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婚姻生活,两年非洲义工,两年游走避居连城,如此说来,真正跟楚家人相处的时间不过只有三年时间而已。
并非三年。
那三年时间里,她身居国务卿,每天很忙,各种公事和军事谈判都需要她出席,出国访问行程周密,有时候回素园休息都是奢望,更何况是回楚家老宅了。
细算下来的话,她在楚家度过了三次圣诞节,陈惠三次生辰寿宴,楚修文一次生日,顾维两次生辰宴,楚衍不过生日,所以合算下来的话,她和楚家人可以坐下来吃饭的时间真的是少之又少。
其他时候,也是偶有空闲,想起来这才开车回去看看,有时候吃完晚餐就离开,有时候被陈惠批评两句,眼看陈惠说的正起劲,她的电话就响了,于是公事袭身,白素只能致歉离开。
陈惠不满,觉得她空有能力,却不是一个好孙媳。
顾维不悦,三年婚姻,却无喜讯传出。
唯有楚修文还算温和,但毕竟是从总统位置上退下来的权势男人,纵使温和,但总有那么一丝凌厉浮现在眼底。
后来,唐天瑜苏醒,她离开S国,两年后从非洲回来,伴随着第二个孩子不幸流产,有关于她的过去终于大白于天下。
于是,楚家人知道在这个孩子之前,她还有一个孩子,因为宫外孕,只能选择堕胎。
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第一个孩子堕胎,她一侧输卵管切除,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怀孕机会,况且她身体没有调养好,所以怀孕很难。
第二个孩子流产,致使她的子宫壁脆弱到了极点,当皇家医生对楚家人宣布,她丧失生育能力时,她躺在病床上透过玻璃窗看到陈惠脸色发寒,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楚修文快步去追陈惠,反倒是一直不待见她的顾维,那天站在病房外的玻璃窗前,看着脸色苍白的白素,眼神复杂,良久失神。
那天,楚家人都走了,只有楚衍坐在病床前守着她。
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泪,她吃力的侧过身体,背对着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他和衣上床,躺在她身旁,紧贴她的背,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声音低沉暗哑:“素素,我们不要孩子,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你的孩子。”
就在楚衍说完这句话不到四天,唐天瑜顶着大肚子把她从医院叫了出去。
那么大的肚子,似是一种无言的炫耀和得意。
她流产那天,和昔日下属吃饭,被下属告知楚衍和唐天瑜在一起吃饭,都是隔间阻断,想必下属并未看清楚坐着的唐天瑜是否已经怀孕。
孕育纯洁生命的大肚子,在她眼中却成为了一个大毒瘤,那么刺眼,那么扎心。
唐天瑜说:“你不能生,但我能生,而且很快就要生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分,孩子留给你来养,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
多么温情的话,但却透着丝丝缕缕的讥嘲,那天她放任唐天瑜嘲笑她,她只是觉得很冷,曾经孕育过两个孩子的地方,忽然间被刀片凌虐,刮起一阵阵生生的疼。
怎么会那么疼?她堕胎、流产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疼。
她甚至觉得她会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中死去。
陈惠……陈惠……
在她出事前两天,陈惠找过她,“女人发生这种事情,我很同情,但楚家不能无嗣,况且唐天瑜怀孕了,而且很快就要生了,我跟唐天瑜谈过,她说愿意把孩子交给你抚养,以后这个孩子就是你和楚衍的孩子……”
她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只因身体在发抖,但她的嘴角却在笑,声音很轻,带着平静下的诡异:“不,他不是我的孩子。”
如果有一天她需要靠收~养孩子来寻求慰藉,她可以收~养任何人的孩子,唯独不会养育楚衍和唐天瑜的孩子。
她何必这么作践她自己。
“那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孩子出生后变成一个私生子吧?”陈惠见她不见好就收,眉眼间隐有怒气滋生。
她就那么抬眸,平静无波的盯着陈惠,“我离婚,我会跟楚衍离婚。”这样一来,是不是就皆大欢喜了?
