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潇洒、英挺的一个男人,难怪有成群的女人包围,就打从他在这椅子上坐下来之后,便有不少护士投来“关爱”的眼神。
“这里是诚安医院?”殷深深问,这也是她在以为与这个人没有交集之后,首次识得他的真面目。
“没错。”牧可风点头。“我忘了你可能会不认得我,因为那天我们伪装得很成功。”
“不过——真不好意思,最后我还是连累了你。”说到这里,殷深深竟那么容易地想起那个吻,不只他是否在意,还是根本就——无所谓?对他来说,这太平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别放在心上,胜败是兵家常事,老是打赢的仗,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倒是你,还会再去玩吗?”牧可风问,他的嘴角老是浮出那种不经意的浅笑,像是嘲弄,又像是苦笑,却更突显他脸型的轮廓。
“应该不会吧——没有我这样的队友,你绝对可以战无不胜。”
“说的也是。”
“牧医生,有病人。”刚才的护士走过来对牧可风说道。
“你休息,脚伤应该有一个礼拜就会好。”
牧可风说完便步出急诊病房。
随着他的身影,透过半掩的窗幔,殷深深几乎没真正合过眼,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医院的急诊室是如此忙碌的,那个身着白袍,英挺帅气,不同于当日一身戎装的牧可风就在她眼前,在她梦中忙进忙出,还有医院里特有的回音飘荡在身边,时而传来救护车骇人的警笛声、、、、、
当第一道曙光穿透窗幔射进病房,午夜的急诊室才停止一整夜的繁忙,那个披着白袍的身影亦不再来回穿梭,也不在出现在迷糊的梦境之中。
殷深深垂下眼帘,觉得真得好累——当医生——着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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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这声音让殷深深全然的清醒。
“我一定睡了很久。”殷深深做起身。拨拨前额散落的头发,她的样子不必想也知道很狼狈。“你还没下班吗?”
“早下班了,不过开了一早沙锅内的会,顺道来看看你。你可以回家,不用待在这里闻药水味了。”
“谢谢。”殷深深下意识的又拍拍自己的衣服。“我的东西呢?”
“哪。”牧可风把她那只弄脏了的白色背包交给她。
殷深深接过来,急忙打开看看,幸好那只木盒仍然完好无伤,接好口袋,背挂在肩上,两脚下了床。
“谢谢你,我还要缴什么费用吗?”
“不用,不过——记得来换药就是了。”
殷深深点着头,右脚先着地,跟着左脚一起使力,马上便痛得失去平衡。
“小心!”牧可风手快的扶住殷深深的身体,这似乎已不是第一次。
“我好象老是给你添麻烦。”
“你怎么回去?你的车应该还在出事现场吧。”
“医院外应当有计程车——你能不能扶我到门口?”
殷深深用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看这样吧。”牧可风的嘴角又扬起义抹轻笑。
殷深深看着他的笑,却没料到整个人就这么落到一双臂膀间,牧可风将她抱起,朝外走去,不顾大楼内病人或医护人员投来好奇惊异的眼光。
“你——放我下来吧——别——”殷深深有些吃惊。
“你最好别太大声,所有的人都在看。”
就这样,牧可风在众目睽睽下,抱走一名医院急诊病房里的女性伤患,诚安意义立即陷入一阵耳语的沸腾中。
至于牧可风并非将殷深深抱往大门方向,而是地下室医生专用的停车场。
“你住哪里,我送你。”
“你不应该,也不必要——”
没听完殷深深的抗议,牧可风启动车子,开往停车场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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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殷深深指着只了将近一个月的新居,略微得意地说。
“这里?!”牧可风的反映有些吃惊,表情也有点僵硬。
“谢谢你送我回来,着房子是朋友借我暂住的。”殷深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此解释。
牧可风回过神,尽自下车,绕过车,替殷深深开了车门。
“小心下车。”
撑着牧可风的手,殷深深缓缓地下车了。
“门的钥匙呢?”
