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
“本尊要走了,你自己做决定,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会永远沉沦在这个异世界,再没有回家之门,而你的母亲身体很差,这一次是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下一次就未必有那么幸运,如果你犹豫,将再也见不到她——”
我身子抖了一下!
“后日子时是最佳的时辰,本尊等着你,如果你错过了,不要后悔——”
烟雾腾起,眼前一片迷离——
等烟雾散去,黑袍背影消失,腾空消失!
没有闪掠,没有移动,就那样消失,而梅无艳亲设的阵势应该不含糊,这个自称仙人的刚才也说过,人,是进不了这枫楼竹苑的。我应该相信这一切吗?
低头,地上的镜子也消失——
它原本应该在我脚边的。
骇了一跳,这个事实更加证明刚刚的一切是法术,而不是人力能达成的。
我,唯一一个回家的机会,就在后日圆月夜的子时!
而我在这十世界,就只有两十昼夜了?
想起了梅无艳,他还在闭关中,三天后,就是后日,我才能见到他,我与他之间,就只有后日一个白天的相聚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在我决定留下来,开始接受这里的一切时,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考验?考验什么?
考验我在亲情与爱情中间,应该觉得哪一个重?哪一个轻?
而两个选择,我应该选择哪一个?
谁来告诉我?
一夜未眠——
到了天亮也没合上过眼——
即使那只银色的小动物又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床上,也没有了兴致无逗弄它,碾转反侧,不停地翻身——
也不知是我的动作惊扰了它,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这只银色的小东西一直在暗中盯着我,它那绿色的瞳眸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光,如果不是与它有了几次的接触,我会被那绿光吓着。
搞不清这个动物在想什么,我只是翻身,并没有发出能影响睡眠的声音,它如果受不了也可以选择离去,但在这个寂静又矛盾重重地夜里,它始终陪着我。
盯着我的瞳眸很专注。
不由伸出手去抚摸它——
它没有躲开,也没有更靠近,一直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地伏着身子任我摸着,眼睛瞬也不瞬。
好像它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似的。
“小银,我应该怎么选择?应该怎么做?”
没有人能帮助,也无法向兰嫂她们征求意见,这个小动物让我在此时感觉不再只是一个人在面对,说出来,心里好受些。
它没有回答,也不可能会回答,我在夜色中,任心潮起伏又起伏——
天亮后,眼睛有些肿,下床用凉水扑面,重点是在眼睛上用功,试图让它看不出一点异常的很近,当我处理好眼睛上的膀肿后,再看去,床上没了那只小动物的踪影。
它又消失了!
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想这个,一掀帘子向厅中走去,这个时候翠儿她们应该还没起床,我却因为一夜未睡儿起得很早。
在掀起帘子的一刻,意外地看到一个人坐在厅里坐在圆桌旁——
怎么是她?
她怎么进来的?
在我出去的瞬间,她已回过头来,看着我——
她,是来找我的!
从不出现在东风小楼的她,出现了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来找我,尤其她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
厅内光线很暗,没有开窗,楼门也应该没有打开,她是怎么进来的?洋儿他们知道吗?
我只见过清风与明月会武,却不知道她与花语会不会,按理推来,花语是在逃出家门后才遇到梅无艳的,应该是年岁不小了,而学武的人通常是在幼年时就得开始打根基,她呢?她会不会武?
如果她的出现连翠儿等人也没察觉的话,她就一定会。
看着她,一身淡雅,从脖颈到膝下是洁净的白,百褶的裙角,是渐变过去的水红,裙摆处,有零落的梅花点缀……
仍像初见她时的那身清冷孤傲,就似寒梅一枝!即是春天百花竞放,再灿烂比不上梅的独树清香!
她这支梅,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我,没有说话,看得很专注——
想起了曾经与花语的对视,这两个女人似乎都喜欢运用眼神,而我从不在这方面退缩。
她与花语不同,花语是妩媚的,眼里有探索,没有其他的成分,而她的眼里除了清冷,还有一丝丝的敌意。
“公子,为你而改变……”她开口了,语气仍是没有起伏。
她的这第一句话让我皱眉,这个女子找我是为了梅无艳的事?她是四女中最早与梅无艳接触的,在襁褓中时就已被梅无艳收留,而她似乎与当年的那个韩家有关,这其中的因果我没有问过梅无艳。
“为何,偏偏是你让他改变?”
她又开口了,这一次的语气有了起伏,很大的起伏,眉峰都皱了起来,盯着我,紧紧盯着,像有一根刺。
我反盯着她,目光不回避,缓缓地回答——
“没有谁,会把别人改变,没有任何人,能主宰另一个人的内心,除非那个人自己想改变。”
我的语气平淡,她守在梅无艳身边这么多年,那么出众的男子身边有四个女子相伴,真没有什么纠纷才是奇怪的,而这个女子孤傲,却太清冷。如果她对梅无艳有什么想法,这时才来表达的话,是在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光。
她的眼神听了我的话后变了,起了波澜,甚至眯了起来——
“你是说,我树影没有能力让他愿意为我改变,而你却能行?”她盯着我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想笑,情字真是害人,一个这么清高的女子,在这种事情上竟然犯起了这种错误?她认为我在贬低她?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深深地看着她——
“树影,你多年来的心思,可曾让他知道?你可曾用语言对他表达过?而不是这样深埋心里?”
她怔了怔,脸上的表情是讶异。
“如果你对他有心,至少应该让他知道,至少应该让他明白,至少不愧对自己的心——”
她的讶意加重,眯着的眼在估量着我,并且泛上狐疑。
狐疑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说?狐疑我的动机是不是想看她的笑话?
