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姬秋万万想不到的是,任好这厮居然在入城之际,他居然也要弃马坐车,甚是可恶的是,这厮居然要坐的还是姬秋的马车。
☆、第两百四十二章 我的妇人(二)
直到回了自己的府第,直到躺在床榻之上,姬秋尚未从回城之后的种种混乱中回过神来。
虽说自己于秦有功,然,自己区区一个女郎,却与秦王并驾齐驱一同入城,又蒙秦王亲自护送回府,秦王此举,在众臣间引起轩然大波是可想而知的事。
所幸,自己为秦在外奔波大半年,此次回秦便是休息半月,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对姬秋而言,倒是免了直接面对一干大臣的尴尬。
此次大险之后,无论是意外而至的公子重耳,或是突然出现的秦王,都无不让姬秋心绪烦乱。
自己离开不过数月,公子重耳与秦王便已然达成了共识,不久之后,他便要回晋了。姬秋并不担心他回晋会有阻力,先不说晋国上下无论士族跟百姓对公子重耳还有寄望,再加上有秦国撑腰,还有他豢养的那些私军,公子重耳一旦回晋,那便是他一呼百诺之时。
自然,随着他大局一定,公子重耳的大婚之事也指日可待了。
对公子重耳,姬秋虽然情根深种,然,她一直都清醒地保持着那份距离。现在最最让她苦恼的,却是狂妄而又霸道的秦王。
再见之后的种种,无不说明,秦王他是真的对自己动情了。他说要给自己一个安静的后苑,那不是在开玩笑!
一直想要独霸后苑,独占丈夫的姬秋,现在真的碰上不管不顾要成全自己的秦王时,不由也头痛犯难了。
先不说自己对他并无情意,便他那些后苑之妇,一旦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她们被驱离秦宫,到时会是怎样一番天翻地覆的局面,朝中大臣面对秦王的决定,又会掀起怎样的惊天骇浪,姬秋是想也不敢想。
至此,她方有些后悔回来。
然,命中之事,却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如果不是公子重耳去了陌阡,或许姬秋也就不回来了也未可知。只是,只是公子重耳去了陌阡,只是,姬秋又随着他回到这凡尘俗世中来了。
让姬秋未想到的是,回来之后,却又是这样一番两难的境地。让她某某想起,便有了重新逃回陌阡的冲动。
姬秋在家如驼鸟一般躲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将近正午的时候,先前与姬秋走失已自行回府的离子突然来禀报,说是女郎的随身剑士荀也回来了,说是晋公子重耳有话要转述女郎,正在门外等着女郎接见。
姬秋答应着让他进来回话。
荀入内叉手一礼之后,便红着脸,嗫嚅着禀道:“晋公子重耳要我转告女郎,说是他终有一天会前来迎你。”
姬秋终于明白让这个粗壮的丈夫为难的原因了。荀不仅仅是个剑士,更是个宗师。公子重耳竟然让人家堂堂宗师,来传递如此儿女情长之言,亦难怪荀觉着难为情。
挥了挥,让荀退了下出。
明明知道自己不肯退让,公子重耳这般说来却又为何?
姬秋正怔怔想着心事,突然又有内侍来报,说是王宫里来了一名世妇,要见自己。
姬秋重重地叹了口气。喃喃道:“然,要来的,终究是躲不掉。今儿便将这事摊开来解决了罢!”
“公卿为秦捐粮有功,又为秦从楚地夺了两城,太后闻知甚是欢喜。现公卿已然回秦,太后便特遣臣妇来接公卿入宫一聚。”
堂上,那世妇端坐,声色和缓。
姬秋看着她,心中惊诧不已。她根本没有想到,最先出面的,最先沉不住气的,竟然会是太后!
望了一眼目光锐利的世妇,姬秋不由微微凝了神色。她心中明白,看来,今日秦宫内苑这一遭,自己势必是要前往了的。这世妇,显然有备而来,由不得自己托辞不见的。
姬秋上前盈盈一福,小声请求道:“请容更衣,姬秋稍后便随世妇进宫向太后请安。”
世妇却仍然淡定,依旧缓声道:“公卿还请从速,休让君侯与太后等得太久。”
秦王也在?!
