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怜芳犹豫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孟有田已经跟她说好了;护送和照顾的人员也都有了;临时变卦怕是不好。
“不麻烦;村子里人手够;你们就安心进山养伤好了。”小嫚突然插嘴道;也打消了秦怜芳的犹豫。
秦怜芳笑了笑;结束了换药的工作;站起身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不要想那么多;尽快养好伤;才能好好工作不是。人已经准备好了;吃过饭就送你们走。”
……………
太阳当空悬着;散发出与冬rì不一样的温暖。孟有田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轻轻吐出了一口长气。
“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可疑;也没人要强赖在村里。”小嫚在身旁轻轻地说道:“倒是秦姐犹豫了一下;被我给打断了。”
这是表功嘛;孟有田笑着看了小嫚一眼;夸道:“嗯;干得好;小秦呀;就是心软;主意拿不正。”
小嫚抿嘴笑了起来;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那个姓胡的打听咱们呢;这算不算可疑?”
“不好说。”孟有田询问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难以下结论呀r许内jiān是要长期潜伏;图的是个长远;嗯;还是要提高jǐng惕。
“有田;村子里有俺和青山呢;你放心好了。”强子在旁边宽慰道:“都是咱们的人;就算这三个回来了;想搞破坏怕也是不容易。再说;咱们的大部队就要回来了;拿下十里村就没问题了。”
孟有田点了点头;是啊;大部队回来了;rì本鬼子也在走下坡路;形势好转是可以预期的事情。等等;孟有田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并不真切的念头;他不禁眯起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三十九章走马换将
疑神疑鬼?胡思乱想?匪夷所思……当孟有田说出自己的担心时,众人便是这种反应,虽然没说出口,但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显露出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嫚首先支持并赞同孟有田的担忧,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挨个地瞅,大声说道:“鬼子能装成皇协军,皇协军也能装成鬼子,咋就装不了咱八路军?”
“是啊,为啥装不了八路军呢?”孟有田的底气上来了,在抗战时期rì伪军化装成游击队、八路军的事情虽然不多,可也不是没有呀!况且这地方的rì本鬼子都被打聪明了,rì伪军互换,不就让咱们吃了大亏,那个姓胡的家伙是怎么被俘的,不就是眼睛不好使,没分辨出鬼子和皇协军吗?
“咱们天天念叨着主力部队要回来了,敌人估计也听见风声了,趁着青纱帐没起来,说不定要搞点yīn谋诡计呢?”孟有田继续说道:“咱们要是不细心谨慎点,说不定就吃亏上当了。”
说起来,孟有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得带队去阻止敌人修路,村子里象他这么老jiān巨滑、小心翼翼的就没有了。他要是不先打打预防针,等敌人真的使出这招儿,村里人又都是期盼已久,还不得拿着好吃的蜂拥而上被敌人俘虏呀!
“这个——咳,咳!”秦怜芳眨着猫眼,斟酌了一下字眼,咳嗽了两声,憋着笑说道:“说起来也挺有道理哈。咱们也别把鬼子想得太笨了,胡部长他们不就是吃了亏。这个。要是真象孟大哥说的,热情洋溢地被俘虏,可就太冤枉了,呵呵。”她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笑。”孟有田翻了翻眼睛,指着秦怜芳说道:“要真出事儿呀,我看你就是第一个被俘虏的,手里还得捧着热汤热饭,脸上还得笑眯眯的。”
“胡说。我就那么傻呀?”秦怜芳止住了笑声,咬了咬嘴唇,说道:“你说得也对,小心总没错。在山里你也得小心,说不定敌人会化装成老百姓啦,民兵啦,来袭击你们。”
孟有田点了点头。既然嘱咐过了,大家伙心里有了jǐng惕,敌人的招数也就不那么好使了。只要村子里不出大事,他在外面战斗也就少了牵挂和担心。
历史上鬼子确实有过化装袭击的战例,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孟有田便曾经看过类似的贴子。那是被识破的例子。比如山东东平的rì军曾化装偷袭八路,rì伪军清一sè的八路灰军装,装具齐全,可惜地方武装见惯穷八路,富八路着实没见过。马脚一下子就发现了,正规老八路冲出来。一顿手榴弹披头盖脸,倒让真八路穿上新军装感觉了一把。
