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有田等人下了车,径直向大门走去。站岗的土匪没jīng打采地扬了扬下巴,懒洋洋地问道:“老钱,你领来的啥人哪?”
“俺的老乡,来入伙的。”老钱随口敷衍着,几个人已经来到了近前,瞎老元突然起脚,狠狠踢在这个土匪的裆上。
这一脚是如此之狠,孟有田似乎听见了蛋蛋破裂的声音,这个土匪两眼一直,眼珠上翻,哼都没哼便软倒在地,瞎老元扶了一把,让这个土匪垂头倚坐在大门旁,顺手取过他的枪,随手背在肩上。
老钱咧了咧嘴,直觉得下身又抽痛起来,这老家伙下手是真狠哪,刚才亏了不是他,否则自己估计不死也残废了。
孟有田拉了一下老钱,右手插进怀里,握住了手枪。这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便是夺取炮台,再进攻土匪了。
进了大门,并没有再看见土匪,却隐约听见“免三,免三”的叫声。看来土匪正赌得来劲儿,几个人向左一拐,便到了炮台前,推门进去。
这座炮台有七八米高,用红砖砌成,洋灰灌浆,磨砖对缝,易守难攻。当然,这是对于没有重武器的队伍来说,如果有直shè炮,这玩艺儿就是个活靶子。
进了炮台,瞎老元反手把门闩上,小全抢先一步,挡在了孟有田前面,掏出驳壳枪,枪口胡乱裹上破布,率先拾阶而上。
孟有田心中一阵温暖,到底是好兄弟,有危险便冲到前头儿,他也抽出手枪,紧跟在小全后面,把老钱甩给了瞎老元。
这座炮台下面是封闭的,与大院围墙合成一体,超出围墙上面的部分才有shè击孔,也就是一层封闭,最上面一层是带有半人高古城墙垛口似的半敞开建筑,头顶有遮雨的木制顶盖。
一个土匪正在封闭的那层睡觉,迷迷糊糊的听见脚步声,连眼都不睁,含糊着问道:“该换岗啦?”
孟有田心一狠,上前用裹着枪口的手枪顶在土匪脑袋上,便是一枪,一声闷响过后,他拉起被子,将土匪满是血污的头一下盖上。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多一分仁慈,便多一分麻烦,便多一分危险。
小全没说话,伸手指了指上面,孟有田会意地点了点头,和小全一左一右守住了楼梯。瞎老元押着老钱上来了,孟有田招手示意老钱过来,低低耳语了几句,用枪顶着他的后背,让他上了梯子,在最顶层探出了头。
“老黄,下来,有好事儿告诉你。”老钱招呼着上面的土匪,然后缩了回去。
“啥事呀?”老黄不太情愿地蹭了过来,慢慢腾腾地下了梯子。
没等他转身,瞎老元从楼梯的暗影下闪了出来,右手臂一环,死死锁住了老黄的脖子,小全和孟有田也抢步过来,一人夺枪,一人抓手按脚,老黄喉咙里发出象小狗睡着了似的呕呕两声,也就是那么呕了两声,瞎老元松了手,又软倒了一个。
小全眨了眨眼睛,松开了帮忙的手,敢情弄死个人挺容易,孟有田的眼光真准,要是没带上瞎老元,还不知道要费多少手脚,没准现在行动已经失败了。
……………
李月华蜷缩着依偎在墙角,又渴又饿,恐惧和痛苦还不断折磨着她的心灵,门口摆放着大红喜服不断刺痛着她的眼睛。
“死就死吧,还是喝点水、吃点饭,再结束自己的生命。”李月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想着。
她可被土匪给吓坏了,关进这间屋子后便把裤带都结成了死扣,送来的饭和水怕下了传说中的蒙汗药,一动也不敢动。她自小都生长在一个不惹是非的平静家庭里,跟街坊邻居连架都没吵过;但现在无情的打击,使她觉得在这世界上届于她的一切都毁灭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依恋,可希望,可害怕的事情了。
过度的痛苦弄得心里肝肠断裂般的翻滚,时而怒满胸膛,很想和外面那些土匪大吵大骂一番,时而又想起父母和同学,心痛得任着眼泪往心里淌。但现在,她逐渐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已经掉进虎口里,只有用一死来应付一切了。
一缕夕阳之光从小窗户里shè进来,照在两碗冷饭和一壶水上,原来她不屑一顾的粗茶淡饭,现在却散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管不了那么多了。”李月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要去取窗台上的冷饭凉水。
砰,砰……枪声突然响了起来,吓得她又缩了回去,听着外面纷乱的枪声,还有人喊马嘶,乱成了一片。
第一百一十三章击败何家班
行动计划的关键是炮台,孟有田得手后,便在炮台上挂起了块红布。潜伏在村外的护村团得到信号,便在强子和二虎子的率领下,一涌而上,乱枪齐发,解决了村口的两个岗哨,直向孙家大门冲来。
什么包围,什么全歼,对这帮菜鸟来说,能把土匪吓跑,那才是最好的结果。而对于孟有田来说,也不敢对自己这帮人期望太高,堵住孙家大院的大门,再加上炮台的居高临下,再有假冒九龙堂的威慑,能救出那帮青年学生就算万事大吉。搞什么复杂的战术配合,快别扯了,先歇会儿吧!
