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姑姑,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伊芸也是感伤,闻言拉着他的手柔声道,“你自来都是听话的,好好的,姑姑也就放心了。”
“嗯。”伊洛认真的点头,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姑姑放心。”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见他有那么些困乏了,伊芸便扶着他睡下,仔细的帮他拉了拉被角,又看着他出了一会儿神,才起身准备回去。
躺在床上,明明很累,脑袋里面混混沌沌的一片,却怎么都睡不着,明明已经下达了睡觉的指令,但是脑子却是固执的想要深刻的去记起什么来,不管他怎么去控制都没有办法制住已经脱轨了的思绪。
前世他直到身死境界也只有金丹,根本就没有领会到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福祸总是相伴不离的,从来都顺遂惯了,也就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祸事降临在自己身上。
他在雷劈下来之前发现自己准备的好的东西没有了,浑身的修为没有了的时候,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却没有恐惧的,甚至他几乎在潜意识里认为即使没有了那些外物,以他的运气,也是能够完好无损的度过这次劫难的。
可惜他却是漏算了,有一天,他的好运道,居然会失去。
如今重生一次,方才明了,他的福缘不是抛弃了他,而是他生生的把它给耗尽了的。
前世因为他喜欢白歆,为讨美人一笑,满天下的寻找着那些无双的灵物,后来跟了合体期老祖之后,又为他不知找到了多少好东西。
几百年接近一千年下来,连他修炼的据说是上古时期修士传下来的的功法和现在用来给靳野洗筋伐髓所用的古丹丹方,都不过是他找到的那些东西中毫不出众的沧海一粟而已。由此可见他到底有得到过多少好东西,随便一样拿出来都是让整个修真界都趋之若鹜为之疯狂的东西。
他一个人无言躺在那里苦笑,幸好,幸好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
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阵强大的灵气波动给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费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隔壁靳野所在的房间。
靳野在用药了,他一个人,伊洛不敢把是为靳野炼药的事告诉姑姑的,毕竟即使知道事情的缘由,但是姑姑若知道了他是为了靳野受的伤,必定会因此疏远然后与靳野产生嫌隙,他们俩都是他在乎的人,他自然希望他们好好相处才好。
他又没有什么其他能够相信的人,自己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好,而且以他的修为,即使护法,也只能在一边看着,帮不上什么忙,才只好让靳野一个人。
虽然知道过程可能痛苦一点,对他不但没有什么伤害,反而是无比的好处,但是还是有些担心他,却因为浑身无力只能够在这里等着,他相信靳野即使一个人也能够闯过来。
这边灵气未散,青云上空不知何处却忽然乍起一道清越锐利的尖鸣来,一股恐怖到让人心悸的气势随之像水波一样散开来,将整个青云笼罩在里面。
伊洛乍闻到尖鸣声,脑海里一阵晕眩,神识本就不稳,万千刺痛瞬间在脑海里散开来,心尖一疼,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身上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几丝力气全然散去,浑身无力的摔回床上,面如死灰,气若游丝。
门扉被一道强大锐利的灵力绞碎消失在空气中,一袭玄色衣袍突兀的出现在房间里,来人四下看了两眼,最终把目标锁定在床上生死不明的人身上,大步走到床边,伸手便把他拽了起来,语气中带着霸道的压制,“醒来!”
