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组的人既不知道村庄的名字,也不知道路程有多远,只告诉他们跟着向导走就行了。刚走出两三公里,就开始有人叫苦;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几乎愤怒了,不断抱怨为什么要走这么远,何时才能走到头,有人甚至坐在路边不愿走了;越往后,他们的情绪就越低落。
第二组的人知道村庄的名字和路程有多远,但路边没有里程碑,只能凭经验来估计行程的时间和距离。走到一半的时候,大多数人想知道已经走了多远,比较有经验的人说:“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于是,大家又簇拥着继续往前走。当走到全程的四分之三的时候,大家情绪开始低落,觉得疲惫不堪,而路程似乎还有很长。当有人说:“快到了!”“快到了!”大家又振作起来,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第三组的人不仅知道村子的名字、路程,而且公路旁每一公里都有一块里程碑。人们便走边看里程碑,每缩短一公里大家便有一小阵的快乐。行进中他们用歌声和笑声来消除疲劳,情绪一直很高涨,所以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心理学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当人们的行动有了明确目标的时候,并能把行动与目标不断地加以对照,进而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进速度与目标之间的距离,人们行动的动机就会得到维持和加强,就会自觉地克服一切困难,努力到达目标。
在艰难困苦的抗rì年代,以乎所有人都象第一组人那样,不知道黑暗何时能结束,黎明何时到来;好象前面是悬崖,但又只能往前走。叫苦、抱怨、愤怒、放弃,在这看不到尽头的煎熬中,各人在不同的阶段,不同的时期,有着不同的选择。
只有孟有田,情绪低落只是短暂的,他的行动有着明确的目标,也知道何时会彻底胜利。每过一天,离抗战最艰难的时期进了一步,可又何尝不是向最后的胜利迈进了一步。所以,他会利用短暂的欢乐来消除疲劳,在困境中不断地开动脑筋,渡过难关;在前进的路上他会不断地激励自己,使自己保持高昂乐观的情绪,不屈不挠地向目的地前进。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就是生命。孟有田头脑中的资料,或许只是一些小来小去的东西,他造不出飞机大炮,造不出坦克机枪。但这些小东西都在潜移默化地起着作用,在胜利的天平上一点一点增加着砝码。
炒面,作为压缩干粮的替代品,有条件的话再加入盐和荤油,对于长途行军的部队,或者跑反躲避鬼子的百姓来说,不失之为一种方便快捷的食品。随时便可以充饥,补充体力,不需生火,不费时间。
如果说炒面的诞生,只是间接提高了生存能力的话,简易防毒口罩的推出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提高战斗力了。虽然在与rì本鬼子的作战中,有所缴获,但数量极少,作战部队都极缺乏,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正常防毒面具中的活xìng碳是用椰子壳制出来的,而孟有田知道用核桃壳也可以烧制出活xìng碳。将活xìng碳装进一个个的方形布口袋,再和特制的口罩合在一起使用。孟有田在浓烟的环境下试验过,觉得对付鬼子最常用的毒瓦斯应该有效果。最起码,比湿毛巾捂鼻子强吧!
为了藏拙,孟有田并没有特意把防毒口罩向上面报告表功,而是象不经意的先从土门村,再到十里村这样的扩散推广方式。
有秦怜芳、王大山、方国斌等人的试用推荐,边区zhèngfǔ逐渐重视起这个土发明来。他们一方面让部队进行试验,一方面召集了化学专业方面的人士进行改进。专业人士到底比孟有田这个一知半解,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的家伙强,经过酸煮、水洗处理后,活xìng炭的质量得到了很大提高,实验室的吸附效果令人满意。
就是这样,孟有田只需一个创意的开始,后面自然有专业人士进行改进。防护能力的提高,也就意味着军队战斗力的提升,意味着民众生存能力的增强,意味着rì本鬼子将要付出更大的伤亡才能达到目的。
没有惊天动地的创造,只是一点一滴的改变。至于这些改变能具体挽救多少人的生命,能具体杀伤杀死多少鬼子,孟有田不去管它,也不会那么狭隘。做了点事情,便要看到结果,便要听到称赞,那不是他的作风。(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快来?
