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和雪儿安全护送回王府。
王妃和雪儿叫开侧门的当儿,他们已经跃过高墙,回到院里,并迅速被福至用暗号召唤至安王身边,将事情经过详尽禀报完毕。
以为王妃和雪儿会直接回房去歇着了,谁知她俩个回到府中就当回到家,深更半夜在园子里大聊闺房私话,他们走又不能走,因为距离太近,安王选的隐身地居然是个死角,一动势必会引起她们的注意,安王又不肯现身走出去,不知是怕惊吓了她们还是怎么的。一群侍卫就那样陪着他们的王爷,站在树丛后边集体偷听王妃当面说王爷的坏话。而安王兴师动众,带着侍卫们听自己的王妃正儿八经地跟闺友说对自己不感兴趣,要另外找一个少年郎养起来,以备后用,这样狗血加天雷的事件,堪称史上绝无仅有
两个女子笑完,互相拉扯着离开石栏杆,准备回芷蘅院,在花树掩映的条石甬道上慢慢走着。
“明珠,你喜欢那个郑世子吗?”
走到安王和侍卫们面前,雪儿忽然问了一句,隔着树丛,安王一伸手就能抓到她的头,恨得真想给她捏碎了。
明珠出乎意料地答了一句:“不喜欢”
安王才刚要放松,明珠一声叹息又把他打蒙了:“不能喜欢他已经有了许盈盈。”
“如果你坚持,他会为你放弃许盈盈”雪儿说。
明珠笑了一声:“少调唆我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许盈盈是个好姑娘,为郑世子付出全部,她应该得到郑世子的爱,得到幸福我和郑世子只是朋友。”
“郑世子对你未必没有想法,你刚才也听见了,我们只是隔窗看他一眼,他在梦中也能感应到你来了,连喊两声你的名字。那许盈盈在旁边听着,眼皮都不眨一下,真佩服她的忍耐性”
“梦境能说明什么?现实才是最重要的许盈盈对郑世子的爱非同一般,所以她能包容,可以忍耐,说实话我可能做不到她那样,所以我也特佩服敬重她,她终会得到丰厚的回报,那样才公平”
“你当然做不到,”雪儿取笑她:“我听她们说,安王给你取了个外号:第一悍妃”
明珠追打她:“要死了谁给你说的?传出去我拔了你们的皮”
雪儿边躲边笑:“早传开了就凭你这醋劲儿,也够格了,还怕人说吗?”
“我醋劲儿?我强悍还不是为了你们,要不悍起来你们这十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都不知道被人家卖哪儿去了”
明珠忽然把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我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你听”
树丛后一干人一动不动,雪儿听了一会说:“风的声音”
她面对明珠,倒退着走路,两手交握在后背:“现在,三个出色的男人:庆王、安王、郑挽澜,都有女人了,都不是你的菜了,你怎么打算?”
明珠有点闷闷的:“暂时没打算”
雪儿眼睛一亮,拖住明珠:“不如我们私奔吧离开这里,去开辟我们的新生活”
树丛后的男人同时被吓傻:没听错吧?婢女敢窜掇主子私奔,而且还是两个女人一起私奔
安王早气炸了,就要抬步走出去,却听到明珠柔软慵懒的声音,又停下脚步:
“普天之下,莫为王土他家天下,能跑到哪里去?我不是不想,可那样不人道,父母在堂,兄长侄儿骨肉相连,忍心吗?先这么着吧,安安稳稳做王妃,过些时再说”
“再过些时,就老了到时看你还能跑得动?”雪儿撇撇嘴。
明珠拍拍她:“我们才十五岁,就算再过三五年我们也还年轻着呢”
雪儿省过来:“对哦,我老是想……”
“你心里装着太多事情,整理一下,放开些吧,那样活得轻松”
明珠含笑说道:“学学我自动删除很多不好的记忆,包括你的背叛,你所有的不好,因为我知道此生必须面对你过一辈子,我们不可能是敌人,就只能做朋友,我可以打你,骂你,但我恨不起你,所以,只能这样喽,也挺好的,不是吗?如果你觉得和这样的我在一起还过得去的话,就记住再也不能有背叛,否则,我把你送到月球上去永不相见”
雪儿沉默了一下:“明珠,其实我知道所有人中,你对我最好,你是最安全的以前我背叛你伤害你,但我从不允许别人对你不好,我也绝不会背弃你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明珠被她雷到,推了她一把:“你找别人去吧,我才不要和你死在一起”
打打闹闹,渐行渐远,静寂的王府大园一角,回荡着女子清脆妖娆的笑声,两个自以为聪明的女孩笑闹之余瞬间脑残,忘记了这是在戒备森严的王府园子里,暗哨和经常悄无声息忽然出现的夜巡侍卫队被她们自动忽略,真当是置身前世,在某个花园住宅区绿化带里散步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是你的菜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是你的菜
