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要去打仗了么。先前听楚姬说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虽然意外但也很平静,可现在几乎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她才发现心里像是被缠上了丝线,有些发紧。
不必想也知道和她有关。在安排就她出来的事宜同时,奚清肯定需要做很多善后的准备,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场战争,而且还是他亲自出征。她当初所想的最坏的结果,就是她被这个国家放弃掉,然后还来不及告别酒退出了他的 ,不过那时也没有太过担心,心里隐隐的似乎总有一种肯定,在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来。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回来的这个结局也许并不好。
“怎么了?“也许是感觉到身边有另一个的气息存在,奚清抬起头,发现了她。
“我在想。。。。。。也许不该回来。”她还没有从纷乱的思绪中正过神,声音有些低迷模糊。
但奚清听到了。谁让这里那么安静,他确实每一个字都听到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她起了眉,心里是有些生气的,他不喜欢她有这种想法。
“他们的目的是白秋君,这是迟早的事,我不过想一次解决干净。”那张清冽的脸上写着担心,让他忍不住又缓和了语气,“回城之后你还没有休息过,先回去睡一会儿吧,晚膳的时候我过去陪你用膳。”
此时的奚清脸上已经看不见不久前在惜露阁门前的痕迹,那双幽深明亮的眸子好像在告诉她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什么时候走?”他的注意力还停在那里。
奚清看了看她,似乎决定暂时妥协于她的执拗,“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公布,明日陛下才会下圣旨。”
那也很快啊!云若之几乎要冲口而出,但最后还是生生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你方才,就是在和母妃说这件事么?”她好像突然理解为什么楚姬会哭的那么伤心了,做母亲的哪里能放得下心宝贝儿子上战场。
他却愣了愣,随即转开目光,用有些生硬的语气回答:“嗯。”
为免打扰他做战前准备,云若之并没有在他的掩翠阁待得太久,可是她也做不到按照他的吩咐在刘元斋里蒙头大睡。
怎么可能睡得着?
集中不了思绪,人好像还没有清醒过来便不知不觉呆呆地坐到了晚膳的时刻。
直到梳儿补好了膳食唤她,云若之才回过神。
“梳儿,”她走到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他,“上次中秋的时候送来刘元斋的雪绸还在吗?”
梳儿点点头,“王妃上次没有用来做新衣,就一直存在那儿。等娘娘用过膳梳儿立刻去给娘娘取来。”
云若之摇摇头,“让人把晚膳撤了吧,我没有胃口。你现在就去取一块给我,我要用来做秀面。”
“是谁惹云姬娘娘生气了,竟然连晚膳也用不下?”一个语带笑意的声音忽然从门外飘了进来。
她一怔,嫣然回首,只见奚清正在浅浅笑着站在门边,光影中,看见他的眸子里面有淡淡的疲倦,却依然是一身清秀优雅的气息。
梳儿会议的泯起嘴笑着退了下去。
“臣妾哪里有生什么气。”明明是担心地吃不下才对。
“没有生气?”奚清轻轻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那为什么都不等我就要让人撤了这些东西?小的可是特意到刘元斋来让云姬娘娘请我吃饭的。”
没个正经。虽然这么想着瞥了他一眼,但却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他大概,是都清楚的吧,所以才会在今夜从他脸上看到难得一见的玩笑神情。
云若之没有再说什么,原本很放不下心的事此刻也一句未提,因为她实在不想打扰这样的气氛。
忽然发现,好像只要看见他还完完整整地坐在自己眼前,她便觉得安心到满满溢了出来。
云出东隅 第三卷 入归途 第八章 结发予君
宣布要派兵救回白秋君的圣旨在第二天早朝时下了,正如奚清所说,而且没有丝毫延迟。
好像原本还有着一丝期待的幻想在一瞬间就被已经确凿的事实给生生击灭,云若之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拿着绣针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奚清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她拿着绣好的东西走进了掩翠阁。
“什么?”他见她递过来一个东西却不说话,纳闷地笑了笑,然后一边伸手接过来。
