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混账东西!谁稀罕你留手!”
狄少洛又怎知道人家心中所想,只觉得这样一个没有道义的少年若就此放任必然是祸害。一个步下腾挪,竟在那少年大惊的瞬间到了其近前,一把将之按在了地面之上,手中力道丝毫不留情。
这突兀而来的疼痛,顿时让那少年变了脸色,尤其那抓着自己胸前衣领,俯身盯着自己的男人更是让她心中大惊:
“混蛋!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
“杀了我?年纪不大竟然如此不分好歹,若我不替你父母教训了你,日后还有多少人受你迫害。”
“王八蛋!你放手!放手!”
那少年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他堂堂尊贵身份竟被一个外邦小卒按在地上,只是想着便足够呕血。手脚反抗哪里能作罢,若有刀枪早便一个下去要了身上之人性命了。
有了一次教训,他狄少洛还怎会再有一次,才要动手,却诡异的僵硬了身子,只因那手掌所碰之处甚为……
便是再过痴傻也不可能不明那是何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狄少洛惊慌收了手,然这一愣神,也够那身下始终挣扎的少年有机会迎面就是一掌。
这一掌来的太过突兀,又是在人毫无防备之时,狄少洛几乎是顺势倒在了花地之上:“你……你是姑娘!”话才落心脉便是一阵揪扯,虽不是要命的一掌,却是打在了最不该的地方。
那盛怒之中的姑娘又怎么可能会理会他如何,只恨不得将辱了她清白的人就地解决了:“混账东西,我要不把你杀了我就改姓!”
☆、一腔心焦只为谁
她想杀人,天却不许,才要扬手,便被一块不明所以的物体击中,肩膀一疼,还没握暖和的匕首直接掉在了地上,接着就是一道厉喝:“什么人!”
声到人落,而后便是接二连三的伶俐攻击,根本不给她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来的是何人。
来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那因情绪沮丧无处可去,又因想到六瓣格桑花一档子事而闲散散心的灵猫。
可灵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到见着的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臭男人伤了她要护着的人,这一怒之下,怎么可能手中留情!
她招招不留情,那本还情绪不稳定的姑娘又怎么是敌手,只觉得心中冷汗直冒,自己今日遇到的如何都是身手不一般之辈?更惊那大安守军之中难不成拉出来一个便都是身手了得吗?
一个全力攻击,一个越打心中越突,越发没了还手的余地。此中胜败何须言语?眼见着身前之人根本不是自己对手,灵猫是一点慈悲也不念,找到空隙直接就是一脚,若不是那姑娘避让的及时这一下必然要有内伤。可便是避开一些,却也重重撞在了地面之上。
“你是命长还是怎样?竟然敢支身到这里动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话说的怒气冲天,本就对男人不上心的灵猫吼完也不觉解气,抬腿就要再上前来上几脚,便是再加上几脚她也丝毫不会觉得解气了。然,她要动手那一心安抚自身的狄少洛怎能继续无声:
“灵猫!别伤她!”
这一喊一愣的时间能做多少事情猫不知道,可她知道当自己愣神的那一刻,那地上的臭男人竟然起身就跑!
“混账东西往哪里跑!”
毫无悬念,猫的第一反应就是追,然而她要追,那狄少洛却再一次制止:“灵猫……”
本就七上八下的心脉何以能承担主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妄为?眼瞅着那锦袍男子变了脸色,灵猫一时也慌了,也顾不上那走的人,脚下虚步赶忙来到如今面色异常不对的男人面前。
“狄少洛,你……你是伤到哪儿了?”
灵猫只觉得入手的人唯有冰寒,似乎周身的温度也都变成了汗渍蒸发了出来,而那完全不似往日的苍白面容与混乱的呼吸更是惊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狄少洛自然也知道自己如今情况,只可叹,那从心脉处传来又一浪盖过一浪的痛觉实在突兀,只是分秒间便夺了他一身力道。
连带的那该凝聚却散乱的内息也一时聚不起来,若不是那紧紧抓着自己的人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支撑这一副身子。
想要取了锦袋中应急的丹丸,也根本不能,如洪流而下一般的竟瞬息淹没了他的意识。
“狄少洛!说个话,别吓我,你知道的我就怕这档子事,喂!喂!”
