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扬愣住，“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所以，你不止害死了师父，你还害死了千年之后的很多人！现在就已经害死他们了。”
奚扬忽然笑起来，“你们现在又来假装自己是圣母么？那你们当时干什么去了？你！你！你们不是都没有陪着她去么。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可怕，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秘境里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我都面对了些什么，你们能保证如果你们是我，你们就不会逃跑么！”
于归面色冷静，“我能。小羽在秘境外面守了那么久，虽然没有和魔王正面交手过，但是也算是幕后交手。那种压力和恐惧，她一个小丫头可以做到，我身为她的师兄，凭什么做不到。”
奚扬瘫坐在椅子上。
“你们还想怎么样呢？一定要我死了才能放过我么？夕月已经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这个秘境了，你们一定要干净杀绝才罢休么？”
于归冷笑，“你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却根本就不了解她。她才不会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你也不配她出手对付。”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终
“师父从前说过，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感情之外最珍贵的东西。所以，药绝对不能用在阴损的事情上。你的脸变成这样，是因为魔族的毒。”
奚扬瞪着于归，“你骗我！这不可能！”
“现在这种情况，我有必要骗你么？你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魔族的毒。”
“我没有证据，你爱信不信。”
玉博叹了口气，“真真是好笑，外面的人居然将你这样的人，传成了英雄。”
于归也道：“你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是值得了，至少名垂千古。只是可惜了我师父，居然要把名字和你这样的人留在一起。”、
奚扬笑得很是失落。
“你以为我就很想将名字和她的写在一起么？我活着的时候没有能够超越她，到死了，还是要在她的光辉之下，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么！我是个男人！”
于归道：“从前，你拼命往我师父身边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样的觉悟。”
奚扬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少废话了，想做什么就直接来吧，我的脸毁了，可是我的修为还在，不要以为可以这么轻易的拿下我。”
原本是带着怒气进来的，可是真的见到这个人了，却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
只是觉得他好可怜。
玉博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奚扬，“于归，你还年轻，我有句话要告诉你。人这一生，千万不要做什么亏心事。否则，这辈子都过不了心里的坎。”
奚扬盯着玉博。
于归点头，“是啊，就算是师父放过他了，他又如何能放过自己。”
“哼！”奚扬冷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放过自己呢。”
“你刚才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找借口，给自己也给别人找借口。真的放过了自己，不要廉耻的人，根本就不互给自己找借口。他觉得理所应当。”
奚扬惨笑，“我是不是放过了自己有什么重要的。夕月放过我了，可是魔王不肯放过我，现在不是连你们也不肯放过我么。”
玉博摇摇头，“之前我原本以为进来之后会将你大卸八块才能解心头只恨，现在看来，也不用了，与其杀了你，倒不如让你就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
“于归，我们走。”
于归深深看了奚扬一眼，转头跟上了玉博。
奚扬突然抬头，“玉博，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呢？你难道就真有你说的那么爱她么？她不在也不过十年光景，你还不是已经另有新欢了么？”
“你现在可是新婚燕尔，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玉博未开口，于归却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扼住了奚扬的喉咙。
奚扬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是看着玉博，“人在的时候拼命献殷勤，现在呢？我们其实都比不上她，她爱一个人可以洁身自好数千年，你我都不能，又何必假惺惺的指责对方。”
玉博的眼神微微变了变，“我们的确都比不上她，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比得上。”
奚扬被扼住了喉咙，脸色通红，“你新婚燕尔，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一下。”
“不必了，你这样的人的恭喜，我没兴趣。”
于归道：“算了，你留在这世界上也是没用。这秘境原本就是我师父的，现在也该物归原主。”
“原主？”奚扬笑了笑，“于归，你是原主么？你连你师父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了。”
玉博摇摇头，“罢了，于归，送他走吧。”
奚扬完全是引颈受戮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反抗。
于归轻很轻松的就要了他的性命。
两个月后，两个人重新打理好了秘境里的一切，重新封好了秘境。
玉博看着渐渐关起来的秘境，“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师父不算是完全的死了。”
于归的眼神里有一抹精光炸开，掩不住的兴奋，“你说什么？”
玉博却并没有多开心的样子。
于归对上玉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那炸开的精光又瞬间黯淡下去。
“你师父同我说过，很久之前，她和怀昊各自取了自己的神识投入了轮回之中。你师父虽然现在是神形俱灭，但是还是留下了一抹神识。”
“几千年以后，恐怕还是要和她有关的人，去继续她没有完成的事情。”
于归叹了口气，“那这个秘境……”
“我将夕月的很多宝物藏在了这个秘境之中。西荒秘境是我封印的，一旦有松动，这边就会有感应。即便是不能预测到以后的事情，但是等到时候这个秘境重新开启，也算是为了抵抗魔族做的一点点贡献吧。”
于归皱眉，“有件事情，我不知道……”
玉博看了他一眼，“你这一点，一点都不像你师父。你师父就从来都不会欲言又止。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问我的新婚妻子？”
