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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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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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也以为自己小命要交代了,可事情传到先帝和皇贵妃的耳朵里,竟然宽恕了他。

    之后的很多年里,他时常想起这件事情来。

    那时也许是皇贵妃心善,在先帝面前说了请。

    可更多的,还是先帝仁善,内廷之中几乎从不见杀。戮。

    然而到了这位陛下这里,可就从不见仁厚二字了。

    陛下那样爱重娘娘,娘娘不也落得那般的下场吗?

    其素心下一沉,一向稳重的人,竟然也有些慌神。

    陛下的这番问话,他该不该如实的交代呢?

    只是没等他回话,皇帝已经笑着开了口:“很少见你这样慌张的样子。”

    其素一愣,感情这是逗他呢?

    他咽了口口水:“其实陛下做事,总有陛下的道理,今日是许大人造次了。”

    “是,他太放肆了。”皇帝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又丝毫不见生气,“许维渊这个人,办事儿铁面无私,往年凡有个贪污案一类的,交给他去办,保管不会出差错。但是他就有这点不好,不知道变通。你想啊,高卿还在殿中站着,他张嘴就叫朕治崔润的罪,”一边说着,又觉得有些好笑似的,“朕估摸着,等到出了殿,高卿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其素见他笑了,便跟着陪了笑:“许大人还年轻,有的是时日历练。”

    皇帝嗯了一声:“叫万卿和李逸带带他,将来能办大事儿。不过有此一事,只怕将来他跟高卿共事儿,就麻烦些个。”

    让万云阳带一带许维渊吗?

    其素心中抖了抖,隐约的听出了另一番意思来。

    陛下这是想把内阁,也动一动了啊。

    皇帝背着手,双手交叠着,想了好半天:“其实是该想个法子,敲打敲打崔润才好,他近来在京城里,动作太大了。不过他的事情倒也不急,上次交代你的,安排好了?”

    “奴才都安排好了,”其素颔首,平声回道,“王芳是圈在内宫里的,安排了两班侍卫把守,不过经过上次之后,他自个儿估计也绝了这份心,不会想法子再跟宫外联系了。”

    “白启桓那里呢?”皇帝也没回身看他,目光仍旧平视着远方,淡然的问了一句。

    其素仔细想了想:“奴才已经安排了人日夜盯着了。”

    皇帝这才嗯了一声:“他找不到王芳,就会去找别人。王芳突然失踪不见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打探消息。云南把他安排到京城来,你也可以想象得到,他不是个糊涂人。这里头有事儿,他不用细想也能知道。”

    “陛下——是不是心中有所猜测了?”其素想了好久,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来。

    皇帝怀疑白启桓在京城里出了跟王芳联系,还有别的什么人。

    换句话说,跟云南勾结的,不止一个王芳而已。

    其素在宫里近四十年的时间,看过的、听过的,太多了。

    皇帝刚才的意思,分明是将来有心提拔高孝礼和许维渊入阁,阁臣是重职,轻易是不会动的。

    他之后再提白启桓的事,难道说——

    皇帝这时才回头看他:“你说,孟朝和王芳,谁更能办大事?”

    其素猛然眨了几下眼睛。

    皇帝很少提起孟朝。

    也许是当年信任太过,将孟朝捧的太高,到最后却养了个白眼狼出来,这么多年过去,皇帝也许是不屑,也许是不想,总之他不多提起孟朝来的。

    但是今天——

    其素想了想:“王芳比不过孟朝的。孟朝会来事儿,也能成事儿。王芳是个小人,不要说比孟朝,就连刘光同,他也不及万一的。”

    “这就是了,”皇帝叹了一口气,“连你都看得出来,甄籍就看不出来吗?你信他把所有的注,都压。在一个王芳身上吗?”

