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将白粥放在柜子上,将苏诺意从床上扶了起来,舀了一勺白粥就要去喂。
苏诺意不喜欢同性之间这种太过亲昵的举动,尤其是对象还是段澄的时候。他把头一偏,避开了段澄伸过来的勺子,说,“我自己来。”
“真的要自己来吗?”段澄说着指了指苏诺意的手。
苏诺意低下头,就看到自己插满输液管的手,不断有冰凉的药液经过一边压着的暖水袋燠热后流进他的身体里。苏诺意皱眉,他讨厌打针。
“诺意,吃点东西,等好起来我就不喂你了。”段澄知道苏诺意讨厌自己的亲近,眼神黯了黯,不过隐藏的很好,没有被现在的苏诺意所察觉。
“不用了,我不饿。”苏诺意对段澄还是有些防备。
段澄好脾气的软语规劝,“别任性了诺意,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怎么可能不饿。”
“我说我不饿!”苏诺意像现在莫名的烦躁。自从那次的事发生后,他就开始很讨厌段澄的接触。
段澄突然倾近身体,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他茶色的眼睛紧紧的盯在苏诺意脸上,单薄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诺意,你的命是我就回来的,所以你以后的生命都属于我。”段澄贴的很近,薄唇张合间微醺的气流喷洒在苏诺意的脸上,带来苏诺意的一阵轻颤,“张嘴。”
苏诺意讨厌现在的状况,但是为了让又突然开始不正常的段澄早点离开,只得乖顺的张开嘴,让段澄将那一勺白粥喂进嘴中。
看着苏诺意把白粥咽下,段澄直起身子退开,干净俊秀的面庞上又漾起和刚才一般无二的温柔笑意。
苏诺意看了他一眼,就把头别过去了。
“诺意。”段澄叫着苏诺意的名字,声音温柔的让苏诺意忍不住想搓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但是为了避免再看到段澄那变脸的功夫,苏诺意只得一次次的张开嘴,将段澄喂的白粥一勺勺咽下。
这是苏诺意吃的最憋屈的一回,因为有段澄。
好不容易等一碗白粥见底,段澄说厨房里还有,说出去再添一碗,苏诺意听到后脸都气白了。
靠!段澄你够了啊!苏诺意觉得自己的忍耐要到底了!
等段澄刚一出门,苏诺意就一把拽掉针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苏诺意不动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这一动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儿。脚腕上分明被套上了什么东西!苏诺意低下头一看,立马就怒了!
自己的脚上居然被套了一个铁环,细细的铁链焊接在床柱上!靠!着当是栓狗呢?!
苏诺意用脚瞪了两下,见没有动静又不死心的伸手去拽,结局是那链子真的是铁的,任是苏诺意连番折腾,连半点破损都没有!自顾自忙活的苏诺意察觉到地上多了一道黑影,眼睛都气红了,抬起头质问,“段澄,你他妈的给我栓个狗链子是什么意思?!”
段澄端着瓷白的碗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靠!你他妈什么意思?!!”苏诺意拽着链子,全身都气的发抖。
“诺意,我喜欢你。”段澄走近,将碗放在一边,望着苏诺意说。
这个场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简直令苏诺意作呕,他好像知道这条铁链会让自己失去什么,愤怒的不加掩饰,“去你妈*的喜欢,死同性恋!”
段澄茶色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痛楚,但这痛楚又马上被激烈的情感所掩埋住,他一步步走进暴怒状态的苏诺意,纤细而冰凉的手指碰触上了苏诺意的脸颊,“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这没法,诺意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喜欢?”苏诺意丧气的踢了踢脚,铁链相碰撞的那种哗啦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苏诺意对着段澄扯出一个充满讥讽以为的笑弧,“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把我像个狗一样拴在这里。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面对着苏诺意咄咄逼人的质问,段澄显得平静很多,他只是望着苏诺意,深深的似乎要将他烙印在眼底,梦魇一般的开口,“我喜欢你呀诺意,我没有办法,再没有别的办法让你不要离开……”
“段澄,你疯了。”苏诺意压下颤抖,说,“你是个疯子!”