眼见着好好的一个人忽然滑了下去,灵猫这回是真无了理智,除了下意识的摇晃就是不停歇地摇晃,似乎只要她这样摇晃那倒在她怀里的人就能醒过来。
“狄……狄少洛!狄少洛!”
然,那失了意识也紧锁着眉角的男人却丝毫反映都没有,偏就在这样的时候,那本还开得甚好的格桑花皆因到了时辰而纷纷凋落,登时将灵猫一颗心吓了个全,心跳也蹦到了嗓子眼。
紧紧地将那男人身子抱了个满怀,灵猫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竟然奔出了她的眼眶,以至于竟模糊了自己怀中的人更模糊了整个世界。救他,满脑子除了救他便什么也没了,魔症了一般的一遍遍重复着:“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风长陵,对……风长陵,不会有事……”
风长陵是她灵猫心目中的神,那是像神一样的存在,因为,她能将一个不好的人很快治疗好,能将快要死的人也拉回到阳世。找到目标足下便无停歇的灵猫又如何知道,自此,自己却是真的都没了借口。
沦落了,沦落的干干净净……来这西北,在他身边,也不过是一个私心罢了,什么亏欠?那亏欠也不过是因为心中挂念,不过还是想要看那桃花树上迎风而落的男子,那个把命交给她让她送他回家的男子。
“风长陵!风长陵!”脚未落地声便已经震了营帐的灵猫显得是那般的歇斯底里,至少那站在少将军帐外不远处守门的士兵着实吓的不清,尤其在见少将肩上所扶之人是谁又见那血染锦袍之后更是冷汗直流。
“少将!”
“风长陵呢?!风长陵呢!”灵猫是慌乱的,身上之人急速消失的体温禁锢着她的神经,更禁锢着她的全部神识。便是不懂救人的道理,也知道这样不是好情况。
“风先生……”
“猫?怎么了?!”那士兵话还未说完,闻声而来的小鱼愣了整个身子。可如今的灵猫又哪里有时间理会他的疑问,只大声质问那停了言语的士卒:“去哪儿了?风长陵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了副帅的大帐……”
那一句大帐才落下,少将帐前还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若不是那落在地面上的血迹,那士卒也自觉自己许是幻觉了。心中赞叹那少将好武艺,却更加惶恐那少将身边的人,那人不是副帅又是谁?
可这副帅身手如何他们自然也是见过的,又是何人竟能将其打伤?
“灵猫?”
本打算来看看自己师弟伤的如何,顺道好生说说知心话却落空准备走的风长陵没想到自己前脚才出了副帅帐篷,后就见两道身影向着她所在的地方而来,再看那不是灵猫与小鱼会是谁?
只她没想到灵猫怀中还扶了一个人,而那人……
“少络?少络怎么了?!”
“快!救他,风长陵快点救他!”似乎瞬间找到救命稻草的灵猫一张脸上只有见到希望的欢喜,不会有事了,这次却是真的不会有事了。
如今这般形容,又何需她说,便是那闻声从副帅帐中出来的良竟也是变了脸色,慌忙上前从小鱼与灵猫手中接了自家主子,放在了软塌之上。风长陵更是紧随其后搭手把脉。
“灵猫,他昏了多久了?”
“有……有一会儿了,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中毒还是伤了?”
灵猫心中本就慌乱,又见平时嬉笑惯了的邪医也一派正色,便是良竟也是肃目屏息,如何不心中缩成一团。
可那风长陵哪管他人如何,直接收了搭脉的手,也顾不得管那仍旧流血的伤口,抬手解了狄少洛系在颈项之上的披风,一把扯了男人胸前的衣襟。
“良竟,动作要轻,不要让他躺倒!小鱼你赶紧准备火盆把室内温度提高,灵猫记住不要任何人进来打扰。”
这一套命令来的突兀,可室内几人却谁也不敢怠慢了,就是一向见不得他狄少洛好的小鱼也自觉不敢马虎了分毫。
副帅受伤了,这一消息第一时传到的就是副帅帐下十七骑的耳朵里,第一个跑过来的便是四将与那越发与他们混熟了的金钊。而原本以为只是小事的几人在见少将亲自立在帐篷外护卫以后也个个变了脸色。
杨毅为首,余下之人鞍前马后:“少将……副帅他……?”
