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熙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唇,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自己的处境,下意识地抓住宇文骜的袖子,紧张地问:“我们这是在哪儿?晏公子呢,救出来没,寒枝和寅时呢?”
宇文骜不耐地拂开她的手,眼中寒光大盛:“你还真是一刻都忘不了他,那本王要是告诉你他死了呢?”
“什么!他……他真的死了?”沈元熙如遭雷击,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股无名的伤感瞬间席卷了她,她只觉心跳都是一顿,“死”,多么可怕的字眼,而眼前的男人却说得那么轻松,甚至还带着几分鄙夷。
“你哭了。”宇文骜鹰眸危险地眯起,冰冷的手指带着十足的耐心缓缓摩挲着沈元熙的眼角,那里有几分湿润。
她只觉胸腔中有一股气息在不断地汇聚,憋得她的胸腔生疼,她想将气息呼出来,可惜她此刻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终于,她一手挥开了他的大掌,狠狠地推开了他,眼泪不争气地流下:“你混蛋,你怎么可以利用他把他害死!”
宇文骜并不健硕却高大的身子被沈元熙这一推竟狠狠地撞到了马车壁上,他闷哼一声,顿时觉得胸中血气翻涌,让他差点压制不住那种感觉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马车外护送他的两个暗卫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出声询问,宇文骜冷声道了一声“没事”,这才抬头来目光寒冽地看着沈元熙,只见她此时有些手足无措,显然也没料到她那一推竟然能将他推倒,但是比起晏祈的生命来,她此时更恨这个男人。
他总是这样,把别人的命不当一回事,玲玉如此,晏祈也是如此。
沈元熙紧紧握着身侧的拳头,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眸子中含着泪水冷冷地与宇文骜对视。她爱他没错,她怕他没错,但是在这一刻她不能再向他低头,但是与其说恨他,不如说她更恨自己,若不是自己,晏祈也不会陪着她来到那里刚好碰到他然后当他的替死鬼的!
“我讨厌你!”她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情绪将她的心搅得又痛又乱,她不敢相信晏祈会死掉,但是想起在山上他被砍了几刀隐没在黑衣人中的景象,她又觉得无望。
是她自己对他还活着没抱太大的信心罢了,所以他随口一说,她竟信了。
宇文骜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笑声如从胸腔发出一般,低沉而压抑,他看着她悲痛到极致的模样,居然觉得该死的刺眼,看来那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对她很重要嘛!
宇文骜星眸闪烁,那温润带笑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王府里他从容游走众女人间时一般,他的笑确实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但是他笑得越开心,她却越觉得背脊生凉,沈元熙不由自主地将身子贴着马车壁坐直,仿佛这样就能远离他一分一般,可是下一刻,魔鬼的手又向她伸过来。
第六十二章:反复无常
她的下巴被他用两只手指钳住,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她的腮帮皮肉处传来,一下下地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宇文骜紧抿着唇,脸上的笑意不减,眼底却慢慢变得冰寒一片。
他缓缓地凑近她,看着她漂亮的蓝色瞳孔一点点收缩,防备地盯着他,他觉心中的怒火一盛,手下的力气也再次加大,她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而就在这一刻,宇文骜温热的舌头霸道地闯进了她的檀口,在她的口腔一番粗鲁地横扫搅拌之后,他的脸在离她几寸远的地方停住,他唇角的笑愈发妖冶了,只听他嗓音低沉魅惑地道:“你在为他伤心流泪?本王不许!”说罢,他收起了刚才的暴躁和粗鲁,竟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温热的舌尖一寸寸一点点地滑过她的眼角和脸庞,将眼泪一点点舔走,顺便还极具挑逗地打着圈。
他温热的呼吸那么近地喷洒在她的脸上,引来她一阵阵的战栗,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沈元熙的泪水再次落下,鼻腔酸涩,呼吸不畅,一种类似于委屈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抬起手,握拳,狠狠地砸向他的肩膀,却被他先一步识破,一只大掌轻而易举地将她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然后另一只手撑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罩在她上方,依旧不温不火地进行着他的动作,将她温热的眼泪不厌其烦地舔舐干净。
他总是这般反复无常,前一刻还冰冷如斯,此刻的他却仿佛有用不完的温柔,动作细致而贴心,但是相处了这么久,沈元熙也算有些了解他的作风了,他总是这样,在你以为他靠近你的时候再狠狠将你推开,当你远离的时候他又会突然给你一点甜头,让你心甘情愿地再次沉沦在他的温情之下。
第一次, 他对她温柔,让她不顾一切嫁给了他,可是换来的是他给她的妾的地位以及新婚之夜的羞辱;后来,他与司马柔缠绵之后又来关心她一番,阻止她切掉手指,让她对他再次燃起爱情的火焰和无尽的希望,换来的是多天的冷落和妻妾丫鬟对她的羞辱欺负,之后,他又来陪她吃完饭,给她一点关心,她又原谅了他;再以后,他给了她六十鞭子和下等丫鬟所承受的无尽的折磨,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在管她的死活时他又将她叫去浴室,对她做了那十分矛盾的一切,现在,他又是如此,给她一竿子再赏她一颗甜枣,她以为他对晏祈的伤害以及她心里的伤口仅凭他的吻和一点点温柔就可以抵消吗?