    皇帝连着问了几声,便就连着叹了几声:“大概是从两年之前,朕就开始在想,这京城之中,到底还有没有人,是跟甄籍过从亲密的。如果有,这个人一定位高权重,甚至能左右朝堂局势。所以甄籍把他藏的这样好,轻易不会跟他联系,只是把王芳推出来做了挡箭牌而已。”

    其素心里咯噔一声。

    位高权重,甚至能够左右朝堂局势。

    这样的人,放眼京城——不,放眼天下,也不会多见。

    看样子,陛下心中是真的有人选了。

    果然,其素还没说话,皇帝已经又开了口。

    他的语气之中,有失望、有无奈,更多的,是迟疑:“盯着康定伯府和公孙府吧。”

    其素大吃一惊。

    康定伯府就已经足够叫他吃惊了,京城之中,谁不知道康定伯和谈家是交好的,崔琼嫁到谈家去,不还是康定伯说的亲吗?

    陛下怎么会猜测他和云南勾结?

    更不要说公孙府了——

    如果说万云阳身为次辅,身上的担子重的很的话。

    那么公孙睿华,简直可以称得上一人挑起了半个朝堂的政务。

    他不是世家出身,却能力出众。

    三十岁做了一部尚书,三十八岁岁入阁,四十四岁成了内阁次辅,四十八岁就做了当朝的首辅,连万云阳都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其素从来没想过,陛下会去怀疑这样的一个人。

    他更不敢想,如果公孙睿华才是朝中和云南勾结最深的人,事情的发展,又会变成什么样?

 328:泾渭分明

    

    其素的唇角动了动,他很想问一问,陛下为什么会怀疑公孙睿华。

    公孙睿华毕竟是两朝老臣了,没理由这样和云南勾结上,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终究,他没有问出口。

    诚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

    陛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于是其素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接话。

    皇帝望着前头出神了许久,才深吸了口气:“叫万卿进宫一趟吧。”

    其素大约摸愣了有两秒的时间,才应下这句话,转身往后头去吩咐了。

    再说高孝礼那边出了宫,自然是与许维渊一通的对峙。

    他脾气不好,只是这些年收敛了很多,可遇上许维渊这样的人,难免还是要动气。

    他二人僵持不下,还是韦策和李逸从旁将他二人劝开,又正好其素从宫内匆匆而来,说是陛下召见万云阳。

    几个人面面相觑,便也没了斗嘴的心思。

    高孝礼望着万云阳入宫的背影,站定在原地,出神了许久。

    直到李逸在他后背上轻拍了一把,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昌肃侯还在京中,这件事,高大人不去告诉他一声吗?”

    高孝礼双眼一眯,略抬手一礼:“多谢。”

    李逸唇角微扬:“同僚之谊,说这个就没意思了。”

    说完后,他径直往自己的软轿而去,也不多与高孝礼说别的。

    韦策见李逸走远了,才凑到他跟前去,拿手肘戳了戳他:“从前也不见李逸与你来往,怎么如今看起来,倒像是亲热得很?”

    高孝礼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纳闷呢。你看他,整一个笑面虎,平日里见了谁都是眉眼俱笑,可真正走得近的,只有万阁老一人而已,”他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下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韦策那边就又嗳了一声,引得高孝礼侧目看向他,他才又说道:“你那个外甥也够可以的,一本奏折参上去,把他亲叔叔连累到了这个地步。”

    高孝礼眉心微动,他本来就是故意的这几个字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韦策不知道陛下的计划,陛下从头至尾也没打算让他知道,告诉他,是节外生枝。

    很显然,他虽然管着都察院,可陛下没把他当心腹,至少目前是这样。

    于是高孝礼抿了唇:“他要参的是孟夔,估计也没想到崔溥会被牵扯进来。”

    韦策咂舌看他:“我觉得不像。”

    “嗯?”高孝礼沉了沉声,“什么意思?”

