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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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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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小的孩子,多么脆弱的生命,如果她的孩子平安出生,是不是也会胖胖的,软软的,让人见之欣喜,恨不得护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意分离。如果,当年苍嶙山没有狠心毒杀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会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恨烈,以至于在炙热火堆中燃烧中带着刻骨的仇恨重生。

杜青墨眨眨眼,她清醒的明白,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儿子,也不可能替代自己那唯一的苦命孩子。

“真安静,以后会是个性子温和的公子哥。”她说。

苍嶙山还没来得及安抚桑依依,对方已经拉着他摇晃起来:“夫君,你把我的儿子给我。你说过,你愿意舍弃一切来保护我们。我求你,把我们的孩子夺回来!”

苍嶙山扶着她道:“依依,别闹了,这事我们早就商定好了。我也是为了孩子好。”

桑依依抬起头,面庞潮红,眼角泛泪,她的手死死的揪住了苍嶙山的衣袖,冷声道:“你方才明明不是这样。”

苍嶙山抚摸着她的长发,道:“我早就说过,你是孩子的生母,青墨是孩子的娘亲。这些并不妨碍苍儿是我最重要的儿子,他更是青墨的嫡亲儿子。”他兜兜转转的提醒桑依依,同时还分出心神去观察杜青墨。

让他安心的是,杜青墨似乎还没有察觉苍嶙山的最终打算———苍嶙山不会让杜青墨生下苍家的孩子,苍儿会是杜青墨唯一的儿子。

此时的杜青墨正被孩子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她的指尖一下下流连在孩子的脸颊上,耳垂后,甚至不停的抚摸着孩子的胎发,那里面的温柔都要溢出来。这样的女子,会对苍儿很好,只要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会逐渐把苍儿当成自己亲生的儿子。到了那时候,杜家也会是苍儿的,会是苍家的。

苍嶙山许诺的是虚无缥缈的将来,是桑依依野心勃勃的未来,他们都明白,可是桑依依无法放手。

孩子是娘亲的心肝肉。

桑依依已经泣不成声,她伸长了手臂想要去拥抱自己的儿子,她多想把孩子搂在怀里谁也不准碰,谁也不准夺走他。可是,无论她如何反抗,如何挣扎,她与孩子永远隔得那么远。她的儿子在她最厌恶之人的怀里安睡,以后,她的儿子还会在她最嫉妒的女子面前微笑,给予绝对的信任。

她桑依依的儿子会呼唤她最憎恨的女子跟前,唤对方‘娘亲’,而桑依依自己却只能远远的看着,静静的微笑着,内心却被钝刀子一刀一刀慢慢的磨,磨得血肉模糊。

她捂住脸,她知道自己无法承受那样的折磨。

她哭倒在苍嶙山的怀里,哀求着:“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一个妾侍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苍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孩子。”一道苍老又洪亮的声音穿透进来,苍老夫人由人搀扶着迈入着弥漫着血腥气的屋子。她瞅了瞅杜青墨怀里的新生儿,冷道:“这样的孩子,我们苍家要多少有多少,也只有你们这些小儿们才把他当作心肝宝贝。”

杜青墨沉默着,听着老夫人命令她:“把孩子给桑氏。”

桑依依欣喜若狂,跳下床榻就夺过孩子,长长的指甲在杜青墨的手背上划过,一条深深的血迹就浮现了出来。

杜青墨那手绢擦拭了一下手,似乎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随着老夫人的话道:“的确,说到底这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以后也不可能为我养老送终。”这话说得,倒显得桑依依小题大做了。

苍老夫人讽刺道:“他的生母上不得台面,这孩子长大了之后定然也成不了大事。”

杜青墨笑得含蓄,侧过身子若有似无的望了焦氏一眼,对方立即上前去扶着苍老夫人,巴结道:“我听说孩子从小不能宠,越宠胆子越大,不学无术还性子暴烈,别说孝敬父母,就连自己的家族都容易被他给连累。这苍儿小少爷才出生就你争我夺,可见是个香饽饽,谁得了不还捧上天去。除非从小就放在老夫人跟前教导,换了任何人都没法教出一个文武全才来。”

苍老夫人拍了拍焦氏的手,“你是个懂事的。”

焦氏笑道:“老夫人谬赞了,我这是给您老灌迷汤呢。要是我生了儿子,我一定亲手送到老夫人身边,日日夜夜跟着您老,您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趁着近水楼台还可以把着老爷学一些本事,长大后也好为苍家尽一份心力,那样就算我这做娘的日日不得见也是愿意。”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惆怅道,“可惜我没有桑姨娘的好命,别说得到老夫人的青睐,就是少夫人也定然抽不出闲空教导这孩子。”

杜青墨笑道:“你这是什么胡话。苍家的孩子自然都是我的孩子,你与桑姨娘不分上下。如今她的儿子不认我这娘亲,你的儿子还不认我不成?”

