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允嗯了一声。
白承英松了一口气,道:“四哥,你能想开一些就对了。”
白承路因为腿伤还没痊愈,落在了最后面,白承泽走到他的身边,雪地难行,白承泽不时就要扶白承路一把。
“现在也就小九儿这个年纪的,能开心过年了,”听着白承意的笑声,白承路跟白承泽叹道。
白承泽一笑,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嘛。”
“康氏的事,你要怎么办?”白承路小声问白承泽道。
“人都死了,我还能怎么办?”白承泽说道:“父皇也不想再提这事了。”
“侧妃不比正室,可毕竟也是你的女人啊,”白承路说:“你要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认了,你的脸面何在?”
“二哥,”白承泽轻声道:“我现要也只能认了。”
白承路说:“凭什么?”
“这也不是安妃一人做下的事,”白承泽道:“这也是我们的母妃做下的事啊。”
“齐妃,”白承路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
白承泽说:“身为母妃,她就是发作我的正妻,我也无话可说啊。”
白承路闷不作声地走了几步,说:“那康氏就这么白死了?”
“一个女人罢了,”白承泽说道。
“屁的女人,”白承路说:“这是脸面。”
“现在不是在乎脸面的时候,”白承泽笑了一笑,道:“如果死了一个康氏,能让安妃娘娘消气,那康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白承泽的话说得很无情,但白承路只是叹了一口气,想想也对,他们要争的是皇位,脸面这东西值几个钱?总管后宫的贵妃娘娘,跟一个侧室相比,自然也是贵妃娘娘的喜怒更为重要。
“不知道母妃现在怎么样了,”白承路小声跟白承泽说道。
站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往海棠殿的方向望去,重重的宫阙,两位皇子殿下分不清那一座宫阙才是海棠殿。
“母妃会等的,”白承泽扭头又望向了前方的路,跟白承路说道:“二哥,我知道母妃在等我。”
白承路拍一下白承泽的肩膀。
世宗一行人回到御书房的时候,白承舟已经带着白承意在御书房外堆起了雪人。
“不要玩太久了,”世宗跟白承意道:“要是受了凉,你母妃一定要教训你。”
白承意点了点头,手里却还是拿着一个雪球。
白承允跟世宗道:“父皇,我们进去吧。”
御书房的内室里,荣双已经在候着了。
乍一进烧着炭,温暖如春的屋内,世宗又难受了,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白承允跟荣双道:“我父皇喝了一点酒,这会儿有些不胜酒力了。”
白承允的话音刚落,世宗就一个没忍住,吐了一地。
众人一阵忙乱之后,才伺候着世宗睡下了。虽说除夕夜,世宗这个大家长应该带着儿子们一起守夜的,只是这会儿世宗是再也熬不了夜了,喝下一碗荣双呈上的汤药,跟儿子们说了一句,老四留下,你们出去跟小九儿玩去吧的话后,世宗便沉沉地睡去了。
御书房外,白承舟带着白承意放起了烟火。不一会儿,除了白承允守在世宗的床前外,白承路,白承泽,白承英都走出了御书房,看着面前绚烂的烟火,就算心里压着再多的事,皇子们的脸上还是都现了笑容。
被白承允带进宫来的七皇子白承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白承意跟兄长们玩闹,他知道自己不能跟白承意比,所以看着白承意这会儿无忧无虑的笑脸,白承瑜也不觉得羡慕。
白承泽站在御书房的高台上,往千秋殿望去,千秋殿那里的灯火不是很明亮,但这些星点一般的灯火,就是让白承泽看入了神。在这个除夕的雪夜里,他在想着安锦绣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在想着谁?上官勇,还是他的父皇?又或者因为愤恨在想着他?
“五哥!”白承意拿着一串鞭炮跑到了白承泽的面前,说:“五哥,我们放这个。”
白承泽点燃这串鞭炮后,弯腰抱起白承意往后跑了几步。
白承允坐在御书房的内室里,听着殿外的炮竹声,伸手替世宗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殿外这大的动静都没能把世宗吵醒。“炮竹声中一岁除,”白承允小声跟熟睡中的世宗道:“父皇,又是一年过去了。”
白承意在白承泽的怀里拍手笑着,指着被小太监们放上天空的烟火,让白承泽看。
白承泽笑道:“九弟喜欢吗?”
