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地走在冬日的夜空中,夜很寂静,宫门处隐约的烛火忽明忽暗,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范悠然从未这样与男人散步。她有些冷,想靠近他,却又不敢,怕自己忍不住会变得贪心。赵曙不敢回头,想象着走在自己身边地是一个女人,那个离他而去的女人。
“公子哥,你喜欢秀秀什么?”总要说点什么,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事实。
“你又喜欢范小姐什么,为什么甘心为她被困宫中一辈子。”对于范悠然,赵曙有着很多疑问。大婚日,她的不驯,她的针锋相对让他觉得熟悉。可之后的那次相见。他又觉得她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毫无特色的大家闺秀。(那次他见到的是皇帝安排的女人,并不是真地范悠然。)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只能继续走着。任由冷风吹拂着两人的脸庞,宁静地夜空中只有风声,还有呜咽声,女人地呜咽声,在这除夕夜。
“去看看怎么回事!”范悠然很自然地拉起了赵曙的手腕,他发现她的手是那么地细,和秀秀的一模一样。他想永远这样被她抓着,只是他们走地方向不对,那是通向冷宫的路。
“别去了。没什么好看的。”赵曙害怕正义感超强的**看到那些可怜的女人。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为什么不能去看?”性格中天生的反骨因子立刻冒头,她像一个任性的小孩。无论赵曙想怎么样,她就是想背道而驰。
“那里是冷宫,没什么好看的。”
“冷宫?……”她想到了那些谣言,想到了自己将来也许也会去哪里,更加好奇了,“看看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她不顾反对,使命拉着他往前走。
可是刚进院落,她就后悔了,深深被那种凄凉的景象镇住了。冷宫地人并不少,各式各样地女人,散落在各处,有的年长,有地年轻,有的高,有的矮,却同样的美貌,同样的哀愁。她们或坐着,或站着,有的在发呆,有的在抽泣,更多的是木然,让范悠然想到了一个名词:“活死人”。
“都说没什么好看的!”赵曙想拉着她离开,却被狠狠甩开了手。范悠然走到角落中一个哭泣的女孩面前。“你为什么哭?打入冷宫有什么了不起的,女人不靠男人也能活的。”
“我想回家。”女孩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年纪非常小,“我好想回家!”
这两句深深触动了范悠然的心,因为她也想回家,回现代的家,只是她这是奢望,但也许能帮眼前的女孩达成愿望,她转头看着不远处的赵曙,“公子哥,放她回去吧,她还那么小。”
“不行!”
“为什么?只要你一句话就行了……”
“别多管闲事!”他们的几句对话已经引起宫内人的注意了,有人似乎认出了赵曙的身份,涌向他们什么身边,“快走!”他拽起范悠然,想拖着她离开,可惜动作晚了一步,有人已经扯住了他们的衣角。
“王爷,求求你,我以后再也不敢和皇后争宠了……”
“王爷,妾身也不敢在顶撞皇上了……”
虽然明知求情没有用,但秦王的身份让她们欣喜若狂,虽然她们明知他没有权力放她们离开,但还是在苦苦哀求着,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她们也不想放弃。
范悠然看着跪了一地的女人,看着她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将来,愈加憎恨起一夫多妻的制度,“别求他,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在这冰冷的地方虚度光阴,任眼泪白白流淌?”众人迷惑地看着她,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叹口气,扶起离她最近的女人,“我们也是人,为什么要仰仗一个男人的鼻息活着?想想看,你一句顶撞的话,就被关在了这里,想想看,你也只不过是想要丈夫的爱而已,有什么错!……”
“**,住嘴!”赵曙不懂她想干什么,这些煽动性的言语根本不能在宫廷这种地方说,可范悠然哪知道他的好意,挑衅似的抬头,“凭什么?!”
