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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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首三千-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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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双飞也不恼。微笑道:“王爷莫急。燕双飞只是想讨弦姑娘开心罢了。”
    他竟叫他王爷?他知道他地身份?这是哪儿?难道便是四王府?青弦皱眉抬头。燕公子微哼一声。侧过脸去。只是那么一瞬之间。对面地燕双飞。忽然极快地向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话要说。她一怔之间。他素袖一拂。她地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极小地纸卷。燕双飞随即笑道:“姑娘当真眸正神情。坐怀不乱。燕双飞惭愧!”一边说着。便退了下去。
    燕公子便回身挽了她手臂。笑道:“那咱们走吧。”
    青弦心头剧震。竟忘记要挣开。由他挽着。情不自禁地回头看燕双飞时。他正含笑点头。清俊如竹。不敢多看。只得回了身来。
    手里捏着那小小的纸,心里既是讶异,又有本能的期待,竟不敢放进袖中暗袋,生怕会无故丢失,只是紧紧的捏着。
    两人走到侧院,燕公子便推开门,把她送进马车,笑道:“咱们该回去了,弦儿若喜欢,我便常带弦儿出来玩。”这一次,照例把她直送进恋花楼,燕公子再说几句,匆匆走了。
    他走了好久,她仍是沉默的坐定,又过了许久,才缓缓地,状似无意的站起来,走到了窗边,对着窗子盘膝坐好,好像便要打坐,一边极轻,又极快的打开那纸卷。
    这纸显然是从窗户或是什么上临时撕下地,黄旧不堪,墨迹已经被汗水晕染,却什么都没有写,只画了一张笑脸,笔迹极是匆忙,几乎看不清楚,可是仍是眼睛弯弯,笑容大大,笑的灿烂之极。
    师父画的,这是师父画的!与那日他在石上画的一模一样!她一口气闷在胸口,竟是吐不出来,只疼的快要晕厥,却又欢喜的发狂。细细的看了几遍,急急收在内衣的夹缝中,盘膝做势入定,却是抑不住地思潮起伏。
    师父!师父!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欢喜之极,情不自禁的抓紧了胸口,早知道他不会死,一个像他这么乐天知命的人,侠骨柔肠的人,岂会这么容易死去?师父!师父!只要您还活着,弦儿纵是百死,也是满心欢喜……
    勉强自抑,过了许久许久,方才缓缓的宁定了下来,方有一线心思细想,为什么这纸卷竟是燕双飞递出?为什么又这般匆匆忙忙?他怎么会知道管青弦会被拉去看燕双飞?天哪,天哪,难道师父竟在四王府?看到人来,才匆忙写就……他为何藏身在那儿?一定是受了伤……只怕还很重……
    几乎想要立刻跳起来飞扑而去……
    不,不成!冷静,管青弦,你一定要冷静!燕云开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若不能冷静,露了端倪,只怕害人害已。
    



第015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师父若能来,一定会来,若不能来,一定有万不得已的理由……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师父一把?
    尽全力自抑,坐定了,背挺直,连指尖都不曾移动,似乎平静如水。有人在身后轻咳了一声,她竟没有听到,只是沉思。那人缓缓的上前一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青弦惊跳起来,险些脱口惊呼,飞快的转了身,张大眼睛看他,然后迅速静了下来,淡淡的道:“何总管。”
    何玉的神情仍是谦卑,与平素全然一模一样,弯腰道:“弦姑娘,吃点东西吧。”
    看了天色,这才省起已经又到了傍晚,想要仍旧静静坐下,却满心俱是繁乱不堪,索性整理衣衫,淡淡的道:“我想去看看大燕朝的夜景。”
    何玉神色自若的笑道:“大燕朝的风景虽好,姑娘身边总须有人陪伴,若是公子不在,姑娘一人,便不那么有趣了。”
    青弦也不敢相强,哼了一声,何玉便笑续道:“公子虽伤势未愈,但是今天既然瞧着姑娘神色和悦,明日必来的,姑娘若想出门,只要开口,难道公子还能拒了姑娘不成?”
