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要离开我,因为我就是个怪人。”
冯玥站于孟佳荷和孟佳荷收拾的大包之间。她如果想抱住孟佳荷,只需要右脚迈出一步,然后张开手便能做到。可十天以后呢?抱得到的除了是陌生的空气和完全不一样的经纬度以外,其余都是虚空。冯玥几乎开始痛恨起了自己的理智。如果自己能够再自私一点,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有什么坏处?
可惜她是冯玥,她几乎是偏执的相信孟佳荷会在此地等这她回来,不管是365个日升日落还是365乘以3个日升日落。最终她们俩都会变成更好的人,携手走完彼此的人生。为此她愿意赌上自己的时间和感情。
只是冯玥也会舍不得,舍不得孟佳荷倔强且光洁的额头,也舍不得孟佳荷偶尔会赌气般嘟起的嘴唇,更舍不得孟佳荷每次看自己时专注的眼神,专注得就像一个黑洞。于是她便走上前去吻住孟佳荷的嘴,扣住孟佳荷的手掌,不让孟佳荷有任何动弹的机会。直到两人氧气因为接吻而消失殆尽之后她才轻轻喘着气说:“和我上床。”
上帝造就世界需要七天时间,而孟佳荷颠覆冯玥的宇宙只需要一个坚定的转身、一次狠狠的拉拽、客厅到卧室的距离和衣服的撕扯、皮肤和皮肤的摩擦以及身不由己的前戏、急不可耐的进入和能听得见**潮汐的拍打节奏。
当手指和**之处着着实实的嵌合在一起的时候,孟佳荷半脸汗半脸眼泪的问冯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仅仅可怜我。”
“你记住,孟佳荷。”在情*欲深处挣扎的冯玥哑着嗓子回答:“我爱你比爱我自己多。”
“鬼才信这样的话。”虽孟佳荷内心这么呐喊,但表面上却还凝集着情*欲和温柔,让冯玥一时之间无法察觉孟佳荷的绝望。
那一晚上孟佳荷没有走出卧室,她花了四个小时时间细细把玩了冯玥的身体,又浪费了四小时时间被冯玥把玩。一直到精疲力尽,不知今夕是何夕。
可第二天一早,孟佳荷依旧义无反顾的凭着自己的力量在冯玥起床之前将有关于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搬出了她们共同的房子。
这是不是一种挑衅?冯玥不清楚,躺在床上的她也确确实实被孟佳荷气得泪都止不住。
冯玥知道自己的一席话和那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并没有打破孟佳荷的心防,从本质上同意自己的做法或者谅解自己行为。而且孟佳荷也是这么实实在在的表现出来的。在送机的时候更是连出现都没出现。在安检口冯玥等了近四十分钟,依旧没能打通孟佳荷的电话。老德只能无奈的拍了拍冯玥的包,苦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的性格。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室友说她根本就没在宿舍里。我想她以后要是明白你现在的苦心,也是会。。反正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恩。”冯玥虽然点着头,但是头还是在回望,希望就像偶像剧一样从某个角落里寻到孟佳荷的影子,也许是某根柱子底下,也许是自助值机台的阴影后面,也许。。。
这世界没那么多也许。
孟佳荷就是没有出现,她宁愿把自己关在H大宿舍的卫生间里咬着一块毛巾哭成傻逼也绝对不离开H大一步。她向来说到做到,也向来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以至于一个月之后老德终于在H大千碰万碰碰上她之后,扯着她袖子问她冯玥走的那天她到哪儿去了,她迷茫的想了半天,直到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方便面变成只是温热才回答:“我忘记了。”这话一说完,她还特别潇洒的把方便面一扔,便转头回实验室了。
这就是孟佳荷在冯玥走后对人对事的态度,一副全世界都欠了她几百万未还的态度。不管冯玥多么巨细靡遗的把她在美国的所见所闻用朋友圈或者e…mail给孟佳荷,孟佳荷都从来不给予任何回复,要不是冯玥去她邮箱发现自己邮件有被打开的痕迹,冯玥甚至怀疑孟佳荷根本就没看过。
连打电话都是如此。
