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也老实,赶紧撅着小嘴凑上去‘吧唧’了一口,这下子两边脸都挂了亮晶晶的口水,十分对称了。
萧莫白在一边看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炎炎,脖子还痛不痛?”见小家伙脖子上的擦伤还依稀可见,心里又想起司徒皇说起孩子的那桩事,沈墨不免格外心疼,抬头看向萧莫白。
萧莫白抚了抚小家伙脖子上的红痕,笑道:“没事的,医生说过个五六天就会消了……对了小墨,我这次来是找你谈正事的。”说完,萧莫白便将萧炎接了过来,放在沙发上让他一个人玩着,开了办公室的门,只见一个拎着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进来,带着眼镜斯文有礼地朝沈墨弯了弯腰:“沈总经理你好,我是萧副总委托的律师,我姓肖。”
沈墨不解,疑惑地看着萧莫白。
“肖律师,还是你跟小墨说吧。”萧莫白笑笑,看得沈墨一阵奇怪。
肖律师打开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交给沈墨:“这是土地转让书,只要沈总经理在文件上签个字,涪东海边的那块地就归入沈总经理名下了。”
沈墨接过文件翻了翻,抬头惊讶地看着萧莫白:“莫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莫白看了一眼沙发上玩的不亦乐乎的萧炎,温和地笑道:“炎炎出事之后我想了很多,与其守着一些东西缅怀已故的人,还不如活的洒脱一点。这块地对我跟我姐来说都很重要,但它在我们名下也只是空着,还不如把它交给需要它的人,我相信我姐也会同意的。”
“可是……”
“我爸那边已经交代好了,这块地本就是我妈给我跟我姐的,所以我要做主的话,他也阻拦不了。”萧莫白笑着握住沈墨的肩膀,由衷感激:“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你跟司徒副总裁,要不是你们帮忙,我恐怕要失去炎炎。”
“莫白,我救炎炎不是为了得到你这块地,你知道我的脾气,平白无故地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知道你救炎炎不是为了地,可我想过了,我要带着炎炎出国生活,那块地我也带不走,还不如并入度假村的发展,也算是没荒废掉。”
“你要带炎炎走?”沈墨心里一惊,转头看了一眼玩得开心的小家伙,不禁有些急:“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上次的那件事,萧伯父不谅解你么?”
“不是他不谅解我,是我不会原谅他。”萧莫白性子虽然温吞和气,但骨子里却是倔强的很,萧炎那次被绑架已经让他下定决心要离开萧家了,更何况之后还知道了三年前姐夫被人砍死的事情是萧远山花钱请人做的,黎要也是他收买来出卖姐夫的,气性极高的萧莫白当然不可能再回头重新回去沈家,原本想方设法带着萧炎认祖归宗的念头,现在想想也十分可笑……害人终害己,他害死了姐夫跟姐姐,到头来也不会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沈墨一怔,知道萧莫白说一不二的脾气,也就不再劝他,只是要他就这样接受土地的转让,他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见沈墨始终没开口说要收下那块地,萧莫白就笑着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你不肯收,那这样吧,这块地当时买的时候市价是一千五百万,按照现在的行情我收两千万,怎么样?”
“这块地远远不止这个价,莫白,价钱的事我会跟他商量的,但两千万绝对少了。”
“随你吧。”萧莫白笑着拍了拍沈墨的肩,转身抱起沙发上的萧炎,摸了摸他红彤彤的小脸温和地笑道:“可能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叶程性子倔,合作的事情我会去劝他,相信他也不会故意为难你。小墨。我想在走的时候请你跟司徒副总裁吃个饭,如果方便的话。”
“当然方便。”沈墨捏了捏萧炎的小脸,一脸宠溺:“小哥哥要帮炎炎的舅舅准备好多过冬暖手宝,免得炎炎的舅舅冷了就拿炎炎来捂手。”
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可爱的小家伙半天才哼哧出一句话:“炎炎给舅舅唔,舅舅不冷。”
小家伙的话一说出口,办公室里立刻爆出一片笑声,可怜小家伙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在笑自己的,还傻兮兮的咧着嘴陪他们一起笑……
※※※※※※
厚实的长桌上,堂口里有些声望的元老,大哥都坐下了,现在就只剩下上座的位置还空着,而显然,这个位置是留给堂口老大的。
半年多前前堂口老大邱恒带着爱人林驰远赴美国治病,从此就没再插手堂口的大小事务,而也就在三四个月前,堂口里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堂口老大的位置也已易主,不过这位新老大也只有几个元老见过,别说是底下的小的,就连在座的也有一大半不知道新老大的名字,所以光是这么坐着干等,就有人开始质疑跟不服了……
“这新上任的老大也没见过他做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架子倒挺大!”说话的是个浑身上下都纹着骇人纹身的肌肉男,皮肤黝黑,说话声音颇为雄壮,但却仍带着混混的痞气。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老大的位子的,难不成是把刘爷你们哄舒服了,就扶他上位了?!”
