“我吃顿饭也能让你哭鼻子?”
她不说还好,越说梳儿便越觉得心酸,“这些粗糙的东西哪里是娘娘能吃的,还有这些木筷,边角一点都不顺滑,要是割了娘娘的手指……”
“好了,我哪里有那么娇贵?”云若之忍不住轻轻一笑,“莫忘了我并不是生来便是江王妃,便是皇后的。其实这木筷用起来还挺称手的,轻了许多,而且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
见梳儿垂眸不说话,她又道,“我知道你其实不是看它们不顺眼,而是为我抱不平,所以看见这里的宫人和摆设就来气。”
梳儿忽地跪了下来,“娘娘恕罪,可是……可是奴婢就是觉得,如今陛下完全不像是当年的王爷了,对娘娘竟然连一些夫妻情分也不讲,我……”
“住口!”云若之沉下脸色喝道,“你可知方才那番话已经是足以治死罪的不敬之言?若不是见你侍奉本宫多年,刚才你这番话一出口,本宫就会立刻让人带你去陛下面前治罪!”见梳儿愣住,她才又缓和了一丝颜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有的事你不该管的,有的话也不是你该说的,否则,只怕你想护着的人还没护到,自己就已经先丢了性命。你平时规言慎行,怎么到了这里反倒忍不住了?既来之则安之,不怀念,便不会埋怨,如此,你可明白?”
梳儿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点点头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调笑声:“我就说娘娘她这会准是用完膳了吧,静姐姐你非和我打赌,也不看看这里的饭菜有多糟糕,娘娘她怎么可能还细嚼慢咽呢?”
来的人是不久前入宫的杨妃,神卫府卿之女,明艳的脸下是略有几分娇纵的性格。而跟在她后面进来的,则是静妃,一个相貌只能算标志的女子。
看到跪在地上的梳儿,杨妃唇角扬的更高,两人给云若之行了礼之后,静妃便略显关切地问道,“娘娘这是没有胃口么?桌上的菜也没动几下,要不要臣妾去吩咐御膳房重新做两道菜过来?”
“不必了,”云若之淡淡道,“过了时候的东西再吃也没有什么意义。”
“这梳儿丫头是做错了什么事了么?眼睛红的挺让人心疼的。”平时连见到梳儿也要礼让三分的杨妃此刻却以丫头称呼前者,其意自明。但于她而言,这说法除了是让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一次满足之外,也想着假如梳儿真的受了气,那么自己倒是可以趁机招揽人心,将她收归己用。
“没什么,本宫只是在教训不懂规矩的奴才罢了,想教训,便教训了。”云若之口中语气平淡,淡声吩咐梳儿起身,目光却已经有意无意的转落到了杨妃身上,唇角也淡淡扬起,说道,“不论是在哪里,规矩总是要的,妹妹说是吗?”
杨妃愣了愣,被这样幽深平静却又含着一丝冷冽的眼神再一次震住了心神,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娘娘说的是,臣妾记下了。”说话的是静妃,她合时代替杨妃回答了云若之。
接下来的气氛便安静的有些诡异,好像突然出现了某种断层。许久,杨妃忽然一笑,道,“臣妾还说怎么半天也没有人送茶来,倒是险些忘了,如今庆阳宫里却的东西是比较多,梳儿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幸好臣妾来之前有所准备,给娘娘带了极品雪芽过来,是陛下今天早上赏赐的,想起娘娘喜欢,便立刻取了一些送过来。”
梳儿闻言,忍不住咬了咬牙,再一看身旁的主子,却仍是一脸淡然的浅笑。
“妹妹费心了,”云若之笑着,却并不急于让梳儿去将东西接过来,而是回头用恍然大悟的神色看了看她,自顾自说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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