伊洛本来就气息不稳,被他身上的气息一压,不但没有醒来,反倒是直接的陷入了昏迷之中,呼吸着的气息都显得若有似无的,连体温都开是慢慢的凉了下去。
祁阳本来就不是多么有耐心的人,金阳剑躁动不安的气息已经完全影响到他的心情,此刻更是眉毛皱的死紧,扬手就准备甩他一巴掌,把他打醒过来。
被这边的灵力波动惊动早早赶过来的伊芸不比祁阳修为,方才赶到便看见他一脸杀气准备动手的样子,生生的唬了一跳。赶紧快走两步,一把抓住了祁阳的衣角,猛的跪了下去,泣不成声,“老祖手下留情,洛儿他还小不懂事,什么地方得罪了老祖,老祖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回。”
祁阳本来在自己的洞府里打坐,一直安静沉在自己身体里的金阳剑却突兀的爆发出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凌厉来,似乎是在回应谁的呼唤一般,他便知道这是青云范围内出现了一个拥有剑修天赋的人。
从金阳剑那里传出来好不断续的喜悦情绪,这个能够感应剑意的人似乎天赋还有些不得了,也有些急切,赶过来之后却只看到这么一个病怏怏的人躺在这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有修剑天赋的人却不知所踪,所以不由的急了些,被伊芸这么一拉也就反应了过来,这人是离那灵力波动最近的,情况如何也只有他能够知道了,便松松的放了手,任由他像块破布一般滑了下去。
伊芸看着脸色白的跟死人一般的伊洛,又担心又心疼,碍于祁阳在场不敢妄动,却听见祁阳冷着声音说道,“弄醒他,我有话问他!”
伊芸忙不迭的把半边身子已经垂在床沿的伊洛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上躺好,见他这般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身体冰凉,心里就像被人戳了一刀的疼,哪里还肯让祁阳折腾,细心的把被子给他盖好,也顾不得许多了,急急忙忙的说道,“洛儿自从前些日子受了伤,精神不好,一直是半昏迷着的,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是我另一个弟子靳野,就住在旁边房间里……”
话还没有说完,黑影闪过,抬头一看,哪里还有祁阳的身影,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又细心的伊洛喂了丹药,贴着他的额头试了温度,虽然担心,却是不得不跟着祁阳往靳野的房间过去。
哪知道刚出了门,就看见祁阳似乎单手提着什么东西御剑而去,她定睛一看,只见他手里提的哪里是什么东西,分明就是她名义上的弟子靳野,飞剑在黑暗中飞快的划过一条弧线,消失在了黑夜中。
她虽然诧异,却是一点都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天下之大,她也不过是把一个伊洛放在心里而已,其他人怎么样,跟她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想着,到底是好奇,也就转身进了靳野住的屋子,想要查看个究竟。
这里的房子都是她为伊洛一心一意的建起来的,都是极好的材质风格,本来她对靳野住在这里颇有微词,但是一是洛儿的决定,二来洛儿伤了的这段时间里靳野对洛儿的全心的照料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也就没有说什么。
她进到房间里,只见跟伊洛房间大致一样的房间中央最显眼的地板上流散着大滩的血迹,红艳艳的印着屋里青色的器具到显得有些触目惊心,暗道祁阳老祖果然是脾气不好的很,也为伊洛能够逃过这一劫感到心安。
虽然有对靳野的一丝担心,毕竟似乎伊洛很是喜欢他一般,但是随即就被伊洛的伤势给冲散了,哪里还顾得上担心别人,连刚刚那庞大的灵力波动的源头也不找了,迅速的回了伊洛的房间里。
其间主峰那边大概是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在青云的界上发生了事,自然要派人过来看看的,被守在这边的伊芸毫不给面子的轰下了落英峰。
又在他床边守了一夜,见他气息稍稍的稳定了些,方才放下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叫过来最放心的大弟子程山,让他好好看着,方才回去取那些珍藏在仓库里面的顶级丹药灵物去了。
伊洛半醒过来的时候,费力睁开眼睛也看不甚清楚,只听见耳边一个声音,“师弟,你醒了,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么?”
