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四处走走罢了。”
“怎么不带上花雕她们伺候着?娘娘身子骨可比臣妾金贵多了。”洛昭仪娇嗔道。
“犯不着那么多人,”云初昭微微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四处显摆呢。”
洛昭仪心知肚明说的是谁,干干的笑了两声,“那臣妾先行一步。皇上叫臣妾去御书房候着,”她指了指一旁丫鬟抱着的汤,“臣妾于是熬了些汤送去。”说罢,脸上还赧然的笑。
云初昭道,“那你快去吧,莫让皇上久等。”
看看天,已是巳时,宁西顾也该下朝了。
“那臣妾告退。”洛昭仪笑着告退了,余下云初昭和白术两人依旧慢悠悠的往落桐宫走。
待洛昭仪那引人注目的仪仗过去了,白术才笑出声来:“初昭,你看她那样子像不像一只胜利了的公鸡?!”
云初昭摇摇头,白术道:“你这人,高兴也不说,不高兴也不说,也不怕把自个儿憋坏了!那丫头不过是个昭仪,用那么大的仪仗也不怕?当真胆大啊。”
云初昭道:“人家家大势大,皇上也对她有兴趣,自然惹人注目了。”
白术斜了她一眼:“还说你不嫉妒呢,原来是藏在心里啊。”
云初昭自然而然地再次无视了白术的话。白术只得再次泪奔……她是长辈啊……
“倒是你,方才不还哭得大雨滂沱,现在又好了?”
白术心道:你可不可以不用这样的面瘫脸说这样的话啊?真的不搭……
“你管~!”
云初昭她也不想管这么多的啊……
回到落桐宫;白术就急匆匆的道:“你跟着我进我房间来,我教你~!”
云初昭心领神会,问:“需要哪些东西么?我命人去准备。”
白术四处翻捡找到了纸笔,润润墨就开写,写完胡乱塞到云初昭怀里,“就是这些了,叫花雕去置办,你随我进来。”
一旁的花雕看得没头没脑的,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迫于白术的淫(yin)威,委委屈屈的去了内务府。她想知道为什么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她的娘娘就那么听白术话啊!
13
13、打压 。。。
白术的房间干干净净的,还挺宽敞,一眼即知花雕打点此人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心思。
例如,她先前说过白术的吃穿用度均和花雕一样,但现在看来,可远不止如此,分明就是比花雕好了不知多少。府里的帐却没多多少,想来是花雕用自己的月钱布置的。
云初昭看着装饰在墙上精巧的小物件,不觉会心一笑。
“你喜欢?”白术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背后问,“是啊。”云初昭捣鼓着一个草绳编织的小笼子,很适合放些小东西。
白术骄傲的说:“全是我做的。”
“那些草绳哪里有啊?”
“那些是托小太监们出去采购时买的,”白术道,“待有空闲了,我再教你。现在先跟你讲一讲人皮面具。”
云初昭点头。“人皮面具并不是真正的人皮,就是一种特质的材料——液体的,然后做一个模具,涂在上面等它干,因此很薄,可以修补,也各异改变肤色,但这就要靠自己的技术了。如烧制材料的火候等等,这些是众所周知的,不必我赘述,你且看。”
她去枕头下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拿了一根干净的竹签子,又去接了一盆子的冷水。然后沾了一点儿瓶中的液体,将那根沾了液体的竹签子在水中搅合搅合,从脸上撕下面具,放入水里。
云初昭不知她是在做什么事,只是静静地瞧。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具消失了!
“我这个面具做得有些粗糙,我本以为宫里没多少人能认出那是假面,因此就随意做了一个,因为这个比较透气,不会让肌 肤感到□,却忽略了宫里有一个走南闯北的你,当真失误啊!”