安王独自坐在芷蘅院前院厅堂上,也不让点灯,默默沉思,秦妈妈来告知王妃已沐浴更衣准备歇下了,才起身往后院上房去。
他觉得很疲惫,身心都累,感觉一点不好。
一天之内两次偷听明珠与人谈话,一次比一次受打击。
第一次在宫里是无意,结果听到明珠与庆王相约私会,他好不气愤。
第二次在自己王府园子里,被迫偷听,还带着十来个侍卫一起,都怪雪儿那丫头哪里歇着不好,偏挑他们藏身的地方,那三角地段进退不能,一动就会被发现,明珠说过最恨他暗中查探她的行踪。在这当口,他不想也不能得罪她,怕激起她的反抗,他现在控制不了她,感觉越来越无力,退让不是他的风格,但他退了,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
谁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当众说不喜欢丈夫,喜欢别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纵然不必死,也只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
可她是董明珠她说的话,就是变成刀子扎进他心窝,他也不能拿她怎样,这辈子,除非她爱他疼他,否则他也就是个生不如死
她说了不能喜欢郑挽澜,可为什么三更半夜,不顾危险跑去探访他?说了身边有女人的男人不是她的菜,为什么一遇见庆王就和他凑在一起,还那么爽快地答应和他私会
言行不一致,到底哪一样是出自真心?
秋痕服侍明珠上床,正要熄灯出去的时候安王捺开帐幔进来,明珠看见,吃了一惊,睡意醒掉大半,赶紧下床趿上绣花鞋:
“王爷这是打那儿来呢?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下?”
安王无言地看着她,玉白色绢纺睡衣,舒适熨贴地裹在身上,衣襟裙裾袖口满是挑绣的雪樱花,纯净的素色,衬着鲜艳粉嫩的肌肤,黛眉灵秀,凤目含春,一头柔顺沉坠黑缎般的长发自肩背披泻而下,飘逸绝美。
将将要睡下的明珠娇慵疏懒,媚态捺人,安王不是第一次见识她的这种美,每次都要强自镇定,拼力管束着自己,才不致越界闹僵。
今夜他真的很想放纵,上前把这个与他生命息息相关的妙人儿紧紧搂进怀里,亲吻她,爱她,索取她的一切,也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她,从此两人合二为一,再也没有争议,没有犹疑,没有选择,明珠只能死心塌地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
但他知道还不可以,明珠柔和的眼神里尽是戒备,他再不要和她闹出什么事来,现在的他,只求她乖乖地呆在他身边,让他能安安静静地靠近她,吸取她的香气,平和心气,整理一下凌乱的思绪。
秋痕很快出去,叫人在内室准备了热水,自己开了橱柜取出安王换洗衣裳放进去,然后来请:
“禀王爷:热水备好了,请王爷沐浴更衣”
明珠见安王不声不响,就这么呆楞楞地和自己对望一会,又一言不发地随秋痕进了内室,不由一阵郁闷:这不明不白的日子,怎样才是个头啊?
她本已经很困了,等安王洗澡的功夫,伏在桌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安王出来见明珠伏在桌上睡着了,吩咐秋痕下去,走到明珠身边轻唤一声:
“明珠?”
她便醒了过来,刻意不让自己睡熟,却是两眼惺忪,晕头晕脑弄不清状况:
“好了吗?你睡哪里?”
安王温柔地看着她,轻声笑道:“你睡哪里,我就睡哪里”
明珠眨了眨眼,左右看看,摇摇晃晃站起来:“那照老规矩吧,我去拿棉被”
安王扶住她,把她往床上带:“我来你先睡吧。”
明珠也不推辞,睡眼蒙胧坐在床沿,还能保持点清醒,没让他替她脱鞋,却指给他看收藏棉被的橱柜:“那个,描金花四合门,里面有很多床棉被,抱两床就行了”
说完蹬掉鞋子,爬进内床拉了棉被盖着躺下,不到一秒钟又爬起来,半闭着眼,伸手两下里一摸索,安王笑着将边上一只方枕递过去,她接过抱进怀里,轻轻说了声:
“谢谢”
轻柔客气的一声谢,把安王弄得心头发热,想要和她说几句温情话,谁知明珠很快钻进棉被,面朝里侧身而睡,无声无息地,再也不动了。
安王坐在床沿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白天在宫里奔波了一天,晚上还要跑出去疯玩,能有多少精气神?知道累了吧
她头一沾枕头就睡着,是顾不得防备他了,还是相处日久,对他多少适应了些?
