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解员就这样带着他们从一架又一架飞机前走过,不时的停下来讲解。最后又带着这帮子人从机库出来。他抬起手腕看看表,对那些菜鸟们说:
“嗯,都到吃午饭时间了,干脆,我带你们到食堂去吧。吃完好好休息一下,下午还要上课呢。”
不一会儿,一行人到了食堂门口。正巧波茵顿从里面出来,看到那个讲解员,就顺便打了个招呼:“罗恩,你这人怎么吃饭都这么不积极。”
……
下午的课程是看电影短片,这可不是看着好玩,而是严肃的训练。不过,如果说上午的训练是看飞机,下午的内容就变成了猜飞机。先是分成小组看各种敌机各个不同角度由远而近的飞过来,然后银幕上突然一片漆黑,接着就是教官的提问。先是最初级的,比如:
“刚才那里有几架飞机?”
“有哪些机种,各几架?”
菜鸟们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往往是一脸的茫然,然后稀里糊涂的开始回答,其实他们此时的答案,与其说是看到的,或是回想起来的,还不如说是猜的。这也给他们带来了种种惨痛的回忆。
因为,一旦答错了,教官们各具特色的惩罚就接踵而至。什么被罚吃下做成大便状的食物,什么倒立着看后面的题知道答对了为止。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这样的训练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不容易等到训练结束,菜鸟们一个个都头晕眼花,面无人色了。可等他们回到宿舍,才发现宿舍的每一个角落,都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敌机,不同距离不同角度的照片。
“天呀,怎么都是这些东西!我一看到这些就想吐!”某菜鸟抱怨道。
“这他妈的不是人间,彻彻底底的地狱呀!”另一个菜鸟应和道。但他不知道,这还不是真正的地狱。其实他们的地狱之旅才刚刚开始,甚至于地狱之旅的开始也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两天依旧是这种训练,只不过训练强度进阶了,短片越来越短,短的甚至只有一两秒钟,出现在银幕上的飞机数量却越来越多,种类也越来越复杂。甚至问题也跟着进阶了。
“刚才短片中哪一架飞机会首先进入射程?”
“刚才短片中哪一架飞机对我们威胁最大?”
到后来更进阶到:
“刚才短片中那些飞机相对我们速度最快的大概多少,最慢的多少,射击距离和提前量该是多少?”
在经过了整整四天这样的训练之后,菜鸟们终于等到了上天玩真的的日子。385轰炸机大队的指挥官对激动万分的菜鸟们进行了动员:
“兄弟们,明天就要和那些这些天来一直在把我们当猴耍的杂种们见真格的了。那些SB没牛皮哄哄的说要把我们的大便都打出来……奶奶的,明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让这些杂种把他们喷出来的那些狗屎都自己吃回去!”
于此同时,“逆十字”那边也在为明天的演练定调。
“我们明天的对手都是些菜鸟,击败他们并不是问题。”罗恩笑了笑说,“问题是我们该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你们知道,他们还都是些孩子,我们给他们的这一下子不能太重了,第一下子太重了,指不定就把他们全打傻了。打得以后他们看见铁十字就条件反射的发抖可不是我们的目标。”
“不过那些家伙目前对我们很有点不服气,这些家伙还真以为就他们这种菜鸟水平就可以到处乱飞了,不狠狠的教训他们一下,到时候到了那边,不都得变成给德国人送勋章的了?所以,我主张,认认真真的给那些小子们一个教训。”坏小子麦克盖阿杀气腾腾的表态。
“我不赞同,在天上飞的就得有点傲气,如果我们完全把他们的傲气都打掉,那他们也就废了。这可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给他们留下成长的空间。”罗恩一看,说话的居然是波茵顿。
“这个度可不好控制,打轻了,屁股不疼,不长记性,打重了,直接给打残了。”
说实话,罗恩也一样觉得这个度不好掌握,老子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意思是说治理一个大国,把握起分寸来就要像烹调一条小鱼一样,火稍微大了一点,就会焦,小了又不熟,盐给多一丁点就咸,给少一丁点就淡。虽然老子说的是治国,但罗恩现在却对这句话深有同感。好在385的指挥官很够意思,把那些菜鸟们的期望值早就提供给了他。
“按照那边的信息,那些菜鸟们想和我们打出个1。5:1。”罗恩把从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向大家通报一下,“这是他们私下里的看法,公开场合他们都是扬言要大败我们的。”
“切,这帮菜鸟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想和我们打出1。5:1?做他妈的梦!”