“方竟!你说什么屁话!”坐在主位右手边第二个位子的中年男人捶桌而起,脖子上青筋直暴:“你敢这么对刘爷说话!”
那个叫方竟的男人年纪没对方大,但对这种爆喝却颇不以为然,吊儿郎当地耸耸肩,冷嗤道:“要哥喜欢小的,刘爷喜欢大的,这没什么不对,按照辈分来,也应该。”
“方竟!”
“够了!”主位右手边第一个位子上坐着的老爷子吼了一嗓子,厅里面的人都闭上了嘴巴,虽有人不服,却也不敢再吭声。
老爷子便是刘启的父亲,堂口里地位仅次于老大的元老,刘爷。
“黎要呢,他怎么还没到。”刘爷老年丧子,头发全白,却也不改嚣张乖戾的作风,老大他不敢管,那就拿黎要开刀。
“谁知道呢?或许还在哪个兔爷儿身上卖力呢……”方竟一边琢磨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吊儿郎当地调侃道:“反正一个话事人死了,就有人顶上,要哥一来,这位子可就是他的了。刘爷,这你也舍得?”
含沙射影之下,就是说刘爷儿子刘启不中用,气的刘爷当场青了脸,却也拿他没办法。
“要是给你坐呢?”温雅从容的声音自厅外传来,一身黑色经典西装的陆锦扬就走了进来,英俊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不像是来参加黑帮大会的,倒是像拍电影的。
不得不说,陆锦扬这一进来,长桌旁坐着的十几个元老、大哥基本上都傻了眼,没想到新上任的老大不但年轻,还有这样一幅好皮相……这其中当然包括说话尖酸的方竟。
“陆老大,黎要我已经让人去催了,这会是不是先开始?”刘爷三朝元老,从第一任贺老大开始就跟着打江山,所以第二任老大邱恒也对他颇为尊敬,等到了陆锦扬这第三代,刘爷也就有点倚老卖老了。
“他早就来了。”陆锦扬在主位坐下,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长桌开会的众人,在经过一直盯着他不放的方竟脸上时,优雅地点了点头。方竟一愣,心里跳得厉害。
“来了?”刘爷看着空着的位置,又看着陆锦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来了。”陆锦扬笑着抬了抬手,瘦若枯骨僵尸的黎要就被人仍在了厅内,四肢都被绑住,面朝下哼哧地喘着粗气。
在座的人都不禁变了脸色,纵然是位高权重的刘爷,也心里骇然。
陆锦扬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把枪递给了刘爷,刘爷没接,陆锦扬就拿起他的手帮他紧握住枪柄,底下的人看的是一头冷汗,却都是一知半解不明所以。
陆锦扬优雅地笑了笑,转头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黎要,温和地笑道:“刘爷不就是想要查出堂口里陷害刘启的叛徒是谁么?喏,我给你找来了,要杀要剐刘爷请便。”
刘爷眉头一扬,睚呲欲裂地瞪着黎要。
“慢着。”长桌上有一人站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陆锦扬:“陆老大,这笔账应该不是这么算的吧?要哥在堂口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是叛徒?”
“你怀疑我的话?”陆锦扬眼神微眯,脸上虽还是笑着,却带了一丝危险。
“……”那人没敢接话,讪讪地坐下。
“要证据是吧?”陆锦扬话声一落,刘爷手里的枪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继而枪口对准了黎要的脑袋,手指缓缓扣动扳机:“黎要,有人想让你说清楚。”
只是几天而已,黎要就真的瘦成了一副枯骨,双眼深陷,颧骨高耸……黎要沉默了几秒,便点点头:“刘启是我派人杀的,我想做他的位子。”
黎要亲口说出,在场一片哗然,刘爷气的浑身发抖,当即抢下陆锦扬手里的枪就要开枪,却在紧要关头听见外面一道比流氓还流氓的声音响起,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半个人没带。
“秦道?!”