不管是这样或那样的破绽,只要认真小心,多半是会被戳穿的,孟有田也不可能说得多么多么详细,只要提醒过,大家伙自然会仔细观察。
chūn耕、拓展地道、制造地雷等工作落实完毕后,孟有田便又带着人驮着粮食地雷等物资进山了。彻底阻止敌人修路是不现实,但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拖慢敌人修路的进程,依然是比较可行的。反正是不能让敌人舒舒服服地把路修到家门口。
……………
山木挪动着短粗的身材在屋里来回走着,脸yīn沉得象要滴下水来,喧子一撅一撅地,白眼仁闪动着不甘。
布置已经完毕,计划已经制定,但却不得不面临功亏一篑的窘境。原因很简单,他被调任了,接任他的大岛正在路上,很快便会到来。
县城的小泉终于没有了耐xìng,对山木的“不作为,不行动”表示了实际上的不满。他把自己的亲信大岛派了过来,力争在青纱帐起来之前解决问题,即便不能彻底消灭抗rì武装,也要把这个地区比较牢固地控制起来。
其实小泉也不全是对山木有个人的看法而猝然提拔大岛,只是形势所迫,不可能把数量太多的军队滞留在十里村这个并没有太大战略价值的地方。换而言之,在rì军开始抽调各地老兵支援南洋后,小泉更希望有更多的军队可以来维持rì益不安宁的占领区,而不是山木的什么长远大计。在小泉看来,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该地的抗rì武装,还不如放弃这几个村子,以后用短暂有力的扫荡来压制。
一个是从全县形势来考虑,一个是从一区之地作思量,表面上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山木身在前线,或许理解得更为透彻。在山木看来,这三个村子和毗邻的山区是全县抗rì武装的大本营和策源地,只要在此地取得突破,占领区各支小抗rì队伍将后继无力,不战自败。
“功亏一篑啊!”山木慨叹一声,破例地拿过一瓶清酒,仰脖灌了两口。
敲门声响过,藤泽迈步走了进来,他刚刚得到消息,急着赶来打探。等在山木口中确实了这个消息,他也不禁连连嗟叹。
“藤泽君,不必如此。”山木喝了两口酒,反倒冷静下来,示意藤泽坐下,缓缓说道:“有一失便有一得,我们埋下的种子,时间长了,反倒会长得更壮。现在想一想,我们也有些心急,这样未必会有效果,反倒增加了暴露的机会。”
藤泽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山木这是不打算把内线的事情告诉来接任的大岛,而是图个长远。
“阁下说得正确极了。”藤泽半真半假的奉承道:“刚刚潜入进去,难免引起怀疑和考察,急于求成确实容易暴露。等过段时间,敌人放松了jǐng惕,收到的效果应该会更大。”
“我们先把别的工作做好。”山木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没有可靠的联络,情报送不出,指令传不进,那就是死棋,毫无作用。其实,我也考虑过放弃十里村,让对手从地形复杂的山区钻出来,但这个责任比较沉重。现在好了,就由大岛君来做吧!”
藤泽眨着迷惑的眼睛,大岛此来锐气正盛,他会放弃村子?可看着山木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第二百四十章无题
天sè大亮;晨风扑到脸上还觉得凉飕飕的;林间的鸟雀在纵情歌唱;象是为太阳的出巡欢呼开道。
两辆摩托车当先开路;司机熟练地驾驶着汽车;飞转的车轮象是离开了地面。与前面的摩托车保持着一段距离。崭新的卡车;深绿透蓝的车身闪耀着鸦翎般的光采。车后又是两辆护卫的摩托;奔驰在滚滚黄尘里。
大岛端坐在汽车内;戴着墨镜;显得深远而又威严。透过车窗瞭望田野;面前似乎即将展开一幅声威赫赫的进攻图画————他轻轻抿起了嘴角;心情愉快的找开烟盒取出一支香烟;轻轻在烟盒上磕着。香烟点燃了;大岛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喷出烟缕;看着袅袅上升的烟圈;想到自己即将指挥部队展开攻势;将抗rì武装化为缕缕轻烟;消失在这片为皇军所控制的土地上;想到这指rì可待的前景;他独自微笑起来;带着一丝淡淡的得意。
信心的来源并不全是大岛的狂妄自大;他早就有取代山木;以便建功立业的打算;自然也提前做了些准备。再加上司令官小泉的急切心理;以及目前的形势所迫;他的能尽快解决问题的计划自然得到了支持。不管是不是能够成功;起码大岛的计划是顺应的形势;顺应了小泉的心思。
山木?大岛轻轻摇了摇头;一个宪兵队长;对付各地潜伏的抗rì分子应该够格;在战场上显然不是他的所长。没有那种勇往直前的战斗jīng神。兵力是够的;却放弃了两个村子。这本身就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轰!”突然一声巨响;烟雾和灰尘在车窗前弥漫;一辆摩托车压上了地雷;一个车轮被炸掉;车上的鬼子猝然摔倒;一个昏了过去;另两个摔得痛苦呻吟。
汽车急停下来;大岛的身体猛烈前倾。吓了一跳。他气恼地骂了一句;这就是山木的成绩;连大路都无法保障安全;不知道他把人马都堆在十里村在搞什么?
