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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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万卖给你-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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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突然问自己,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得不到回答,他沮丧地又要仰头喝。她急忙说:“相信。”

他挑了下眉:“你相信吗?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如果不是喜欢过,为什么会在一起?如果你不相信,为什么还要和她一起?”她执拗地问。

他想了下,说:“或许是相信过,可是现在一点也不相信。”

她听不懂,仍然是一双泛着水波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没有任何很浓郁的感觉,有的只是闷在心里的沮丧和急躁。

又喝了很多,六个啤酒罐全部都被捏扁了扔在地上。

“学长?”宋蕾的声音依旧很幼,听不清楚。“我送你回去吧……”记过竟成了她要送他回去。

他脑子还是很清楚,听到也觉得好笑。他抬头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多久没有做过了?

“是我要送你回去。”他将手里的最后一个空罐子用力掷在地上,站起来。“小蕾,你相信报应吗?”

她睁大了眼睛,说:“我不知道,或许有吧。”

他笑:“我以前不相信,不过现在也在想,是不是真的有报应这样东西。因为抢了别人喜欢的东西,所以自己喜欢的也会消失。”

她的手拧在一起,看着他。

他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庞,她的五官。她的眼睛永远是水汪汪的,受了委屈一般。

正是因为在这样的注视下,她陡然有了勇气,犹豫着要靠近他。

他用手掌摩挲她耳际的头发,将它们别到她的耳朵后面:“回到秦建身边,你本来就是他的。”

她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而他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好像要走得很远。每一记脚步声,都在越来越远。

她猛地追上去,从后面狠狠地抱住他。他的身子怔住。她从来没有过么大的力气,狠劲地抱住他。她怕真地会越来越远,远得让她觉得从来没有靠近过。

一路都走过来了,什么苦也都已经受了。背叛的罪名,鄙视的目光,还有众叛亲离。其实她不想伤害谁,她比任何都想大家都好好的。她只是想要自己喜欢的,只是想试一次去追寻自己喜欢的!不是说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这样的权利吗?她不应该有吗?

从来没有这么紧地贴近过他,他身上的气息就在鼻子前,可以那么清楚地感受得到。如果这是一种犯罪,让她当一次罪人吧。

“小……”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口,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慢慢地张大。

“学长……”她的声音颤抖,连手都在抖,唯有更加用力地抱住。“秦……志杰……”这也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好想念不准它的音。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模拟着在怎样的场合发出这三个音。晚上对着镜子,怯怯地读出来,心也会狂跳不已。以为是一辈子,一辈子也不会喊出这个名字。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她轻轻咬下自己的嘴唇。说出来了。以为会烂在心里面,可还是说了。好像有很多东西突然从身体里飞出来。整个人都轻了起来,就要往上面飘走。不可以飘走!所以她要用里抱住他。一瞬间,她被人解剖开来,她的心思,她的内脏,全部都可以被人看见。不管是在风里生疼地腐烂,还是他温柔地帮助愈合,都顾不上了。

他怔怔地看着前面,想不到她会说。他一直都在欺负她,欺负她不会说出来。所以他可以压着她,所以他对她有独特的功力。可是她说了,连他都没有想过答案的问题,她说了出来。

“……蕾”他只能将卡在喉咙里的那个字说出来,却说不出更多。背后温热的感觉一直透过皮肤,传到滚烫跳动的心里去。

她闭上眼睛,眼角却还是有晶莹闪耀着:“我只是想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从……高三的补习开始,我一直喜欢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不会再躲躲闪闪的,也不会再成为你的包袱。我可以走开,可以保持距离,可以不麻烦你。可是不能不再喜欢你。你可以看不见我,也可以不理我。可是我不会走开,我不会走开!无论如何,我会一直在这里……这是我愿意的……”

眼泪还是要流下来,还是会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什么都没有,也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让她自己决定,让她自己选择,可不可以?