像是香囊的物事,用青莲色的雪绸做的绣面,解手冰凉油腻。但一眼吸引奚清注意力的还是那上面绣的东西——一个乌黑的“安”字。
好娟秀的字体,一看便是出自女儿家的手笔。
“里面装的是平安符。”云若之的目光已经被挂在一旁的那身银白色的甲胄所吸引,声音听上 去有些飘忽。
奚清的指尖缓缓拂过那个“安”字,触感隐隐地让他觉得不大对劲。
“你的头发……”他也忽然注意到她今天梳的发髻和平时不同,某种直觉让他微微一楞。
“我铰了一段。”她说的轻描淡写。
可奚清已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复又低头看着那乌黑的娟秀时,心头有些沉沉的涩意。
“虽然并不是真的要和他们打下去,可那毕竟是真刀真枪的战场,变化只在瞬息之间。”云若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睛里那层淡淡的水汽,便从他手中拿过平安符径真走到了那身甲胄面前将它 小心系了上去,然后静静说道,“殿下要千万小心。”
身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她也站在那里没有回身,只觉得这样的气氛会让人不自觉地沉默下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直到身后终于响起他的脚步声,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我会的。”奚清从背后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将云若之揽在了怀里,“不过以后不要再铰头发了,有绣线不用,怎么傻乎乎的用自己的头发来绣。”
其实,是心疼。她剪下一段青丝,他便觉得让她受了伤。
“那不一样。”还没来得及,她就已经冲口而出。话音落下的一瞬,两个人都愣了一愣。
那么,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其实……算是什么呢,云若之的心里蓦地有了这样一个疑问,这让她忐忑不安,尤其是自己还在奚清的怀中,心砰砰乱跳的感觉几乎要让她错觉那颗心就快要蹦出来。
“臣妾预祝殿下凯旋而归,”她扯起笑容,转身不露痕迹地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这礼物的确有些不起眼,等到殿下归来那天,臣妾再好好送殿下一份贺礼吧。”
“不起眼么 ?”奚清喃喃一笑,伸手轻轻触摸着平安符,说道,“可是我很喜欢。”
云若之抬头看着他清峻的侧颜,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紫色的袋囊。心里的某根弦微微一动, 那一刻,她生生地压抑住了那句想要对他说的话。
那句话是——
结发予君,相伴朝夕。
大军出发的那天早晨,云若之却难以摆脱沉重的睡意,只是觉得好像朦胧之间有一个温和的身影站在光影中低头看了她许久。然后,是类似于指尖的微凉轻轻触于脸颊。
再然后,便连这朦胧也失去了。
再醒来时,云若之才知道奚清已经走了,而她那时竟然沉沉睡着。不必多想,也知道是奚清动了手脚。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当人面对离别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心情:不愿走到说再见保重的那一刻,但却又会因为真的错过了那一刻而感到不安和遗憾。
而最糟糕的是,她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那是来自于身体里某个很深处的地方,如同一十巨大的黑洞,让她无法去平复。
奚清走后的第二天,王城里下了一整日的雨,绵绵密密滴滴答答地打在屋檐上然后落下来碎成了水花。云若之站在回廊里有些出神的看着院子里的雨景,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落了许多的三角梅 ,一点一点,缀在那些水花里,倒映出一股离别的气息。
“王妃,”梳儿在身旁小心提醒,“元妃娘娘。”
她这才回过神,转过头看见元妃正从对面的那条廊道走过,某一刻,她们分明目光已经有了接触,可是元妃却居然好似没有看见一样,下颔微微一转,扬着头继续走了。
“真是太无礼了!”梳儿忍不住抱怨。
云若之淡淡一笑,“算了,我们也该去惜露阁了。”眼下她实在也没有心思和元妃计较这些小事。
想来元妃大概也是刚刚从惜露阁请完安出来,云若之因为在路上出了会神所以稍微耽误了一些,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自从自己回来之后楚姬对元妃的态度就有些转变。以往元妃去惜露阁,总是会待上好一阵子,可是现在也是坐不了片刻就走了,起初云若之还以为是元妃自己想通了靠楚姬来给奚清压力是没什么用处的,但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看见元妃特意带了珍贵的茶叶来给楚姬献殷情,却被楚姬淡淡敷衍了了事不说,还当众将那茶叶分了一半给她,当时元妃的脸色就变了,青一阵白一阵的,云若之几乎就要以为她会因为恨得牙痒而把嘴唇咬破。想了想事情的空当,惜露阁已经近在眼前了。