“喜欢,”白承意跟白承泽说:“明天承意去放给母妃看。”
白承泽伸手把白承意头上的雪花掸去了,白柯的眉眼像极了安锦绣,可白承意却是像他们的父皇。
“五哥,我脸脏了?”白承意看白承泽盯着自己的脸看,摸着自己的小脸问白承泽道。
“没有,很干净,”白承泽笑着跟白承意道。
☆、691不讲究不行
安太师出了宫门,在离宫门不远的地方,安府的下人们正守着那套黄花梨的家具。家具被油布严严实实地包着,以防雪落到家具上。
大管家远远地看到安太师从宫门里走出来了,忙就快步迎上前,道:“太师,这家具什么时候送进宫去?”
安太师想说这就送进宫去,一扭头,却看见韩约陪着上官勇一帮武官从宫里走了出来。
上官勇等人是在宴会之后,被世宗安排去看太医了,这也是世宗对武官们特殊的恩典,让太医们给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军们查查身体。说起来这也是帝王收卖人心的一个手段,但世宗也的确是出于好意。
跟在上官勇身后的安元志看见安太师站在宫门外后,忙就跑到了安太师的跟前,说:“父亲还没回去?家具怎么还没送进去呢?”
安太师说:“你的身体还好吗?”
“没事,”安元志说:“太医说我要养养,我要养什么啊?再养就是养肥膘了,太医是想让我肥死。”
“闭嘴,”安太师说:“一开口就是胡说八道。”
上官勇这时跟同僚们拱手道别了,走到了安太师的跟前,给安太师行了一礼,说:“太师怎么还没有回去?”
安太师看着那一帮子武官们上马跑远了,才道:“圣上允我去千秋殿看望安妃娘娘,顺便把这套家具给娘娘送去。”
上官勇也知道安太师准备了一套黄花梨的家具,虽然黄花梨的家具有什么好的,上官勇没看出来,但是安太师有好东西能想着安锦绣,上官勇还是高兴的。
安元志说:“父亲马上就去千秋殿吗?”
安太师看看宫门前这会儿站着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就看见韩约在跟那个御林军的将军说话,两个人很熟络的样子。
上官勇说:“那我就不打扰太师了,太师,卫朝先告辞了。”
上官勇说着要走,却被安元志一把拉住了,安元志是双眼发亮地跟安太师说:“到底是不是啊?父亲你马上要去千秋殿?”
安太师把目光从宫门口收回来,看了一眼儿子,说:“是,难不成我把这些家具再搬回去吗?”
安元志说:“那喊韩约来帮忙啊,我们府里的下人又进不了宫。”
安太师掩嘴咳了一声,说:“这些下人办事太差,把家具都包成什么样了?”
安元志拉着上官勇的手不放,说:“是啊,父亲,你要送与娘娘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送过去?”
安太师跟大管家说:“把家具拖走,重新包过再送来。”
大管家看看面前的父子二人,心说这还要怎么包?用金子包吗?
安元志说:“管家,你没听到我父亲的话?”
“是,”大管家只得应了一声,转身往安府下人们那里走了。
上官勇这个时候要再听不出安氏父子要干什么就是傻子了,犹豫地喊了安太师一声:“太师?”
“你随我来吧,”安太师说着话,先上轿去了。
“这是个机会,你当天天都能有?”安元志冲上官勇耳语了一句后,往韩约那里跑过去了。
安太师上了轿后,手撩着轿帘跟上官勇道:“卫朝,我们不等元志了,先走。”
上官勇上了马,跟着安太师先走了。
大管家带着安府的下人们,拉着装着黄花梨家具的车子,跟在上官勇的亲兵们身后走。
韩约看安元志跑自己跟前来了,便笑道:“五少爷,你这是来邀下官哪天去喝酒吗?”
安元志揽着韩约的肩膀往无人的地方走。
与韩约站一起说话的御林军将军也不以为意,但为了避嫌,往自己的部下那里走了。
韩约说:“怎么了?又出事了?”
“没有,”安元志说:“一会儿我父亲要送家具去千秋殿。”
韩约说:“那怎么太师又把东西拖走了呢?”