    越听越是心烦意乱,索性截口道:“知道了。何总管请便。”何玉一笑,顺从的退了下去,其实此时满腹心事,哪会有心思吃东西,可是,怕太着形迹,只得端了粥碗,喝了几口。
    为什么事事都要跟这个燕云开扯在一起?为什么?借了爱的名义来伤害,竟是这般理直气壮……喉口一哽,泪意涌上,一口粥像是石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师父,师父,物是人非。今天的管青弦,已经不能再做师父的小弦儿了……
    借了那暮色的掩饰,走去窗边,随手抽开了钗,发散落下来,与颊边的发混在一起。闭上眼睛,眼前全是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睛在晃……“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弦儿生,衣上云生,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
    泪终于还是流下来,无声的流了满面,师父。师父,原来那一刻,你已经做好了最坏最坏的打算么?你是否在怕。怕那次分手,便是绝别……你有心拼了一命,来替弦儿赌一个将来,弦儿却赌输了……纵是再见,也是面目全非……师父,弦儿愿倾尽全力,保你周全,即使,即使。不能再相偎相伴……
    泪汹涌而下,淋湿了衣衫和发,不愿再想,又不能不想,愁绪百结,柔肠寸断,不知不觉,竟缓缓的沉睡了过去。
    恋花楼一灯如豆。虚掩地门被夜风吹开。吱哑做响。伏在地面上睡去地姑娘。脸上泪痕未干。即使在梦中。仍是樱唇开合。乱纷纷地喃喃……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相见争如不见。多情还似无情……
    所有地古辞。所有地诗句。都诉不尽心中无奈地伤痛。梦里那个清朗朗地声音字正腔圆地唱:“想亲亲想得我手腕腕软。呀呼嘿;拿起个筷子我端不起个碗。呀儿呦。头一回看妹妹你不在。呀呼嘿;你妈妈劈头打我两锅盖。呀儿呦……茅庵庵地房房、土地炕炕。烂大了个皮袄伙呀么伙盖上。咱二人相好一呀一对对。切草刀铡头不呀么不后悔……”
    梦里抽泣。轻声地叫:“师父……”哽咽难言。尽是凄婉。
    月华似也不忍。缓缓地隐入云层中。楼角那一缕暗影摇摆了一下。轻飘飘地飞走。那身影小小而轻盈。渺渺地投入夜色中。
    燕公子来时。正是清晨。他显然讶然。正要俯身去抱。手刚沾身。青弦已经惊醒。愣了一息。迅速坐起。拿袖拭了脸。随手把发挽起。淡淡地道:“公子。”
    她地样子,当真有几分狼狈,衣衫半湿,发丝凌乱,两只眼睛都红涨着,颊上还有地板的印迹……可是这神情一整,便似乎莲座上的圣女,淡然如荷,清悠如风。
    燕公子只是怔怔看她,青弦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细细理好长衫,燕公子便随她站起,温言道:“真不该带你见故人地,本是一时兴致,反弄的弦儿不开
    “不,无妨。”
    这种无意义的话,她通常不答的,这次却是例外,燕公子挑了眉,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笑道:“弦儿,我吩咐人送水来,帮你梳洗净面,可好?”
    青弦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道:“请问公子,燕双飞为什么会在您的府中?”
    燕公子皱眉,转了半圈,坐了下来,倚回椅背,缓缓的道:“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小男人?”
    青弦不答,他便一笑,道:“你问,我没有不肯答的。这个人,我本来是养好了,借了人手,送给皇兄的,谁料不合皇兄地口味,隔了不几天,又赐给了我……”
    青弦真正讶异,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燕公子笑道:“怎么?当皇上的,就不能喜欢男人了?”
    青弦缓缓的摇一下头,心里又是骇异,又是好笑,这燕云开处心积虑的培养出这么绝品的燕双飞,又千辛万苦的吸引到人的注意,转手送给皇上,必有所图,没想到一转过头,皇上又赐了下来,原人奉还,偏还让人有话说不出,只能谢恩,那时燕云开的表情,想必精彩……可是皇上如果当真爱男人,为何会不爱燕双飞?难道,是明知燕云开的用意,所以来了个将计就计?想来,只怕皇上这好男风,与燕云开这好男色,都只不过是幌子罢了……
    燕云开看她神情,立刻凑过来,在她耳垂边轻轻一吹,笑道:“你笑什么?你敢嘲笑我?”青弦一怔,他却已经挨近身来,笑道:“人说美人一笑倾城,我总不信,今天见弦儿一笑,当心醉心迷情……”



第016章: 竟把天下做嘻戏

           燕公子伸手来挽她纤腰,青弦闪身避开,燕公子的手握了个空,笑吟吟的收回,笑道:“皇兄既然赐了,那便是御赐……不能转手送人,也不能再放在院里货卖男色,只能好好养着,早晚三柱香供着……倒是便宜了那个燕双飞。”
    青弦又是好笑,又是讶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看他笑吟吟的浑不在意,反而偏了头看过来,原来他只是故意逗笑罢了,难得居然肯拿自己来开涮,赶紧又转了回来。
    燕公子微微一笑,续道:“不过也好,这种人养在家中,金屋藏帅,间或带了出门,谁见了,也是艳羡……个个都说燕四王独爱男色,所以不肯娶妻……”一边说着,便站起身来,悄悄靠她近些,续道:“却不知我只是天涯寻芳,只爱这一枝呢。”手伸过来,悄悄握了她指尖,她一时不妨,竟被他握住,赶紧用力挣开,燕公子急伸手握回,强拉在手中,吻上一吻,柔声道:“我说了这么多,弦儿还不明白吗?”