不可能!她其实早就不该那么天真的,她爱他没错,爱他爱得失去了自尊和理智,但是他有什么资格那样对待晏祈?他给她的她都能忍,但是她绝不能容忍他如此对待她身边的人!
宇文骜低呼一声猛地离开了她的脸,而趁着他离开的空档她也快速地挣开了他的手,得到解脱的双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速举起向他的脸扇了过去,但是宇文骜即使受了伤反应变慢也不是她想打就能打的。
他迅速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饶有兴味地目光细细地扫视着她凝满怒气的小脸,带着几分挑衅和幸灾乐祸,而另一只手优雅地伸出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入眼处是指尖的鲜红,他眸子危险地一眯,低声道:“怎么,让你得逞咬了本王,你还想打本王不成?”
沈元熙看了看他流血的耳朵,心下一颤,看来她刚才确实是太过用力了,她虽然胆怯却依旧抿着唇倔强地别过头去不看他。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样,她一直没有看清他,总之都是是她的错,因为她,害了晏祈。
心中怒气不减,她硬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会相信你的,放了我,我要去找他!”
宇文骜闻言,干冷地嗤笑了一声,却出手猛地撩开车帘道:“本王没有困住你,想走,随时都可以!”
“你……”沈元熙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诧异地回过头去看他,宇文骜已经让外面两个扮作家仆的暗卫停了车,放她下去。
沈元熙看了看荒凉的地界,咬了咬牙,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跳下车去,既然事已至此,她无法和他相处,倒不如索性离开,她要回到凉山去打听晏祈的消息。只是宇文骜真的会这般无情,把她丢在这里一点帮助都不给吗?
她这个问题才刚在脑海里成型,脚下刚站稳,谁知那马车却张扬地从她身边驶过,竟然真的把她丢在这荒、郊、野、岭、了!
沈元熙心下一慌,茫然地看着那马车扬起一阵灰尘渐渐远去,她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她气宇文骜不错,但是没想到那男人果真这般绝情,没有给她留下一点消息或是盘缠就把她当垃圾一样扔在了路上,她是活生生的人啊,是他的妾啊,而且是他做错事在先好不好!
沈元熙默默注视着马车走远,待确定它真的没有停下或是有倒转回来的趋势,终于无助地跌坐在了地上。
“宇文骜,没想到你这么狠。”她垂下眼睑,望着地上的黄土默默垂泪。
……
而另一边马车里,沈元熙一下车宇文骜就再也坚持不住吐出了一口黑血,幸好他穿的是黑色袍子,那血落在胸口竟然也一点看不出来。
“王爷,那些人追来了!”车外的两个暗卫低声道了一句,立刻有一个人闪了进来拿出了武器将宇文骜护住。
“王爷,我们先驾车将他们引开,你先躲起来!”