他没有答案,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会有答案。他不停地埋伏,设置陷阱,精心算计。可是偏偏他自己却没有免疫,也不知道防范。他出的问题,自己也没有答案。

她松开手,慢慢地退后。

他转过身来,腰间仍然有她的手臂留下的感觉。

她的样子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步步地后退,身上还有受过伤的痕迹。

他不可以不环抱她。所以他张开手,对着她。

一秒钟的错讹,她觉得从几个世纪以外飞来。手脚冰凉地,几乎不能移动。

猛地,她跑过去,冲进她怀抱里。用力用力地抱住。或许是梦,她不会真的有这样一天,或许是梦!只有自己的身体,也被她抱得生疼,她才知道十多真实。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同样用力地抱住她。

“对不起……”他轻轻地说,这是太迟的话。

阔别了许久的眼泪,突然想要落下来。他知道,心里的某处,不可能不会刺痛。他第一次栽种了一颗种子,小心翼翼地埋进去,发出幼小的苗,却又要被连根拔掉。不曾拥有过一般,或许是一个梦幻。那个她,大概本来就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一如第一次在钢琴室见到她,落地窗照射进来的光,射在站在门口的她身上。美丽的脸与身段,恍若透明地就要在空气中消失;她似一个精灵,轻快地拦住他的去路,玩笑似的唤他学长,带着俏皮地挑衅;又突然从天而降,落在教学楼前,引起全校的轰动,大家都在谈论,猜测,追寻,那个像梦里一样人;她拥有与她的身体不相似的勇气,大胆地做每一件让人跌破眼镜的事。他生气,气自己的没用,也气她竟然儿戏地不爱惜自己。原来世界可以这样,他只有听闻,没有真正地看过;而她的手心出奇地柔软,握在手里,只可以轻轻,轻轻。怕稍微用力,就会弄伤她;她的嘴唇,有说不出的甜蜜,芬芳蕴藏……

只有此时那么用力地抱住,他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竟是好痛,好痛。

他设下了一个美丽的陷阱,引人跌落下去,自己也同样坠入另一个。

或许是永生不会忘记。他不知道是不是真地会没有界限地延续,但是此时对他来说,真的如一个世界崩塌。他不知道怎么样可以找寻到出路。

可是对待宋蕾,他不可以不爱她。他竟不可以不去爱她。

或许一切真得如同一个宿命的枷锁,他将永生难以逃脱。

一个上午,尚小柔的手机快被楼下的司机震得没电了。或许她动作的确是很慢,但也没有这样跟老板较劲的员工吧。今天她就要搬去尚威的公寓去。手机越是催,她动作越是慢,只是两袋的东西,却整理了三四个小时。难得停下手来,还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冲了一包麦片,养养神。

最后一个电话她还是接了,喜气洋洋地对着手机说:“张大哥啊,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下来了。东西有点多,你来帮我提一提好不好?”

看见司机的时候,他整张脸都黑了,连陪一个笑的本事都没有,只是将脸憋得更加难看。她心里发笑,记得他以前是莫夕毕德专用司机,平时上学让他送一下,都是很不给她面子的。无奈当着她的面,他根本说不了什么不是,提着行李放到车后尾箱取。

回头再看一眼熟悉了一年的校门,她心里难免有些感伤。舍不得的东西陆续蹦进脑子。第一件便是郑佩这个大丫头。要是能一同打包带走就更好了。

看她不上车,司机不耐烦地按了一下喇叭。

“上吊也不用那么急……”她念了一句,正要上车,突然被一抹红色刺痛了眼睛。

那样张扬的大红,抢去了路上所有人的眼球。如同车的主人。

她怔了几秒,手一直拉着车门,却没有力气将门打开。

隔着马路,秦建倚着车子,在对面看着她。

车子又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催促着她上车。她一下子就给惊回魂来,却反而松开手,直接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对着他,她总是有一点泄气的感觉。永远被他的气势压在下面。但这一次,她的胆子竟有些大,有些不怕死的意味。

他没有说话,她就先说:“我要跟我爸回去。下星期就走。”

本来以为只不过如此而已,一切说出来没有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她开始打鼓。还是那双晶亮的眸子,拥有一个唇型的下巴。她总是想一口咬下去。他总是欺负她,她能想到的复仇方法,就是狠狠地咬他的下巴。

他眯一下眼睛:“为什么走?”

