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站在门口,见到白浩然第一个欲要进去,便道:“白师兄为人正直,就免……”
“林师弟,这可不能免。一码归一码,身正不怕影子斜!”
林岚笑了笑,道:“好。”
白浩然进去,门被缓缓关上,才过了片刻,他便出来了,朝林岚笑了笑,道:“我是清白的。”
关天明、齐飞白等人,陆陆续续进去,片刻就出来了,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林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岚站在门口,见到张苍过来,便有意无意地说道:“张苍师兄怎么看起来有些紧张?”
“林岚师弟,如果你也抱着一个装满了分牌,足足有十几斤重的箱子,你也会手抖的。”张苍刮了眼林岚,缓缓说道。
林岚拱手一礼,道:“那就劳烦师兄了。”
张苍一步踏入,门再次被关起来。年十四和瘦猴俩人站在一边,他们也是最先几个进去,出来后一个劲地问着林岚,到底什么法术。
林岚笑着道:“保密。”
这样的神秘感,让最后站着的几个瑟瑟发抖,惶惶不安。
“唉,张苍师兄进去这么久了,这么还不出来?”
只听得里边一声大喝:“孽障!”
咚的一声,分牌箱落地。
外边之人一阵唏嘘。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张苍师兄就是那贼人?
都在交头接耳,王子安自然趁势转头,道:“他在诈我们。只要记住,分牌是不会说话的!”
最后的李隆、孟宗二人早已经吓得脸色剧变。满头大汗地看着那恐怖的小黑屋,张苍已经折戟,他们……还会幸免吗?
“擦擦汗,不要慌!张苍没事的,你们切记,不要被诈到!我先进去,看我眼色行事。”
王子安缓缓上前。
大门被打开,张苍跪在一边。王子安瞥了眼林岚。
“小心台阶。”林岚温和地提醒道。
王子安瞳孔一缩,还是走了进去。
大门再次被关上,过了半响,门被打开,并没有刚刚言公的大喝,这让孟宗、李隆二人大松了一口气。看来有道理,这货确实有诈!这让他们又壮了一分胆气。
林岚抱胸靠在廊柱上,瞥了一眼孟宗、李隆二人,道:最后两个了,你们一道进去吧。”
他稍稍有点意外,那就是王子安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一点,确实很出乎他的意料。分赃难道没有王子安的份?不应该啊。
王言此刻的脸色早已经快要滴出血来。最后两人颤巍巍走进来,身在屋外的林岚将门一关,侯浩淼布置的墨黑布罩立马将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将箱子打开。”
“哦。”漆黑之中,两人颤巍巍地应道。
当两人一齐将地上的箱子打开时,箱内散发着无数幽绿色的荧光,如同那乱葬岗上的鬼火,吓得屋内两人亡魂皆冒。怎么会……怎么会……
王言的声音再一次如同夺命判官一般响起来。
“你们两个……孽障东西!”
屋外之人听到这一声惊天咆哮,无不目露骇色,纷纷在底下揣测着。同时,又有些忌惮地看了眼林岚,这会施法术的妖孽,他们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去惹林岚了。
王子安瞳孔一缩,什么都已经晚了。
这是什么诈术?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分牌真的说话了?不可能!王子安的情绪有些波动,然而终究还是镇静地站在原地。
庞宗耀拍了拍身上的土,哈哈大笑,“真是解气啊!”这句口头禅,也是从酒醉后的林岚口中学来的。
他一把抱起林岚,就差亲两口了,“十九,我简直佩服死你了。你真他娘的是天下下来的神仙啊!”
这一场戏唱得,有些人至今还莫名其妙。阵法是什么?分牌说话了?