冯玥要求孟佳荷一三五汇报所见所闻于她,但孟佳荷从来不做这种事,任凭冯玥在大洋彼岸抓狂一个两个三个电话十个电话的打。后来孟佳荷听得不耐烦了便把她的工作日志扫描复制粘贴给冯玥,无视于上面东西多么繁杂得像鬼画符。她用越来越多的时间独处、吃饭、看书、做实验。到最后,冯玥不管多无奈,也身不由己的减少了和孟佳荷的电话书信联系。毕竟,两地距离的遥远和遇人遇事的圈子不同,再加上孟佳荷的放弃交流,感情走到困局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这虽然不是孟佳荷想要的,但她也无可奈何。在她看来,如果她频繁的和冯玥交代自己的感想生活,那生长在内心的阴暗害怕说不定就会憋不住喷涌到冯玥面前,让冯玥害怕。
后来孟佳荷想,如果不是邓开云和冯世昌的乱入,自己或许就这么变成一块腐烂的石头三四年。
对,没写错,就是冯玥的父亲冯世昌。
孟佳荷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想着去看冯玥的父亲的。也许是那天H城的太阳太好,日子过得太无聊,需要挑战的缘故吧。
她第一次提着水果去疗养院的时候,果不其然的被冯世昌用她塑料袋里的梨子砸得落荒而逃。这也燃起了她无聊的斗志。第二次去她特意带的橘子,依旧是满头包;第三次是小蛋糕,冯世昌扔了一半,吃了一个。。。。到后来,去疗养院就像孟佳荷的春游活动——买一塑料袋凶器,然后找到冯世昌,被他辱骂一顿,然后各自吃完。到下一周,这活动就继续进行。
有一周孟佳荷感冒卧病在床,误了这有默契的约会,第二周再去的时候,连护士都大惊小怪,说那一周冯世昌都念叨着她。
已经记不得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聊天,不知道是从糟糕的天气还是糟糕的食物开始说起。这一老一小因为同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也因为同一个女人有了话题。当然话题也还在冯玥身上打转。冯世昌最爱讲的是冯玥小时候的事儿,从冯玥刚刚出生开始,细细慢慢的讲起,冯玥的第一双舞鞋、上的第一堂钢琴课、被老师罚站的第一次课堂小话、第一次动阑尾手术时候父母为她着急的模样。孟佳荷每每都会闭上眼睛听,在脑海里想象出一个小小冯玥的样子。那些回忆果然太美好,每次都需要冯世昌重重的“哼”上一声,不再理孟佳荷直到回房,孟佳荷才会从恍惚中睁开眼睛。
直到有一天,冯世昌看着悠悠闲闲散步的三三两两路人,接过孟佳荷递上的柚子,忽然对孟佳荷说:“或许把冯玥交给你,我应该放心。当时我只是太执拗于你是个女生。要是那时冯玥不遇到你,遇到另一个男生,谁知道她现在快乐不快乐。”
这种盖棺定论的话让孟佳荷扬起嘴角,却无法笑得出来。这次到疗养院看冯世昌,孟佳荷是想告诉他,自己还是决定换到邓开云的方向了。
或许以后和冯玥,慢慢的就变成两个不相干的人。
“为什么?”邓开云在等到孟佳荷说这句话的时候问了这么一句,随即又补充:“难道你又被人抛弃了?如果是这样,我是不会接收你的。”
“我他妈的就是被人抛弃了。”孟佳荷说得很是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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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孟佳荷是如何说服邓开云接收她的;她从一开始到最后都选择了避而不谈的态度。就算老德冲进女生寝室,把她压在墙上问;她也是爱理不理的态度。至此之后,她和老德甚至闹到了绝交的地步。
也就是因为她的不说;使得这事儿到后来发酵成了一个不得而知的秘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邓云川和孟佳荷这两个人的名字就常常被捆绑在一起出现。不管是在H大还是之后在帝都,知道邓云川大名的人一提到紧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助理就会扬起一连串暧昧的微笑。
这绯闻言硝烟尘上到有一次业界年会,业内大佬在台上拿着麦克风直问邓云川什么时候请各界人士喝喜酒,也算是应用物理界众diao丝男树立一新的不可逾越的旗帜——原来物理学教授也是可以娶嫩妻的。