白术开着玩笑道。云初昭也不甚在意。
没多久,花雕边敲门了:“娘娘,东西都拿来了。”
云初昭亲自去开了门,花雕探头探脑的:“娘娘,我能看看么?”云初昭失笑,“怎么不可以?你若是也要看的话就进来吧。”
白术本来性子也好,何况花雕是私下对她也很尊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花雕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好,果然,后边又陆续来了几个搬瓷器的太监,云初昭一一给了赏钱,打发他们走了。
白术很淡定的无视了一旁张头张脑的花雕,对云初昭道:“这是天罗花,这是绯茶草,两者相生相克,药性相反,这是滴水观音,未经加工食用会让人窒息,舌头发麻,乃至失声……”
“啊!娘娘,您是想要毒谁么?!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嘛,您就是对那些后妃不闻不问才会让赵嫔一类人四处作威作福,早该狠一点了!”花雕兴致勃勃的道:“白术啊,我也要学——”
云初昭道:“你能否长点见识?这不是为了给谁下毒——你这些药是哪里来的?”
“自然是内务府和太医院了。”花雕理所当然的说。
“那便是了。若是你拿了这些毒药,我明儿就去下毒,那答案不就显然了么?”
“哦。”花雕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了。她低声说:“不过我要这些东西的时候,赵太医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赵太医还在啊?”白术貌似不经意的说。
花雕一愣:“是啊。他可是宫里的老太医了。”
白术眼中的光很复杂,隐隐似乎还有泪光。
云初昭心中大致明了了。白术……她曾经有过孩子的,只是……于是狠狠的盯了花雕一眼,“你若是再说下去,我就找人来把你扔出去了!”
花雕在云初昭安全的情况面前是完全没有攻击力的,等于一只软绵绵的……羊羔。她委委屈屈的蹩到云初昭身后,看着白术拿着那些药草一个一个的给云初昭讲解。
御书房内,宁西顾面前正堆着大堆的奏章,他肃色看着面前的一封摊开的奏折,然而悬着的朱笔却一直颤抖着无法落下。“皇上,洛昭仪来了。”小柱子在门外汇报道。宁西顾听闻,忙合上奏折,“让她进来。”
“诺。”
“皇上。”小柱子话音刚落,宁西顾就看见一个粉色的身影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带来香风一阵。
宁西顾眉头不由一紧——这商议国事的地方,怎么能有后妃出入!若不是……他决然要将此人赶出书房!好歹也是尚书家的小姐,如何风骚成这般模样?又不得不逼下自己的火气,硬生生转化为平淡,“你来做什么?”
“皇上……”洛昭仪似乎被这话一呵斥,转瞬红了眼眶,沉默着低下头去不说话。
宁西顾看着她沉默的模样,火气一时上涌,逼得喉咙管一口腥甜,他硬是吞了下去,强撑起来。“朕忙着呢,若你有事快说便是,若是无事,快回去吧。”
洛昭仪赶紧走上前来,将煲好的汤送上了雕花錾银乌木桌子,打开食盖,“这是臣妾亲手为您煲的汤。”她脸有些红,眼角余光瞥着一旁的奏折。
宁西顾揉揉额角:“放下汤就走吧。”
“皇上……”洛昭仪眼泪汪汪的看着宁西顾。
“今晚朕还去你那儿,现在当真有事。”宁西顾环住她,吻吻鬓角,顺便挡住了她看奏章的眼光。
洛雨辰咬咬唇,可怜巴巴的说:“那臣妾先告退了……”
“嗯。”宁西顾坐到椅子上,又开始了批阅奏章。洛昭仪告退之后,他的眼光一度落在那封被合上的奏折上,心里竟痛得麻木了,不知是何滋味。
亭子里。
白石一粒、粉珍珠十粒磨粉,天罗花、羽竺花、枫碧草、芍药先榨出汁水,放到陶罐里过滤,汁水加温再放入密云果,珍珠粉,白石粉……
花雕看着面前的材料,脑子有点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听白术道:“哎呀,花雕你怎么没看着火?”
