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对别的女人来说可能很危险,但对洛依凉酒量这个好的人来说,跟白开水一样。所以她也不用担心,一路喝下去她会找不找家。
叶子歌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只是看着她,并没有阻止。倒不是他不担心她的身体,而是他知道现在要是不让她喝酒,她会癫狂的。
喝完第三灌,洛依凉就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好像漫步在云端,身边有一只漂亮的天使,她走一步,漂亮的天使就走一步,她停下,天使也停下,她晃动着身体要坠下云端,天使伸出手拽住了她,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身。
咦?怎么感觉这么逼真?洛依凉用力的睁了睁眼,模糊的看见叶子歌一张放大的脸,皱着墨眉,紧抿着唇,这是在担心自己吗?洛依凉笑着说,“你不是在担心我吧?你要是真的担心我,为什么不把戒指送给我呢?送给我我就不喝酒了啊,不喝酒你就不用担心我啦。”
叶子歌的身体忽然僵硬了,她是喝醉了吧,不喝醉也不会说这么直白的话,只是才三瓶啤酒就让她嘴了真的很让他惊讶。
俗话说的好,酒不醉人人自醉,洛依凉不是抵不过三瓶啤酒的威力,而是放任自己意识消沉了,或者说她是打心底里想醉一次。
自她喝酒一来,一共才醉过三回,第一次是和谢灿说分手的那一夜,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一整夜,不管邓薇怎么敲门她都不开,她是想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纯洁的自己了,不如醉死算了。第二次是摇曳酒吧薛凯让她做他女人,那次倒不是情绪消沉,而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薛凯说,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过因为那是鸡尾酒,所以没几杯就嘴了。只有这一次,最悲催,仅仅是因为叶子歌没有把戒指送给她,她就在三瓶小易拉罐式的啤酒下晕眩了。
刚才她走上了花坛,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子歌,醉意浓浓,“我告诉你,我才不稀罕你那个什么破戒指,等于毅回来,让他送给我一个更大更漂亮的。”说完就一个趔趄倒了下来,被叶子歌稳稳的接住了。
在一个人完全失去意识控制力的时候,说出的话往往是埋藏在心底最真诚的。所谓,酒后吐真言,也不过这个理。表面上看,洛依凉早在从杭州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忘记了于毅,然而在她心底,一直有一份位置留给他,不经意间还会拿出来晒晒太阳,晒晒那些烙印有多深。
叶子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洛依凉就伸手摸他的脸,手指在下巴处停下,“你的胡子呢?是不是我说扎人所以你剃了?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小凳子还说你只爱加拿大的妻子,原来是骗我的。”
她继续说,“你干嘛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咦,你不是于毅,你是谁?”说完她用力的推了推叶子歌,想要往后退几步。可是眼前的人根本不打算放了她,反而越抱越紧。
努力的睁大眼,摇了摇脑袋好容易看清楚,叶子歌一张奇丑无比的大变脸正危险的盯着她。她笑,“原来是你呀,”她把沉重的头靠在他胸前,“叶子歌,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叶子歌满眼沉痛,无声的摇了摇头。
怀里的人继续说,“你一定爱上了别的女人,不然怎么不把戒指送给我,叶子歌,我好难过,那个戒指真的很漂亮啊。”
叶子歌二话没说,拦腰抱起她就往回走,到了停车场才放下她。正准备打开车门,却听见洛依凉说,“我一直在等你求婚啊,等了很久了,还以为这次等到了,没想到又让我失望了。”
是谁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是谁的双手突然停下了动作,又是谁将手伸进口袋,握了握那个戒指终究还是没有拿出来。对不起,不是故意要让你失望,而是时间未到。
他直接驱车回家,一哭上油门踩到爆。洛依凉还是神志不清自顾自的说着一些让人心痛的话,她到底是真爱于毅那个男人,还是只是习惯,忘不了他而已。有时候,叶子歌是羡慕于毅的,他可以霸占洛依凉最美好的青春,可以在她心里刻下那么深那么深的伤痕。
回到家,叶子歌把洛依凉带进房间,伸手要脱下她的羽绒服,却被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说,“冷,不要脱我衣服。”
叶子歌顿了顿,还是挡开她的手扯下了她的拉链,脱去了她的羽绒服。抱起她放在床上,弯腰脱去她脚上的鞋,将她塞进棉被里。然后开了空调,开了暖气,他知道洛依凉体寒,尤其是冬天,手从来都是冰冷的。再加上她喝了三瓶啤酒,一定全身冰冷。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胳膊,果然如此。他急了,径直走到厨房,凭着记忆临时配了一味中药,但是家里的药材不是很全,他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出去买,只好简单的熬了一锅红枣粥。
等她醒了一定会很饿吧。他想。
回到房间,她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看着她安静的面容,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女人,她的心里住着多少男人。(听上去到底是有多花心!)