对这些女人,她既同情,又怜悯,唯一想做的就是帮助她们,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不管能不能做到,更不管会不会连累自己,她转头看着身旁的众人,“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们凭什么要受男人的摆布,凭什么被他们当货物……”
“少雄!”赵曙对着院外大叫一声,“把她给我扛回翠微宫!”太多的女人围着他们,他没办法带走她,只能用武力了。经过展大侠以及众太监的努力,两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住所。
“你们这两个野蛮人!”范悠然的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她真的是被扛回去的,从小到大都没有那么丢脸。赵曙没有回应她的话,转身就想走。刚才那些话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就像是秀秀在对他慷慨陈词,要求他给予唯一的爱……
仍在盛怒中的女人一把扯住他的腰带,“你别走,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冷宫就是冷宫,那就是犯错女人的命运,没人能改变!”
“犯错的女人?什么是犯错的女人?追求同等的爱情难道就是犯错?犯一次就要在那种地方孤独终老?你们把人权放在哪里?……”
“我不懂什么是人权,总之在宫中,皇上的话就是一
“行,皇上是吧!我这就去找皇帝理论,我就不信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在这里是,“盛怒的范悠然,天不怕,地不怕。”她能忍受在翠微宫“自得其乐”的日子,但决不能看着那么多女同胞过着屈辱的生活,她下定决定一定要帮她们走出冷宫。
“你是太天真,还是太笨?皇帝把她们关在那,岂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放了他们,而且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个太监,没见到皇上说不定就被打得屁股开花。”赵曙从背后拎着范悠然的衣领,不让她离开。
“你这头蛮牛,你这个笨蛋,白痴,没同情心的混蛋!”范悠然使劲挣扎着,那情形就像当日“无忧仙境”门口赵曙抓着秀秀的情景一模一样,他迷惑了。
“秀秀,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放手了!”他缩回手臂,静静抱着范悠然,那一阵阵心痛的感觉让他越抱越紧。
“你这混蛋,快放开我!秀秀死了,早就死了,永远离开了!永远永远离开了!”
“不,她没死!没有死!”赵曙有些歇斯底里,那种痛他在心中整整憋了一个多月,现在面对相同的容貌,相同的脾气,甚至相同味道的人,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对他来说,眼前的就是秀秀,那个他给不起承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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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宫廷女权 第133章 唯二不知情的人
其实范悠然并不想故意刺激他,但一想到他可能有很多老婆,就莫名地难过起来,她厌恶这种感觉,只能转嫁给他。“秀秀死了就是死了,永远死了!”她也有些歇斯底里,一心想着离他越远越好,也顾不得去找皇帝理论了。
盛怒中的男人是没有理智的,他不把抓住一心想走的人,试图把她拉过来,可能是用力太猛,范悠然的背撞到了墙上,疼痛感让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心中觉得万分委屈。
酒精,怒火,还有记忆中的那张脸,赵曙已经分不清自己看到的是谁了,只是觉得那含在眼中的泪光让他万分不舍,“秀秀,不要哭,不要哭……”一瞬间,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温柔,“不要哭,不要离开我……”
不远处的展少雄皱着眉看着自己的主子,这样的主子让他觉得太陌生,这一切的事情让他觉得太荒诞。曾经因为好奇**的身份,好奇范悠然,他卑鄙地偷听过,也无耻的偷看过,知道了范悠然,**本就是同一个人。本来他认为秀秀也是同一个人,但那日他亲自确认过她的呼吸,看着她下葬,所以……。知道这个真相之时,他想立刻通知主子的,没想到被皇上快了一步,他被勒令什么都不许说。今天之前,看着主子对秀秀的死那么痛苦,他曾不止一次暗示过,让他去翠微宫看看范悠然,没想到今日见是见了,见的却是男人!皇上想干什么?这两人身份的真相什么时候会被揭破?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憎恨对方的欺骗?还有一直跟着他们的高滔滔。展少雄往黑暗处看了一眼。从翠微宫开始,他就知道她的存在了,只是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她不是应该早就明白,后宫的妃子是不能吃醋地吗?
“秀秀。你为什么这么爱哭!”感觉到她的泪水,赵曙放开了她。一手抓着她地下巴,用拇指帮她擦着眼泪。看看越来越靠近的脸。看着越来越浓烈地酒味,范悠然知道,他要吻她了,应该推开他吗?