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伴着寒冷的天气侵袭而来。东面的邢台县城被鬼子占领了,南面的涉县县城被鬼子占领了,北面的本县县城也被鬼子占领了。人们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象yīn沉的苍天,布满了愁云。
“该死的鬼子,就是不让人过消停rì子。”有田娘嘟囔着把家什递给地洞里的阿秀,“这冻天冻地的,又要跑山里遭罪了。”
孟有田扛着一袋粮食走过来,笑着安慰道:“娘,咱比那些逃难的不强多了,山里躲避的地方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粮食、木炭预备得足足的。”
“咋的也没家里得劲儿。”有田娘叹了口气,说道:“娘的腿脚一天不如一天了,老这么跑来跑去的,唉!”
“娘,您的身体多硬朗,看俺都出汗了。”阿秀也在旁安慰着,“有田不是说了,等大山里的那个地方置弄好了,咱就在那里安家,再也不用怕鬼子了。”
有田娘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孟有田肩上的灰尘,说道:“嗯,等着俺儿子给弄个最安心的地方,就不用担惊受怕,东跑西颠了。”
“娘你放心,那地方快置弄好了。”孟有田笑道:“其实啊,鬼子能不能打到咱村,还说不准呢!咱村可不一般,不是儿子吹牛,来个百八十的,连村都进不来。”
“娘就是怕打仗,怕你有个闪失。”有田娘叹了口气,看了眼阿秀。yù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阿秀轻轻咬了下嘴唇,她当然知道老人家的心思,可这肚子里老没动静,她难道不急嘛!
孟有田冲着妻子笑着吐了下舌头,对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他倒是看得开。这纷乱的年月,多个孩子。也真是累赘。
正房里隐约传来了唱戏的声音,是紫鹃在摆弄留声机。三个人相视苦笑,那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愁的。把能藏进地道的家什都藏好。有田娘回了正房,孟有田和阿秀才坐下来歇息。
“宋大姐快生了。”阿秀的样子有些不开心,低声说道:“英子也有了。听说。听说强子嫂好象也——”
孟有田咧了咧嘴,拉过妻子的手轻轻抚摸着,“你呀,别老想着这事儿。该有的时候就有了,咱俩都挺卖力气的,也没啥毛病,种不上怪谁哩?”
阿秀被男人温暖的大手握着,心情好了一些,抬起眼睑说道:“娘不是着急吗,她瞅着宋大姐的肚子。那眼神儿。”
“着急也没办法。”孟有田拍了拍阿秀的手,说道:“你们先去山里住一段rì子,好几个行动不便的,拖啊拖的,遇到紧急情况可就坏事了。”
“嗯。俺会照顾好大家伙的,你不用担心牵挂。”阿秀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紫鹃这个样子不耽误生娃娃吧?”
“瞎想什么?”孟有田不悦地说道:“她病好之前,别再提这个。”
阿秀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睑不吭声。
“你呀——”孟有田将妻子搂在怀里,安慰道:“别把这事当成心病。顺其自然好了。有没有孩子,你也是俺的人,还怕谁赶你出去不成。”
阿秀笑着不语,将头倚在男人的肩膀上,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男人的体贴和爱护。
……………
习惯,什么都在于习惯。就如同孟有田习惯了这没有现代科技的农村生活,习惯了战火纷飞、流血厮杀一样。经历过几次扫荡后,人们也习惯战争的生活环境,如同习惯过贫穷苦难的rì子一样。
当敌人来时,人们就实行空舍清野,躲到山里去,敌人走了,人们又回来生产。白天有妇救会和儿童团站岗,夜里有民兵放哨。村子不远的山顶上,埋有“消息树”。敌人来了,它就倒下来,人们就按着它倒下的方向跑……顽强的活着,战争年代时百姓的唯一选择。
雪片密密的飘着,象织成了一面白网,周围的一切完全消失于混沌和微黄的云雾中,天地溶成了一体。
孟有田的风帽边和口罩上满是哈气形成的白霜,象长满了白胡子的老人,只有眼睛缓缓眨动,透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疑惑。
“快来!”柳凤写来的信上只有这两个字,意思也极浅显,但越是简单急促,越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让人心神不宁。