殷深深想起大门钥匙和摩托车钥匙串在一起。
“门后我藏了一把。”
牧可风朝铁门右边走去,蹲下来,没一会便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铁门。
殷深深已从车旁跳到大门边来。
“你怎么知道要是在那里?”
“猜的。你最好别着于跳,到时候伤的不只左脚,连右脚都要受伤。”牧可风说着推开铁栅门。
“总不能都不动,不走路吧。”殷深深觉得做医生的人喜欢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在我这个大夫面前就不能。”他又抱起殷深深,跨进小院子,一边还打开木门上的锁,开门入内。
牧可风将殷深深抱入客厅。
“你的脚休息到明天就可以慢慢使力,到时候再动他——千万不可虐待自己的身体。”牧可风说话时有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谢谢,要不要坐一下?”殷深深问。
牧可风犹豫地环顾室内,突然双眼低垂,隐约见发出一声轻叹。
“你不许我动,厨房有茶,你自己倒,下次有机会我再烧壶咖啡请你。”
“也好——我坐一下——”牧可风的思绪仿佛还停在十秒前。“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喝茶。”殷深深觉得这时候的牧可风有点迟钝。
“喝茶——我来倒。”一个起身,牧可风相当轻架熟练地进了厨房,并弄好一壶茶出来。
殷深深随即在两只茶杯上斟满香茶。
“你——看起来好象有点累——”她实在说不上来,一进屋,牧可风整个人就有些奇特,他的眼光,他的表情,他的神色。
“是吗——”牧可风又是那抹浅笑。“我该走了。”
“我没有赶你的意思——你的茶还没喝!”殷深深急道。
“我真的该走了,突然想起——医院还有事。”
也不知为什么,牧可风像逃也似的连头也没回就走了,走得让殷深深觉得仓促,觉得失落。
这已是第二次的交集,与这个人相遇竟是那么地动摇她的心,想不到这个能让柯亚男倾心的男人,连她看了也要心跳加速。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亲切,隐藏着某种疏离;他的笑意,竟有一种难掩的苦涩。好好奇的一个男人!在战斗中那双锐利精确而笃定冷静的眼眸,在显示生活中反而霞光内沾染了一层尘埃,褪失了些许神采和光芒。
会再有第三次的交集吗?那又会是在什么情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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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听说你今天制造了诚安医院有史以来最轰动的一则新闻。”没敲门便直闯书房的牧可晴一向是不管什么教条规矩的,尤其在她一心知道某年事的真相时,她更是顾不了其它的技术细节。“可比上个月你作的换心手术还轰动。”
沉溺于回忆思潮的牧可风独坐书房已一整个下午,妹妹牧可晴的叫唤似乎亦无法打断他。
“这么黑——”牧可晴伸手要捻开灯,却叫一阵烟呛出眼泪和咳嗽。“哥,这是怎么回事?做为一个医生,还不懂得吸烟的害处,真是的!”
牧可晴已抢下牧可风可风手上的烟,将之按熄,并打开落地长窗,一阵清新空气扑面而来,牧可风却仍未有太大反映,只是深吸一口气,吐掉胸口积了一下午的烟害。
“下午我在医院听说哥抱走一名女性伤患,这会却一个人在书房抽闷烟,是不是被甩了?”牧可晴走近她那个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帅翻了的老哥——的确是“老哥”,今年牧三十一岁,而她正巧二十一岁,兄妹两人足足差了十岁。
“你这个鬼灵精!小道消息特多,今天一早医院临时开会,害得我错过上山和司令对战,不过——晚上这一顿可不能再错过,那些酒棍上个星期不知发了什么酒瘾,喝掉我不少酒钱,今天哥带你报仇去。”牧可风拨开覆在眉前的发丝,若想换个心情,就得先换上一张面孔。
“哥哥着的没事吗?”牧可晴溜转着晶亮的眼珠,她并没有生得一双大眼睛,然而两颗眼珠子却黑得像两颗深不可测的宝石。
“有什么事?”牧可风已起身。
“女人呀!”牧可晴拉着牧的手。“一向什么都难不倒的哥哥最大的致命伤就是女人,你一定在烦恼有关女人的事,对不对?”