展少雄看着主人的动作,又看看四周的一切,这里是翠微宫的宫门外,不远处,高滔滔在看着。更重要的是,赵曙怀中的女人穿着太监服,而四周,他感觉到了。除了他们四人,至少还有一个人隐身在黑暗中。做为一个侍卫,他不能让主子传出奇怪的谣言,所以,“王爷,娘娘的在等着你!”
这话惊醒了范悠然,她猛地推开身前地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展少雄,那声娘娘,她以为他识破了她的身份。展大侠高亢的话语同样惊醒了赵曙。他后退了两步。盯着依然含着眼泪的范悠然,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王爷!”高滔滔微笑着从黑暗中走出,脸上地笑容依然是那么温婉可人,似乎从未见到任何事情,“王爷,请赎臣妾无礼,只是颜儿哭闹着找父王……”她的声音充满歉意与无奈,似乎正为打扰了丈夫地“好事”而懊恼。
“颜儿?……”范悠然愣愣地重复了这两字,心中愈加悲伤起来,原来他已经有孩子了,一个有妇有儿的男人,不知道那个颜儿看到我会不会像电视剧那样骂我狐狸精。她胡乱想着,低着头,慢慢跪下,“奴才叩见王妃!”她最讨厌宫廷的跪拜礼,但现在却十分感谢这规矩,因为只有她跪着,才能不然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高滔滔瞄了一眼地上的人,她早就知道太监**就是范悠然,不揭破只是因为那些伪造的记录是皇上准备的,如果让人知道她和姨母皇后知道那些秘密,也就告诉了皇帝,她们在宫中各处,各种要职都安排了自己人。
“看过太医了吗?”赵曙有些尴尬,想不到自己居然分不清男人和女人,更料不到让别人看到那一幕,他知道,万一有什么谣言,第一个受害的就是跪在地上的人,所以他能说,能做地只有,“走吧,回宫看看颜
“出轨地男人大多最终都会回家。”范悠然悼念着这句话,缓缓起身,脸颊带着泪痕,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哭什么,我是**,秀秀早就死了,死了!”擦擦眼泪,“有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去帮帮那些可怜地女人!既然要不起爱情,那就来场女权运动!”她提步,想再去一次冷宫,却被人拦住了脚步。
“范妃请留步!”平板无波的声音。
“范妃?你认错人了,我是翠微宫的太监**……”
来人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范妃,皇上有情,已在御书房等待多时!”
事实证明,小黑的猜测是对的,皇上确实怕过早揭破赵曙与范悠然的身份,破坏了他整盘的计划,所以故意漏掉了她的名字,而现在的召见,一是怕她心中有疙瘩,所以想安抚一下,二是提醒一下她,她承诺的事情还没完成。
对于辅助赵曙成为皇位继承人事,范悠然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现在被唤醒了记忆,她也不想干了,“父皇,你这不是为难儿臣吗?我现在是绣花枕头的老婆,你居然让我去帮公子哥,儿臣可不想被扣上什么奇怪的罪名。”
“君无戏言!”
“可是我不是君,就戏言,怎样!”范悠然鼓着腮帮,存心开始耍赖,只要不用再对着公子哥,不要那种心痛的感觉,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堂一国之君,总不能欺骗自己的儿媳,所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我又不是君子,我宁愿当小人,行不行?”见皇帝似乎已经不生气了,也没什么架子,不觉更大胆了,“而且父皇啊!你直接下令封公子哥当太子不就成了,何必兜那么大的圈子。”她整个人都趴在龙案上了|奇+_+书*_*网|,东摸摸,西摸摸,反正无论怎么样,她就是再也不要见到他了,眼不见为净!
“朕叫你去就去!”拿出皇帝的威严,宋仁宗的脸还是有点吓人的,范悠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吓得愣了一下,可马上又开始耍起赖来,“说不去,就不去,你咬我啊!”
这回轮到皇帝吓得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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