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又出来晒太阳？”
“是啊，小力，你怎么还是天天闲着啊？”老头笑容可掬。
“嘿嘿，不愿意干活，闲着多舒服啊！”脏兮兮的人也笑了，他的脏脸上显示出一种很稚嫩的神情，看着就像十七八岁的高中男生。
“来吧，陪我坐坐。”老头拍拍自己身边的石阶。
小力坐下来，挨着老头，和他一起看街上的人。这一老一少太有共同语言了，每天什么都不干，偶尔遇到，就一起看街景，其实砬子铺又有什么景好看呢？
今天他似乎很无聊，光是看街景也看够了，转头看看自己身边的老头，想聊聊天什么的。
“老爷子，你年轻的时候做什么的啊？”
“呵呵，这个可不能告诉你。”老头的脸上泛起神秘表情。
“哦？不能讲啊？嘿嘿，肯定是犯法的吧？”
“哈哈哈！”老头大笑，也同时显得年轻了好多，“也不算什么犯法，反正在当时，政府不让而已。”
“说说吧，我想听。”小力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行，那就给你说说。”老头也不愿意吊他胃口，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我年轻的时候，是倒货的，你明白吗？什么叫倒货？”
“明白。”小力的笑容也变神秘，还把嘴唇抿成一条缝，“是在边境那边混生活吧？”
“哟，小伙子，你还挺懂的嘛！”老头有些惊讶。
“听说过，嘿嘿，就是听说过。”
“听说管什么用啊，我年轻的时候，在边境那边人头非常广，混得可好了。那时候，一大袋土豆就能换辆旧汽车，你知道吗？我们这边那时候不让开，而且是黑车，我就把车当废铁卖了，一家人几个月都不愁。”老头说起自己曾经的事，非常地得意，那也是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厉害，厉害。”小力竖起大拇指。
“那时候，很多人都在边境讨生活，是当时我们中国在那时活得最好的人了，别人挨饿，我们都不会饿到。就是政府不让，管得严，抓到就坐牢，我们都非常小心，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坐牢一家人就完了。”
“那老爷子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挺机灵的。”
“哈哈，谈不上机灵，反正就是经验多，知道怎么躲开军警，怎么和外国人联系。我这不算什么，有人搞得好的，现在都成大老板了，有大公司，天天开车住洋房，唉，我算没那命喽！”老头突然又叹起气来，怨自己没有发财命。
“是吗？他们……真那么厉害？”他低下头，似乎是自言自语。
“当然了，我没骗你的，年轻人，我们那些倒货人里出了不少有钱人。哎，我告诉你个秘密。”老头已经老了，年轻时的经历自然成为他的谈资，也成为他的骄傲。
“什么秘密？”
“当时倒货的时候，有个小兄弟姓林，现在就在城里是大老板呢！我听说，他家里全是洋房，吃饭用金勺子，一百多个老妈子侍候他，但是想当年，他也和我一起喝过土酒。”
“姓林啊……呵呵！”
“哎，你怎么不相信？你太年轻，什么都不懂。”老头误会了他的反应，以为他在暗喻自己吹牛皮，老头有点生气了。
“你说……你和姓林的大老板喝过酒？哎哎，他是什么样的人啊？”小力突然来了精神，非常好奇地问。
“小林子脑瓜够冲，特别聪明个小伙子，还有老卫罩着他，活干得不错，哪次都赚不少。”
“他，他……是不是特别爱钱？”
“嗨，钱这玩意谁不爱？我记得有一次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倒腾了一批纯绵内衣，就是上海厂产的那种，卖给老毛子，换了整整三大车的洋酒。他高兴坏了，就请我们喝那种洋酒，叫什么什么加，辣嗓子啊。那次也叫老卫了，但是老卫孩子病了，才半岁，所以没去。”
“是吗？老卫有孩子去不了，那他就没有孩子吗？”
“没有！”老头摇了摇头，从身上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连过滤嘴都没有，叼一支点上长长地吸了一口，“小林子当时刚结婚，哪有什么孩子啊！”
第38银 小林子到底叫什么名字
小力听到老头的话，先是呆了呆，然后绽颜一笑。
“老爷子，你记错了，应该是小林子有孩子，老卫没有吧！”
“说什么呢？你说我老糊涂了？连过去的事都记不清了？”老头瞪起眼睛，有些生气。
“没有，嘿嘿，您别生气。”小力先是傻笑，然后长长地抻了个懒腰，“我困了，回家睡觉，你自己慢慢晒太阳吧！”