“什么是女人的事?”牧可风用笑掩去被的心态,他的确是受困于两个女人,生活是好久都没有这样的闲暇与烦躁,就因为偶然间的一点点心动。
“看哥哥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被我说中,快从实招来,现在年轻女孩的心情我可能比你来的了解,我也可以帮帮你。”牧可晴跟着哥哥走进车库,径自开车门上了车。
“别瞎起哄,多关心自己吧。”牧可风发动车子,突然也为自己中午的念头觉得好笑,他竟真的抱起那个女孩,大刺刺地穿过医院大堂!虽是星期假日,却也是件够大家议论不已的事。
“你不好所,我去问司令,他一定知道。”牧可晴嘟着嘴,她想知道的事绝对会设法弄明白。
车子穿梭在台北街头,牧可风十分流畅地开到目的地,且幸运地找到了停车位。
晴一下车便朝酒馆里冲,而这家“因为”酒馆仍进行着每周特定的热闹聚会。
“应观众要求,今天一样吃秋蟹。”
左秋笙仍然掌厨,大伙一样毫不留情的大吃特吃。
“喂!看谁来了。”说着,左箭步迎上前去。“可风,你不会因为上周终止连霸的打击就躲在家里不敢上山,晚上还带个女枪手,真有损你城市猎人的称号。”
“司令,我今天是站在跟你同一战线的。”牧可晴靠向左。“不是来替哥哥当枪手的。”
“怎么?兄妹坭墙,难得一见。”左秋笙边说,已挪好位子。“小男一起过来吃,你那个同事不是吓得不敢来了?下回告诉她,不敢上山没关系,吃饭喝酒还是可以来。”
“一早打电话给她,电话没人接,下午再打还是没人接,可能出去了,本来我也想邀她来。”柯亚男说。
“下午她应该在家,不可能到处乱跑。”说出这一句话惊四座的人是牧可风,他一口菜夹起,却被左秋笙和柯亚男瞪在半空中。
“你怎么知道?”左秋笙和柯亚男是同时问的。
“我知道——很简单——因为她昨晚出了车祸,刚好被送到我们医院来,我值夜班,我看的诊,今天中午也是我送她回家的。”牧可风终于菜送入口中。
“原来——”左秋笙和柯亚男同时回应道,竟都似松了口气,同桌却换了另一个人睁大眼睛。
“哥——难道那个被你抱出医院病房的女性伤患,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人?”牧可晴自作聪明地问道,也是她的小聪明从未失误,她才敢大声宣议。
“抱?”左秋笙被挑起了兴致。“可晴,你一进来我就知道又有新鲜事发生了,这回肯定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快发挥你播报闻的本领,我洗耳恭听。
“哥,是你自己招?还是要我添油加醋?”牧可晴神气地问。
“小鬼!小心以后变长舌妇。“牧可风莫可奈何。
“她伤了脚,行动不便,车子又坏在路上,我不过只是举手之劳,送她回家。”
“哥哥的举手之劳果然不同凡响。”牧可晴眨了眨眼。“司令你倒说说,那个能让各个尽举手之劳的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问小男,殷是小男电台的同事,上个礼拜也是她把她带上山的。”左秋笙故意把问题丢给真正有问题的人。
“对不起——”柯亚男假装看表,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我忘了家里还有事,我得走了——”
匆忙间,柯亚男没有接过左的问题,拿了衣服便往门外走跑。
“什么事这么急?”牧可晴抱怨着。
“女人的心事不都一样,问你自己就知道喽!”左秋笙故意拿牧可晴开玩笑。“除非——小女孩还没长大,不是成熟的女人。”
“司令你这是什么话,我问的是亚男姐干嘛急成那样,连包包都忘了拿。”
“她的包包?”左秋笙看了下椅背上的背袋。“我先替她收这吧。”
这些对话,还有像风一样离去的男,似乎都曾引开牧可风投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