焦氏即刻惊喜道:“那少夫人可愿意亲自教导我腹中的孩子?”

杜青墨微微望向已经惊诧的桑依依,还有沉思的苍嶙山:“别说是一个孩子,你再多生几个我也愿意抱过来亲自教养。到那时,嫡子该有的孩子们都一视同仁,绝对不会亏待。”

苍老夫人鼻子里冷哼着,嘲讽的扫了桑依依一眼:“这样最好。有的人命太贵重,你也养不起。焦氏人好心好,生的孩子肯定也是随着生母,懂规矩不瞎折腾,也不会给我的儿子灌迷汤,妄图痴心妄想我们苍家的基业。”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望向桑依依。

苍嶙山站起身来,低声道:“娘,我们当初说的可不是这样。”

苍老夫人指着他,骂道:“你这个不孝子,难道你还要为这个狐媚子撑腰?我告诉你,这个家只要我还在一日,就轮不到别的女人算计我们苍家。”她最好鄙视了桑依依怀中的孩子一眼,“庶出的小子永远都是庶出,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先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这一句话明显是对着桑依依所说,也打断了她的妄想,桑依依想要熊掌与鱼兼得简直是不可能。焦氏却是很清楚自己在苍家的地位,她愿意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付出自己孩子的短暂十多年。

苍老夫人强势霸道,她自然而然的选择了言听计从的焦氏,而不愿意选择一心算计苍家的桑依依。她老人家更加看不惯一个妾侍分离他们母子的关系,自以为得了苍嶙山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

桑依依咬着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苍老夫人会来这么一遭。有苍老夫人在的一日,她的日子,乃至苍儿以后的日子要翻身就太难了,毕竟后院还是苍老夫人在把持。独独拥有苍嶙山的宠爱似乎还不够,她一定要先付出一些什么。

她把孩子往怀里靠了靠,贝齿要把唇瓣都咬破了,心口抽丝般的疼痛。这种痛苦比生产之时的皮肉之痛更为沉重,几乎要把她的血肉都撕咬开了。

她到底要不要把孩子交给杜青墨?

要,还是不要?

桑依依左右徘徊,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儿子还没抱在怀中半日就要送人,她就感觉整个天日都黑暗了。她忍不住低下头去,一遍遍亲吻孩子的面颊、鼻尖、额头和发顶,舍不得,一万分的舍不得。

可是,苍嶙山不可信。

他说他只有她一人,可是他一次次与别的女子翻云覆雨;他说他只爱她,可是面对苍家的利益,乃至杜家的产业之时,他也会利用她;他说他会保护她们母子,他却出尔反尔,不够坚持也不够坚定维护她们,任由苍老夫人一次次践踏她的尊严。

她哽咽出声:“我……愿……”

“我陆家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苍家的庶子?你们夺走了我所爱的女子,难道连我的儿子也要欺辱吗?”

门外,再一次掀起波澜,一道熟悉地身影迈了进来。

三二回

依然是记忆中的白色长衫和书生巾,刚正的脸庞上全是古板而耿直的棱角,无一处圆滑。那一双眼黑如墨,白亦如最耀眼的珍珠,当它望向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一切的污秽都无法隐藏。

陆公子现在正望向桑依依,无声的表达了他的决心。

桑依依下意识的缩回了床榻,方才正准备递送出去的孩子再一次被她拥紧了。只是,相比方才温暖的人体如今却有点扎手,似乎突然之间孩子的身子上长出了无数的肉刺,扎着她手心疼。

苍嶙山介入两人之间,怒道:“你说什么?”

陆公子停住脚步,转向对方,冷淡地道:“怎么,我来接回我的妻儿都需要向你请示?”

苍嶙山一把提起他胸前衣襟:“这里没有你的家人。半夜三更乱闯主人内室,你的圣贤书都给狗吃了?”