说完话，小力站起身，睡眼朦胧地走向街对面，老头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年纪轻轻，天天什么都不干，这年头啊……唉，不行了。”
小力穿过街道，拐进胡同里，掏钥匙打开一扇门，刚抬起脚，突然僵了一下，紧接着就笑容满面，像阳光般的灿烂。
“小家伙，不许偷袭我。”
“哈哈，小力哥哥！”从门后面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稚嫩笑声，一个小男孩扑出来，钻进小力的怀里。
“小鬼，你是骗不了我的。”小力搂着小男孩，一起笑成一团。
“唉！”
就在这个时候。从小力地身后。又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一声叹息。无比幽森。仿佛来自地狱地深处。小力顿时僵住了。然后放开怀里地小男孩。
“小家伙。先回家自己玩会儿。我一会儿再找你。”
“我不要嘛。你现在就陪我打弹珠。”
“听话。我一会儿再陪你打弹珠。我们打一下午好吗？”
“嘻嘻。那你快点。”小男孩总算满意了。蹦蹦跳跳地进门回家。
小男孩刚走。小力地神情就拉了下来。非常冷淡。而且有一种不怒自威地感觉。
“别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是我。”
在门口对面的大树后面，走出一个女人，她穿着一套警服。不过如果你细看她的警服，能发现这警服与公安局的警服不大一样，很西洋化。小力看到这个女人，先是皱皱眉。然后无所谓地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大树底下，这里很阴凉。
“国际刑警，果然与众不同啊！”小力似乎自言自语。
女人闻言扯扯唇角，伏下身坐在小力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小力的面前。照片上是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双手还扶着一根金灿灿地手杖。
小力看到这张照片，神情顿时痴住，接过来。好像小孩子得到什么珍贵的礼物，非常小心地拿在手里看。
“哼哼，无比显赫的林家大少，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女人冷笑着开口说道。
“你来就是为了讽刺我？”小力一直在看那张照片。
“当然不是，讽刺你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来是有公事的。”
“这小地方，街头放个屁街尾都能闻到，你有什么公事？”
女人对小力地形容感到反感。厌恶地皱下眉头。突然从小力的手里把照片抢了回来。
“我的公事就是找你。”
“哎，你把照片给我。”小力急了。伸手想再把照片抢回来。
女人把照片放回怀里，小力没办法了。他总不能伸手去人家怀里抢，而且这个女人也是有来历的，他不能冒犯人家。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你别想我出头做什么，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你最好只当做没见到我。”小力没好气地白了女人一眼，然后向后一躺，舒舒服服地倚在大树上。
“嗯，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至于听到这件事后，你是不是还想留在这里，你自己决定。”
“行，你说吧！”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你们家地每一个人，因为我觉得，上次大傻宾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北河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们家，天平要是想在北河活动，没有你们家的照顾根本不可能遁迹。”
“唉！”小力很无奈，还长叹了一口气，“我都告诉你了，邢破冬不可能是天平，你为什么不信呢？他那种人也能当国际黑帮的头？我就能当国家首脑。再说了，我家是正当商人，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国际黑帮？”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而且已经确定天平是谁了。”女人很有把握。