“秦道?!”
这下子,堂口的厅里又沸腾了,秦道秦局长,一个比混混还像混混的警察局局长,上有将军老子撑腰,下有‘黑冥’老板雷冲做靠山,即便是邱恒当老大那会儿,这地盘上也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毛。
他就是这样一个天罚罚不到,人管管不着的祖宗。
“刘军强,你人老脑子也糊涂了是吧?这人是警察局要的,这你也敢杀?”秦道瞥了一眼陆锦扬,点点头算是给了堂口老大的面子,扬手便抢了刘爷手里的枪,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块手帕包好,轻啧了几声:“这是证物,你们非法集会,又随身带有非法枪械,现在还想要非法处决警察局的人贩……这三个罪名,啧啧,选一个跟我去警察局坐坐喝杯茶吧,不要让我空手回去。”
刘爷气的吹胡子瞪眼,也没能把秦道这流氓怎么样,只能重重的哼了哼。
“秦局长是吧,我们这帮兄弟只是坐在一起喝喝茶,并不是什么非法集会,而这把枪……”陆锦扬扬了扬自己带着黑手套的手,优雅从容:“是黎要意图不轨,而刘爷为了保护在场所有人才拿了这把枪,至于人犯,秦局长现在就可以带回去。”
“你就是那个破坏我度假的新老大?”秦道眯着眼睛贴近陆锦扬,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打量着,完了还友好的拍了拍人家的肩膀:“我记住你了,小心点,别做什么被我抓到,到时候我度不了假的帐就跟你一块算。”秦道挑了陆锦扬一眼,俯身揪住黎要的胸口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也不用人帮忙,径自拖着他就往外走。
“老大……”阿ken在一旁小声喊道。
“他比那个废物副局长有趣多了。”陆锦扬眼神一凛,转身握住刘爷的肩膀笑道:“刘爷不会怪我不阻止他带走黎要吧?”
经过这么一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流氓局长找到这里不是偶然,虽不知道陆锦扬是什么意思,但这一次下来也没有人再敢质疑他这个老大的身份,个个低着头没说话。
陆锦扬的位子算是稳了。
161 陆渣的地位
港城入夜,华灯初上,繁华热闹的街区从来都不缺挥金如土的消遣,而积聚着港城最多上流富豪与政客的地下交易所‘黑冥’,自然就是这座不夜城最繁华的象征……尤其是在它的老板失踪三个月后又重新回来接管产业的今夜,一切喧嚣跟狂欢都在这个城市里变得理所当然。
“老板!”
“雷老板,很久不见了。”
“雷老板!”
……
……
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雷冲边走进包厢边脱下外套扔给了侍应,挥手让他们出去。
“雷老板你怎么现在才来?”滑溜磁性的声音带着令人大起鸡皮疙瘩的撒娇,雷冲刚脱完衣服还没来得及坐下,一团类似于熊体的庞然大物就这么扑向了他,跟无尾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又摸又捏的,嘴里一片浪荡:“一个下午没见雷老板的皮肤又光滑了很多啊,摸起来真顺手,真想一辈子就这么摸着。”
坐在包厢里的众人自动撇开视线无视这只流氓无尾熊,但显然还有两个人没这么好心态,一个是敖毅,一个是沈墨。
望了望旁边眼睛里快喷火的敖毅,又瞅瞅对面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季云扬,沈墨突然怀疑自己来这里是不是错了,怎么这里的人除了他跟司徒皇,都不太正常?
“秦局长,给你一秒钟,下来!”雷冲无力地闭了闭眼睛,暗叹自己手下的动作够快,要不然这种情况被外面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雷冲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反正这里又没外人,而且雷老板浑身上下哪里没被我摸过?”一副理所当然的狡辩,听得雷冲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只能抬眼朝着安然坐着但眼底却火光直冒的敖毅投去求救的眼神,这是沈墨第一次看到在黑白两道都是声名显赫的雷冲雷老板对着一个男人撒娇……一双手不禁握紧司徒皇的手臂,不断加紧力道……司徒皇瞥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人,似笑非笑地握住沈墨略显紧张的手,低头在他耳边笑道:“习惯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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