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萍儿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昨儿个萍儿还没把府上捎来的口信说完。”
“呵,你这丫头,还学会跟少爷我卖关子了?”
萍儿红着脸,说道:“不是的。昨儿看少爷心情这么好,不想坏了少爷您的心情,所以才搁在今天说的。”
“哟,我家萍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萍儿被林岚这么一臊,脸更加发烫了,“是夫人和几房奶奶,说是安排好了亲事,让您年底的时候回去有个准备。”
“哪家姑娘?长多大了?长得怎么样?三观符合吗?”
萍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问三不知。
林岚呢喃道:“看来一副麻将牌还是没能让婆娘们忘记了正事啊……”
“少爷,夫人们的眼光不会差的。”
林岚翻了翻白眼,说道:“这你就知道了?”
萍儿抿了抿嘴,“还有小姐,说是揚州呆腻了,想来金陵看看世面,顺便……”
“差人带个口信回去,金陵有恶虎,让小姐莫要涉水。”
“……”
这林家的女人们,真是没一个省事的,弄得自己头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岚自然不会愚蠢到忤逆长辈的意思,但毕竟是给自己选媳妇,若真是不合心意的,娶了后是一辈子的事情,他当然要过问了。
午后的闲暇时光,一架马车缓缓到了庄园。薛蝌带着个美人儿到了庄园之中。薛家是商贾之家,对于闺秀之女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大京朝腐儒思想风行,然而也没有腐化到那么极致。女子未婚之前,依旧可以自由出入。
“林兄真是逍遥自在啊。”
林岚见到是薛蝌到访,出门相迎道:“薛兄今日有何要事吗?”
“怎么?难道无事就不能来拜访一下林兄吗?”
林岚笑了笑,将头瞥向一边那位秀气的女子,问道:“这位是……”
“哦,舍妹宝琴,前些日子给林兄的诗稿,我说了日后有机会让林兄指点一二,这丫头急着要过来,就带来了。”薛家三房,薛蝌的父亲早逝,做主的自然就是他了,带着自家妹妹过来,自然也没有说闲话,薛家老太爷如今更是将重心放在二房上,自然没心思去管这双散养已久的兄妹俩人。
“宝琴见过林公子。”
林岚笑了笑,说道:“进屋坐吧。乡野之地,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一些粗茶瓜果,可莫要嫌弃啊。”
“哪里会,家中菜肴吃得腻了。”宝琴腼腆地笑了笑。
一边的薛蝌和林岚都一愣。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好像没有吧。
“咳咳。今天妹妹倒是有些不一样啊。”
宝琴看了眼自家长兄,说道:“有吗?”
“太有了!”
“可能是这里的风景比较好吧。”
“我觉得是……人吧?”
……
……
秋日微亮,后庭中的一棵大银杏树落下了一地的黄叶。
风一吹过,簌簌地落下无数飞蝶。
“这些日子二房有什么动作没有?”
薛蝌走在林岚身边,说道:“前些日子去老太爷那里吃饭,二房那里倒是不动声色,看来还打肿脸充胖子。”
“你大伯怎么说?”
“这些日子忙,也是因为林兄当初提点。如今成了大伯的心腹,打理着薛家一些不重头的产业,虽然忙,但也总比闲着好。不过看样子老爷子是彻底放弃长房了,布业、茶叶以及最重头的钱庄和官盐,都已经将长房架空,由二房的心腹插手了。”
林岚说道:“那你帮你大伯做事,老太爷说了什么?”
“倒是没有什么大反应,就让我踏实学点东西。”
林岚看着风吹落叶,卷起一地残叶,说道:“既然还隐忍着,必然就会有所动作。包成说了,薛家在金陵所有的布行,已经基本亏得要关门歇业了,天气凉了,上等的绸缎也难卖了,接下去就是他们真正的寒冬要来了。”
“说实在的,有些心疼我二伯了。合着外人对付自家人,要是被我大父知晓了,估计要打死我。”
林岚笑道:“发现了又如何?你家老太爷商场浮沉一辈子,若是知道了底细,定然将布庄生意交给你信不?只是现在我们得让你二伯父子摔得更加惨一些。”
“那我下一步该如何做?”