何世雄正躺在床榻上抽着大烟,在吞云吐雾中做着晚上再做新郎的美梦。一个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虽然一时倔强,早晚还不是得乖乖地爬上自己的床。嗯,是个读过洋学堂的学生,嗯,很上档次,自己飞黄腾达后,在外应酬时也能拿得出手。所以得磨磨她的xìng子,让她心甘情愿……
乒乒乓乓的枪声打碎了何世雄的美梦,也惊吓了正在专心熬制大烟泡的孙家丫环,大烟盘子咣当摔在地上,何世雄一个高儿从榻上蹦了起来,伸手取下床边的盒子枪,叫着外面的土匪,“来人哪,出啥事了?”
房门被一下子推开,一个土匪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惊慌地叫道:“司令,不好啦,九龙堂的杀进来了,要挑咱们的盘子呢!”
九龙堂?俺没招惹他们哪?何世雄瞪着大眼珠子直发愣,外面的呐喊声已经越来越清晰。
“九龙堂办事儿,投降的免死,反抗的活剐呀!”
这么狠,这么不讲理,何世雄傻了。九龙堂的名号他听说过,人虽然不多,但却jīng悍得很,和宫流镇的杜魁,大地主刘坤一的护乡团,县北部的六离子,堪称四足鼎立,可不是他这股杂碎武装能比的。本来他也想找个大树靠一靠,这人也派出去试探走动,没想到却有强龙杀上门来。
“先守住大门,上,都上炮台,一定要守住大门。”何世雄心思斗转,觉得还是要先顶住,说不定和九龙堂有什么误会,容个空儿商量商量没准能解决眼前的大祸,就算谈不拢,服软并了股子,也比糊里糊涂的投降当俘虏强。
土匪得了命令,慌忙跑出去传达,何世雄也来不及穿衣戴帽,提着盒子炮冲出了屋子,喝叫着组织从各屋里跑出来的土匪去堵大门。
“是他,没错,光头,一脸横肉的就是。”老钱被反绑着手,在shè击孔前指点着。
孟有田一直盯着老钱所说的何世雄所住的屋子,现在得到确认,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瞄准了张牙舞爪指挥的何世雄。
居高临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孟有田有信心击中目标,但还是非常谨慎,等到何世雄正对着炮台,身体面积最大的时候,轻轻扣动了板机。
子弹离膛飞出,带着热量扎进何世雄的胸口,翻滚着将他的狼心狗肺搅得稀烂。何世雄的嚎叫戛然而止,大瞪着两只眼睛仰面摔倒在地,激起了一片灰尘。
几个土匪已经跑到炮台下,气急败坏地捶着被顶得死死的门,叫骂着,催促着里面的同伴快来开门。
瞎老元和小全在炮台顶上向下扒望了一下,冷笑着将手榴弹拉弦扔了下去。土匪们万万没有想到,囤积在炮台上的弹药会成了他们自己的催命符。
轰,轰,轰……炮台下尘土四溅,血肉横飞,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呯!孟有田又发出一枪,他专打拿短枪的土匪,既然从衣服上无法辨别,从武器上分也差不了多少。
“何司令死了,何司令被打死了。”一个土匪扯着嗓子叫道。
“九龙堂办事儿,投降的免死,反抗的活剐!”院外喊声愈加整齐,炮台上的手榴弹依然不停,不断落下来轰然爆炸。
混乱不可遏制地在土匪中蔓延、传播,土匪就是这样,一帮三教九流的临时结合体,对自己的团体没有那么强的归属感,更没有什么信仰支撑,谈忠诚度更是有些天方夜谭。都是活一天少两晌的家伙,平常吃喝玩乐,欺压百姓,关键时刻也就谈不上什么战斗力了。
呯,孟有田又击中了一个貌似头目的土匪,难得的实弹练习,他是越打越来jīng神。玩枪啊,是个男人就喜欢,打中了,还特有成就感。
土匪们死伤不少,这伙乌合之众开始四散逃跑,有胡乱往屋里钻的,有仓惶向后院逃的,还有扔了枪发抖投降的。
咣,轰,小全从炮台上向对面的屋顶扔了颗手榴弹,炸得瓦片横飞,屋子里又是烟又是土,两个土匪刚钻进去,又象耗子般抱头窜了出来。
呯!孟有田一枪将一个土匪打倒在地,另一个土匪的心理彻底崩溃,也不敢跑了,举着枪跪了下去,嘴里带着哭腔叫道:“别打了,俺投降,饶命啊!”
