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事情可以与妖儿商量,一定要找太后吗?”白泽气得简直想要骂萧淑妃了。然而这一声“妖儿”叫得如此亲切,却让萧淑妃的一颗心攸地沉到了谷底。
妖儿?
萧淑妃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看向白泽:“皇上,臣妾要告的人,正是皇贵妃娘娘——朱砂!”
“你要告妖儿?”白泽啼笑皆非,“你告她做甚么?莫不是你看到她明日即将成为皇后心有不甘么?”
“皇上!”纵然被说中了心事,萧淑妃却依旧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圆睁双目看着白泽道,|“臣妾是觉得文菁皇后娘娘死得冤枉,这里面有人做了手脚,谋杀了文菁皇后娘娘的性命!”
078:人证
有人要了文菁皇后的性命?
白泽的眉微微地皱了起来,他看着萧淑妃,似乎是在掂量这萧淑妃话里有几分可信任的程度。然而目前为止,无论是对庄太后还是对白泽来说,谁杀了文菁皇后都并不是首要的问题。他们早已然把明日的立后大典看得比甚么都重要。可是为何这萧淑妃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这么一番?
“萧淑妃,你想说的到底是甚么?”白泽皱眉问,“要说便快些说来,朕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你打哑迷。”
竟是这样……不耐烦的语气么?
萧淑妃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泽,像是报复,又似绝望般地笑道:“皇上,臣妾想说,这个害了文菁皇后娘娘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明日即将登上皇后宝座的皇贵妃娘娘——朱砂!”
死女人!
妙涵与夏青齐齐怒视着萧淑妃,就连庄太后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瞄向朱砂。
然而朱砂的脸上则带着淡淡的温和笑意,既不吃惊,也不生气。
“萧淑妃姐姐,你把这样一宗罪过加在朱砂的身上,倒是折煞朱砂了呢。”朱砂笑着,弯身将那些药碗的碎片慢慢拾起,道,“这就是萧淑妃娘娘你匆匆地赶来,宁愿打断太后娘娘吃药也要说的话么?”
吃药?
白泽这才看到那碎了一地的药碗,和飞溅四处的药汤。
“萧淑妃,”白泽咬着牙,一步步地走近萧淑妃,“你最好把话解释清楚,为甚么要在这个时候冲进来,为什么会打断太后吃药。你安的是甚么心?嗯?”
“皇,皇上,”萧淑妃惊慌地看了眼白泽,但随即便沉声道,“皇上,臣妾只觉文菁皇后娘娘的死别有蹊跷,便差人在暗中调查,才发现果然有一件事情是甚为令人吃惊的。那便是,在文菁皇后娘娘离开人世的那一晚,敬庭的一个小太监亲眼看到一个黑衣人将文菁皇后娘娘带走了。而过了几个时辰之后,皇贵妃娘娘朱砂与一个宫女一并抬着文菁皇后娘娘回到了敬庭。第二天一早,便发现了文菁皇后自刎在敬庭里。”
甚么!
那白泽与庄太后都震惊不已,白泽看着朱砂,然后猛然回过头来看着萧淑妃,继而他笑了出来:“萧淑妃,你以为你这样信口雌黄,朕便会相信么?朱砂不过是个弱女子,如何能够自由出入敬许?你说敬庭的侍卫和太监们都是摆设么?竟任由有来去自如,况且还将文菁皇后带走了?”
“回皇上的话,关键就在这里,”萧淑妃转过头来看了眼朱砂,冷冷道,“那个小太监说,他亲眼看着敬庭外面的那些个侍卫和太监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却不知道是被甚么所迷。而且那个带走文菁皇后娘娘的人……与皇贵妃娘娘朱砂又是甚么关系。”
一席话说得白泽的心里疑云大起,白泽更是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朱砂:“妖,妖儿,萧淑妃说得可是真的?”
“皇上,”朱砂啼笑皆非地说道,“是不是真的,得看皇上您相不相信,您若是相信臣妾能带着哪个宫女前往敬庭刺杀文菁皇后娘娘,臣妾又能说甚么呢?既然萧淑妃姐姐说有人证,何不将人证唤来问一问呢?”