霎时,云初昭看着她的眼神带了点儿杀气……
白术揭开她面前的砂锅,看过之后方慢慢道:“还好,没点着。”
花雕泪水汪汪的看着砂锅,甚好甚好,没烧糊就好,她可不想为了一锅不知道是什么的汁弄丢了自家小命啊……
“这些都弄好之后,要弄一块模具来,余下的你也知道了,我也累了,先回去睡觉了。”白术看了一下天色道。
原来不知不觉,天都黑沉了,“先吃饭吧,”花雕问。
“不了。”
“那……一会儿我把饭菜给你送来?”花雕继续问,白术觉得自己不能伤了一个姑娘的心,于是道:“行。”她原本就是懒病发作了……
今日的晚上,月光很好,云初昭熄灯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外面有人,用一双眼睛盯着她,让她心里毛毛的,辗转难眠。又躺了一会儿,觉得那人依旧没走,于是轻轻的下了床,抽出剑,哪管自己只穿着亵衣,从窗口掠出。
那人像是压根儿没料到她会出来,吓了一惊。
此人黑色夜行衣,蒙着面,想必是早有准备,然云初昭看他的身形竟是有些熟悉,一时不知是敌是友,那人一故躲闪,也不出招,云初昭出什么他都受着。三十招开外,云初昭眼见自己功力落了下乘,心里也急了几分,剑尖一转便直逼那个黑衣人去了。黑衣人的眼眸似乎是含着笑,云初昭觉得不对,但剑招使出又无法收回,心中正在焦急,那人却一扭身形,扯下面巾,云初昭被吓了一跳。
“不错。较之上次,可有些进步,但是不大。告诉师兄,你是否已经忘了勤加练习这一词了?”黑衣的许翊一个翻身上了树,站在树枝上洋洋得意的俯视他的小师妹。
云初昭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是笑又是泪的跟着翻身上了树,对着她那无良师兄道,“师兄?!师兄!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许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难不成你还想我死?!”不过一年也难见得他的师妹哭鼻子,当真该好好欣赏一下。
云初昭觉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颇不好意思,“师父说你去了边疆,被敌军包围……死……无……全……尸……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一下比一下低,头也越垂越下去——她当真是傻了啊!那个师父的话怎么能听呢?!现在反应过来……她真的……
许翊露出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都是同一个师父,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得了,为了赶来你这儿,我都一天没吃饭了。赶紧叫花雕给做饭去,还要一壶她酿的青梅酒。”
云初昭尚自沉浸在师兄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一天没吃饭?!”
许翊无辜的眨眨眼睛,“钱袋丢了……也不好意思去偷人家的钱,所以赶着来了。”
合着……他是没钱了才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妹?!
14、打压 。。。
花雕正在屋子里绣花,听到外面的声音突然反应过来了,掀门而出,“大公子?!”
许翊欢乐的蹦跶过来:“小花雕,你还记得我啊?”
花雕一向很温柔,这一次徒然换了脸色:“你怎么又来蹭饭了?!”
许翊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小花雕……我是来投奔你们的。”
云初昭出声解围:“师兄他丢了钱袋,于是就来了。花雕,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菜,一会儿端到我屋里来,师兄舟车劳顿,你也别忘了酒。”其实她说这话也很纠结啊……莫非要让她说:师兄他丢了钱袋,所以夜探后宫了?!
“是。”花雕不死心的甩了一个白眼给许翊,为她那壶青梅酒哀伤了许久……许久……
“师兄,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怎么也不传个信回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去了呢。”
许翊尴尬的摸摸鼻子,怎么又提起这事儿了?
“我去了一次纯国,”许翊道,“那边的女子不知比这儿漂亮多少!开朗大方,热情好客……”
云初昭不语,柳暗花红,灯红酒绿的地方她一般不去——或者说,是压根儿不具备去那儿的条件?
“那你怎么也不叫人传一个手信过来?大家都很担心你啊……还有,你给我找到嫂子没?”云初昭一边问一边帮许翊斟酒。青梅酒的冷香一下子沁满了房间,云初昭近来烦躁的心也似乎平静下来,还有些晕乎乎的甜。
许翊嬉皮笑脸的对云初昭道:“嫂子哪里是这么好找的啊!师兄我要精挑细选呢,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云初昭也不再言语,示意许翊快吃。“这是小花雕新酿的酒啊?真好喝。”许翊端起酒杯,嗅了一会儿,满意的咂咂嘴。
“你就吃吧,再说话小心噎死。”云初昭淡淡道,哪管一旁许翊黯然神伤……
云初昭这样抿着酒,思路回到了很久以前。
她在家里是嫡长女,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云老将军一生戎马河山,难得回家吃一顿饭,因此,她对于一家人能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的记忆并不是很多,但是却分外怀念那样的温暖。云老将军
嫁给宁西顾之后,因为宁西顾极“宠爱”她,对她有求必应,近乎日日都陪她一起吃饭……而今,宁西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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