而这些话,是乐陶教给我的。
乐陶很勇敢,勇敢地让人心痛,明知无果,却依然表达;明知是痛,却依然面对。虽然我是局中人,虽然我不能完全客观地看待这件事,虽然是因为我而让他在表达后,只换来悲伤和无奈,让他脸上如阳的笑容褪成了愁肠百结,但我无法去否认乐陶德勇敢!
我心里很乱,这个时候没有心情与树影去进行什么爱情撼卫战,而一个人的心里不是另一个人的出现就能随便改变的,随便改变的心也不值得托付。但这个女子至少应该像乐陶一样,勇敢地去表达自己。
不为别人,为她自己她也应该去试一试。
我自己呢?算不算勇敢?
不能多想,现在的条件、时机都不允许我去想,如果没有昨天那件意外,我可以会回应,会去表达,会去付出,而现在——
剪不断,理还乱,我还没有完全想清楚接下来的一步。
看着眼前人,她是个傲气的女子,不知怎的让我想起了红楼中的林黛玉,清高而傲气的人,没有阴谋,没有暗算。她今天来找我,等我醒来,就证实了这个女子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品行很正!
而此时,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茫然,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我与公子的缘分已有二十一年,公子当初将我托给他人。在四岁那年重去看我时,我已有了记忆,重见到他的那一刻,他,就留在了我树影的心底,到今日,已是十七年零一个月又两天——”
嗯?她四岁开始就把梅无艳放心底了?
那是迷恋还是崇拜?当年的梅无艳应该只有十二三岁,脸上有疤了吗?长的是什么样子的?听她将日子都数得这么清楚,有些难过。
这个女子在期间有多么的压抑?将一份感觉埋在心底这么久,她是怎么做到的?
但她用这么多年都没有把梅无艳心底的孤寂驱走,自己也弄得是相守在身边却陷在相思的境地,实在让人有点—
有点无奈的凄凉,如果她对梅无艳用情很深,依她现在的样子,不适合。两个人都太冷清,放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树影,我的话对你来说也许只会让你排斥,但我依然要对你说,如果你心中有烈火一团,就应该把你浓浓的烈火释放出来,去融化你心中的那个人,而不是只守着自己顾影自怜!”
我最后一句可能说重了。
我不想再说,再说让她听来似乎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叫嚣,而我知道自己不是胜利者,我还没有战胜我自己,比这个女人好不到哪儿去。
没有人了解我此刻内心的挣扎!
但她脸上的表情起了复杂的变化,很复杂,阴晴不定就在她的脸上——
她盯着我,直直的对进我的眼里,想要把我的心看个透彻——
直到小翠扬着欢快的步伐“蹬蹬蹬蹬”地上楼来,直到小翠讶异地看到她竟然在这里时,脸上的表情是无限的夸大,她才在其他又上楼的人的注目再,离去——
背影依旧是那么孤傲!
我抚着头有些头疼的额头,看着她下楼——
这个女子不知什么人才会让她燃烧,让她尽情绽放她的美丽?梅无艳对于她,也许偶像的感觉更多一些。而我如果选择离开,她是否能把梅无艳的内心填满?
我很矛盾。矛盾让我一天没有出东风小楼,没有再出枫楼竹苑一步。
整整一天,都在考虑要不要见见梅无艳,如果在今天打扰他,有可能让那些极其难得的灵药白白浪费,那千年灵芝是这枫竹苑不知搜寻了多久才聚到一起的,如果浪费了,再难寻到。
而乐陶的伤势拖得太久,就难以痊愈了。
但如果不去,会不会永远再无法见他一面了?
子时已到,我的选择就会有结果,而现在的我,还没有最后的决定。
我最终没有去找梅无艳,痛定思痛,只告诉自己,如果没有离开,就没有必要提前五打扰,如果我的决定是离开,见,不如不见!
短短一日,又是长久的一日中,我产生过一个想法,自己是否可以要求他与我一起离开?与我一同到那个世界?不分离,一同陪伴我的亲人?
这个念头在一冒出头,就被我压下了——
他,在这个世界是太多人的希望。这个国家的商业有七成被他垄断,着中间有多少人的生计靠着他?可能是几万人,也可能是几十万人,他的突然消失,只会让这里群龙无首,一时间乱了套。很有可能会对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造成非常大的冲击,引起通货膨胀的效应。
到时最苦的就是百姓。
而他,似乎还关联着一些重要的事态,我从没问过他,但我记得他上次离开时,是被人用自杀胁迫而走的。
他有他的世界,他有他的大事,他有他的牵挂——
如果我让他与我一同走,这个想法是自私又自私。
我自己都不想留在一个异世界,怎么能让他为了我去迎合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我对这里的落后,尚且从历史中有些了解,能很快适应,而他去我那里,却是毫无概念。
两个人,如果要在一起,不仅仅是靠感情,更重要的是要尊重彼此的空间,我不能自私地拉他走,他的责任很大。
夜幕拉下,离子时又近了一些——
环视屋内,想起那只银色的动物没有来!
接连几天都出现的它突然不来了,似乎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来古怪在哪里。它今夜不出现,也许是无法再与我见最后一面了。
抬头看窗外的天上月,从来没有这么不希望月亮向圆走。
心中,像有烈火在烧,又像有寒冰在结,寒热交替,煎熬着我,让我坐立难安,我感觉很差,全身都不舒服,在原地走来走去,如乱草,无法洒脱地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我的选择应该是什么?
梅无艳?妈妈?梅无艳?妈妈?梅无艳?妈妈?……
再也站不住,心里憋闷,向楼下走去,身后是翠儿惺忪的睡眼——
“姐姐,你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
推开门,月亮满满地撒在身上,我长长舒气,顺着山径向山上而去——
那里有处亭廊,地势高,眼界宽阔,能吹上山风,而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去那里也许可以镇定心神,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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