光叶子歌知道的就有三个,一个于毅,一个谢灿,一个薛凯。加上他就是四个。不知道他最爱的那个是谁呢?应该是于毅吧,她念念不忘了九年了。当那个男人唤她回去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坚决,连高速公路上的那个吻都留不住她。
可是,为什么他又有错觉,她最爱的男子是他呢?她和自己一样,都是不轻易说爱的人,再深的感情也只是埋藏在心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晾出来给别人看。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崩盘
直到迷迷糊糊听见一阵清脆的钥匙声,他才从睡梦中惊醒。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坐直身子愣愣的看着房门外。
叶子歌顺势望过去,只见叶老头满脸错愕的看着房内的他们。
叶老头一定没想到,好容易来看一下大半年没有见面、过年都没有回家的儿子,第一眼便看到这样的一幕。这让一把年纪的他,眼神何处安放?于是,他很体贴的转身进了厨房。
本来什么事也没有,起床了打个招呼闪人就可以了。没想到,当洛依凉掀开被子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床单上红红的一片,那么鲜艳,那么刺眼。她慌忙盖上被子,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对叶子歌说,“那个,你先去把门关上。”
叶子歌被她这一阵脸红弄的莫名其妙,居然还让她关门,她不是想……叶子歌当下很君子的拒绝了,“不要,我老爸还在呢。”
“……”你想哪去了!!!洛依凉泪流满面,紧紧的攥着被子就是不下床,她软下声音哀嚎,“快点关门啊,求求求求你了。”
叶子歌蹙眉,你到底是有多需要?这么火急火燎的,叶子歌只好关上门,快步走到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几秒后放开,他说,“这下行了吧,还不快下来,要我帮你穿鞋吗?”
洛依凉的脸更红了,几乎可以挤出血来,她抓起被子的衣角用力的咬了几下,悲痛万分的对叶子歌说,“我中奖了。”
“……”如果这么明显的暗示他都还不知道的话,枉为人民医生了,也太对不起洛依凉了。他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可是我没有那个东西。”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不会去买吗?关键是重点不在这,而在这么血淋淋的床单怎么办?要是被你老爸看见一定会误会的。她泪水涟涟,“找一条黑色的裤子给我,先撤了床单。TT”
“西服裤子行吗?”
“……你觉得呢?”
纠结了一下,叶子歌忙走到衣柜前翻出了一条黑色运动裤,扔给洛依凉,“这是我初中的,你看看能不能穿。”
管他的,有就行。洛依凉在被窝里纠结的换了衣服,再纠结的撤下床单,然后纠结的用床单裹起她红果果的裤子,整个动作完成后,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叶子,你们俩好了没?怎么让我等这么长时间?!”
听的出叶老头现在已经很不耐烦了,也难为他,好容易春节公司休假,才可以来看一看儿子,居然碰到个这么尴尬的情况。出门不顺啊,他想,公司的股价可能要跌了。
叶子歌打开房门笑的花枝乱颤,“爸,你怎么来了?”
叶老头流汗,“我是刚来吗?现在才跟我打招呼?”然后抬眼看了看站在叶子歌身后的洛依凉,好奇的问,“都傍晚了你还要晒被子吗?”