段澄微微的笑了,纤浓的长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流光,在逆光下,魔魅的像是换了一个人,“是啊,我早就知道我疯了……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疯掉,那样,就不会让你有机会消失那么久。”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诺意知道段澄已经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淡漠温和的青年,他变的自己不认识了,或者说,这个样子的他才是本来的他!从前的那个段澄,只是他伪装出来的一个假象。
“你还不明白吗。”段澄用双手捧起苏诺意的脸,用一种欣喜的又有一种决裂的口吻一字一顿的开口,“诺意,你被我圈养了呢。”
苏诺意倏地放大的瞳孔里映出段澄不断靠近的清俊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35苏诺意的曾经
“啪——”
段澄伸手碰了一下自己刺痛的脸颊,目光中深刻的悲伤浮现而出,“第二次了,诺意。”
苏诺意知道这是自己第二次打他,但在这种状况下,苏诺意是绝对不会退让一步的,他恶狠狠的瞪着段澄,“再碰我,杀了你。”
苏诺意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确是凛冽刺骨的杀意。
段澄知道自己逼的急了,让苏诺意动了真怒,但他不后悔,因为他在知道苏诺意从自己身边逃开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但理智告诉他,苏诺意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身体机能的异常和肢体上的大面积创伤,让他再不能禁一点刺激。
段澄推开了一点,右手插入发中往后一捋,一直在碎发下若隐若现的左眼露了出来,那目光是疯狂的,是冰冷的,是苏诺意从来没有见过的。
“吃完。”段澄看了看柜子旁冒着热气的白粥,知道现在的苏诺意决计是不会再让自己喂的,他也知道苏诺意不会吃,又补充一句,“如果碗里的白粥不在你的胃里,我就会一直给你注射镇定剂。”
“要想逃开的话,就先养好身体吧。”段澄‘善意’的提醒道,“不然,等我真正把你的牢笼建筑好,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逃开一步。”
“滚,你给我滚!”苏诺意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段澄脸上砸,平坦的胸腔正因为暴怒而起伏不定。
段澄没有躲,任那些杂物砸在自己的脸上,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等到苏诺意闹够了,平静下来才转身出去,门口还传来落锁的声音。
苏诺意坐在床上,神色木然。僵硬的转动脖子去看这间打的吓人却又处处精致奢华的房子,自嘲的笑出声来。
他一直以为段澄不过是一个家境优渥一点的富二代,却没有想到,会优渥到这种超出想象的地步。这间大的离谱的房间,处处透着上流社会的豪奢,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贵公子、富二代住的起的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段澄,却没想到,自己原来,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白过他半点,反倒是自己被段澄看了个透。段澄他对自己的心思拿捏的好啊,想让他好好养伤,也明白自己会处心积虑的逃跑,这一步,是真的逼对了。
怎么自己这段时间遇上的净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不过前几只禽兽要他的命,这一个却是要掌控自己的命。苏诺意自嘲的想。
脚腕上的铁链挣不开,苏诺意也就懒得再去费那力气,将放在柜子上的白粥喝完,□的双足站到地上。段澄对他唯一的一点仁慈,就是给了他三米的自由。苏诺意一站起来头就开始晕眩,不过他也不在意,摇摇晃晃的走到大落地窗前,看窗外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落下海平线,陆陆续续的绚烂霓虹从脚下接连点亮。这下苏诺意已经很明白自己所处的地方了——全市最高的地方。段澄真是为圈养他找了一个好地方呢。
房间里开着暖气,温暖的就算苏诺意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病服也丝毫感觉不到夜间的冰冷,将手掌贴在窗户上,冰凉的感觉马上从手掌的皮肤上传来,让他终于多了一点真实的感觉。对着玻璃哈了一口气,薄薄的水汽马上覆盖上了窗户上一块巴掌大的地方,苏诺意想写救命两个字,写完了又觉得好笑,哈出一口气把那个痕迹遮住,沉默的盯着脚下的灯火辉煌的城市,苏诺意又在窗户上写下自由两个字,这下子没有擦掉,静静的看着。
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毛毯,苏诺意站久了,也丝毫感觉不到冷意,只觉得累。
房间里出了和外界联系的东西,该有的都有了,大多东西还是摆放在苏诺意能够轻松够到的地方,再远一点的,就是可能会伤到人的家具套装。段澄知道苏诺意不会寻死,但他还是不能容许出现半点意外。因为遇上苏诺意,就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一个意外,他不容许再出现任何一个意外从他身边带走苏诺意!