一切的谜底,都在林岚的局中,他眯缝着眼,看了下王子安,心中暗道:只可惜,漏了一条鱼啊……
第五十七章 解密
PS:书友说第五十六章章节传错了,我仔细校检了一边,还真是。word里居然有两个五十五章,鬼晓得当初我是怎么把那一章漏掉的。可能是快月底了,时时刻刻想着为祖国母亲庆生吧。*…*现在的五十六章成了四千字大章,大家可以往前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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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之内,气氛有些凝重。
这件事,若是几个蠢贼在林岚“开坛”前承认错误,承认一时鬼迷心窍,说上一堆悔过的话,相信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问题就在于反反复复地给机会,就是死不承认,直到事情败露了,才方知悔过。
王言冷喝道:“你们几个,好大的本事,如今偷同窗的分牌,将来呢?将来同朝为官,是不是还要偷国帑,还要偷百姓的钱!”
“不!”张苍眼中充满了恐惧,道:“不可能!言公,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想要陷害我!请言公明鉴呐!”
王言摇摇头,这张苍的品行如何,他不知晓,但是其父的为人……他只能笑笑不说话,若不是深得圣上宠信,估计文德书院的门槛,都不会让姓张的踏进一人。
王子安觉得之前没有抓住他,这个时候可以以旁观者的姿态说话了,出言道:“叔祖,此事都是林岚布下的阵法,难免有不公之处,若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恐怕单凭分牌开口这样荒唐的妖法,难以服众。”
王言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眼王子安,笑道:“子安,你真以为这是妖法作祟吗?可笑!林岚,你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又到了“名侦探”装十三时间,林岚微微一笑,道:“你们三个熟读《大京律》,看来明白一堆烂木头没法扭送去见官,所以现在还不知罪,是吗?”
林岚这话说得很诛心,仿佛是刻意告诉他们几个,这件事再怎么闹都不会闹到官府,因为官府压根不会因为你偷了一堆烂木头而升堂,县老爷哪里来这么多闲工夫,若是升堂,那是不是以后地上一块石头,河边一把野菜都要来升堂?绝对不会开这个先例。
三人既不认罪,也不开脱自己无错,依旧认为林岚有诈,还要诈一诈他们。
王言的脸色难看,道:“林岚,你就直说吧,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那好。李隆,我先问你,上上月初七,你与同窗下山去了王屋村,可有此事?”
“恩。”李隆点了点头。这事情都有其余人见证,他也做不得抵赖。
林岚笑道:“是不是在王屋村助村民王麻子焚烧秸秆之余,将一包东西埋在了灰烬之下!”
“没!没有!你血口喷人!”李隆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心里默念着,他在诈我,他在诈我……
“哼,还不知悔改是吗?那****在你埋下的分牌之中,抹上了萤石的粉末,而且料定你不能用这些见不得光的分牌到处乱用,定然是为了今日绩考时能够一鸣惊人,结果今日阳光明媚,光线照射到萤石的粉末之后,能够在黑暗的屋子内散发荧光,这就是为什么,在所谓的青天白日阵下,你们的分牌会有鬼火之光的原因,还有何话可说!”
李、孟二人皆露出骇然之色,他们没想到,这林岚会把挖到的分牌再给埋回去,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在场之人皆目露惊色,倒不是震惊李、孟二人胆大妄为,而是佩服林岚的智谋。
分牌虽然在外边不值几个钱,但是在书院,那是换取毕业,有幸拜入帝师门下的东西,在他们看来,那可是比银子更加珍贵的东西!
而林岚竟然能够在失窃这么多日子,处事不惊,找到失物,还能放长线钓大鱼,这样的布局,这样的隐忍手段,足以令堂上的几位也目露赞色。
“我……我知罪!学生利令智昏,罪该万死!”
林岚没给孟宗直接认罪的机会,继续道:“至于你,孟宗。那日李隆下山,本与同窗约好,也要去王屋村,可半道折返,你又去了哪里?”
孟宗早已经亡魂皆冒,但又想起王子安那吃人的眼神,忽然一怔,道:“我,我回了厢房。”
林岚刚刚想说话,后边就传来耿直的庞宗耀那破锣嗓子,“你撒谎!那****和十九用千里眼明明见到你在王子安的君子楼里,跟他两人撕咬,定是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嗯?这事还牵连了王师兄?”
“不会吧,王师兄平日为人正直,乃谦谦君子,怎么会做出如此勾当。”
底下人窃窃私语,林岚翻了翻白眼,这猪一样的队友真是情商欠费了,说这么具体干什么,这不是让这对好基友知道那日咱们偷窥……呸,不小心看到那苟且之事吗?