“他们还认为,他们至少有四分之三的飞机能在冲破我们的拦截,彻底摧毁预定目标后安全返航。按设定,明天他们出动24架轰炸机,我们出动20架战斗机拦截。大家商量商量,给他们留下几架?”
“一架不留也太过分了,不过留多了一不好,我觉得就留下个一半完成投弹,然后让他们剩下四分之一能回去吧?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这样的话,他们既能认识到自己还差得远,但好歹也算是能有效攻击目标。还能保持点自信。罗恩,你觉得怎么样?”
“好吧,就这样试试吧。不过,在座的注意了,你们可千万不要一不小心给那帮子菜鸟给击毙了哟。”罗恩笑道。
“他们?再练练吧。”
……
第二天——1943年2月11日,第一场对抗演练开始了。
385轰炸机大队的24架轰炸机组成了两个箱式编队(这种成功的战术已经在轰炸机部队中推广开来了),正在7000米的高度上飞翔。这些四发重型轰炸机在高空中拉着长长的银白色的航迹,就像是流淌在天空中的溪流。不过希曼知道,这种看起来很美的情景其实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战斗机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发现自己。希曼是385轰炸机大队的B…17上的顶部机枪手,他知道对这一战,虽然每个战友都表现的自信满满,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没谱。在欧洲战场上,据说陆航的轰炸机和德国战斗机之间的交换比很是有利,但“逆十字”可都是王牌组成的,而他们都是菜鸟,待会儿到底如何,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底。
就在轰炸机群前面,希曼暂时还看不到的地方,一群战斗机已经盯上了他们。(轰炸机比战斗机显眼得多)
“嘿,罗恩,他们的队形倒是很严整啊。”
“呵呵,没受到打击的时候都不严整那还搞个屁,老爹,我可以和你打赌,赌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我们一发起攻击,第一轮就能让他们的队形散架。”
“波兰佬,第一轮只打散一个箱子,剩下的那个留到他们返航的时候再打。”
“知道的,长官!”
罗恩笑了,他知道自己的那些手下毛病是不少,不过上了天之后,在执行战场纪律方面其实都没问题。
“好了,排好队形,准备突击!”
8架漆着白色的逆十字和黑色铁十字的喷火和12架同样涂装的F4U开始集结在一起,准备发起突击。
菜鸟们的噩梦开始了。
第六十四章 崩溃和新生
在7000米的高度上,很有点冷,尤其是在玻璃炮塔里。希曼已经冻得有些抖了,但他还是认真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紧张的四处张望。突然一群小黑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正前方,发现敌机!”由于紧张,希曼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这些小黑点在希曼的视角里不断地变大。希曼双手紧紧地握住机枪握柄,疯狂的向目标胡乱开火,什么辨认飞机型号,什么判断距离,全都被丢到爪哇国去了。
不过希曼受到的刺激,和轰炸机飞行员劳德鲁普受到的刺激相比就不值一提了。一架喷涂着德军涂装的F4U一边做着不规则的翻滚,一边喷吐着火焰(空包弹)在他的前窗里也变越大。
“这些该死的疯子!要撞上了!”劳德鲁普一边咒骂,以便赶紧蹬舵闪避,那架F4U几乎是擦着他的B…17一掠而过。
“好险呀,奶奶的疯子!”不过劳德鲁普甚至来不及擦擦脑门上渗出的汗珠,就又一次手忙脚乱起来了。就在他蹬舵闪避的时候,他旁边的一架轰炸机也做了个蹬舵闪避的动作,方向却和他完全相反!这一下子,两架轰炸机之间立刻出现了相撞的危险了。劳德鲁普赶快再次蹬舵闪避。
他的这个闪避动作虽然避免了轰炸机空中相撞的惨剧,但整个编队一下子就乱了套。劳德鲁普的这一角成了明显的突破口,许多“逆十字”的战斗机都从这里冲了进去,把整个编队搅了个稀烂。
“我就说过吧,第一轮突击我们就可以把这帮笨蛋的编队打散架。”波兰人在无线电里大喊。
“有啥好高兴的,这帮笨蛋都是美国人!”
