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有赖娘子去向表叔借些兵丁,秘潜江南将其人逮了交与姑父。在洛京时,姑父曾叹无法寻了景国公府错处或是撩拨了萧睿作反……而萧睿其人是出了名的护短,性燥……有此功抵着,引了刘大人应付着北边,高家再谋着退路应当也便宜些……”
杨氏轻轻地点了点头。高家持政允州但手中无兵,对暗中投靠的高恭隐有防备的刘仁甫却是将允州兵权交在另个刘家嫡系手中的。
高绩不放心地另嘱道:“万万不可让人觉察到高家与此事有关。”
“我省得!我明日早上就去找婶婶坐坐……”,杨氏绷着浅笑,扶住腰肢想要起身,刚才歇斯底里地嘶吼哭闹过一场,她自觉身子困累得吃不住劲了,酸涨非常。
“为夫扶你一起回去吧!”,高绩连忙上前搀住。
原本吵得跟仇人似的夫妻相视一笑,杨氏借着丈夫的力站了起来,边挪步子边带着些羞涩歉意低声言道:“夫君,今晚是我不对,还请您谅我有孕在身,脾气大了些……”
高绩刚要侧头回声并不介意,就觉得被妻子把住的手臂突然一沉,接着,杨氏倒地的痛叫声突然拔高响起。
一片起先被杨氏打落在地的碎瓷和着滑腻的甜汤,成了害她跌倒的原凶。
原本定好请兵的翌日清晨,杨氏产下个不足月的男婴,只落地不过一个时辰,就重转入了轮回道里。rs!~!
☆、第160章 周家内贼
鸟雀的喳喳叫声和老妇人嘶哑的哭泣交杂着,再一次揭起了霍城溪南小周府西北角小淮院新的一天。(更新更快ne)
周家姐妹中唯一一个几年来坚持来这儿给疯祖母晨昏定省的周曼音,难得地在一片混乱中皱紧了眉头,不复了往日低眉顺眼的温柔模样。而当白老姨娘吩咐她自回闺房歇息时,也没推脱地顺势行礼告退。
白老姨娘只淡淡地瞥了眼前眼圈微黛的孙女一眼,就转而将视线重放回她要哄着的主母周太夫人身上。
每个女孩在婚事未定之时,都会有一段神魂不属的日,想到得了老爷明确属意霍家,白老姨娘根就没把曼音就没必要的担忧放在心上。
只是周曼音昨晚辗转难眠的内容却是新的。高家重来提亲,这一次提的人居然是她周曼音,疑似嫡母刻意隐的事实还是又一次地被爱打探的曼音得到了消息,硬是往心里加了负担。
能嫁到高家比之霍家要好,粗浅想想,这样大胆的念头居然就据在曼音的脑挥之不去。
带着两个丫鬟走在花径之上,耳边烦人的鸟叫声似乎更盛了些,而眼中一映进的人影更让曼音避无可避,只得立在路旁恭敬施礼。
穿着一身鲜亮宝蓝袍的周柏,一大早上拎着两只大鸟笼要去给周太夫人请安,尽显着正大光明的荒唐。这是周家!身为周家嫡他每日不辍遛鸟是正当爱好,而身为儿想到疯娘面前尽尽孝心更是应当的。
“五姐儿!”,周柏看着曼音,眼睛一就亮了,干瘦的脸上绽开朵花,挥挥手将他与曼音身边跟着的丫鬟通通赶了老远。
待四无人,周柏才转脸对曼音喜言道:“五姐儿!二伯这要先给你道恭喜了,高维那孩不错,你若嫁了,真是桩好姻缘。”
周曼音掩唇呆住了,就她昨日所听到的消息,高夫人与嫡母闵氏的商谈根就没到祖父那里,却不知为何会被二伯给一叫破了出来。
高柏看着曼音发呆,心了然,笑容更盛道:“一个是我嫡亲侄女,一个是自小看大的内侄,还有那对比你们更好的。要二伯想着,你们的婚事应当也会早定来,毕竟长幼有序,总不成真让云姐儿占了先。”
“二伯别拿音儿玩笑了,婚姻大事侄女还是凭着长辈作主才好!”,曼音低声应着,羞红的颜色却从脸颊直漫到了脖颈。
“想来你心中也是喜着维哥儿的!”,曾经在万花丛中厮混经年的周柏索性直接揭了出来,面上尽显了调侃。
被吓着的曼音目露怯意,急摆着手解释道:“二伯,侄女不敢的!”
“你呀!怨不得老爷只疼着曼云,没把你们这些个孙女放在心上。一句不敢就得错过多少好事!”