此言正和那萧淑妃的心思,但见她转过头去朝着殿外高声喝道:“把人带进来。”
白泽更觉好奇,自己来的时候,只看到殿门口停着一顶小软轿,何见甚么人了?莫不是……但见那殿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个形容瘦小的太监,哆哆嗦嗦地看着这寝殿里足以决定他生死的主子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奴才金宝,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萧淑妃娘娘。”
“你是敬庭的太监?”白泽问道。
“回皇上,奴才正是敬庭的太监。”这太监点头道。
“文菁皇后崩的那夜,你在敬庭当班?”白泽又问。
“这……回皇上的话儿,奴才当天并不是当班,而是替秀生当班。因奴才欠了秀生一个班,所以就在那天还他回来,可是谁知那天奴才闹肚子,跑了好几趟茅厕,可是就在回来的时候,却看到……看到敬庭当班的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奴才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跑过去,却看到他们一个个地都像睡着了似的,怎么叫也叫不醒。奴才害怕了,刚想要奔进文菁皇后娘娘的屋子里,却突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奴才吓了一跳,就赶紧趴在地上,假装也睡了过去。不多时,便听见……”那小太监说着,吞了吞口水。白泽却听得甚不耐烦,厉声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回皇上,奴才听见一阵脚步声响,有人从文菁皇后娘娘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奴才偷偷地抬头瞧了一眼,可是这一眼却差点没把奴才吓死!”这小太监说着,浑身瑟瑟发起抖来,“奴才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和文菁皇后娘娘一起走了出来,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竟有这种事吗?
白泽缓缓地转过头,面色凝重地看着朱砂,然而朱砂却完全不以为意。然而萧淑妃却在这个时候焦急地问道:“接着说,之后你还看到了甚么?”
“是……”那小太监低下头去,道,“奴才当时心里极为纳闷,想着为何会有人带文菁皇后娘娘离开了?奴才原本是想要偷偷跑开的,却看到那文菁皇后娘娘的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个人,竟是那文菁皇后娘娘的近身宫女云霓!云霓好像在盼着什么,然后奴才看到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盏灯,又折回到屋子里了。看云霓的模样,似乎是在等甚么人。奴才有心想要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便也没有离开,就在那躺了一会子,大约有一个时辰左右,便见……便见……”这小太监竟不敢说下去了,他哆哆嗦嗦地看了眼朱砂,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看到什么了?你说!”白泽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
079:生铁井
“皇上莫生气,奴才说,奴才说!”那小太监唬得冷汗都下来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说道,“奴才看到的,是皇贵妃娘娘和一个宫女走了回来,那个宫女还……还扛着文菁皇后娘娘!”
说罢,便整个人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那文菁皇后娘娘想是已然归西了,奴才亲眼看着文菁皇后娘娘的手都已然硬了的,面色也恐怖得很。那皇贵妃娘娘与宫女进去了之后耽搁了能有一盏茶的工夫便走了出去,奴才看着她们走远,才吓得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宿坊。可是这种大事,奴才一句也不敢对人讲,谁知……谁知……”他一面说着,额上的冷汗与眼泪竟齐齐地淌了下来,“谁知奴才第二天竟发现,当天当班之人全部没了踪迹,就连奴才替班的那个秀生也失踪了!奴才吓得不敢问别人,只能……只能这样咬着牙忍着,一天天地捱着日子,却比死还难受哇!”
说罢,竟号啕大哭起来。
朱砂的心底隐隐地抽痛着,怎么会是这样?那些当班之人为何会突然间全部没有了踪迹?如果那天放倒侍卫和太监们的事,是苏湛做的,那么令那些人失踪也是他干的吗?莫名失踪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杀人灭口。
朱砂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手心的汗水渗出来,愈发地冰冷了。
“你是说,敬庭突然莫名失踪了大批的侍卫与太监?”白泽怔住了,这种情事乃是他从来都未曾听闻的,如果这名小太监所言属实,那么……能够策划这件事情的人,在宫中的影响与势力便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一手遮天,还是……居心叵测?