“打理好你大伯交给你的生意,必要的时候,只要一招,就能够让你彻底翻身。”林岚从薛家布庄生意入手,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薛家掌握在手中的钱庄、官盐生意,自然是自己暂时无法触碰到的,能够扶植薛家的一代家主,将来也能够有所倚仗,这才是重点。
等到林岚和薛蝌谈完了正事,秋千上的两女已经讨论起了诗词。
“恩公。”
“林公子。”
薛蝌翻了翻白眼,这二女已经直接将他当成了背景,也就不自讨没趣,一句不发地闪开了。
“宝琴姐姐刚刚说了很多诗词的见解,让英莲眼界大开呢。”
林岚笑道:“她的诗词,你可学不来。怀古诗词,得有感悟之人才能做得出来,你涉世未深,做出的诗词肤浅,反而贻笑大方。”
宝琴起身,咬着唇说道:“林大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肤浅怎么了?词可达意,吊古抒情,谁又是一学诗词就可像你这般厉害的。”
见到这小妞这么任性,林岚也只是笑笑,说道:“好好好,依你就是。薛姑娘所作的词我看了,遵循历史或传说的轨迹,背后又巧妙地隐藏着一个谜语,咏史又兼咏物,语语双关,毫无纰漏,倒是不错之作。”
宝琴窃窃一喜,说道:“不敢不敢,与林大哥中秋、上元佳节的两首魁首之作相比,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呃……”林岚不知道接什么好了,女子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这小妞刚刚还有点小怨气,现在又开始夸赞起他来了。
第164章 肖大家之再入宫
八月丹桂飘香,皇宫之中举行着盛大的宴会。作为帝国统治者,大京朝的帝王正值中年,一场百叟宴,自然宴请着上一代的肱骨之臣。说是肱骨之臣,倒不如说是躺在盛世之朝上的老家伙。
十桌圆台,将金殿摆的满满当当的。银箸金盏,跑马宫灯,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乐师们早早地开始弹奏起悠扬轻快的曲子。宫女们训练有素地将刚刚采来的龙爪菊摆放在圆台中央,桌子太大,用花簇点缀装饰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安庆门下,百余老叟分站在两侧。在朝在京的老臣、勋贵站在一侧,奉旨入京,封疆在外亦或闲居在家的又站在一侧。
杨为理抚须笑道:“言公来京,怎不通知老朽一声,好为您接风洗尘啊。”
今日乃是宫宴,没人穿朝服。王言一身素色长衫,在风中倒显得消瘦。当朝帝师,虽然告老还乡,然而百叟宴被请回京还是让某些人感到了一丝不安。
“杨公见笑了。宰辅大臣,公务繁忙,老朽一路顺风顺水,也就不叨扰杨公了。”王言迎风拱手,眯缝着眼微笑道。
他们这一把年纪,讲的话就像是在写书法,一笔落尽的时候,总是藏起笔锋,圆滑收笔,丝毫不过对手留下些什么破绽可寻。
老家伙们都喜欢讲规矩。大概年轻时候守了太过的规矩,如今老了,成了规矩的执行者,便喜欢起这个东西来。
京师里的勋贵之家,也被请来了不少。贾府老将军亡故,贾母承蒙圣恩,奉旨入宫,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位老妪。穿金戴银,一副翡翠镯子,让那双褶皱的枯手显得华贵起来。
“老太君身体可还硬朗?”
贾母回头看去,目先露喜,随后才笑道:“王公别来无恙。这许久未走动,竟不认识了!”
“哪里哪里。”王腾年纪不比贾母小上多少,却足足小了一个辈分。站在最前端的王言,一样是比这位贾府里的老尊长小一个辈分。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婚配嫁娶跟是家常便饭,这样一来二去,都是沾亲带故,有些年长的,甚至要叫年幼之辈一声叔叔。
“唉?我看那前边站着的,好似当初辞官的几位尚书郎,还有你们王家的那位帝师,圣上这是要作甚?”
