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假装密谋起事,却乘机将我母抓捕并残忍杀害,可怜我母对其如此信任,以姐妹视之,结果竟然折在这恶妇手中,此仇不报,我童仙豆枉为人女。”
岂料李显听了对方的话,竟无一点的安慰,甚至连附和都没有一声,只是冷笑道:“呵呵,说句实话,足下亦不用动气,其实此事我母没错,错就错在令堂一厢情愿,将如此大事当做儿戏,不仅身死,反而连累了数万将士和一州军民。”
“汝在说甚?”童仙豆闻言不由得柳眉倒竖,立刻站起身来,指着李显怒道:“事到如今,汝竟然还在袒护那恶妇,也对,不管如何,那恶妇毕竟是汝之生母,汝母子情深,袒护亦在情理之中,怪只怪吾错认了好人。汝若想要动手擒我立功,现在亦不算迟,只是希望汝念在与我相识一场,放了我这小妹。”
“嘿嘿,吾若真的想要擒汝立功,汝焉能站在此处侃侃而谈?吾并非是要袒护家母,实是令堂虑事不周,有轻易相信他人,方有此次灾厄,如今汝不去反省,竟然还在此处怨天尤人,实非智者之为。须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令堂为贼,家母为官,二者本身便是敌对,又有何诚信道义可言?汝可读过史书?当初宋襄公与楚国遭遇弘水,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然而宋襄公拘泥礼法,失去多次战机,最终败落,无人赞颂其德,反而尽皆耻笑不已,令堂之行为与当初之宋襄公又有何异哉?”
李显不管一脸惊容的童仙豆,然后叹了一口气,郑重说道:“吾景仰令堂是一位女英雄,然而这并不代表其能在政治上取得成功,正如昔日之项羽,英雄一世,重情重义,然而最终却无法战胜卑鄙猥琐之汉高祖,因其不懂得帝王之术,故其失败乃是必然。故此,望足下莫要将一切仇怨尽皆归咎于他人,汝且说说,便是无有家母出首告密,令堂能够一举亡我大唐乎?”
“汝到底想要如何?”童仙豆被对方之言击中了内心最深处,顿时感觉到生命失去了意义,不由彷徨无计,只好向李显问道。
只见李显缓缓摇头,突然问道:“令堂昔日为何愤而起事?”
“只因贪官横行,民不聊生。”
“既如此,汝何不继承令堂遗志,铲除贪官污吏,保国安民,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天下?”李显这一番长篇大论的劝说难道是在说废话吗?当然不是,这最后一句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不过他为了这一句话可是费尽了心思,如今把这句话说出来,也是感到心中无比的畅快。
可是童仙豆却是被这句话深深的震住了,因为李显所言和她往常的理念可谓是大相径庭,甚至正好相反也毫不夸张。
“吾与李唐有杀母之仇,如何能够效忠于彼?”童仙豆感到自己不能接受,最终还是开口拒绝道。
“呵呵,与汝有杀母之仇者并非是我大唐,而是少数贪腐官员,如若无有这等贪官,令堂可还愿冒杀头之罪而起事哉?如若天下再无贪官,百姓安居乐业,同享太平,又有谁愿意杀官造反?”李显听了童仙豆之言,倒也没有着急,只是淡淡笑着劝解道。
却不料童仙豆开口说道:“对于皇帝和其他人吾信不过,让吾忠于大唐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皇帝需要足下来做,换句话说,吾只忠于足下之大唐,并不忠于他人之大唐,当然,吾亦不肖那愚忠之辈,如若足下昏庸残暴,不勤于政事,吾绝对会取汝首级,以祭天下。”
“呃,这这,皇位乃是陛下所定,吾岂能心存贪念?只不过吾向汝保证,绝不会让这天下落入昏聩残暴之人手中,若天下果真不幸落入昏聩残暴之人手中,某定然起义兵,杀入朝堂,令这纲纪重振,天下重安,不知对我之保证,足下可还满意否?”