龙仅来之前两人在床上睡过几次,中间隔着两床叠起来的棉被。龙仅来后三人就一直睡软榻上,有时三人同时入睡,有时安王去书房,回来时龙仅和明珠已经睡着,龙仅的棉被很过份地和明珠挨在一起,安王通常就会趁着掖棉被的当儿,把他拉开一些。他给明珠掖被角,若她惊醒了,就拒绝:“行了,我会自己弄”他根本不理会,把她伸出来的手又塞进去,还顺带理一理她黑缎子般的头发,揉抚一下她娇嫩的脸颊,看着她把头缩进棉被,像个襁褓中的婴儿般,他笑了:“自己弄不好,棉被里的暖气会跑出来的,这样多舒适你们还有我,我却没人帮,不然你起来给我弄弄?”明珠当然不理会他,以后便不再反对他靠近来为她整理棉被,只小心不让他逮住机会碰她就是了。
站起来吹熄了灯火,安王回到床上小心揭了棉被躺下。明珠已经睡着,还费什么事用棉被作隔墙?已是丑时,最多还能睡几个时辰,明早他先起来就行了
粉红色纱罗帐里清香萦绕,他深深吸了口气,心境平和安泰,明珠的香味,清新淡雅,一辈子也不能忘记。
千里姻缘一线牵,他感谢月老,将他从千里之外引来,沉在水底被草蔓捆住,等着抓住落水的明珠。激流暗涌的水底,他已经放了手,想放她一条生路,却反而激起了她的勇气和斗志,她攀缘着他潜下更深的水底,不知用什么法子清除掉他脚下那些水草绳,最终成功将他拉了上来
上天垂怜,他在被撞晕的瞬间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他就算昏死过去也没有丢弃从她身上扯下来的小银鱼
凭着香味他被她吸引,两只小银鱼,终将合到一起来,这就是他们的姻缘
他知道了明珠,明珠却在排斥他,还不知道他就是她死不放手,拼了命从水底救上来的那个男人
安王心里一阵疼痛,翻身过去贴近明珠,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明珠啊明珠,雪儿都认出我了,你为什么没认出来?
熟睡的明珠毫无知觉,由他搂抱着,梦里觉得不舒服,挣扎着一个翻身,面朝安王,没头没脑地往他怀里钻,把他乐坏了,正中下怀,干脆把她半抱着的那个碍事的方枕拉出去,自己好更紧地和她贴在一起。
软玉温香,心爱的人儿抱在怀里,心开始乱了,他轻轻地、尽情地亲吻她,很快就感觉不妙:身上起了反应,呼吸急促,下腹涨热挺起,他亲了亲明珠的耳垂,想借助她的身体抚慰一下自己,她却明显不喜欢他的热气和紧紧的拥抱,睡梦中连叹几口气,吓得他赶忙放开手臂,明珠翻了个身,一滚往最里边去了,贴近内床栏杆,仿佛觉醒了似的,离他远远的,气得他咬牙:这小坏蛋睡着了都不放过耍弄他的机会,把人捺拔起来了就跑,这不要命吗?
终是跟过去,不敢再抱,只贴着她身体平躺着,深呼吸调匀了气息,恢复回来,再不敢胡思乱想,闭上眼睛,耳边听得鸡叫了几遍,渐渐进入了梦乡。
天亮时安王果然先醒了,感觉有点不对,看一看身上,棉被被蹬掉;明珠不知何时翻转过来,大半个身子攀压着他,睡得好不舒服。大概是把他当成一垛棉被了,一张粉红的脸儿只顾钻过来紧贴他肋骨,一只丰盈粉润的手臂搭在他胸口,玉腿不偏不倚,刚好就压在他的命根子上
安王的心咚咚直跳,他喜欢搂抱明珠,那种贴心贴肺**蚀骨的感觉太美妙。而被明珠半包围式地压在身下,他心中充盈着极度的满足和强烈的归依感——明珠愿意亲切他,这样熨贴地趴在他身上,肌肤与肌肤紧密合一,他们两人是相属的
他一动不敢动,低头细细品味明珠甜美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