信是由八路军转来的,连送信的人也语焉不详,这更让孟有田迷惑。在这风雪之夜,在这艰难的跋涉中,他的心思百转,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破晓时分,雪小了,前面的小村子出现在视野之内。雪使小村子显得丑陋、荒凉,几幢房子的顶上盖着白毯子,七歪八斜象是马上要坍塌。一切都显得yīn暗,没jīng打采。
在一处院落前下了骡子,孟有田带着一身雪花和寒气,被引进了屋子。方国斌和另一个八路军干部好象刚刚睡醒,招呼着他脱衣除雪,坐在火炉前暖和。
“到底怎么了?九龙堂出了什么事情?”孟有田在火炉前搓着冻得发木的手,跺着快失去知觉的脚。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方国斌说道:“据驻张庄联络组传出来的消息,很可能是九龙堂的肖四爷出了状况。鬼子占了县城,各方势力的态度和行动都很微妙,九龙堂估计也是如此。在这个时候,如果不能稳住柳凤,情况将会很复杂。她急着叫你来,以及联络组的观察,说明她心神大乱,很可能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
孟有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肖四爷是柳凤的智囊、军师,更是无微不至的长辈。柳凤对他的依靠很深,如果是他出了状况,柳凤心中惶急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也是这样分析的。”敌工部的陈志华说道:“柳凤前些rì子带着人马去截击鬼子的运输队,半路中了埋伏。我们的一支小队伍碰巧路过,制造了些混乱,使他们的大部人马突了出来。不过,损失是肯定的。她的人马弱了,九龙堂的形势就可能有变化。那个吴元成,收留了硬肚会的一些部众,而且得到了不明来路的武器支援,势力膨胀起来了。”
第九十二章内奸?
“吴元成跟rì本人有勾结。”孟有田很笃定地说道:“这些估计都是rì本人在背后搞的鬼。而且,柳凤的人马里有内jiān。”
方国斌赞赏地点了点头,看了陈志华一眼,说道:“随着rì军大兵压境,形势变得很复杂。张玉新、红枪会、杜世雄、九龙堂,这几股势力如果投降rì寇,对我们是个威胁。部队马上要转至安平镇一带与占领县城的鬼子周旋作战,这里的力量会比较单薄。”
“所以,我们要尽量稳住各方势力,即便不能争取,也最好不要与我们为敌。”陈志华补充道:“在这几股势力当中,现在与我们关系最近的也就是九龙堂了。而且从抗rì的决心来看,柳无双和柳凤还是比较坚定的。”
孟有田沉吟不语,情况相当复杂,柳凤的人马不仅有了损失,而且还有内jiān。而吴元成势力膨胀,不消说定是rì本人的策划,要在九龙堂内形成鼎足之势,施加更大的影响。
“小孟,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方国斌亲切地说道:“这次的任务很艰巨,你可不要有畏难情绪呀!”
孟有田苦笑连连,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别对俺期望过高,耍耍小聪明,或许还将就,这么大的事情——好吧,俺豁出去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呵呵,弄得跟上刑场似的。”陈志华笑着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安慰道:“你对柳凤是有影响力的,她这么急着让你来,就说明了她对你的信赖。”
孟有田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俺想知道,咱们留在这里的部队到底有多少?嗯,如果是军事机密的话。那就别告诉俺了。”
方国斌看了一眼陈志华,陈志华微微点头,方国斌伸出一个指头,说道:“一个营,只有一个营的人马。”
孟有田盘算了一下,说道:“俺想带几个得力的人手,其中最好是有相当级别的干部,可以调动这个营。”
“我跟你去。”陈志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由方政委先打个招呼,这个营便可以全力配合咱们。”
“那就没什么了。去了见机行事吧!”孟有田再次苦笑,“那个,挑两个厉害的同志吧。俺怎么老觉得心里没底呢……柳凤有些憔悴,但孟有田能够顶风冒雪连夜赶来,还是让她感到欣慰。不及细说,她便领着孟有田直奔内室,来见肖广和。
相比于肖广和的虚弱。柳凤的憔悴简直不算什么了。孟有田看见的是一张惨白、失去生气的脸,曾几何时,这个躯体让他感到那么亲切,现在却被病魔的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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