见曼音低头不语,周柏再看看周围,确定了那些仆妇丫鬟们无法听真,才贴到曼音耳边轻声言道:“六姐儿正月定亲,三月成礼,赶得这般着急,你以为为何?你还真当了她就在雁凌峰之上?”
“六妹妹不在雁凌峰?”,周曼音愕然相问,就在此时一只团着的绢帕被周柏一塞进了她的手里。
“曼云那丫头就是比你强……”,没等曼音反应过来,拎着两个大鸟笼的周柏已晃着手,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小姐!”,见二老爷走开,刚被赶走的两个丫鬟青露,青凝重又回了曼音的身边。
还无法从周柏的那句埋汰中拔回神的曼音勉强扯起嘴角尴尬一笑,将手中还没看清的帕袖了起来。素白的绢帕隐约看着密密麻麻写满了清隽飘逸的小字,字迹透着股熟悉,勾得人忍不住想要看个究竟。
“六妹妹在雁凌峰上是带着哪个伺候着的?”,缓缓地重走归途,周曼音还是忍不住地开始询起了身边人。
这几天,曼音也渐弄明白与曼云定亲的萧家郎,就是当年在泽亭游玩时见过的俊美少年。其人在霍城多年,一直较之家中姐妹常在外混的曼云应当是常见的。按着二伯的意思,是曼云先看中人或是先有了些什么,家中才再定了亲。
怀疑的种一经种,长起来的是浓稠得化不开的羡慕。
再扯开看了高维托周柏递进来的一纸情深意切的绢,周曼音心中难荡起了涟漪。不能抢,只能捡。多年前白老姨娘的告诫犹响在耳边,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高周联姻,周曼音自觉并没有过分奢求地去争去抢,而是周曼云放弃不要后自动放在她手边的。
高维在信中直陈被人栽脏的事,周曼音是半信半疑的。她并不介意已死的薛素纨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又拿什么去跟活人去争。她只是不信着高维在信中陈说着对她的隐约倾慕,从小心中就压着自卑放不开的曼音倒觉着那些话语,是不是高维在身心俱伤的情况来她这儿寻了安慰。
犹豫了许久,即便眼中还带着不舍,周曼音的手还是理智地放了开来,一帕字绢飘飘扬扬地就跌落进了面前的炭盆。
只是,未过半日,午睡方起的周曼音就又收到了个塞得满当的攒花食盒。
盒中装的是高家母从清远带来的特色蜜饯,周家的每个女孩都有收到看着几乎相同的一份,就连五岁的周曼洁也是有的。只曼音细打听一圈之后,就晓得自个儿盒中众姐妹相同的霜梅饼换成了橙金杏脯。
有信不需媒。被烧掉的绢之上的一句,不期然地又跃上了周曼音的心头,拧眉懒靠在美人榻上,她的娇柔小手不受控制地就拈了杏脯填进嘴里,不知不觉就将着一格小食吃得一干二净。
花月朦胧,从哺时过后就有些低烧的曼音早早就收拾了,拢着一床锦被对墙而眠。
清露等人提着要请了大夫或是报之闵氏的提议被曼音否了,她坚持着若是天明还未退热才会再去找了大夫来。
待房中人散尽,脸上暗涌潮红的曼音才咬着被角很是难为情地流了两行清泪,但继而又埋首被中咬着手背硬压了险要破喉而出的呻呤。
她不敢看医就诊,更不敢让闵氏知晓自己身体里陌生而又奇异的感觉。虽则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可是她明白这种感觉缘何而来。
早在几个时辰前,她就莫名地总想着那被烧掉的绢帕,甚至还白日做梦,梦到了高家表哥一脸微笑地坐到了她的身边,扳住她颤抖的身体,温柔地伸出了手……
待翌日听到早起的丫鬟在窗的低语声后,周曼音羞怯地坐直了身,摸了摸自个儿已然体温正常的额头,嘤咛一声,将头埋在手里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只当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少女,是从一片春色无边的漫长梦境中醒来的。在暗责着自个儿恬不知耻的同时,更恍惚地直当心底深处真是对那梦中极尽缠绵的年轻男人情根深种。
照旧是从小淮院归来的路上,看着心情极佳的二伯周柏随意摘了身上的一个锦囊赏给了照顾祖母尽心的周曼音,少女咬着唇低首稳稳地接到了手里。
“谁家少女不怀春?‘恨春晚’?也不晓得那小从那儿搞到这么邪性的药物!”,照旧一步三摇走掉的周柏,晃着手中的鸟笼轻叹着,难淡淡遗憾自个儿生早了年头,没真赶上有精力能和内侄一道勾搭少女的好时候。
周柏赏的锦囊是曼淑绣工,姐妹多年,曼音只一眼就认了出来,也就放在一边。
而从囊中倒出的一只的冰地白玉小鱼却让她挪不开了眼睛,物稀不仅是在质地雕工,还在鱼身压着的寸宽小纸条。
玉纳于口,生津蕴温,常含之可驻芳颜,凝精神。
“他也曾含过吗?”,因着昨夜之梦,周曼音的脸又一红了起来,烧掉的纸条将将要撩到手指才松开。又犹豫了会儿,小小的玉鱼儿缓缓地滑进了两瓣嘴唇。
几日来,心觉沉沦,却无法自拔。胸中揣上了叫春的小猫儿,曼音也更关注起了堂妹周曼云的消息。
她身边的丫鬟同样是周家家生,青凝的哥哥是周家乡勇的一员,每日守着北门,在正月二十九给曼音带来的消息也印证了她的所想。
周曼云不是独自由雁凌峰来的,而是穿着一身男装跟着萧泓黏黏乎乎地一齐从北门进了城,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不守着闺训的周家女不只自个儿一个,而且曼云做得更加过分!