他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感觉到浑身都没有一丝力气,听声音便知道是自己的大师兄程山,喉咙里面干咳的厉害,火烧一般的疼。他动了一下嘴唇,发出了一个低不可闻的声音,也不知道程山听不听的清楚,不过下一刻就被人半抱起来,依在一个厚实的怀抱里,清凉的液体流进喉咙里,总算是缓解了一下那种疼痛。
他从来跟除了姑姑以外的人这般亲密接触过,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显得过于柔弱,就想着要挣开来,浑身却是没有一分力气动,只能无奈作罢,最后也就自暴自弃的那么躺着了。
源源不断的热度透过他身上薄薄的衣衫传了过来,有些毫无理由的心安,在这种热乎乎的气息里,本来就虚弱无比的精神完全放松,居然很快的又昏睡了过去。
13探望
“师弟,师弟?”程山刚刚把手里的勺子放下,见怀里的人没有了动静,低头一看,见他又睡了过去,不由的笑了一下,把人轻轻的放到床上。
尽管他的动作分外的温柔小心,还是不小心让一缕柔顺的黑发滑了过来,他伸手拂开那丝黑发,将它放在旁边,指尖一不小心碰到伊洛的脖子。
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程山一瞬间失了神,就那么怔怔的呆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床上的少年,正好十五六岁,是有些不辨雌雄的年纪,又因为生着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庞,衬着病重的苍白脸色,柔弱的像是那些远古故事里沉睡在岁月里的仙子一般。
师弟生的可真好看。。。。。。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程山被自己吓了一跳,用力的摇了摇头,慌忙扯过被子想要给他盖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神不稳,慌乱中被子还没有盖好,反倒是把本来就散散的衣衫给弄开了些,少年精致的锁骨以及稍显单薄的胸膛就那么直接的暴露在空气中,白花花一片,差点把人眼给晃花了。
程山的目光几乎不听控制的飘了上去,然后就忽然感觉到一阵的口干舌燥,重重的咽了一下口水,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这么是多么失礼,抬手毫不留情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口腔里泛起的浓厚血腥味让他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仔细的把被子给他盖好,转身就出了门,在门口打坐守护着,等候伊洛醒过来。
在门口盘膝坐下打坐,却是怎么都进入不了空灵的状态,脑海里全是白白的一片,挥之不去,根本就不受控制的翻来覆去的回忆刚刚看到的东西。这下可把老实人程山吓得够呛,他自小就上了青云随伊芸修行,又是古板木讷的性子,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
只觉得一阵慌乱,暗道自己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魔障,着了魔?连伊洛门口都不敢坐着了,直接一溜烟的走了,远去的背影看上去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赶着一样。
伊洛这一次却是睡得也不安稳,刚刚睡着没有多久,就被外面吵杂的声音给吵醒,随着意识恢复,浑身的疼痛也在同时完全复苏,脑仁更是一跳一跳的疼的要死。
本来人体就有自我保护机能,像他这种受伤过重,人体都会自动的选择昏睡或者昏迷来自动修复损伤的部位,所以一旦被唤醒过来,就相当于自我修复被打断,其损耗难受自然不言而喻。
整个人都是要命的疼痛,对于这种状况本来就既无奈又是焦急,心情低落的很,又听见外面的人还在不停的吵吵着,伊洛差点气得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一口郁气在胸口徘徊着,喉咙里登时就又翻起了一股血腥味来。
外面的人却是似乎完全没有顾忌他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声音反而又越发的大了起来,“要不是听说伊洛病的严重,平日里就算是你们拿凤驾鸾骑咱们也不屑的来多看他一眼,你这修奴倒是架子大,居然敢把白师兄挡在门外,不怕你家主子醒过来之后剁了你喂狗么!”
守在门口的那个杂役弟子也是面带难色,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落雨似的往下掉,难受的不了,他本来就无甚修为,能够在两个筑基前面支撑这么久,也算是顶厉害的了。
他也是完全拿不定注意,要知道自家主子喜欢主峰白歆的事情恐怕早就闹得整个青云的都人尽皆知,知道白歆过来探望,哪怕是只剩下半条命也得爬起来见他。可是,峰主却是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谁都不许打扰主子修养,没看到掌门身边那几个嫡亲弟子昨晚都被直接轰下山去了么?
正在天人交战之际,忽然听到屋里传出来一个有力无气的声音来,“出岫,让他们进来。”
“是。”听到吩咐,出岫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听自家主子的,反正自己几个是怎么也拦不住面前两人的,这般大声把人都吵醒了。
他给旁边的几个杂役弟子使了眼色让他们去请峰主过来,方才动作轻柔的打开门,领着两人进门,将人带到主子面前,本来打算去沏壶茶来,就听见主子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来,“靳野呢?”
声音太小,出岫还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今早并未瞧见靳野少爷,估摸着是去修炼了。”
等了很久也没有听见回应,只好抬头看了一下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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