    韦策一只手搭在他肩头,与他一道走,一道说:“你这个外甥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这些年在朝为官,青年才俊我也见得多了,可像他这样有眼力、有能力还有脑力的,可真没几个,”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内宫方向努了努嘴,“我看他倒是颇有万阁当年的模样。”

    “你把他夸得太高了……”

    高孝礼刚想打断,韦策就嗳了一声:“你先听我说完。”

    故而他只好将后话作罢,撇了撇嘴,拨开韦策还放在他肩头的手,示意他继续说。

    韦策无所谓的收回手,想了会儿,才又道:“既然是聪明人,那他自己心里没数儿吗?要不是有内鬼,谁能知道县主吃过什么药,如何伤过身?他一道折子参了孟夔,难道就没想过这内里的联系吗?我可听说了,前几天王芳还领了陛下的口谕找到你府上去盘问了。”

    高孝礼的心往下沉了沉,斜了韦策一眼:“你想这些做什么?事情已经了了,陛下拍板定了案,至于这里头还有什么联系,陛下说了——他要亲自审问,”他说着,眉心微挑,“同你我还有什么干系吗?”

    他的话说的晦涩难猜,偏偏又意有所指。

    如果换了旁人,也许听不出来其中的深意。

    可韦策跟他十几年的情谊,他此话一出,韦策只转了转眼珠子,就立时明白了过来。

    这是不想让他多问多打听啊。

    凡是高孝礼知道的,没有不告诉他的,也没有不能叫他知道的。

    高孝礼今天不肯再说下去,那只能说明,知道的太多,于他无益。

    韦策下意识的往宫里看了一眼,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的吐出一句:“怪不得要押解入京了。”

    高孝礼眉头紧锁,拍了他一巴掌:“还说?”

    韦策耸了耸肩头:“这话当着外人,我自然不会再说下去。”

    高孝礼拿他没办法,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快走了两步:“我要去一趟县主府,你自己回去吧。”

    韦策嗳了一声,两步追上前去:“我跟你一道去呗?”

    高孝礼饶有兴致的收住脚,回过身来笑着看他:“这事儿你非要弄个清楚?”

    韦策的脚步稍一顿,反手指了指自己:“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越是不叫我知道的,我就越是好奇。”

    “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这话我从前就跟你说过,”高孝礼的笑渐渐的隐下去,“你是在京城当差的人,不该知道的,别跟着瞎打听。不是我不肯告诉你,事关陛下,你不该知道,我也不该乱说。如果陛下想让你知道,自然有你知道的那天,还问吗?”

    韦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叹了一口气:“霖川啊,说到底你出身不凡。”

    高孝礼的脸在听见这句话时垮了垮:“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啊。”

    韦策摇着头:“不是说嫉妒你,只是觉得,我在京城里摸爬滚打快十年了,陛下虽然把都察院交给我,可实则并不倚重我。就好比这个事情来说,陛下对你我的态度,泾渭分明。”

    “行了,”高孝礼啧了一声开口打断他,“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婆婆妈妈的,陛下是九五之尊,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信什么人,重什么物,我们只能听差遣,没有议论的份儿。”

    韦策沉默了许久,好半天后,才扬了唇,冲他略扬眉心:“我听你的,这事儿就当不知道,你去忙你的,我自个儿回去了。”

    说罢后,他快走了几步,错过高孝礼的身旁,渐渐走远了。

    高孝礼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这个韦策啊,也幸而他是韦策,不然今日的这番话说完,是肯定要闹出生分来的了。

 329:幸而分宗

    

    再说高孝礼一路往清和县主府去,门上当值的小厮,因还是当日他安排了人从高府抽调出来的,故而见了他来,自然迎了他入府去。

    另有两个小子先一路小跑的进了里头去回话。

    不多时崔昱往外迎了出来,见了高孝礼时,他脸上笑意很浓,端了礼:“可有好几天不见舅舅了。”

    高孝礼回了他一笑:“是了,你整日待在家中,也不见你去府上走动。”

    崔昱挠了挠头:“这两日结交了些朋友,偶尔会跟他们出去小聚。”

    “这也好,”高孝礼一边往里头走,一边语重心长的与他道,“你这个年纪,正该好好的结交些个朋友,只是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可不许结识,若让我知道了,头一个不愿意的。”

    崔昱忙应了几声记下了,才跟着问他:“舅舅今天是来找父亲的吗?”

    高孝礼嗯了一声,才想起来崔润也许会出府走动,脚下就慢了些:“他不在家?”

    崔昱道了一声在,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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