李显知道在这时候,自己一定要说真话了,否则的话,这不安生的女刺客一定会想办法离开,而到时候绝对会给自己惹来无穷的麻烦。
“既如此,那也罢了,从今而后,某便只忠于足下一人,还烦请足下为某安排一立足之处。”童仙豆也不客气,直接给李显要住处要组织了。
李显既然早有打算,自是成竹在胸,几乎毫不犹豫便说道:“从今往后,这所宅子便归足下所有,某会安排专人传授足下高深武学,并为足下派遣弟子,由足下亲自传授武艺,组成一个专事刺杀贪官污吏之所,名为”,李显忽然想到后世电视剧中的一个杀手组织,顿时决定以此命名,便开口说道:“蛇灵。”
“而汝姐妹之身份自是不能暴露,自此之后汝便要改名,童仙豆,童仙豆,咦?不如这样,汝之名便反过来,改作窦仙童,如何?”李显自然是根据这个名字想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名字,便灵机一动,当即为童仙豆取了这个名字。
“窦仙童?只是把某之名字反过来,反而更加好听了,更何况民间传说家母兵解成仙,那吾被称为仙童倒也当之无愧,既如此,那某今后便改作窦仙童了,至于某之身份改造,自然要拜托足下这位堂堂亲王了。对了,我这妹子日后改为何名?呵呵,一事不烦二主,不如足下也给取个好名字吧。”窦仙童现在对李显更不见外,直接笑着说道。
“令妹么?既然叫琳儿,那就该姓林吧,至于名字么,便取名仙儿,可好?”
“仙儿?林仙儿?好名字,那就这么定了。”窦仙童自然不知道李显图省事,竟然把后世一部小说中的女主人公直接为其妹妹命名,只是听得这名字好听,倒也是高兴无比。
“呵呵,解决了尔等之事,我也该到宫中去请安了,经过这么一番闹,我失踪了三天,真不知宫中会如何的鸡飞狗跳?”李显见事情都解决了,一颗心也自然彻底的放了下来,与窦仙童、林仙儿姐妹作辞之后,当即乘着夜色离开宅院,然后往宫中而去。
而这时的蓬莱宫中,雀氏像李显所想象的那样,一片鸡飞狗跳。
满脸铁青的武后和闻讯赶来的高宗看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丘神绩,尽皆沉默不语。
可越是沉默,丘神绩便越是惊惧,颤抖着说道:“陛下,皇后殿下,都是末将无能,竟然让那贼人逃走,七郎亦下落未明……”
“尔还有脸面说?本宫对尔如此信任,将营就显儿之重任交予尔,尔当时亦拍着胸脯向本宫保证,定能救出显儿,可如今如何了?本宫可警告尔,若是显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便用尔之狗头祭我儿。”
武后毕竟是女人,现在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对着瑟瑟发抖的丘神绩狂吼道:“还不速去搜寻我儿下落,还愣在这里作甚?莫不是要作死么?”
“诺,诺,末将这便去寻找周王,末将告退。”丘神绩不顾头上冒出的冷汗,对着高宗和武后一个稽首,然后站起来,急匆匆得走了。
“陛下,臣妾,臣妾对不住显儿,都是臣妾的错,求陛下杀了臣妾吧。”武后泪流满面,跪倒在高宗面前,哽咽着说道。
高宗也是满脸热泪,轻轻扶起武后,含泪说道:“此事如何能怪媚娘?都怪那该杀的刺客。唉,显儿是个好孩子,他舍弃性命也要保护媚娘的安全,如此孝义感天动地,实乃万世之楷模,媚娘放心,朕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找到显儿,若是显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朕便下旨,以帝王之礼进行安葬……”
“胡说,我儿福大命大造化大,岂会有何三长两短?”武后闻言顿时大怒,指着高宗骂道。
高宗却也不敢还口,小心的陪着不是。
就在这时,忽见内侍总管王伏胜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道:“陛下……”
“慌个甚?好好说。”高宗那一肚子气正没地方撒,见这王伏胜正好撞上来,自是没有好脸色,大怒着说道。
“呵呵,陛下,好消息啊,周王正在殿外求见。”
第36章并州大都督
王伏胜丝毫没有因为高宗的发怒而心怀恐惧,因为他知道这时候的高宗最在意什么,而他这一次所报的消息正是高宗最为在意之事,所以就算有些失礼,高宗也一定不会计较的。
“尔说的可是当真?”果然见高宗的脸上随即转怒为喜,而且是一脸狂喜的问道。
“千真万确,周王正在殿外等候,这一点老奴绝不会看错。”王伏胜心中有数,自然也不慌,笑呵呵的解释道。
“还愣着作甚,速速宣来。”一旁的武后见机倒是挺快,她见高宗只顾着发愣了,不由得心中急躁,连忙喧宾夺主的下达了命令。
而王伏胜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武后的这种做法,连忙笑着答应下来,然后忙不迭的走出殿门,高声呼喊宣周王觐见。
“孩儿参见父亲、母亲。”李显见了高宗和武后,脸上露出了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笑容,声音却是有几分哽咽,当然,这一切都是出于某位精于伪装的高手的设计。
而高宗和武后自然不知他们已经落入了亲生儿子的算计,还道李显是因为过度害怕才导致的这般模样,自然是心中怜爱不尽,连忙纷纷赶上前来,轮番进行安慰。
“显儿,汝终于回来了,汝是不知道,这几天汝母亲是多么的担忧,为父亦是忧愁得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让为父看看,这几日可是瘦了?”