“没事,狄少洛不会有事。”
可灵猫这一晚上重复最多的一句话落在众人耳朵里却和那病危了也无甚差别,谁人见过少将这般六神无主?连少将都成了这样,那大帐内的人该是怎样的情况?
这话一出,曹明第一个忍不住了,定要进去:“我去看看副帅……”
“谁也不准进去!我说会没事就一定会没事!”
灵猫一把拽了曹明的手臂,将其扔了出去,谁也不能靠近,她绝对不会让人打扰风长陵救人。
就是金钊也没见过那总是笑闹的年轻少年这等浑身都罩着杀气,心里也是一咯噔,忙拦了还打算追问的众人:
“大家先都冷静,副帅应该是在救治,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还不扰了大夫心神。”
这一声定的又何止是一人?越是这样时候越不该乱,看了看身后的几人,金钊正了面色,一身将帅之气凛然而升:
“若听我的,杨毅你赶紧将麾下之人招来将大帐保护起来才是要紧,谁也不得靠近,副帅受伤的事情能不传开便不要传开,以防有人借此造乱,更要防着敌军借此生事。”
这一命令,便是灵猫也是一愣,她只顾着担心,却忘记了最该担心的。
“是,我马上安排。”
杨毅自然也是聪明人,只需一点已经全然明白,这一年多来,眼见着副帅帐下军功在建,而那上位的人又什么时候放弃过压榨,若有人想要依此动些手脚也不是不可。
在这西北征战,虽远离朝廷权势结党纷争,可也依旧少不得高下之别,更少不得一山不容二虎。
“金将军费心了。”
见杨毅众人已经开始行动,又因思虑起现下情况,灵猫也多少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是啊,这里是战场,敌人要防着,可自己人又何尝不用防着?一心想要将那副帅赶出西北踩在脚下的人少吗?
她没有时间慌神,她要保护他,她要让那桃花树上的男人绽放的更加随性,绝不让任何人玷污了。
她是灵猫,她是江湖第一猫,她再也不是年少无力的丫头,再也不是只看着自己珍惜之人死在怀中而不能做为的丫头了。
她没什么好怕的,再则,好好的人又怎么可能说有事就有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半个月没来看点击和留言,来看了以后直接想吐血,亲们真给力,给力到我毫无动力……
我想即便我躺尸示威,也不会有亲有反映……
码字辛苦,无动力的码字更是辛苦……
无力吐槽中……
☆、疏离
是啊,好好的人又怎么可能说有事情就有事情了,只是,灵猫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能随着常识而定,又有谁知道,这一遭过后,到底有什么会被掀起?
一身好武艺,保家卫国,血染河山,然便是一腔真心又如何?至少在一些人的眼中不过是最不该的障碍。
这一切灵猫等人自是不知道的,如今他们只关心一人安危,若是可以,她灵猫第一个想要教训的就是那个伤了那公子的人,眼见着天色渐明,可帐篷内的风长陵却一点要出来的意思都没有,如此下去,她灵猫怎么可能会不焦躁?
小鱼当然也看得出来灵猫心思,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也就是自己找虐。从第一回看她特意去相府入落香小筑救人开始,他就不得不认命的清楚明白。
他也想得到她,想和她在一起,只又不得不希望随着她的性子,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灵猫天生不是任人左右之辈,她自由的就如山间无法触摸的精灵,她要做的,谁也拦不住,同样,她所选的也谁都阻止不得。除非她心甘情愿,可这一个心甘情愿就要将他撇下的追不上。
“进去看看吧,现在应该差不多了。”一晚上,整整一个晚上她都是坐立不安,他又如何是个瞎子。
见灵猫犹豫,小鱼有些不高兴:“放心了,有十七骑守着,再则我不也在呢吗,没事。”说完也不管灵猫怎么反应,直接伸手将她拽进了帐篷,好巧不巧的迎面便撞上了风长陵。
还不待风长陵说话,灵猫已经瞳孔变色:“怎么样怎么样?狄少洛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