她可以将所有想好的东西都说出来,是理由充分的,是光面堂皇的。唯独对着他,她知道一千个,一万个,都不可以。或许是她知道,那个真正的是什么。

他问的明明是别的,她答的却是:“我还是和秦志杰分手了。”

他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或许真做不到像合约说得那样,不过你也应该知道,那份合约其实没有什么法律效用。你不用再转钱给我,我已经用不到了。以前的钱,我今后再慢慢还给你。”可以说的,竟然是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扯得更加明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他或她都觉得其中应该有更多,原来说出来,却是一张纸上写的这些而已。

他笑,明明弧度是向上轻仰,却如同哭泣一般。他不再说话。

她的心在慢慢,慢慢地往下沉,慢慢,慢慢地接近最底。她知道,就是这样了。底部的坚硬与冰冷,原来是这样的。于是她对着他笑笑,转过身去。

突然想到,她转过头:“你问过我是不是爱他。总会有一刻我突然知道答案,然后马上就又会模糊起来。我不爱他。”

她再转回来,觉得胸口有东西就要爆炸。提起脚,所有的血立即涌了上来。

他突然抓住她,拉回来:“不要走。”

她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他真的这样说了,还是听错了。

“为什么?”

“我今天来本,是要跟你说别的事情……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的声音很急,她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声音。而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再问一次:“为什么?”

他答不出来。

“为什么不要走?”她突然觉得是自己太好笑,原来是那么想要答案。“我不走,然后呢?我不走然后呢?”追问,追问,追问,还是在笑自己?

他的嘴抿得很紧,眉宇慢慢拧在一起。跳开合约,他们是什么?

她最后还是笑出来,笑得眼睛也要发红:“算了,秦建。你自己也想不到。我来告诉你,其实答案很简单。让我来说这些真失败,我觉得我真失败。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很多东西,你放不下宋蕾……”

他说:“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是放不下宋蕾?你从来都将这个作为一个问题。可是你怎么知道是,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心里的人是谁。”

“是吗?”她不知道他会这样说,突然乱了阵脚。“那你要说是我吗?是我吗?”

“不是你吗?你觉得不是你吗?”

她笑得眼泪也要掉下来,转过头,用力甩开他的手:“拜托,秦建。你知不知道你好可怕,你可怕得让我不能相信你。”

他挡住她,逼她看自己:“我不能相信我们面前已经没有障碍了,你现在却逃避我!”

马路对面的车子又不耐烦地发出两声叫声,催她快点。

她挣扎着推开他:“什么叫‘没有障碍’?我现在才发现我们之间的障碍有多大!我们之间的障碍竟然是不能信任。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没有安全感,你知不知道啊!”

他扳住她的肩膀,声音发颤:“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确定你爱的是什么!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在一次利用我!我不能确定你爱的是你爸还是我!我也很想你来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也很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你可以吗?!”

他说得很快,让她来不及去反映。他说:“可以,我爱你。”

她愣住,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如此坚定,从未有过的希望她去相信。

车子还在催促,刺耳的喇叭不停地叫着。

高温的空气,凝稠得无法流动,将两人一起禁锢在烈日下面。

她要相信,她应该相信。

她没有理由不知道,他爱她。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她也应该知道他爱她。

她抽了抽嘴角,在他面前伸出手:“证据呢?”

他怔怔地看她。

他没有证据。如何将他的心挖出来给她看?

他竟没有证据。

原来一切都是如此无谓。

她真的不再相信他。

他投降,她放弃。

推开他,她大步朝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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