宇文骜应了一声,勉强压住身体的虚脱之感,快速地从车门跳了出去就地一滚隐到了路旁的一颗大树之后,而两个暗卫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架着马车飞快向前冲去,接着就见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冲着马车杀来。
那些杀手便是先前追杀他的那些,恐怕是后来终于知道上当了,杀错了人,这才追了过来。他本来就没想着骗过他们,他只是利用晏祈分散那些杀手的注意力,然后带着那女人从小路逃走,暂时脱离险境,但没想到他们才逃出不远那些人就发现端倪追来了,这次要再逃走,恐怕就不容易了。
第六十三章:意外之吻
躲在暗处的宇文骜捂住胸口,虚弱得几乎站立不稳,刚才沈元熙还在车上的时候他就险些撑不住,还好,他的表演骗过了那个女人,但是他的怒气却是真的,如今有两名暗卫出面引开那些追来的杀手,他可以返回去救那蠢女人。
沈元熙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刚才她细细地盘点了一下身上的物品,幸好还有几样值钱的,如果沿着这条路走,没有意外的话走到村子里,可以去雇一辆车,再问问路,但这都是要在“顺利”的情况之下,这就表明她沈元熙要在没有食物体力充沛的前提下还要祈求苍天不要让她遇上坏人什么的。
可是现在苍天显然去打盹儿去了,因为就在她走了不远,前方道路沙尘滚滚,马蹄阵阵,远远看来竟是十多名黑衣人正朝这边追来。原来那些黑衣人分成了好几拨,除了宇文骜两个暗卫引开的那几个,这边还有才赶来的,至于是不是同一个人派出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们的目的很明显,都是来取宇文骜性命的!
沈元熙本就没什么力气,一看到这个阵势顿时脚下一软,心中惊慌,转头看了看方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刚刚手脚并用地爬到旁边的土坡之上,一个力道就把她往旁边一带,躲在了一个大石头之后。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正要挣扎,就听到一个低沉而虚弱的声音道“别动,是我。”
熟悉的声音,截然不同于刚才的霸道妖冶,似乎带着几分力不从心,但依旧严肃而强势。沈元熙闻言,不再乱动,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前一刻还将她丢下此刻却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心里猜想,莫非他良心发现不舍得丢下她了?
心里一暖,但是她倔强的一面却被激发出来了,她嘟着嘴退开一步想与他来开距离,谁知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立刻强势地将她拉回来,让她的纤腰更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沈元熙被他身上散发的威压所逼,不敢再乱动,但是她此刻心里却别扭得紧,脸颊红红的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生气,她扭了扭身子,不想离他这么近,因为这样她会被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所蛊惑,然后刚刚建立起来的心防和对他的怨怼会不知不觉地消散,但是在晏祈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她不想这么快地原谅他。
宇文骜全身心地感知着外面的情况,他现在没有力气去应付外面那些人,更别说此刻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身边,所以感觉到了沈元熙的抗拒,他脸上更加阴沉了,一只大掌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另一只则按住她不太安分的头,让她的脸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之上。
沈元熙只觉一股血腥之气和药材汗液混合的奇怪味道钻入鼻腔,让她很难受,两只手去推拒他的胸膛,头顶立即传来宇文骜压低的冰冷的声音:“不想死的话就安分点。”
果然,被他这么一威胁,她只得缴械投降,认命地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下地透过胸腔擂动在她耳边,她的心也不知不觉平静了,最终,她慢慢地放松了紧绷的身子,任由他霸道地将她固定在他怀里,娇小的身子依着他的,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依托,方才一人在路上行走时的恐慌一扫而空。
沈元熙想:面对他,她果然是没什么脾气和坚持,每次他一示好,她就屁颠屁颠地靠了上去,给了他再一次肆意伤害的机会。
马蹄声轰隆隆从石头后面过去,宇文骜见危险即将远去,紧绷的肌肉立刻放松,他微微放松了双手,无力地靠在岩石上面,身上疲乏感越来越重,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高大的身子。
沈元熙感觉到了他的一丝不对劲儿,但是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宇文骜身后不远处的树枝上,一条五彩斑斓的花蛇尾部缠在树枝上,正支着上半身,朝着他们吐着血红的信子,沈元熙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没有骨头一般软趴趴的东西,特别是蛇这种冰冰凉凉的爬行动物,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本能地就要尖叫出来。
宇文骜刚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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