这枪打得准了,反应也快了。孟有田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高兴,也为土匪基本被打垮而感到振奋。他冲着shè击孔高声喊道:“投降者免死,藏起来的抓一个杀一个。”
“投降者免死,藏起来的抓一个杀一个。”小全在炮台顶上高声吆喝着。
隔了半晌,院外也响起了一样的呐喊,一遍接一遍,声势很强。
一间房子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土匪举着枪,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叫道:“俺投降,好汉爷饶命。”
多米诺骨牌效应就是这样产生的,有了带头的,又没有死硬分子或头领的逼迫,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土匪们接二连三地从藏身处走出来,缴枪投降。
孟有田冲着院外喊了两嗓子,千疮百孔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护村团的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进入院子,在强子和二虎子的指挥下捆绑土匪,收缴枪枝。
……………
第一百一十四章误伤——误会
夕阳的余照从天空消失了,升起的月亮的淡淡光辉笼罩下来。枪声、爆炸声、呐喊声停息下来,孙家大院里却是一片忙乱的景象。
土匪从后院逃跑漏网的肯定有,但孟有田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因为此次行动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收获不小。美中不足的是有两个队员受了伤,一个是被毛躁同伴的刺刀在后面捅伤了屁股的李小六,一个是被流弹打中了肩膀的锁柱子。幸好伤得都不重,而这还是孟有田再三交代强子等人压着阵,不要胡往里冲的结果。
“收拾收拾赶紧走,咱别在这麻缠。”孟有田看着何世雄屋内的箱子,暗自感叹,这何世雄还真是个攒钱的匣子,可惜费尽心思搜刮的东西却是便宜了他们。
“咱把这村子也占了吧!”二虎子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向孟有田提着建议,“咱们一走,土匪又来了咋办?咱们还得来个三打良岗庄?”
“现在还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孟有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村里人当咱们是九龙堂的人马,不会和咱们亲近,咱们又都是外人,站不住脚的。除非象土匪似的强索钱粮,咱又不能这么干。”
“那俺明白了。”二虎子点了点头,招呼着一个队员一起把箱子抬了出去。
孟有田转身也出了屋子,来到了旁边的房间,几个热血青年已经重新聚到了一起,正一碗我一碗吃着粥,李月华喝着粥,脸上还带着泪痕,秦怜芳在一旁不断地低声安慰。
“多亏了孟先生搭救。”秦怜芳看见孟有田,急忙说道:“好在没出什么事情,这都是孟先生搭救及时。”
“好,好在没在土匪面前丢了咱们的脸。”一个青年放下碗,很自豪的说道:“饿我们,渴我们,也没答应入伙当土匪。富贵不能yín,威武不能屈,咱们都不愧是好青年。”
孟有田淡淡一笑,转而严肃地说道:“不是俺说你们,社会阅历太少,读书把脑子都读僵了,一点也不知变通。何世雄想壮大人马,拦路截人,强拉入伙,你们可以屈以委蛇,暂获zìyóu,再寻机逃脱或搭救李小姐呀。要不是猫——,那个秦小姐跑来报信儿,看来你们都得饿死。”
“男子汉大丈夫,不可向不义者屈服,宁掉头颅垂青史,不留骂名在人间。”一个青年慨慷激昂道。
孟有田抿嘴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家快点吃,俺们这就要回去了。”
“这个村子呢?你们不管了。”王维光疑惑地问道:“要是土匪又来了咋办,你们应该留下些人,宣传发动本村百姓,打土匪,打rì寇。”
“自强者,人恒强之。”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俺们的力量一来不足以保护两个村子,二来,俺也觉得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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