陆公子道:“我的书是不是被狗吃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良心还在。只要我良心还在的一日,就由不得你们苍家侮辱我的妻儿。”他猛力甩开苍嶙山的控制,声音洪亮响彻了静谧的夜空,他说,“依依是我唯一的妻子,她生的儿子姓陆。我的儿子不是你们苍家的庶子。”

平地惊雷!

方才众人还怀疑自己幻听,这一次陆公子字正腔圆的宣告几乎是用锤子敲进了人的耳膜,每一个人都承受不住的摇晃了两下。

苍老夫人首先尖锐的反驳,一只手颤抖的指着陆公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苍家的儿媳妇什么时候变成了你陆家的人,桑姨娘生的儿子可是我们苍家的长孙,不是随便你这种阿猫阿狗就可以诬陷的,若是没有证据,老身会亲自让人把你押送衙门。”

陆公子走到桑依依的床榻边,隔着炙热的烛光观察她怀里的孩子,旁若无人地感叹:“长得十分像我,依依你辛苦了。”

“来人啊,”苍老夫人尖叫,“给我把这个狂人打出去。”

众多丫鬟媳妇婆子们都面面相视,半响,才有媳妇子跑出去喊男仆。

一直隐藏在角落看戏的二姑娘突然嗤笑道:“是该打出去,居然敢诬蔑我们家最得宠的妾侍红杏出墙,真是不要命了。”

同她在一处的三姑娘吓了一跳,赶紧去捂她的嘴,二姑娘性子颇火爆,一边躲闪一边继续嘲笑:“不但出墙了,还替对方生了一个儿子。好在现在孩子的亲生爹爹出现了,若是没出现,这孩子是不是要张冠李戴让我们的大哥替外人养儿子?”

二姑娘扭到杜青墨身后,甩着她的袖子问:“嫂嫂,你说,这亲生父母和养父母到底哪个重要?孩子长大之后,到底给谁养老?继承哪一家的家业,做哪一家的少主人?”

杜青墨讪笑道:“童言无忌,大家别放在心上。”

越是这么说,众人越是放在了心尖尖上。

苍老夫人几乎立即就醒悟了过来,让人赶紧把出去的人追回来,一边对苍嶙山道:“你还不赶快问清楚!”

陆公子直起身子,淡然道:“没什么需要问的。依依与我两情相悦早已以身相许,孩子就是我们情投意合的证明。”

苍嶙山已经怒火攻心,几步跑上去对着陆公子就是一拳,正好,那陆公子弯身去抚摸桑依依那圆润的脸颊,无巧不成书的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一击未曾得手,苍嶙山抬脚就去踹对方,陆公子已经抱起了孩子站在了床柱边,苍嶙山的脚板踹在了榻上,发出嘭的大响,整个屋子都像在震动。

陆公子泰然自若的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苍少爷你这是老羞成怒欲盖弥彰。你以为降服了我,就能够夺走我的妻儿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苍嶙山道:“你凭什么说孩子是你的?”

陆公子肯定的道:“我与依依去年初秋相恋,现在春末,她又是早产,算起来快有十月。”

焦氏掐指一算,惊道:“去年初秋之时,夫君与少夫人不是去了温泉山庄么?隔了七八日才回来,那时候我正养病,老夫人外出烧香拜佛,老爷要上朝,整个苍家就只有……”她眨眨眼,哎呀着道,“怪不得那段日子都没有见过桑姨娘,原来是与外人暗通款曲去了。”

桑依依尖叫:“不是,我没有。”

焦氏装模作样的捂了捂嘴角,“到底有没有,问一问你身边的丫鬟就是了。”

桑依依道:“我没有贴身丫鬟,她们也与我不亲近,你问谁也问不出实情来。而且,就算丫鬟说了,你能保证她说的是真话?你能保证丫鬟没有被有心人收买?”

杜青墨在一边笑道:“没错。但凡是深宅内院的女子,轻易不会与陌生男子见面,更别说私相授受了。”她继而对苍嶙山道,“夫君,桑姨娘的性子如何你比我们都清楚,她又是你最疼爱之人,你应当相信她。”

桑依依深情的凝视着苍嶙山,那脉脉含情的眸子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肝都捧在对方面前,任何人看着都要化了。

苍嶙山看看她,再看看孩子。他当然相信她,可是周围的人不相信她,苍家丢不起这个脸。

陆公子叹息一声:“依依,你也让我相信你,你说过你会等,等我功成名就之后就接你和孩子一起认祖归宗。你说过我们会一生一世一双人。”

桑依依摇着头,那破碎的伤心印染在脸颊上,她哭诉道:“陆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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