这倒让姬秋在宽心的同时,又凭添了几分不安。
让她不安的是,显然此次太后召见,是因为秦王,由此可知,秦王,他是真的要肃清后苑了。
让她宽心的是,若因秦王的决定而恼怒的太后,便是再怎么看自己不顺眼,看在秦王的面上,总还会有几分顾忌。
世妇说日暮前须赶回王宫,并没有给姬秋多少时间去考虑应对之策。
等姬秋出来时,王宫派来的车驾稳稳停在门外。
姬秋带着离子上了车,前面的御人询问是否可以出发了,姬秋望去,不远处,世妇正挑着车帏瞥来,便轻轻颔首:“好。”
马车走走停停,当姬秋听到车轮驶过宫道那种特殊的嗡鸣,又驶了好一段路,终于缓缓停下。
世妇在外面请她下车,离子撩起帘子,只见眼前仍是高高的宫墙,姬秋将眼睛向四周微微打量,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把自己带到了太后宫的侧门。
未几,一名寺人出来,向姬秋和世妇各一礼,道:“太后与君侯正在堂上,请公卿入内。”
姬秋应下,稍稍整理裳裾,便带着离子随世妇登阶进门。
穿过闱门和庑廊,虽然已是深秋,庭中的草木却不显颓势,一树红叶颜色正浓。
堂上,除了太后与秦王人影寥寥无几,世妇上前禀报,太后方缓缓转过头来。
姬秋这才注意到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刚与秦王争执过。
世妇远远一礼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公卿来了?”
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
姬秋敛眉观心,上前行礼,“姬氏阿秋拜见太后。”
“免。”
太后的语气微有讶异,却换了神色,带笑道:“本宫听说公卿嘴上功夫甚是了得,仅凭三寸之舌,便为我大秦捐回粟粮一千三百辎,夺得城池两座,何以今日一见却这般拘谨?”
这语气,很是不善。
看似褒奖,实则带着明显的贬低之意。便是原本坐在一旁面色不善的秦王,也猝然变了脸色。
姬秋立时打起精神,变得谨慎起来。然,她仍言语恭敬地应道:“姬秋既为秦臣,出使在外,一言一行,便代表着君侯与怏怏大秦,故言词如刀,万不敢叫人小看了去。今当着君侯与太后之面,姬秋不敢逾礼。”
“不敢逾礼?姬氏阿秋果然言词如刀,是为秦臣,真乃大秦之福。”太后似在咀嚼,片刻,忽然笑起来:“你且抬起头来。”
姬秋望向她。
太后看着姬秋,笑意隐下,表情喜怒莫辨:“好一个不敢逾礼。你既不敢逾礼,却为何还要妖言惑主,竟然要君主为你驱尽后苑?”
终是来了。
姬秋瞥了面色不善的秦王一眼,深吸一口气,抢在他出声前解释道:“太后,姬秋与君上只有君臣之谊,实无男女之爱……”
“实无男女之爱?!”未等姬秋说完,太后却淡淡地打断:“若无男女之爱,堂堂秦侯又岂会为了一个貌不惊人的女郎,冒天下之大不讳驱尽后苑!”
姬秋一怔,只好缄口不语。
因为她心里清楚太后的意思,如若不承认是自己爱上秦王并妖言惑主,那便是秦侯失德。比起秦王来,牺牲一个小小的姬氏阿秋,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母后未将本侯之言听进耳去么?是本侯喜欢上姬氏阿秋了,为她自愿驱尽后苑,母后还需要本侯再重申一次么!”
秦王怒了,语气中的冷冽甚是明显。
太后却不以为意,她直了直身体,话音严肃:“不过是个女郎!且还貌不张扬的女郎,君上想要便收了,值得犯天下之大不讳,为了这样一个妇人驱尽后苑么?!”
意料之中的话。
姬秋微微垂眸,乖乖听她说完。
太后不愧为宫中老人,深知何时该放,何时该收。她一看秦王面色一沉,已临爆发的边缘,便没有再多教训,只叹了口气,缓缓地说:“罢了,姬氏阿秋也委实是个有才的,收入后苑,对君侯倒也多有帮衬。姬氏虽是世家,然,如此身份若要为后,那是万万不能!既然君侯已心悦于你,本宫便做主了,封为贵妾罢。”
惊愕中的姬秋来不及做出反应,不想忍耐已久的秦王,便用他的行动宣告他已耐心全失。
他径直走到姬秋身旁,将她一把搂在怀中,然后转身朝太后灿然一笑,轻声道:“母后果然年事已高,显然忘记了,本侯行事,向来不喜欢旁人指手划脚。今次前来,只为告知母后,姬氏阿秋即将成为我的妇人,唯一的妇人。本侯,并不是来请母后拿主意的!”