从卡车上跳下几个鬼子兵;小心翼翼地扫清道路。他们象狗似的在路上找来寻去;好半天却并没有发现另外的地雷。
触发了一颗地雷;是件小事。大岛着急赶到十里村接任;便催促着继续赶路。可没想到;这只是欢迎他的序幕。
车窗被打开了一半;凉爽的风吹着;大岛的心情又渐渐好了起来。山木搞成这个样子;只能说明他的无能。而对自己来说;却能尽快证明自己的能力。嗯;就是这么说;局面越恶劣;稍有成效不就表现得更加明显。
“啪勾!”几乎在大岛听见枪声的同时。车窗玻璃哗啦一声破了个弹洞;破玻璃茬迸到了司机脸上。车“嘎吱”一声又急停了下来。
乱枪响了起来;从卡车车厢里跳下几个鬼子;打着枪向几百米外的小树林冲杀过去。
大岛用灵活的动作推开车门;跳到汽车另一侧隐蔽起来;好心情全部破坏了;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山木;咒骂着袭击者。
……………
山风吹在身上;还有着寒意;但干了一阵子孟有田的身上便热了起来了;只穿着夹袄在抡着镢头。
那位在山里苦苦守候儿子归来的老太太拎来了热水;一个劲儿地催促他们歇会儿。孟有田和小嫚只是不停手地干;直到太阳晒了满坡;一块地的山药蛋才算种完。
老太太给他们倒着水递过来;十分过意不去地说道:“快喝点水歇会儿;唉;多亏了你们;俺是上了岁数;手脚不利索啦;年轻时候;我就收拾了;用不着别人。”
孟有田喝了两口水;又委婉地劝道:“大娘;我们就在这一片活动;你儿子回来肯定能遇上。您就回村里住吧;别在这遭罪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固执地不肯走;心中有希望吗;或许只是不敢承认现实。但老太太看着孟有田的目光是柔和的;或许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似乎有了一种依依不舍的心情。
孟有田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忍心说出那可怕的事实。他不能想象着这个和善的象自己母亲的老大娘;一旦确定了儿子死了的情景。他仿佛看到她坐在地下号天大哭;但周围没一个人看见;也没一个人听见;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着这个破窝棚;没人替她挑水;也没人替她下地……
不知是愤怒;还是难过;孟有田心里象着起了一堆火。他垂下了眼睑;手指缓缓曲伸;似乎在扣动板机;把畜生般的鬼子全都杀掉。
老太太又和小嫚聊起了天;却是不断地叹气;念叨着儿子。一会儿她说起儿子离散的时候身上没有衣裳;不知冻成什么样子;一会儿又说起她心口痛的老毛病;可儿子却还不回来。
孟有田心里火辣辣的;真不忍心再听下去了。恰在此时;远处奔来了两个人;边走边向这边招着手;正是孟有田的部下。
“大娘;我们得走了。”孟有田借着这个引子起身说道:“我们还会给您送粮食的。”
“还有盐;说不定还能有药。”小嫚也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晶亮;显然也是心中难受。
老太太蹒跚着小脚送了几步;在后面又嘱咐道:“孩子;以后常来看看你大娘啊!”说着;她老泪横流地哭了起来。
孟有田和小嫚走出去了很远;老太太还在那里呆呆地站着;任凭山风吹拂着她的白发。
“该死的rì本鬼子。”小嫚声音有些哽咽;用袖子擦了把眼睛。
孟有田吐出了一口长气;低沉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责任;因为我们有这个能力;如果逃避;会良心难安的。”
“姐夫;你从来也没逃避过呀?”小嫚不解地问道:“若说谁杀的鬼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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