洛依凉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床单,要是给老爷子看到这个她不窘死才怪,可是有些事往往你越祈祷不要这样,嘿,它偏偏就这样发生了。
“被单有点破了,该换新的了,我是要拿去扔掉的。”叶子歌作势要拿过洛依凉手里的被单,不料洛依凉抓着不放,两人扯了两下,被单以及被裹在被单里某人的裤子华丽丽的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就看见叶老头的脸都绿了,公司股票岂止要下跌,搞不好直接崩盘。掉在地上的床单正好露出鲜红的一片,以及躺在一边鲜红的裤子,这两样东西再加上门前脸色血红的两个人,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叶老头掏出手帕擦了擦冷汗,幽幽的讲了句,“空调温度打的太高了点,好热。”
“……!”洛依凉抓起地上的床单就解释,“事情绝对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叶子歌什么都没做,这血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实际上这血是……”要怎么说?说是她大姨妈?估计老头直接吐血身亡了。所以她索性闭嘴了,钻进洗手间,把这个烂摊子交给叶子歌处理好了。不等叶老头走,她绝对不要出来。
可是,人不顺的时候绝对不只是一件这么简单。当她安静的坐在马桶上等待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拉开了,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诧异的眼,那双眼像看怪物一眼的看着她。
啊——洛依凉本想大声尖叫来着,但怕吓着叶老头,要是真被当成怪物她就癫狂了,幸好她只是穿着衣服坐在马桶上,(要是脱了那才叫悲剧)“叔叔要上厕所吗?我这就出去。”她真起身,猫一样的跳了出去。
天知道她有多紧张多害怕,跑出大厅看到叶子歌就钻他怀里了,一个劲哆嗦,“叶子歌,你老爸什么时候才走啊?我要崩溃了。”
TT如果再这样下去,崩盘的绝对不是老头家的股票,而是她。
若是崩盘的话,绝对不只她一个,一定还有叶老头。叶老头进了厕所,畏畏缩缩的走到马桶前,想声音都不敢有,一边开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下迅速的方便了。出来的时候,他又头顶冒烟了,洛依凉趴在叶子歌的怀里……
具体场景就不用描述了,反正早已超过了他心脏承受范围,他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颤抖着嗓音,“那个,公司突然有事,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他卡住了,饭局上的客套话压根就不能在这里用啊,他转移话题,“下次再来看你。”
叶子歌正要解释什么,又听见他补充,“下次来之前给你电话。”打死他也不要这么突然就来了,果然什么事都得预约,公司应酬要预约,看儿子也要预约。
叶子歌拉住他,“爸,天都快黑了,今晚就住这吧。”
洛依凉往旁边挪了挪,再往旁边挪了挪,现在她才发现,叶子歌家这么大,居然连她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她到底是有多背,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叶子歌的父亲,老天,不如直接下来一道雷劈死她算了。不过,在劈死她之前先劈死叶子歌,他居然还让叶老头在这过夜,这让她一血流不止的人情何以堪呐。TT
她用眼神示意叶子歌她快撑不住了,怎奈他收错了信号,他笑了笑,对叶老头说,“你看,依凉这么迫切的希望你留下。”
洛依凉:“……”
叶老头也没有怀疑,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出去确实也难坐到车,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他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洛依凉一直用一种渴望渴求的眼神看着叶子歌,直到他用一杯上好的茶让叶老头坐在沙发上慢慢品之后,才抽身拉着洛依凉走进厨房。
洛依凉泪水涟涟,“我快承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出去给我买一包那个啥啊?”
“嗯,你稍等,我现在就去。”叶子歌拍了拍洛依凉的肩膀就拿起大衣出门了,他用七年的医学知识发誓,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窘迫的事,进了超市好容易找到卫生区,一批女人站在那,他转啊转啊,转到超市保安过来拦住他,要求看一下他的身份证。
保安说,“不好意思,最近小城不是很太平,上次在火锅店还有人开枪打人,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叶子歌纠结了很久,才黑着脸跟他解释,“我是来帮老婆买卫生巾的,但是那边那么多女人,我不好意思过去才会在这里转……”为了不让人鄙视他,都没好意思说是女朋友,而是说老婆,老公帮老婆买卫生巾,这应该不会被笑话吧。
可是,可是,他永远也不会想到一句这么体贴自己的话,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