经了对比,心中稍安的周曼音独坐桌旁许久,才将一张她刚刚写就的纸条塞进了周柏那天给的锦囊中,唤了青露,吩咐道:“二伯赏的银锭我自留把玩了,可这锦囊毕竟是七妹孝心一片,你还是去浣香院帮我还了他。”
青露领命自去。
终了决心的周曼音看着贴身大丫鬟的背影长纾了口气。“二伯知晓,我这也并非私相授受,只是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若不成,就将那小鱼儿还他就是……”
和院里的周曼音自我安慰,而回到颍院的周曼云却在沿路听到的恭喜声中强颜欢笑,僵了脸皮。
就算是认了婚事,但一回家就被人告知,自己根就不用找祖父与母亲求恳,已然就被打发掉的滋味并不好受。
在一路的皮笑肉不笑中,曼云也想明白了所有关窍。
回程路上,萧泓招供过,他趁夜直接上了雁凌峰是一入霍城找邢老四探问曼云近况时收到的信息。
“邢四叔为人稳重,不会擅自去做这些事,我在路上就想着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他主动给萧泓报信。而一进家,听着我就这么匆忙地被定出去了,我就知道背后搞鬼的一定就是你!”
在藏岫楼边站定,曼云紧盯着眼前的一抹天青,满脸的不依不饶。r
☆、第161章又见故人
隔着盆金盏玉台的水仙花,被周曼云直愣愣指责的杜氏气定神闲地下着剪子,俨然一副大师模样。
待等一盆花被裁弄成了惨不忍睹的模样,杜氏才抬脸对上还在盯着她的女儿,轻声取笑道:“周曼云!我还当你冲回来要寻死觅活地再接着嚷嚷宁死不嫁呢!”
“娘!”,曼云的脸微微染上了红晕,杜氏的调侃太过明显,而被呛着的她却是没法子矫情地说出个不嫁了。
“肯嫁就好!”,杜氏将剪子递给了身边的丫鬟,招唤着青缨将她亲手伺弄的盆花供到楼上曼云闺房临窗的案上去,艳色依旧的脸上浮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娘,你是大方卖女!你让人给他通风报信去夜袭,若是女儿所遇非人,吃亏上当,岂不冤枉!”,曼云扯住了杜氏的袖子娇声嗔着。
“你有吃亏吗?”,杜氏上下打量了将头摇得象拨浪鼓样儿的曼云,冷声哼道:“就那个二尺五,他动你?我敢打了保票,若不是你先袭了他,那傻子是连你半根手指也不敢动的。”
女儿的心思再怎么飘忽不定,杜氏还是能找着些规律。何况,徐讷在离开霍城前,也曾交待过她要多留意着萧家少年,最开始受周显所托相看高维的徐讷在很早之间就暗地将观察的目标换了人。
萧泓与曼云之间近年的那种刻意距离的状态,不但升平号与顺意船行的大老粗们个个看得明白。就连内宅里的杜氏近年间也已直接称了萧泓“二尺五”,在私下里跟身边的体己人打趣。
前段时间,不过是曼云卖力蹦跶着,做娘的在一旁冷眼看戏。别人家的女儿是唯恐行差踏错。要时时地拉了一把,可自家的闺女,是气得杜氏不得不在背后下脚,一个狠心就踢出门去。
不独让邢老四在霍城通知着萧泓,甚至在萧泓北归时,杜氏就使人追着交待了可以通过顺意船行沿线各点收着霍城里曼云的消息。
虽说取笑着二尺五的憨笨,但也正是这点,让杜氏对准女婿反更认可,她自是希望女儿能被爱之,敬之。
听着杜氏讲了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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