“母妃,孩儿来给您请安。”云若之跟随麻姑的指引,在亭子里找到了正独自一人尘在那里的楚姬。
她看上去似乎又瘦了一些,面前放着一盏还留着丝丝热气的荼,而亭外那场雨所弥漫起来的水汽也好像更浓了一些,缕缕烟雾让楚姬的脸看上去更加飘忽,若不是她身上还披着件缝制了一些毛绒的披风,云若之几于就要以为她会被那烟雾隐去。
“坐吧。”楚姬回过头,唇角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云若之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面前很快也多了一盏茶。
然后,楚姬遣退了左右。
“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不用害怕,照直说便是。”楚姬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问话的时候再不像从前那样有逼视的目光直射过来。
“母妃请说。”
“你对王爷,是什么心思?”话音落下的时候,楚姬才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什么心思?没来由地;心里蓦地一跳。可是随后云若之便有些迷糊了,这个问题,对于她一个已经是王妃的女子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楚姬又补充道,“你若是只将他当做你的夫君,我便望你好好守住你的位置。但你若是将他当做你的男人……那我,便希望你能好好守住这份情感。清儿他,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
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觉得楚姬像是在叹息……
云若之有些朦朦胧胧地走神,却又听到楚姬的声音幽幽在耳畔再次响起——“这世上,只有你能让他快乐,也只有你才能伤他。”
云出东隅 第三卷 入归途 第九章 蜕骨重生(上)
浓重的夜幕笼罩着清冷的街道,空气里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呼吸之间,吐纳地竟好像都是深入骨髓的寒凉。
一点昏黄的光晕正在空无一人的青石街道上缓缓移动。
云若之远远地看见了那个提着灯笼在夜色下缓慢行走的身影,他的背影清瘦,却很挺拔,透出一股清俊高雅的气息。
“王爷?”她试着出声唤住他,然而前方那个人的脚步依然不疾不徐地行进着。
“王爷!”她小跑上去追上他,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慢慢转过头,邓英霞映照处了那双清亮如雪的眸子,毫无温度。
“王爷,你回来了?”云若之只觉得心中一阵大喜,几乎就要冲破全身每一个毛孔,“看到你平安。。。。。。真好。。。。。。”
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可以循迹。良久,才幽幽吐出了一句话:“我不喜欢女子。”
寒风骤然袭过,灯笼里德烛光忽然摇摇晃晃,灭了。
云若之从一片漆黑的孟总惊醒,睁开眼的一瞬间,她看到的是身旁空落落的位置。
他走后的第三天,第五天,第七天/。。。。。。她却越来越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住了不得释放,枕边少了他的温度,没有了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她却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
只是,刚才那个梦……………意味着什么?云若之觉得心跳得很快。
……………我不喜欢女子。
……………我正是因为先越了这雷池,所以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这世上,只有你能让他快乐,也只有你才能伤他。
。。。。。。
奚清的话、燕妃的话、楚姬的话,都在她惊醒的这一刻源源从记忆中流出来会在了一起,纷乱地让她感到莫名浮躁。
许久没有这种混蓝无助的感觉,她坐起来轻轻并拢双腿用双手环抱着,淡淡的月光透过纱帐浸了进来,这个夜晚便显得越发迷蒙。
三哥。。。。。。绛梅说你病没有完全消失,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对不对?她吸了口气,仍然觉得心跳有些失衡。
我到底是怎么了?着是因为习惯对不对?所有人都在对我江王如何宠爱我,就连楚姬也觉得我是他心上人。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害怕听到别人说江王对我有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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