“显儿,休听陛下胡说,他担心汝倒是不假,食不甘味吾亦不反对,至于那寝不安席么,嘻嘻,昨晚他可是在宫中与我那阿姐缱绻缠绵,忘乎所以啊。”
武后便是在这时候,也不忘记讽刺高宗两句,直说的高宗满面通红,语无伦次地说道:“媚娘,不是汝所想象的那样,只不过是阿姐见我忧虑显儿,帮我按摩,并安慰了我两句,真的便是这样,显儿,休听汝母亲胡说……”
“哼,是不是臣妾想的那样,陛下心中自知。”武后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讪讪的高宗,然后拉着李显的手,坐在一旁问道:“显儿,我的儿啊,汝这几日究竟跑到何处去了?受了不少罪吧?为娘可真是担心死了,汝若再不回来,为娘就要砍掉那丘神绩之狗头了。”
武后一边说,一边流泪,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情真意切的慈母,只不过李显听对方话中对自己能够安然返回竟有一丝的怀疑之意,不由得暗暗警惕。
不过李显早就对他这几日的“失踪”想好了说辞,所以倒也没有紧张,便开口说道:“回母亲的话,孩儿当初被那贼子掳走,心中当真是惧怕得紧,心想这一番恐怕再也无缘见到父亲和母亲了。没想到那贼子经过一夜战斗,却也是伤势不轻,后来又经过马上颠簸,竟然有些不支,可是那贼子却十分勇悍,竟然在下马之后将坐骑杀死,又剥了皮毛以防止他人认出,之后竟挟持着孩儿,跃过坊墙,将孩儿挟持到积善坊一所空宅处,并将孩儿绑住双手,锁在柴房之内,并不曾忘记送食物。可是一日之后,食物再无人送来,孩儿饿得心中发慌,却也不知该如何逃生,就在此刻,孩儿府上林成将军部将率领卫士赶到,将孩儿解救。此时卫士搜索宅院各处,那贼人已不见踪影。幸亏如此,否则恐怕再呆上个一两日,孩儿定然饿死……”
说完之后,李显也在“后怕”之下,伏到武后怀中大哭,一时之间再也说不下去了。
武后闻言,自也是泪流满面,连忙安慰李显道:“显儿不用担心,那贼子相貌如何?待得来日将那贼子抓住,阿娘定然将那贼子凌迟处死,为显儿出气。”
“可是孩儿却不知那人长相如何,唉,那柴房之中昏暗无比,偏生那贼子还是在夜间为孩儿送食物,只不过孩儿能够听得出来,那贼子是个年轻女子。”
“无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娘相信那贼子终究会被擒到,彼时为娘定会为汝出气。吾儿受此惊吓,想是乏了,先回府休息吧,今日晚间亦不用再进宫问安了,待得明早养足了精神再来亦不迟。”武后听了李显的回话,心中其实颇为遗憾,因为那贼子毕竟逃走了,万一日后再来,那岂不是自己的麻烦。
待得李显走后,武后便跪倒在高宗面前,放声哭道:“陛下,臣妾将死矣。”
只见高宗连忙扶起武后,大惊失色地问道:“梓潼如何说起这等话?”
武后缓缓站起,然后泣道:“偌大一座深宫,臣妾以为定然是固若金汤,因此从不以安全担忧,可是没想到三日之前,竟然有贼子混入宫中,图谋行刺臣妾,并将显儿劫走,此既昭示我大唐宫中守卫疏漏,臣妾等性命掌握在那等江湖豪客手中,随时可取,更是我皇家之耻,如若陛下垂怜我母子性命,还请陛下下令彻查贼子同党,并加强宫中守卫,如若陛下嫌弃我母子了,不用那贼人动手,臣妾与四位孩儿自己动手,殁于宫中便是了。”
高宗闻言果然大怒,即刻下令将千牛卫将军王及善、左监门将军李谨行等人罚俸一年,命其立刻加强宫廷警卫,若是再有贼人混进来之事,宿卫诸将一概免职,同时又命详刑寺(大理寺)配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