陈惠听了,似是松了一口气,好像陈惠一开始谈话的初衷就在等她说出这句话,如今等到了,所以心安了。
但陈惠为了保险起见,又试探的问了一句:“真的要离婚?你想好了吗?”
她扯了扯唇角,“母鸡功能是下蛋,我没有母鸡那样的本事,但母鸡下蛋前,给母鸡挪窝,腾位置,是我唯一能做的。”
这样的比喻是极其不雅的,甚至透着粗俗之气,母鸡是谁不言而喻,就算是陈惠也忍不住皱了眉,脸色不太好,但可能想到离婚在望,眼看唐天瑜怀孕,白素难免会妒火中烧,言辞犀利倒也可以理解的。
陈惠开始有闲情雅致喝红酒了:“楚衍性情耿直,你又发生这种事情,他对你觉得愧疚,这婚怕是不好离。如果他不离,你该怎么办?”
“我回去后就签字,然后把离婚协议书派人送到他办公室。”
“不用那么麻烦,离婚协议书我带来了。”陈惠从皮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来。
《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险些刺花了她的眼睛。
所以,这算不算被逼离婚?
于是,签字,离婚,把协议书推到了陈惠面前。
起身离开的时候,风很大,卷动衣袂,发丝随风猎猎作响,她在风中无声微笑……
两天后,她遇难“死亡”。
两年后,她“复活重生”,陈惠再次打电话过来,这一次仍是约她见面,不过见面的地点不再是私人酒庄,而是……楚家。
楚翎,他的绯闻比较多
更新时间:2013…8…20 18:59:33 本章字数:3375
回到首都,入住素园,白素和楚家人见面避无可避。4
陈惠让白素去一趟楚家,意思不言而喻。
庆贺大难不死,劫后重生?还是说两年不见,甚是想念?
白素不会那么天真。
今天的她有些不适,身体不舒服,挂断陈惠的电话,脚步虚浮的去了洗手间槎。
镜子里,苍白的脸颊终于沾染了些许红晕,接了水,避开额头,直接泼在了脸上,用的是冷水,所以神智清醒了很多。
刚换好衣服,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走过去,开门,吴为拿着手机站在门外扫。
“夫人,您要去楚家吗?”
“对。”嗓子干涩的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阁下说他中午会回来吃饭,午饭后,您可以和阁下一起去楚家。”
这是楚衍的吩咐,楚衍事先对吴为交代过,楚家若有人前来,一律挡在素园之外,但却没有说电话该不该转接。
陈惠亲自打来的电话,又点名道姓要让白素接电话,摆明了陈惠对白素的行踪了如指掌,吴为纵使有心搪塞,却也不敢挂断陈惠的电话。
电话转接给白素的时候,吴为一直在给楚衍打手机,手机倒是能打通,就是没有人接听。
一连打了好几次,再看陈惠和白素的通话信号灯,瞬间转暗,不由暗叹一声,只得尝试在楚衍回来之前留住白素。
但白素却在下楼前对他说:“吴伯,老夫人希望我上午十点之前能够抵达楚家。”
是上午十点,不是午后,陈惠有陈惠的震慑力,白素敬她,但并不畏惧她。如果可以选择她并不想前往楚家,但陈惠从头至尾都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吴为忽然不说话了,陈惠的为人他很清楚,时间观念很强,近乎苛刻,她说上午十点就必须上午十点,多一分钟都足以引发她的怒气……
客厅里随处可见有佣人在忙碌,见白素下楼,全都停下手头动作,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
还是跟往常一样,但白素却敏感的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一眼,但具体让她说,她又说不出来是什么。4
这些人的态度似乎改变了许多。
白素在客厅里看到了白墨,白墨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新采摘的栀子花,都是一些颜色发黄,过了花期的花瓣,有一种颓废下的凋零之美。
艾米和几位营养师跟在白墨身后,显然是他们陪同白墨一起去采摘的。
看到白素,艾米等人含笑说道:“上午好,夫人阁下。”
“上午好。”
白墨提高篮子给白素看:“艾米阿姨说,栀子花炒起来味道很独特,还能美容去火,你看我摘了这么多,中午我们吃这个好不好?”