邓云川对此不理不睬不解释;而坐在一旁夹菜的孟佳荷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终究这绯闻还是如孟佳荷所愿那样通过各种渠道,辗辗转转的传到了大洋彼岸。在某个吃了早饭等午饭的早晨,一个催命一样的电话打到了孟佳荷手机上。因为孟佳荷换方向和其冷战的冯玥在电话里又愤怒又无助;问孟佳荷到底想要怎样;为什么自己远在美国都能听说邓云川和孟佳荷之前的绯闻。言下之意很清楚,在剩下的两年半时间里,如果孟佳荷够乖,她可以打破之前的说法,在课业完成不错的情况下近期便回来看看。
“别这样。”有四个月时间没有主动联系过冯玥的孟佳荷一边轻快的敲击着键盘,按部就班的把数据放到内网上,再对着耳机轻描淡写:“浪费机票钱,你好好完成你的学业要紧。回来干嘛,我还那样住学校、吃食堂。有男同学请我吃饭我必踊跃参加,饭后还能遛个弯看个星星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所以没什么时候招呼你。”
电话里的冯玥停了半饷,有些无奈的接了话:“孟佳荷,你能不能成熟点?我回来探望我妈。。。和我爸。顺便把一些学校的资料带回来给你,你研究一下,虽然在美国你那专业不好申请奖学金,但是我找人打听过了,只要足够优秀。。。”
孟佳荷没等冯玥说完就斩钉截铁的道:“别,我再重复一遍,从我选了这专业开始的一贯立场,我一定不会出国。”
“你什么意思?孟佳荷?我们之前一直在谈论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就是个空文吗?”冯玥指的是在她没出国之前,和孟佳荷看似冰释前嫌之后抱在一起的那一晚仅有的那一次温存交谈,那时的孟佳荷为了冯玥的离开十分伤感,像一只温柔的小狗趴在冯玥的怀里,极度不舍的掰着指头算给冯玥听自己有多少时间看不到摸不着冯玥。冯玥表示这都是暂时的,既然孟佳荷不想到老德公司挂职,那就先到美国读书好了,只要自己地头踩熟了,就为孟佳荷办这事儿。
“冯老师,那已经是四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人的想法会变。就像你单方面的觉得你和我远距离恋爱是一件特别好,特别有益于我身心的事情。不可否认我这几月是成熟了挺多。认真回想往事会发现在这段关系里,我对你是单方面迷恋较多。”
西雅图的风和雨的声音灌进冯玥的耳朵,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冽:“你想说什么,孟佳荷?”
“我是说你遇到好的人选,可以试着交往一下,不用顾忌我们的过往。你是自由的。”孟佳荷“嘿嘿”一笑:“我也是自由的,不过只是在这H城,处处都是认识很久的人,没啥发展前景就。。。”
“啪。”电话被挂了。
据说,为此事冯玥气得发烧胃疼且挂了急诊,要不是被一追求者好心好意的送去挂急诊,早就昏死在公寓里。消息从旁人口中一层一层的蔓延到孟佳荷耳中,本来以为孟佳荷会为此焦头烂额心痛不已,可她听闻这消息却没什么反应,该吃吃该笑笑的人,甚至和人抢水煮鱼的时候,连莴笋尖都不放过。
确实没见过这么轴的人。
知道孟佳荷和冯玥对于孟佳荷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慨。要不是修养够好,早就组团群殴她了。连对人对事一向都放任不管的任鸽都对孟佳荷这么“作”叹为观止,邀请自己的编辑麦苗把孟佳荷当成一奇葩来研究,说是能把孟佳荷这种反派拍出来给人骂,无论多烂的本儿票房都能飘红。于是在朋友们对孟佳荷都避而不见以此表示对她的鄙视时,两公婆力邀孟佳荷到家中吃饭。
两三小菜,四五浊酒,在酒酣耳热之后,任鸽把孟佳荷拉到一边,坐下问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孟佳荷大抵是多日没放松,半躺在榻榻米上,靠着墙,看着玻璃幕墙外层层渐变的蓝色天空和稀稀薄薄的白色云朵,她才缓慢而安静的恢复本来面目,没有愤世嫉俗,没有多日来特立独行的中二病,连眼角有发青的痕迹都分外明显:“你是问感情还是问事业?”
“都问,我想我得把你喂饱,你才会说实话对吧?说吧,这么作是给谁看?你们家冯老师吧。”
“没作给谁看。”孟佳荷又自斟自饮了一杯之后道:“天高皇帝远的我能作给谁看。”
“还嘴硬。一个人呢憋着会憋死。和我说说呢,或许还能帮忙给你出出主意。”
孟佳荷挥了挥手,大抵还是醉了,肢体动作渐渐变得大了起来:“帮不了,谁都帮不了我。”
“那讲讲总是好的嘛。”
“好。”孟佳荷伸了一个懒腰对任鸽道:“如果你讲给其他人听,你知道,我会怎么诅咒麦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