苏诺意站在窗前,想破头也都没想出来自己身上有哪一点可以让段澄那么疯狂喜欢的地方,如果是想玩玩的话,段澄那眼中激越到趋于毁灭的情感又不像是假的。
这一切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被那个男人踹的差点没挂了,一睁开眼睛,看见了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段澄,难道自己又被卖了?再想想那个表面温文尔雅,内心鬼畜阴郁的男子,苏诺意都感到有点后怕。被卖了总比被踹死好,苏诺意自我安慰道。
苏诺意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肯定是衰神附体,身上大伤小伤从来没断过,吃个烤肉都差点没把自个儿折腾死。苏诺意觉得自己如果还能再活下去的话,可能会改行去写励志小说,这样的困境都能挺过来,失恋失业神马的都变成了浮云。
苏诺意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命运多桀,二十岁以前,自己还是多么淳朴的一个娃啊,自从自己来到了城市,被人连番的羞辱与欺骗,苏诺意才开始学会蜕变。
二十岁的苏诺意长着一张很招人的俊美容颜,向他拿乔献媚的女人海了去了,在这个浮躁的城市,单纯的近乎愚蠢的苏诺意被染上了第一种颜色——污浊的黑。他二十一岁开始变坏,混迹在红灯区做流氓混混,甚至是抢劫犯扒手,一切下作的差事二十一岁的苏诺意为了生存都做了个遍,知道自己爱上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拜那个女人所赐,他不会再去爱任何人。
二十一岁的他,爱那个女人爱的如癫如狂,珠宝钻戒苏诺意拼了命的去满足她,他给了那个女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所掠夺来的一切,然后,然后那个女人被一个房地产商包了做二奶,说是二奶,也是高看了,那个做房地产生意的男人包养了数不清的女人。那时的苏诺意以为自己可以像那些热血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抢回自己的女人,他头脑发热的跑去找那个女人,结局是被那个女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那一刀捅的真狠,苏诺意差点没熬过来,是哪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看见了自己的脸,所以才叫人救了自己。
那时候苏诺意就绝望了。他以为这就算绝望了。
伤好以后,苏诺意被卖进了GAY吧。那是一个对骨子里流着传统血液的苏诺意再陌生、再恐怖不过的地方,每天面对同性垂涎的目光,苏诺意简直都要吐了!还好在第一天,就有一个人看上了他,并且包养了他,他才免于坠入更深的地狱。苏诺意知道,如果自己再掉下去一点,就再也爬不上来了。他一点也不感激那个算是变相的拉了他一把的人,因为那个人看着他的眼中,是更疯狂的迷恋!那种迷恋到极点的目光让现在的苏诺意一想起来都忍不住胃里翻腾。他想逃,却逃不掉,再后来,那个女人也被送来了,那时候苏诺意已经是业内身价最高的MB了,暂时清白的MB。苏诺意觉得清白这个词用在自己一个男人身上有点好笑,但那确实是事实。苏诺意知道那个女人是包养他的那个男人特意送来的,他想讨苏诺意欢心,但是结局是他失望了。从那个女人来的第一天起,苏诺意就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她。
她依旧漂亮,依旧魅力非凡,但这一切都和苏诺意无关了。
保护在自己身后的人,捅了自己最致命的一刀。那一刀,连着苏诺意的心也一并痛死了。
苏诺意在二十二岁生日的晚上,发誓要成为人上人。
于是,他变的无比乖巧顺从,努力学习各种礼仪,气质仪容无一不学,他变得比一个贵公子更优雅高贵。然后,在那个人眼中的迷恋终于彻底爆发出来的那一天晚上,苏诺意用酒瓶打破了他的头,逃了出去。
后来,他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从街头看见在娱乐圈一夜爆红的巨星的人物海报时,才知道那个包养过他的人的名字——楼昚。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苏诺意开始一年一年的成长,心底的厌烦也越来越大。他看清楚了太多,所以不快乐,他不在努力,不再热血,放任自流,彻底将身上那所谓的贵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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