秦王说到这里,再次淡然一笑,他搂着姬秋略一欠身,便自顾朝外走去。
临出殿门,他犹自不忘回身,含笑道:“母后既然年事已高,还当安享晚年。这后苑之事,往后您便不用再事费心了。”
太后脸色青白交错之下,秦王便这般搂着姬秋,大大咧咧地扬长而去。
“竖子!”(古代骂人的话,小子,没出息的东西)
直到走出老远,姬秋方听得身后一声巨响,随即传来太后歇斯底里的暴喝。
☆、第两百四十三章 痴情的秦王(一)
“实无男女之爱?!”未等姬秋说完,太后却淡淡地打断:“若无男女之爱,堂堂秦侯又岂会为了一个貌不惊人的女郎,冒天下之大不讳驱尽后苑!”
姬秋一怔,只好缄口不语。
因为她心里清楚太后的意思,如若不承认是自己爱上秦王并妖言惑主,那便是秦侯失德。比起秦王来,牺牲一个小小的姬氏阿秋,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母后未将本侯之言听进耳去么?是本侯喜欢上姬氏阿秋了,为她自愿驱尽后苑,母后还需要本侯再重申一次么!”
秦王怒了,语气中的冷冽甚是明显。
太后却不以为意,她直了直身体,话音严肃:“不过是个女郎!且还貌不张扬的女郎,君上想要便收了,值得犯天下之大不讳,为了这样一个妇人驱尽后苑么?!”
意料之中的话。
姬秋微微垂眸,乖乖听她说完。
太后不愧为宫中老人,深知何时该放,何时该收。她一看秦王面色一沉,已临爆发的边缘,便没有再多教训,只叹了口气,缓缓地说:“罢了,姬氏阿秋也委实是个有才的,收入后苑,对君侯倒也多有帮衬。姬氏虽是世家,然,如此身份若要为后,那是万万不能!既然君侯已心悦于你,本宫便做主了,封为贵妾罢。”
惊愕中的姬秋来不及做出反应,不想忍耐已久的秦王,便用他的行动宣告他已耐心全失。
他径直走到姬秋身旁,将她一把搂在怀中,然后转身朝太后灿然一笑,轻声道:“母后果然年事已高,显然忘记了,本侯行事,向来不喜欢旁人指手划脚。今次前来,只为告知母后,姬氏阿秋即将成为我的妇人,唯一的妇人。本侯,并不是来请母后拿主意的!”
秦王说到这里,再次淡然一笑,他搂着姬秋略一欠身,便自顾朝外走去。
临出殿门,他犹自不忘回身,含笑道:“母后既然年事已高,还当安享晚年。这后苑之事,往后您便不用再事费心了。”
太后脸色青白交错之下,秦王便这般搂着姬秋,大大咧咧地扬长而去。
“竖子!”(古代骂人的话,小子,没出息的东西)
直到走出老远,姬秋方听得身后一声巨响,随即传来太后歇斯底里的暴喝。
来到殿外,灰白的天光下,秦王终于收起笑容,变得面色不善眉头微锁。
姬秋轻轻挣出秦王的怀抱,快走两步,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后,这才仰起脸。轻问道:“君侯要驱净后苑,是真的么?”
“秋不信我?”
秦王面上恼意又起。
“君侯所言,姬秋自然不敢不信。然,姬秋却知道,君侯如此,却是置姬秋于危墙之下。自此,姬秋在秦,便再无安宁之日了。”
姬秋的声音很低很低,犹带着深深的无可奈何。
秦王的嘴角微微一掠,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后,他问道:“秋不相信我能护你?”
姬秋缓缓抬头,轻柔的,不可置疑地回道:“姬秋非是不相信君侯有护姬秋之心,然,姬秋到秦不久,根基未稳。君侯能护姬秋一时,能护姬秋一世否。”
秦王不悦,正待出言相驳。
姬秋一抬手,轻轻压住他的薄唇,缓缓摇头道:“诚如太后所言,以姬秋的身份,便是入了君侯后苑,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贵妾。君侯若为姬秋驱尽后苑,其时,惹怒的何止是秦人?皇后穆姬,乃晋公主。为秦百年大计,此时当不宜结怨于晋。”
姬秋淡淡的声音再次飘扬,“再则,现下姬秋心中无君侯,君侯如此行事,姬秋便是入你后苑,也难免自苦,君侯当为不值。日久难免生怨,渐成恨,最终不如陌路。这等生活,当真是君侯所盼?”
秦王先是一怔,转眼他的脸色又开始难看了。
姬秋不为所动,仍轻软而坚定地劝解道:“是吧,君侯何不从长计?便是如此过上两年,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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