“包成那样怎么往宫里送?”安元志小声道:“一会儿你把许兴叫出来吧。”
韩约一听安元志这话,就知道这里面又有事了。
安元志说:“许兴这会儿在哪里?”
“我去喊他好了,”韩约看看安元志,说:“五少爷,你别告诉我,那批家具有问题。”
“这怎么可能呢?”安元志说:“是我想去见娘娘一面。”
“我!”韩约差点没叫出声来。
安元志抬手就把韩约的嘴捂上了,说:“别喊啊。”
韩约扒开了安元志的手,说:“疯了?什么事也没出,你往宫里跑什么?别说你现在是驸马爷,我跟你说,就是九殿长成人后,他想进千秋殿也得圣上点头呢!”
“我就想给娘娘磕个头,”安元志说:“没有她,我也到不了今天。”
韩约说:“那我替你带话好了。”
安元志把头摇摇,“我老子也觉得我去见娘娘一面好。”
“为了什么啊?”韩约就感觉自己这会儿站雪地里,脑门还出了汗。
“有事要商量,”安元志说:“康氏死了后,下面该做什么,我们不是要跟娘娘商量一下吗?”
韩约说:“这事太师跟娘娘商量一下不就得了?”
“你就说到底行不行吧,”安元志不耐烦了,说:“你也太磨叽了。”
“我去问娘娘一声,”韩约说着就要往宫里跑。
安元志把韩约一拉,说:“费这个劲做什么?你不用问了,娘娘一定想见我的。”
韩约说:“我迟早一天被你害死!”
“得了吧,”安元志小声笑道:“你干的那些事,哪件不是死罪?”
韩约偷眼看看另一边的御林军,说:“圣上这会儿服了药睡下了,今天晚上不会去千秋殿,可是四殿下,五殿下他们在御书房呢。”
“他们又进不去后宫,”安元志满不在乎地道:“我们是奉旨进宫的,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到我?”
韩约冲安元志把手挥了挥。
“说好了啊,”安元志故意大声跟韩约说:“去我府上喝酒。”
韩约点了点头。
安元志上马走了。
站一边的御林军的将军看着安元志走了,才又走到了韩约的身边,说:“太师不给安妃娘娘送家具了?”
韩约笑道:“五少爷说太师嫌家具外面那层布包得不像样子,不知道这会儿去哪里找人重包家具去了。”
御林军的将军说:“往安妃娘娘那儿送的东西,不讲究不行啊。”
韩约说:“你也听说五王府那个康氏的事了?”
御林军的将军点了点头,说:“安妃娘娘不像这种人啊。”
韩约说:“当时齐妃娘娘不也在千秋殿么。”
“你是说,这是齐妃娘娘做下的事?”
“这我可说不好,”韩约摇头道:“反正我跟你想的一样,安妃娘娘不是这种人。”
御林军的这位将军说:“那不用说了,就是齐妃娘娘了。”
“人死在千秋殿,”韩约说:“安妃娘娘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御林军的将军赞同的一点头。
“换班的人快来了吧?”韩约这时跟这将军道。
将军抬头看看天色,说:“还有一个时辰呢。”
韩约一笑,说:“天寒地冻的,我是没办法,你还不快点回去躺着?”
“床上又没个女人,我回去做什么?”御林军的将军小声道:“其实我还想明天一早守宫门呢,大人们进宫给圣上拜年,给我们的赏不会少。”
韩约说:“你还缺这点赏钱?”
“我是不缺,可我手下的那帮人眼馋啊,”将军道:“这会儿站这儿淋雪吹风的,兄弟们屁的赏钱也没有啊。”
“让许兴那小子来吧,”韩约听了这将军的这话后,马上说道:“明天早上是他守宫门吧?你跟他换。”
御林军的这位将军吃了一惊,看着韩约说:“韩大人,你此话当真?你现在连我们御林军的主都能做了?”
“许兴那小子欠着我不少银子呢,”韩约笑道:“我就作他一回主怎么了?老哥哥,这个人情,你可得记着我。”
“你是说真的?”将军又问了韩约一遍。
“这事我能跟老哥哥你玩笑吗?”韩约说:“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啊。”
“行,”这将军说:“这个情我记下了。”
“来人,”韩约喊来了自己的一个手下,说:“去见御林军的许大人,就说他还我钱的时候到了,让他带着他的兄弟出来接陈将军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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