于归叹了口气，“您不是那样的人，十年，也不足以让你对师父的感情荡然无存，可是你为什么会娶了别人。”
玉博看着他，表情严肃。
于归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觉得您这一生都应该守着师父，您当然应该有您自己的生活，但是我总觉得……”
“总觉得十年太快了。您不该是那么薄情的人。”
玉博的眼神变得悠远，“她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长的生命。”
于归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您对她，有感情么？”
玉博沉默了一会，“她对我有。”
“我七年之前救了她。你也知道我很少干预普通人的事情，那次算是个意外吧。你没见过她，所以你不知道。若是换了你，也会救她的。”
于归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玉博这位新夫人的相貌，怕是有特别之处。
“三年前她的家人辗转找到我，说原本定好的婚事她退了，这么多年也不肯嫁给别人。”
“她只是个普通人，生命里能有几个七年呢，所以……”
于归皱眉，“可是，这样对她不公平吧。”
玉博点点头，“我也知道不公平，因为我一辈子也没有办法爱她。但是我会好好对她，让她这一生衣食无忧，生活美满。”
“我们总是希望我们爱的人也能爱我们，可是往往事与愿违。但是，就算是对方不爱你，心里的执念之强大也会让你可能终其一生也没有办法放下。”
“那，我们能怎么做呢？”
“我深知这种执念的辛苦，所以，不愿意让另一个人和我一样辛苦。现在想想，如果你师父愿意接受我，即便是我知道她心里爱的人不是我，我也愿意一直在她身边。那那样对我来讲也是幸福的事情了。”
一年后，玉博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四年后，第二个孩子出生。
两百年之后，玉博才发现西荒被魔王诅咒，修士的寿命开始大幅缩短。
一千年以后，经历过那场旷世大战的残存修士尽数离世。
那些惊才绝艳横绝古今的人物变成了历史长河里的一个名字。
一个时代，彻底落下帷幕。
只是，那些隐藏在这片大陆上最深处的秘密，却从未消失，还在等待着重新开启它们的人。
正文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最深的惩罚
我叫颜定国。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楚语歌的时候，她七岁。
七岁的人，身上已经带着让人错不开眼的光芒了。
我那时候还只是她父亲帐下的一个小小的校尉，做梦也没想到，我有一天真的可以将那个浑身带着光芒的人娶回家。
只是，娶回家了又能如何呢？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心里从来没有过我。
只是，那时候还不明白，她那样的人，随时都可以丢下这朝堂远盾江湖的人，怎么会听命于皇帝，就那么嫁给我了。
新婚当天，整个京城的人都来为我庆贺。
那一天，大概是我人生里最辉煌的时候了。
只是，我心里知道，这样的辉煌和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些庆贺的人，也统统都是冲着她来的。
没关系，她从那天开始就是我的妻子了，冲她不就是冲我么。
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想，却还是免不了难受。
我那天喝了好多酒，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得了。
新婚之后，边境就有了战事，她匆匆赶往战场。
其实，我们一点都不像是新婚夫妻，倒是比陌生人还要冷漠几分。
只是，我的地位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我虽然是个修士，但是之前在朝中并没有多少实力，现在却都不相同了。
只是，这样的好处越是明显，我心里却越是不平衡。
因为这些都不是我的能力可以得到的，而是看着她的面子。
只不过，我一开始和她成亲，也不是因为有感情，我是个男人，需要事业。
现在虽然会被人说三道四，但是真的等到我事业成功了，谁还有胆量对我指手画脚。
后来，陛下就找我商量开启西荒秘境的事情了。
听说了全部计划之后，我知道开启西荒秘境的代价就是要牺牲楚语歌。
不是没有犹豫，只是，那一点点犹豫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没有悬念，我很快就同意了。
只是，当我真的在秘境里和她面对面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们的计划。
我抱着孩子从秘境里出来，她之前盯着我的目光还是让我心有戚戚。
其实答应抚养这个孩子，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害怕她说的话。
西荒秘境那样的地方，进去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来。
只是，我总觉得这孩子毕竟是我亲生的。
所谓，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我心里对她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只是，那孩子一点点长大，我心里就一点点变得不舒服。
其实，中途有很多时候，我可以要了这个孩子的性命，可是那孩子却每每都有贵人相助。
我想这大概是天意。
后来想想，幸亏我当初没有真的要了这个孩子的性命，要不然，楚语歌的师父也是不会轻易放过我吧。
那个孩子越长大，就和楚语歌越来越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
每每看见，我晚上都会睡不好觉，就如同当初在西荒秘境里的时候，我最后看楚语歌的那一眼。
她就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倔强到让人讨厌。
那时候我想的是，还好，那孩子是个废人，并没有什么灵力，长大了随便找个人嫁了也就算是成全了她的一生。
只是，在她还没有完全长大的时候，事情已经朝着我没有办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再然后，我就只能从传闻里听到那个孩子的名字了。
她赢了比赛，她拿了神器，她开了秘境。
那个被众人视作废物的孩子，后来变成了一个西荒的修士终其一生也只能仰望的人物。
后悔么？其实，是后悔过的。
只是，那时候的后悔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等到楚语歌再次上门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和这群人相比，我这个大将军也只不过是升斗小民。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捏死我们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
她站在我府门前的哪一天，满大街跪的都是老百姓。
都是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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