白素笑笑,没说话。白墨刚来素园不过两天而已,就跟艾米等人相处融洽,这是一个好发现。
想到白素还没有用早餐,艾米说道:“夫人,您先坐一会儿,我吩咐厨房把早餐给您送过来。”
“不用,我正要出去。”
白墨皱了皱眉:“你要去哪儿?”
“外面,很快就回来。”
“需要我跟你一起出去吗?”白墨跟在她的身后。
白素回头看了她一眼,“谢谢,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中午你回来吃饭吗?”
“看情况。”白素不确定陈惠要跟她谈什么,所以什么时候能离开楚家,不好说。
想了想,白墨说:“我需要回房间整理书籍,阁下说明天要送我去学校。”
白素下意识皱了皱眉,什么时候说的?
似是知道白素的想法一般,白墨轻声解释道:“吃早餐的时候,阁下对我说的,当时你还在睡觉,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
白素抿唇沉默,回到首都后,她险些忘了白墨入学这件事情,如今听到多少有些愧疚。
“你可以等我回来一起收拾。”白素说。
“能不麻烦你,我就尽量不麻烦你。这种小事,我能做。”白墨说着,见白素在换鞋,连忙拿出一双短靴放在白素脚旁,蹲在地上不起身,仰着脸看她,大有帮她换鞋的意思。
“像穿鞋这种事情,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话虽如此,白素还是从拖鞋里抽出脚,任由白墨帮忙穿上。
白墨低头穿鞋,声音稚嫩清脆:“养儿育女不都是为了养老吗?”
“好像是这样。”
“我正在提前练习。”
“好吧,祝你练习愉快。”
鞋子穿好,白墨把拖鞋放好,跟吴为等人一起把白素送到了外面,那里已经有车从地下车库开了过来。
“夫人,不能晚点过去吗?”吴为还在试图劝阻。
“可以,如果老夫人不发怒的话。”白素神情平静,看了一眼神色为难的吴为,上了车。
白素离开半个小时之后,吴为才联系上楚衍。
手机在楚衍的西装外套里,有一个临时突发事件,楚衍离开办公室比较匆忙,手机没有带。
所以当楚衍回到办公室,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来自素园的未接来电时,第一个浮起的念头就是白素。
总统大楼,楚衍从半圆形办公桌后走出来,他的面前是一面巨大无比的玻璃墙,抬眸就能看到天空一景,垂眸间更是能够俯视人流如织的繁华街景。
此刻他有些心不在焉,先把电话打给了吴为。
伴随着吴为的声音,楚衍脸色越发清寒,最后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
他给白素打电话,并没有等待太久。
“是我,你在哪里?”他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很柔和。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楚家。”
“等我,我接你回家。”说这话时,楚衍已经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
“……好。”
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就那么轻飘飘的落在了楚衍的心尖上,连带原本急促不安的心跳声也在瞬间缓缓归于平寂。
楚衍来电时,白素刚到楚家,正确的说是楚家花园。
正前方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跟她遥遥相对,淡淡的笑,笑容间倒是一派亲和有加,白素取下墨镜,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他是楚翎。楚翎的父亲和楚修文的父亲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所以楚修文父亲是楚翎的伯父,陈惠是楚翎的伯母,楚修文和楚翎是堂兄弟,楚衍是楚翎的侄子。
这样的关系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很复杂,其实一点也不复杂。
楚翎四十五岁左右,人到中年,身材依然很挺拔,虽然时值深秋,但却穿着蓝色条纹衬衣,宝蓝色袖扣点缀其上,衣着很有品位,下配黑色西裤,意大利手工皮鞋,看到白素时,扬起手腕打招呼,腕上手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眩光。
楚家男人似乎一个个都是相貌不凡,并非空有外貌的草包,如果不是政治天才,那就是商业霸主。
楚翎的商业头脑很出色,楚家旗下产业虽说负责人是楚修文,但坐镇总部的那个人却是楚翎。
楚修文还是总统时,没有精力管理集团,集团重任只能悉数交给了楚翎。楚翎倒也雷厉风行,协助楚修文,以内部创作的方式,一步步扩大了集团运营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