果然,庞宗耀此话一出,王子安立马就面如死灰一般,孟宗更是身子如同筛子一般抖起来。
王言眉头一挑,看来这书院出了几根毒草,是时候要除一除毒草了。
“子安,你可有话说?”
王子安不愧是犯案心理素质极强,看来小时候在偌大的王府中,没少说过假话,都成了精了。
他清晰地抓住了庞宗耀话里的意思,脸色稍稍缓下来,看来这死猪并不知道苟合之事,以为那是在打架,便道:“叔祖,那日子安在君子楼读书,孟宗过来说有分牌相赠。我说无功不受禄。他言道只是请一些吃喝罢了,我还是断不接受,结果起了口角,就……打起来了。”
林岚眼皮子一跳,心中暗道:这货不去当编剧这是可惜了这编谎话张口既来的本事。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去找了张兄。张苍师兄因为分牌一事夜不能寐,一心想要拜入言公门下,能够学习先贤之德才,在下猜测,这才收了李、孟二人的分牌。”
林岚哭笑不得,这货替自己洗脱完罪责,还顺带着帮张苍说说好话,将罪名都安到了李、孟二人身上,看来是准备弃卒保帅了。
张苍原本听到王子安这般虚伪的一推二五六,准备咬出他来,结果听这么一编,自己也成了受害者,倒也乐得,便沉默不语。
王言冷笑一声,问道:“孟宗,子安说得可是真话?”
孟宗本来就是靠着王子安的关系,才得以进入文德书院,如今事情败露,自然不能供出王子安来,双眼无神地喃喃道:“句句属实。”
第五十八章 弃子与坑货
堂上一阵唏嘘。
虽然分牌放在外边确实不值几个钱,也构不成罪名,但是在这些人眼中,李、孟二人的品行早已经沦丧了。
“没想到平日里衣冠楚楚,却干出这样的事来。”祁十一嘀咕道。他虽然才学不及他人,但是每个分牌都是省吃俭用,下山帮忙劳作所得,没有一个是昧着良心得来的。
“这种人若是走上仕途,简直就是一颗毒瘤!”
王言摇头叹道:“子安、张苍,汝等起来吧。老夫刚刚讲过,分牌不是为了让你们攀比,而是利用这种量化的手段,督促你们奋进上学,你们收受这些,岂不是与老夫的意念背道而驰?这次回家,好好反省,若是反省不透,明年春闱的事就搁一搁。”
“晚生受教。”
“谢言公宽恕。”张苍拱手一礼,脸色稍稍平缓下来。
“至于你们两个。品行恶劣,死不悔改!回去之后,再好好想想,这人字的一撇一捺,到底如何去书写!走仕途,只会让你们的家族抹黑!”王言甩袖离去。
三位山长见事已至此,也只能出面收尾了。
独眼龙缓缓道:“文德书院,文德并重,我们三位山长,虽说才识不及汝等,但也知晓义字当先,光明磊落。你们的这些编号,别看无用,好汉论资排辈,兄弟义气为重。都说书生忘恩负义,在书院之中相互扶持,是希望你们将来仕途之上也能肝胆相照,而不是狼狈为奸!”
“元旦在即,不足余月,各自回府,好生做人。”
“谢山长提点。”
诸生拱手一礼,有的彻底结束了书院生涯,明年即将进京赶考,有的,暂时告别书院,等待来年开春,过了童生试,再上书院,反正各奔东西。
李、孟二人狼狈下山,没有一个人与其道别,亦或是寒暄几句。
年十四背着包袱,见到两个狼狈之人,喃喃道:“十九,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山中雪景迷人,在阳光下恍若镀上了一层金光。林岚嘴角一扬,平静道:“我给过他们机会,而且不止一次。”
收拾好行李的侯浩淼与庞宗耀两人笑着走出来。
“十九说得对。十四啊,你就是太宅心仁厚,这坏人有什么好同情的?谁叫他们俩做贼呢,这叫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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