白泽将他惊恐的眼神慢慢地转移到了朱砂的身上,就连庄太后的嘴唇也紧紧地抿了起来。
这位年轻的皇上一瞬不瞬地看着朱砂,就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会是她吗?会是这个一向温柔体贴的女人吗?然而朱砂那泰然自若的表情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萧淑妃和那小太监的话一般,既没有分辩,也并不生气。不,不会的,肯定不是她!白泽移回了视线,内心翻涌上来的念头都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否定。可是……
“萧淑妃,”庄太后突然笑了起来,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萧淑妃,道,“你对文菁皇后的一片心意,哀家知道了。但是哀家觉得现在的这个时辰并不是审案的最佳时刻,待明日封后大典过了,哀家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说罢,便扬声道:“来人,把这个太监押至内务府,明日再审。”
明日再审!
这一回,不止是萧淑妃和白泽,就连朱砂的心里都微微一震。难道说庄太后的意思是……要保全朱砂么?
然而萧淑妃却怒火中烧,那个小太监更是被吓丢了魂。当两名执事太监冲过来架起那小太监的时候,他唬得全身发抖,连声音都变了调:“萧淑妃,萧淑妃娘娘求奴才!奴才不能下去,奴才下去了,就没命可活了呀娘娘!娘娘!”
萧淑妃咬了咬牙,终是下定决心上前一步,目光烁烁地盯着庄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妾看此事决不能拖到明天!”
“哦?”庄太后笑道,“为何不可呀?”
“因为,”萧淑妃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挺起胸膛扬声道,“因为啸远侯慕容文鹰已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明日不能给慕容侯爷一个交待,恐怕他也不会干休!”
慕容文鹰!
庄太后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她的目光阴冷而残酷地望住了萧淑妃,一字一句地道:“萧淑妃,你可知道你在说甚么?”
这种带着杀意与怒气的目光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上,让萧淑妃瞬间感觉到了寒意。她这才如梦方醒地意识到,自己闯下的是怎样的祸端,便不由得全身颤抖地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要将此事查个明白,哀家便给你这个机会,”庄太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丑话可要说在先头,你在封后大典之际诬告他人,按着宫规,可是要将你削去淑妃的封号,夺去宫殿的。你可想好了。”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萧淑妃正在挣扎犹豫之际,那庄太后却扬声道:“来人,传敬庭主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前方了。
朱砂看着萧淑妃,不动声色地坐在了桌边。
沉默,是她给这场闹剧的最好回应。
不多时,那敬庭的主事便匆匆地赶了来。这是一个年约四旬的太监,身高体壮,脸上横肉堆砌,这太监名唤铁井,但是所有人都叫他“生铁井”。这个人素来不开情面,且心狠手辣,那敬庭里动不动便有宫人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踪影,听说都是因这“生铁井”管束敬庭宫人的手段使然。
这生铁跪倒在地,给在座的主子们请了安,便听得那庄太后道:“铁井,你可曾记得,在文菁皇后崩了的那天夜里,有谁在敬庭当班?”
“回太后娘娘,奴才自然是记得的。”那铁井咧开大嘴笑道,“奴才负责敬庭的事宜没有十年也有八载,每一班都是奴才排的,太后娘娘和皇上如此信任奴才,奴才绝不会忘记任何一件重要之事。”
“好,”庄太后点头,“你且说来与哀家听听。”
“是。”这生铁井虽然对敬庭的宫人们耀武扬威,在庄太后的面前却是温顺得很,但听得他报道:“文菁皇后崩的那天乃是初九,当班的人是侍卫张伍、任毅、刘超以及严子,敬庭太监乃是秀生、原禾、春元和方木几人。”
“你们主事说得可对?”庄太后问那被两个执事太监架起来的小太监。
“是,正是。”那小太监哆嗦着点头。
“得水,你怎么在这儿?”这生铁井看到那小太监,莫名其妙地道,“你不是请假回乡看你爹去了么?”
甚么!
那萧淑妃浑身一震,慌忙看向那得水。
【作者题外话】:来了来了,电脑出了问题,亲亲大家,圣诞快乐!
080:是黑是白?
那得水也怔住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生铁井,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个生铁井的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神情,看不出半点破绽,只有眼里的阴冷令那得水不寒而栗。这个生铁井平素里惩治人的手段,得水是见识过的,如果换作平常,得水早就被吓得掉头就跑了。然而此时为了自己那已然失踪了的同乡秀生,得水却不得不壮起胆子,咬牙道:“铁……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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