老爹的一句话,让所有的“逆十字”们都安静下来了。是呀,这些笨蛋都是美国人,如果这真的是战场,如果他们都是德国人,一场巨大的失败,恐怕就不可避免了。
一个箱子已经被打散了,“逆十字”对着这些失去了编队保护的轰炸机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使他们始终疲于闪避,始终无法从新恢复恢复编队。
一个俯冲,然后迅速拉起,罗恩有把握他至少又一次命中的眼前那架轰炸机好几发炮弹,如果是真的空战,那架轰炸机也许已经被击落好几次了。不过现在,攻击的结果还要等到照相枪里的照片被洗出来并加以判读后才能确认。
就在一个箱型编队已经完全被打散了,估计其中所有飞机都可能已经被击落了的时候,另一个较为完好的B…17箱型编队已经接近了虚拟的攻击目标。
“散开编队,准备投弹。”385轰炸机大队的指挥官发出了命令,声音里似乎带着叹息。他本来就知道,自己手下都是些菜鸟,想要顶住这么一大帮王牌的攻击几乎是没啥指望的,只是左翼编队崩溃之迅速还是出乎了他的预计。
“幸好他们不是真的德国人,这里也不是真的战场。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指挥官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
指挥官知道,投弹时把立体的箱式编队展开为单层的密集编队的时候,是轰炸机群最为脆弱的时候,“逆十字”们肯定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真不知道最后的成绩出来后,还有几架飞机是“生还”的。
事情就像指挥官预计的一样,当箱式编队散开后,轰炸机群立刻就受到了“逆十字”们的围攻。按照原本的流程,投下炸弹后,打开的箱子就应该马上合拢,可是现在,在“逆十字”的战斗机的冲击下,不要说合拢成原来的箱式编队,就连保持现有的单层密集编队都做不到了。
“靠,这么狠,难道你们打算一个不留吗?这下麻烦了,我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他们的士气再鼓动起来呀!”某人心中悲鸣不已。
不过这次“逆十字”的攻击虽然凶猛,但持续的时间却并不久。很快这些家伙们就以俯冲的方式迅速的脱离战斗。接着这些战斗机排成一个严整的V字形编队飞到了从新恢复成箱式编队的轰炸机群之前,与他们平飞了一段,然后摇摇翅膀,迅速的离去了。
……
385轰炸机大队的24架轰炸机陆陆续续的战机场上降落了。所有的菜鸟的情绪都很低落,他们自己也知道,人家一次攻击就把自己的队形完全打散了,这样的成绩无论如何都好不起来。而且那些菜鸟机枪手大多也知道,自己击中敌人的几率,实在是很低,因为刚才的紧张之下,大家都把那些射击的要素忘了个干干净净,能否击中敌人,基本上看的不是技术,而是人品。
不过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满怀希望的——我们虽然被打得很惨,但也许,也许“逆十字”的损失也不小吧。每个菜鸟都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照相枪里的那些照片的冲洗和判读。这感觉,就像一个平时没有好好读书的学生,在面对一张完全不会的试卷,胡乱的填上一些答案之后,明知道成绩不会太好,却又寄希望于人品爆发一样。
只不过期待中的人品爆发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下午3点钟,所有的照片都洗出来了。到第二天下午,判读结果也出来了:385轰炸机大队的24架轰炸机在投弹之前就有12架被击落,投弹后又被击落6架,其余6架轰炸机均受到不同程度损伤。而轰炸机的自卫火力仅仅取得了击伤4架敌机的成绩。
“这不可能!”有些菜鸟立马就受不了了。
“他们舞弊了,一定是这样!”有人言之凿凿。
“照片都在那里,他们的和我们的都在。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指挥官一脸的平静。
一大堆照片都被从几个大包裹里面取了出来,然后一张张的被摊开在桌子上、凳子上、床铺上甚至地板上。所有的菜鸟都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甘趴在那里研究那些照片。但渐渐地,愤怒变成了悲哀,不甘化作了绝望。虽然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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