“是谁？”小力下意识地追问。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那神情充满深意。小力的瞳孔突然收缩，他想起刚才女人带给他地那张照片，小力从地上猛地跳了起来，向着自己的家，连续后退很多步。
“你错了，你肯定错了，我爸已经老了，还一身都是病，怎么可能是国际黑帮？还有啊，我爸一生都在经商，他哪有时间去做国际黑帮，你是不是有毛病？”
“林振邦是你父亲后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他以前地名字叫什么？”女人没有回答小力任何的问题，而是选择了反问。
“你不许说。”小力看到女人想说出答案，立刻打断她的话，“不用你告诉我，我会知道的，我一定会知道的。”
小力变得很激动，转头跑离家门口，回到砬子铺小镇的街上，然后狂奔过街，站在那个天天晒太阳的老头面前。
“老爷子，你告诉我，你年轻时认识的那个小林子叫什么名字？”
“啊？”老头愣住了，他看到小力突然又跑回来，还追问自己年轻时候地事，心里很疑惑，“小伙子，你问这事干什么啊？”
“回答我，立刻回答我。”小力地样子变了，一向如春风般温柔的他刹那间杀气满面。
“呃……”可怜地老头被小力吓到了，他目光闪烁一阵，回忆得很艰难，“他，他……小林子好像是叫……叫……林天平吧！嗯，应该是这个名字。”
小力听到老头的答案，身体突然一晃，脸色煞白，虽然这是他不想面对地现实，可却无法逃避。小力好像丢了七魂六魄，后退着，慢慢走回自己家，过街的时候，还差点被三轮车撞了。
在小力的家门口，那个穿奇怪警服的女人仍然坐在树下等他。看到小力回来了，她向小力招招手。小力茫然地走过去，心里空荡荡的，这比他两个月前那次打击还严重，他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
女人站起身，凑到小力面前，十分严肃地对面他。
“林大少，你听着，不管你爸爸是不是国际黑帮里的天平，我们国际刑警都已经决定要向中国国防部递交申请，对你爸爸展开详细的调查。可是国防部一定不会批准，因为擎天现在已经名列中国企业十强，调查你爸爸，会引起很大的经济震动。”
“这些不关我的事……”小力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
“林大少，我虽然是一名国际刑警，可我也是一个中国人，我不想因为一件国际案件，而让我国的经济受到严重损失。但是，天平犯下的错误太严重了，他长年以为，都在做曾经一个国际黑帮的经济支柱，将大量的国有财富输送到外国，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振作起来，重回北河，接过你爸爸的职权，支持卫慕容继续当任总裁。只有这样，擎天才不会乱，我们会秘密进行调查与抓捕，绝不会泄露消息，所以擎天的经济事业可以保全。”女人一字一顿地对小力说道。
“你想我和我爸爸作对？别做梦了，不可能。”小力摇摇头，他已经不喜欢这次谈话，他转身向自己那间破房子家里走去。
女人没有追小力，只是望着小力的身影久久无言，她也知道，要儿子和老子做对是很难的事。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他老子到底是什么人，那也毕竟是他老子，血脉的关联是永不可灭的。
小力回到家中，又被房东家的小男孩缠着一起玩，他像个行尸走肉，陪小男孩打弹珠的时候，也是神情木然，丝毫没有任何笑容。一下午的时间，他打弹珠连输了十八局，小男孩几乎每次都赢，兴高采烈地又蹦又跳，可小力却一头钻回自己的房间，栽倒在床上。
一直到晚上，小力也没走出自己的房间，他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直至深夜，砬子铺里突然警笛震鸣，十几辆警车顶着明晃晃的警灯，风一般杀进砬子铺，直接开到小力家的门口。
很多人被惊醒，跑出家门来围观，小力家的灯也都亮了起来，房东和房东老婆还有小男孩也都跑出家门，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警察来自己的家。这些从警车里下来的警察中，走在最前面的人脑袋很大，还一脸横肉，凶然站在房东面前。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刑警，我问你，你家是不是住着一个叫林成功的人？”
“啊？我……我家是有一个租房子的，可……可他不叫，不叫什么林成功，他叫小，小力啊！”房东被吓得连说话都结结
“小力就是林成功，他住在哪间房子？”大脑袋警察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