    她指尖向外分出,已经用上了内力,燕云开一时不妨,竟被她弹开,只得再坐椅中,笑道:“弦儿,我其实并不真正稀罕这天下,这帝位,”一边说着,顿了一顿,看她神情,笑道:“你不信么?”
    青弦淡然答道:“我说过,我不了解这大燕朝,不认为当皇上有什么好,也不认为篡位有什么大不了,可是,昨日出门,蜻蜓点水般瞥过,京城百姓,平静温馨,富者不觉浮华,贫者不觉卑贱,商者不觉市侩,弱者不觉畏缩……所以。此时这大燕朝,当是国泰民安之盛世,既然平静,再生变动,劳民伤财,或者更严重些。实在太过自私。至于你是否有意这天下,是否能得这天下,反在其次了。”
    燕公子哼道:“你不知,我便告诉你。当日先皇驾崩,我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可偏偏没缘没故,给了我皇兄,我本无意这天下……”
    青弦截口道:“你既然无意这天下,是否已经形诸于外。所以,你的父亲才不把帝位传你?”
    燕公子反怔住,思忖良久。才道:“纵我无意,也不能把我堂堂正正的太子放在一旁,反给了别人?若当真想要他做,为何不传了给我,我再禅位给他?”
    燕公子平素对人说话,有礼有度,滴水不漏,此时这话,却说的疲赖。青弦不由好笑,淡淡的道:“公子事事争先,不肯让人,这帝位既然天下独一无二,又是新鲜有趣,公子接了手,岂有不随性多玩几天的?禅位……我却不信公子肯禅位。”
    燕公子竟是哑然,默然良久,才笑道:“不想却是弦儿知我……天下在我心中。或是手中,也不过是个玩艺儿罢了……”
    “我常听人说爱民如子,虽则未见得能做到,但是心里,总还是把黎民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的,若是只把天下当做争强好胜的筹码……我不得不说,你父亲地选择是对的。”
    燕公子有点着恼。哼道:“那又怎么样?我要拿回这天下。不过是反掌之间。我一直都知道我身边有那边地人。却不知是谁。不定哪会儿。就摆我一道。我只当皇兄没有防备。原来也是小看他了……不过那又怎么样?朝野上下。谁不知燕四王英明仁德?他是仁君。要杀我。总须有个能交待给天下地理由。何况。他安给我地人。我已经一个个拔去。他呢?哼。”
    立刻便想起师父。生怕神情露了端倪。又强自推开不想。只皱一皱眉。不再理会。燕公子抬眼看她。她正扣了手站地笔直。腰肢曼妙。神情微带一丝迷朦与慵懒。随意挽起地发垂落下几缕碎发。较之平日。竟平添了几分妖娆。
    燕公子轻笑道:“我跟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你明白。我本无心当什么忠臣孝子。只不过是想玩个物归原主地游戏。弦大人笔下留情。莫要把我写成野心勃勃地乱臣贼子……”
    青弦大吃一惊。急转回身看他。燕公子笑着勾一丝她颊边地发。轻佻地凑唇吹散。一边笑道:“怎么?难道弦儿不是在帮蓝家续写那风云录么?”
    青弦倒吸了一口冷气。燕公子笑道:“只不知弦儿那是什么字迹。推详半天。仍是不识。弦儿教了我。可好么?”
    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得知。索性也不辩解。只是默然。燕公子笑道:“你有什么想知道地。尽管问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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