王腾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太君看看便好,莫要多言了。”王腾身为九省都检点,统辖京师禁军,圣上的亲信,自然是得到了些什么风声,不然当初也不会千里迢迢回姑苏,找自己的这位老大哥套近乎。
“圣上口谕,今日百叟会宴,并无朝事,不必行君臣之礼,诸位随老奴前往金殿。”
杨为理拱手一礼,道:“那就有劳洪公公了。”
一大帮子老头老太太,跟在老太监身后,仿佛养老院集体散步一般,往大殿走去。
时辰尚早,御花园内丹桂飘香。
肖大家一身鲜衣,仿佛她才是今日这场宴会的主角,慵懒地坐在藤椅上,玉手折了一段桂枝,在鼻尖嗅着。
“姑姑在金陵住得可还好?”身为大京朝的统治者,赵涵不必迁就任何一个人。然而在肖大家面前,放下了九五之尊的身段,似乎还有些讨好的意思。
“江南好山好水,自然舒坦。要不是你下了旨,某家也不会上京来。对了,这百叟宴我可不去啊,一群老头老太太的,难道某家有那么老吗?”
赵涵呵呵一笑,说道:“自然不能把姑姑糟践了。西宁宫已经帮姑姑收拾好了,等百叟宴完毕,再与姑姑好好叙旧。”
“时辰还早,你与我说说,这阮慈文究竟要如何用?”
赵涵哈哈大笑,道:“姑姑还是放不下那人啊,看来还真被元妃说中了,要劝姑姑上京,就只能想让阮慈文赴京。”
肖大家白皙的脸上稍显羞红,怒道:“某家就知道是贾府的那个小女使得计谋。”
“姑姑莫要心急,阮慈文如今留任在京,您大可前去探望。”
肖大家眉头一挑,喝道:“谁要去探望他这个疯子!在金陵哪怕喝得烂醉如泥,被人像没用的抹布扔在街头,都不来求某家,他爱死哪去就死哪去!”
“呵呵,好好好。姑姑能看得开就好。”
远处几位宫女迎着一位体态端庄的妃子缓缓过来。肖大家瞥了眼那双水汪汪的眼眸,说道:“这便是贾府的那个小女?”
赵涵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朕刚刚册封她为贤德妃,入了凤藻宫。”
元春缓缓过来,纳福一礼,“元春见过圣上,见过大长公主。”
“爱妃请起。朕待会儿要去前殿主持百叟宴,你陪着姑姑早宫中转转,朕已经吩咐御膳房在西宁宫设好了酒宴,晚些时候皇后也会过来,你也一同作陪。”
“是,圣上。”
肖大家眼眸微动,见到从始至终,元春都是一副顺从的样子,便说道:“果然配得上贤德二字。”
她起身,拉过元妃的手,笑道:“走,咱们转咱们的。这皇宫啊,真是几十年未来,陌生了呢。”
“大长公主……”
“叫什么大长公主,生分了。叫姐姐便是。”
元妃微笑着摇头,说道:“圣上还称您姑姑,元春若是喊您姐姐,这不乱套了。”
“那你也喊我姑姑便是,唉,真是老了。”肖大家有些羡慕地瞥了眼元春白皙有光泽的皮肤,又说道,“年轻啊,就是女人的资本。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
元春笑而不语。
肖大家看向后宫,呢喃道:“当初先皇在世时,多少嫔妃佳丽。先皇一故,上吊的上吊,服药的服药,这女人啊,就是命苦。对了,你在这后宫住得可好?”
“圣上待元春不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与元春也是情同姐妹。”
“呵呵。你啊,这套说辞说与外戚听到可以,说与我听岂不是个笑话?你年纪尚小,多留个心眼。”
肖大家一身红衣,气势凛然,如今才临后宫,仿佛刮起了一股旋风,让某些人心中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第165章 肖大家之一丈红
元春带着肖大家在后宫之中四处闲逛。
“元春啊,圣上可曾立太子?”肖大家问道。太祖立下的规矩,自然是立长不立幼,自古以来的嫡长子继承制度。
然而当年成祖的那场祸变,为了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登基理由,直接将这个规矩给废了,改成了立贤不立长的制度,这也使得大京朝之后的皇子皇孙们,有想要登基帝位的,都个个修身养性,效仿贤明之君。
元春摇头,说道:“圣上正值壮年,几个皇子又还年轻,倒是不曾说起立储之事。”
“如今你贵为妃子,也要努力替圣上生个皇子,母凭子贵,可要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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